第十九章 邋遢鬼的故事

女人,其實很容易被睡服。男人,更容易。——張德帥語錄

2011年07月28日星期四多雲

當我費力地將男屍搬回屋子後,並沒有出現一夥鬼出來抓著我的手說“領導辛苦了”再伴隨著雷鳴般的掌聲。

屋子裏充滿著曹老頭淫(和諧)蕩的笑聲:“我不但會看相,我最專業的是摸骨算命。要不要我給你算算命。”接著,就聽到一陣恐怖的笑聲。這笑聲真夠分量的,在這笑聲麵前就連小月月都是浮雲。

不用考慮,曹老頭又在和哪個女網友在視頻聊天。看來,曹老頭和網友聊天的目的就是:大家這麽忙,見麵不上床,豈不是又費馬達又費電。

都是些什麽人(鬼)呀,不幫忙也就算了,至少也應該給我和苗如芸個歡迎儀式吧。

“我回來了。”我一身疲憊地喊道。

首先,從屋子出來的是苗人鳳。他看了看我抱著的男屍,咋了咋嘴,說道:“能不能再換一個?”感情他認為我抱的是商品,還能給他提供三包服務。這年頭,汽車都不三包,憑啥我這個都要給你包。再說,這個我敢三包嗎?

第二個出來的是邋遢鬼,當他看到我抱著的屍體後,就在原地愣了會。然後,他快步走過來,圍著我開始轉圈,不過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這具屍體上。

最後,他抱著屍體嚎啕大哭起來,弄得我是雲裏霧裏的。

邋遢鬼這一哭,將大家都吸引出來。就連曹老頭都穿著我的沙灘褲,赤**上身出來了,不再和她的那個女網友聊他的摸骨了。

“我想死你了。都好幾年沒看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得連死的心都有了。”邋遢鬼還抱著那具屍體哭呢,他忘記他現在都是鬼了。邋遢鬼邊哭還邊在我的T恤上擦著他的眼淚和鼻涕,看得我心裏隻起雞皮疙瘩。

“這是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撒不管站在屋子裏一臉疑惑地問我。

“這個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弟弟。”說完,我用嘴努了努懷裏的屍體。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演的,隻要一遇上邏輯講不通的,就會冒出個男主角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弟弟,而這個弟弟還常常是大壞蛋。

聽到我這樣說,邋遢鬼狠狠地在我的T恤上擤了把鼻涕。抽泣著說:“這就是我呀。”說完,他又開始哭了:“我想死我了!我想死我了!”

看不出來,邋遢鬼還這麽自戀。

我這個人就絕不自戀。一次,和一女的視頻,她說我帥得是驚天地泣鬼神,看在我這麽帥的麵子上,想借我幾百塊錢。我仔細瞅了瞅鏡子中的自己,為我自己省了幾百塊錢。

邋遢鬼這一哭,引起其他鬼都開始悄悄地摸眼淚。大舌頭忍不住也開始抽抽起來:“他好信(幸)福!他好信(幸)福!”

幸福是什麽?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比如我的幸福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睜眼一瞅,房頂還在,城管沒來,老板給我打電話:“親,這個月雙薪喲!”。在大舌頭看來,幸福就是“讓我再看我一眼,我要把我記在心間。”

在邋遢鬼哭得昏天暗地時,苗人鳳輕輕地捅了捅我:“張德帥,張先生,哦,不,張大師。要不,你再弄一具吧。”他一直念念不忘他的氣死劉德華,結果哪想到我給他弄來個樂死馬德華來。(溫情提示:假如你不認識馬德華,那你就想想《西遊記》中的豬八戒。)

好不容易等邋遢鬼止住了哭,眾鬼們忙上去將他拉到沙發上坐到起。安慰的安慰,拉手的拉手,拍背的拍背,一陣忙活。

現在,擺著我們麵前的問題是我給苗人鳳弄來具屍體,沒想到這具屍體竟然是邋遢鬼。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有主兒的幹糧不能碰。

等邋遢鬼真正安穩下來,大家圍攏在一起,開始問邋遢鬼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好死不死地偷了具他的屍體,他怎麽會出現在那間小屋子裏而不是在火化爐裏激情飛揚。

邋遢鬼端坐在沙發上,停頓了會,開始給我們講他的故事:“我叫張友年,江西鷹潭人……”

“包(不要)說攬(了),包(不要)說攬(了)。俺湊是(都是)想知道你是咋兒(怎麽)死累(的)?”小個子打斷了邋遢鬼的話。

“別整這些沒用的,就直接講幹的吧。你就說說你是怎麽死的吧?”沒臉皮插嘴道。

邋遢鬼的話被打斷,臉色有點不悅,但這種不悅並沒有在他臉上停留太久。他稍微停頓下,接著開始說:“其實,我是個滅妖師,確切地說生前是名滅妖師。”

邋遢鬼的這句話,引得我們都“哦”了聲。我不禁抬頭看了看苗如芸,她的臉色沒有一點變化,還是一臉怨婦的表情。不就是捏了兩下麽,至於麽?大不了哪天讓你捏回去。

“那晚的情景我至今還曆曆在目。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那時候,我在追黑狗精,一直追它,一直追它。好不容易,在這座城市將它追上。那時候,這座城市還沒現在這麽繁華,一到晚上就是漆黑一片。

“在一座廢棄的小樓後,我終於追上了那隻黑狗精。我清晰地記著那堵牆上還寫著大大的‘拆’字,那個‘拆’字紅得刺眼。好像不是用紅漆寫在牆上,而是用鮮血寫在牆上似的。

“黑狗精看到被我追進一條死胡同,轉身望著我。它懇求我道:‘大師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我冷冷地拒絕了它:‘大膽妖孽,你不想想你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才來求饒,已經晚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隻黑狗精仿佛有什麽話要說,卻又不敢說,好像在顧忌什麽似的。但在當時,我卻沒有想到這些,隻想著將這隻黑狗精抓住的話,就可以評職稱了。現在想想,當時還是太年輕衝動了,衝動是魔鬼呀。

“那隻黑狗精看到沒有商量的餘地,就目露凶光。就見它身子一伏,前腿一彎,後腿用力一蹬,高高地躍起,向我撲來。我忙後退,邊退邊結手印,嘴裏喊著:‘臨兵鬥者皆陣裂在前,破!’隨著‘破’字出口,黑狗就好像在一根木棍狠狠地擊中樣,在空中翻滾了幾下,猛地摔在地上。它嘴裏吐著血沫,大口地喘著氣。它搖搖晃晃地努力站起來,就又向我撲來。這次,它的速度明顯比上次慢躲了。我就又對它‘破’了次,它就又倒下了。它還想站起來,隻是徒費力氣。

“我看到那隻黑狗精已放棄了抵抗,剛準備要將它收服時,感覺到周圍一下子冷起來。背後,是一團冷冰冰的氣息。扭過頭去,我就看到兩個黑影。這兩個黑影足有一丈開外,綠瑩瑩的眼睛裏透出凶光,直勾勾地盯著我。竟然是地獄中的第一惡鬼——羅刹鬼,我還一次遇上了兩個。吃驚不已的我隻想跳起來給他們的膝蓋一拳。

“雖然我是個滅妖師,但抓鬼咱不專業呀。何況我剛才和黑狗精搏鬥時,已經消耗了很多法力。

“還沒等我做好準備,羅刹鬼開始行動了。別看這麽大的身軀,但他們行動起來一點都不慢。在我剛喊到‘皆’字‘陣’字還沒發出來時,就看到一隻大手從我胸前穿了過去。

“這時,‘陣’字剛剛從我嘴裏發出,這聲音就像一個人正在坐纜車登泰山,車子剛上到一半,纜繩就斷了。聲音從嘴裏發出,隻是在耳邊悄悄地響了下,就輕輕地斷了。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緩慢起來,就看到那隻黑手從我身體裏抽出。速度慢得就像用286的機子在玩魔獸世界一樣。

“接著,這兩個黑影抓起我,將我舉著空中。這時候,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來。

“這個人,仿佛本身就是黑暗樣。他的眼睛,就隻是深邃的一片,這深邃中沒有一點一點的喜怒哀樂。

“他麵無表情地走到我麵前,那兩個羅刹鬼將我放在地上。我想大聲喊出來,嘴巴如同被縫上樣,想張都張不開;我想逃跑,可是腿就如同長在地上般,一步都邁不開。

“他伸出手來,抓起我的手。我就感到一股力量從手中穿了過來,他好像直接抓到我的靈魂。他就隻是輕輕地一扯,我就出來了。

“我看到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他走過去,向黑狗身上一拍,黑狗就立刻生龍活虎地站了起來。接著,他們就走了,扔下了我。

“一開始我還守著地上的我,後來我跑到大街上,向人們大聲地喊,告訴他們我就躺在那裏,想讓他們過去幫我。可是他們一點都沒注意到我,還是在匆匆地趕路,甚至有人從我身體中穿過,穿過的人隻是打了個寒戰,就又匆匆地走了。

“就這樣,我就自己轉悠著來到了這棟樓裏,和大家認識了。剩下的你們就知道了。”說完,邋遢鬼看了看大舌頭他們。

聽完邋遢鬼的故事,大家都沒人說話,屋子裏隻剩下長時間的沉默。空氣都開始變得粘稠起來,低低的,壓在我們的頭上,將每個人都壓得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