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激烈衝突
那個時候，光明教廷還沒有出現。正是魔法公會繁榮鼎盛時期，而唯一有實力跟它抗衡的，就是劍士公會。
這兩個公會的宗旨都是追求更強大的力量，他們並不醉心於統治整個位麵。魔法跟鬥氣，本就是兩種不同形式的力量，在對它們的追求過程中，這兩個公會難免有摩擦，但也是因為所探索的領域大大不同，這些摩擦很少燃出戰火。兩個公會之間的關係，稱得上良好。
接著，光明教廷出現了。兩個公會還曾聯合在一起抗敵，可麵對有光明神站在背後的光明教廷，所有的抵抗都是那麽的無力。末日還是降臨了。具體情況是劍士工會在魔法公會之後覆滅，晚了大概半個月。
至於原因，並不是劍士工會實力比魔法公會要強大，而是因為在戰爭中，魔法師總是被優先照顧，他們那脆弱的身體所釋放出來的戰爭魔法，就連神明的神子、神使都忌憚。
那已經是在三千多年之前了，又將近了一千年的時間之後，各大帝國的魔法學院跟劍士學院相繼問世。賽斯堡城的劍士學院，跟其魔法學院一樣，差不多已經存在兩千年了。
劍神、魔導師級別的強者，擁有兩百歲左右的壽命，而大劍神、大魔導師的壽命在七百歲左右。這兩千年裏，劍士學院出現了六名大劍神，其中五人選擇創建自己的分院。
這五人中，有一個叫伯納迪恩的，他是劍士學院曆史上第二個大劍神。真論本事，他不如卡帕多，但他是一名狂熱的劍士，他創造出來的鬥氣，帶著一股癡狂的魔性，他留下了一座分院，就是如今的狂劍分院。在漫長的歲月，狂劍實力劇增，如今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分院！
那名沒有選擇創建分院的大劍神，就是卡帕多！他唯一培育出來的強者，就是奈嘉麗。但他畢竟是劍士學院的副院長，這些年一直在統治著劍士學院。
現在看來，這位叫凱萊布的狂劍分院的分院長，就是卡帕多的反對者，毫無疑問，他已經知道卡帕多被殺死的消息！
在他表明身份的那一刻，羅伊斯的心沉了下去。小貴族早料到卡帕多會有反對者，但是沒料到這反對者如此強大。
凱萊布的手下有二十八名劍神，這數量，大抵是劍士學院所有劍神的一半！
羅伊斯下意識就後退兩步，腰也跟著彎下了，他已經打算這就放克米特·保羅跟他的兒子巴洛·保羅離開，並且會親自向他們賠禮道歉。在外人看來，這當然是典型的欺軟怕硬，膽小懦弱，但在小貴族心中，這並不是天大的事情，是恥辱，可是他能忍。
如果凱萊布真鐵了心跟自己作對，自己除了低聲下氣向奧巴托求助，目前暫時沒別的法子。既然是這樣，那還不如直接在凱萊布跟前彎下腰，省事又方便。
他這些舉動跟想法都是從他骨子裏生出來，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太短，太短，他腦中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有些意外，但跟著意外被厭惡取代，凱萊布跟他身後的兩名劍神都都劍眉微蹙。巴洛·保羅怒目中流露出來的厭惡感更重。加裏跟弗仁一直留意著羅伊斯，見到他這樣，整顆心都咚一聲大震！在這一方麵，三個小貴族曆來是心頭相通的，兩人知道他們該上前來跟他一起彎腰了。
這可以說是局勢大變，誰人都料想不到。可以想象，綠帽哥巴洛·保羅等下會如何重點的“照顧”加裏，在那個令他感到羞恥的夜晚，他的女人正是騎在加裏的身上。也可以想象，三個小貴族，當然也包括哈裏森，在往後的日子裏，如果他們在遇上巴洛·保羅，肯定會躲得遠遠的，除非有了幹翻凱萊布的本事。
一旦羅伊斯這個腰徹底彎下去...
腳步沉重邁出，加裏跟弗仁黯然想著。畢竟這段日子高昂著頭慣了，他們覺得他們的忍耐力大不如從前了。
下一個腳步，他們腳步生生止住！
——跟著他們又默默地退了回來。
小貴族的腰彎到一半就忽然止住了，他保持這個姿勢大概有兩三秒的時間，然後緩緩挺起腰，直至挺直到不能再直。
“原來是分院長大人，”他麵上不經大腦就堆出來的諂媚這個時候才慢慢收起，“您這麽晚到訪，可真叫我有些受寵若驚，可是我不得不告訴您，這裏並不歡迎您，還有您身後的兩位前輩，三位請回吧！晚輩親自送您們！”
他說著還打量了凱萊布身後兩位劍神幾眼，確認他們不是什麽比凱萊布還要強勢的人物，也就沒再多看，麵上更加的堅定。
“奈嘉麗啊奈嘉麗，他們既然想要為難你，我怎麽可能還會躲避。求奧巴托就求吧...”他做出送客的手勢，心頭默默的想著。凱萊布怎麽可能真的會將巴洛·保羅這麽一個二流貴族放在心頭呢，自己過去跟他也沒什麽過節，他的目標是自己身後的奈嘉麗。羅伊斯腦中反應過來後，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節。
巴洛·保羅眼中的憤怒跟厭惡化成了呆顎，然後他笑了，他沒理由不笑。
“你在趕我們走？”
凱萊布半天才呆呆問道，他身後的兩名劍神同樣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一次，他是真的在找死！”博森侯爵抱著依舊昏迷的阿布德，冷冷看著。
“哈裏森...”安德莉替羅伊斯擔憂，不安道。
哈裏森用力握住她雙手，麵上卻沒有任何慌亂。加裏跟弗仁也幽幽望著羅伊斯，心頭出奇的平靜，這兩個小貴族從來沒有覺得他們的腰杆這麽挺直過。
“奈嘉麗啊奈嘉麗...”小貴族的心在呼喊著，麵上漸漸冰冷陰狠起來，兩三秒鍾過後，他麵上就隻剩下這兩樣東西了，他麵上從來沒有這麽冰冷陰狠過！
“前輩也可以這麽認為！”他聲音中不帶絲毫感情，“這裏真的不歡迎你們，請吧！”
凱萊布的臉一下子布滿了陰雲，重重吸口氣：“你最好弄清楚你在幹些什麽！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要...三思！再回答！”
“哼！”
這一刻的他是那麽的高傲，那麽的堅定。“幾位前輩！”他將自己所有精神力釋放到最大，夾雜到聲音當中，使得聲音如若響雷，整個房間都震動起來，“請上來一把，幫忙送客！”
凱萊布三個劍神的臉一下子拉到地麵，幾乎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們才壓下心頭的暴怒跟要直接出手將羅伊斯腦袋拍碎的念頭！這個時候，斯泰勒商行的六名劍神也到了，排成兩排站在哈裏森房門口。
“商行跟學院之間的感情傷害不得，但你們隻是送客而已，不需要太過擔憂！”羅伊斯對這六名劍神這麽道。
“看樣子你並沒有昏了頭，驅趕我們，這就是在欺侮劍士學院。在賽斯堡城，還沒有誰有膽量這麽做。你羅伊斯的送的這份恥辱，我們劍士學院從此會銘記在心。”凱萊布竟然神奇般的突然冷靜下來，緩緩道。
“分院長大人說重了，趕走你們隻是因為我不喜歡你們，跟劍士學院扯不上關係，我跟七公主合作這麽久，對劍士學院的敬重之心，說出去誰人不清楚？你一個分院長而已，代表不了劍士學院，少給我扣這種帽子！”小貴族絲毫不退縮，針鋒相對道。
“好！好！好！”
凱萊布連說三個好，又突然由冷靜變為大怒，“巴洛·保羅！”他吼道，“帶上你的父親，咱們走！”
這個強大的劍神當然不是真的在意巴洛·保羅，但他這一趟來，總得有個名頭，當然不能將巴洛·保羅留下。
“是，導師！”
巴洛·保羅將光芒閃爍的雙眼低下來，恭敬道。看到父親這副慘狀，他心頭仇恨滔天！但他並不傻，連博森侯爵父子都要栽跟鬥，他就憑那兩下子當然無法跟羅伊斯鬥，羅伊斯跟凱萊布的矛盾越尖銳，他越歡喜！他喊凱萊布導師，那是因為他隻是一名普通的劍士學生，沒有專屬導師，更不是狂劍分院的人。
他就要克米特·保羅拉起來，這位高級劍士此時已經神誌不清了。
“慢！凱萊布，”羅伊斯直接喊他的名字，已經將他列為敵人，真有必要，就定要用最卑鄙無恥的手段去對付的那種，他猛然將聲音再提高兩三分，“巴洛·保羅這位綠帽哥你可以帶走，但是他老子你帶不得！”
綠帽哥，羅伊斯從來沒有如此去欺侮一個人，但此時他不但說了，口氣還滿是嘲諷。
加裏跟弗仁跟他呆在一起的時間最久，兩人眉頭皺了一下，然後立即舒展開。“是的，巴洛·保羅這個窩囊的男人你們隨時可以帶走！”加裏道。弗仁說的是：“老子被砍成這樣，他還能麵擠笑容，如此狼心狗肺的不孝東西，你們趕緊帶走，省得礙了我們的眼！”
凱萊布的虎目大凸，但巴洛·保羅卻先他一步出聲，這位明顯不是三個小貴族對手的紈絝子弟狂吼道：“你們三個混蛋，想讓我丟下我的父親，休想！”
“羅伊斯！”他繼續拚死大叫，“你這個最該死的王八蛋！別人誰都可以說我帶綠帽，但你就是不行！你頭上的綠帽子比我的還大！你的那個女人，那個卡尼佤，我跟阿布德都幹過！你不配說我！你不配！”
“我不孝？你們不知道我現在多恨你們！我恨不得生吃了你們！”他繼續吼著，他體格高大，聲音也異常洪亮，在吼叫的情況下更加的明顯，所有人的耳膜都被他喊得直欲破裂，深度昏迷當中的阿布德甚至要給他吵醒過來。
但沒人打斷他，也沒有人打算這麽做。凱萊布的一雙劍眉在他說到卡尼佤的時候，已經深深鎖在一起了，另外兩名劍神也是差不多。隻有安德莉亞覺得有些惡心，往哈裏森懷裏蹭了了蹭。斯泰勒商行的六名劍神都是冷漠的看著，至於格溫妮絲，她比他們還要冷漠，而且她的一雙眼，又繼續直直盯著羅伊斯不放。她對這個小貴族已經了解不少了，這裏所有人都在被他牽著走，這一點她比所有人都要看得清楚。
“...我絕對不會留下我的父親！”巴洛·保羅最後道。
“那跟我無關...”出乎他的意料，羅伊斯並沒有因為他提到卡尼佤的事情就大怒，看上去仿佛比前一刻更加的冷靜。
“羅伊斯，你別太過分了！你隻是一個高級魔法師，別忘了這點！”凱萊布陰測測道。
“嘿嘿，謝謝提醒，我會努力修煉魔法，一定會追上你！”
轟！
殺氣陡生，全都壓向羅伊斯！
凱萊布真有些忍不住了！
斯泰勒商行的六名劍神卻在這個時候猶豫了，對方畢竟是劍士學院的人，有培養出大劍神的實力，對於這樣的勢力，斯泰勒商行曆來都非常留意跟他們打好關係。六人的目光聚到一起，但跟著還是決定出手，少主桑塔瑞早已留下話，一切要聽從羅伊斯，他們不認為他這隻是隨便說說。所以說，如果來的是別的強者，他們早已出手了，甚至羅伊斯叫他們出手擊殺，他們也照做不誤。這可惜隻三人是劍士學院的人，而且代表了學院實力最強大的狂劍分院，
晚出手一秒，意味著承受住所有殺氣的羅伊斯會多痛苦一分，凱萊布的這股殺氣，隨便壓向任何一個高級魔法師，都可以將他壓倒在地，渾身冒冷汗，虛弱至脫力還是最輕的，那濃濃的殺意甚至可以叫他們四五個月後都會做噩夢！
劍神巔峰，已經差不多可以隨意撕裂空間，耗費巨力，還可以在虛空中大步而行，比一般的劍神要強大上許多。
但是下一秒，他們卻全都愣住了。
那個小貴族沒有冒汗，更沒有倒下，他仍舊直挺挺的站在那裏。這太古怪了，羅伊斯出現時那詭異的速度已經叫他們吃驚了，此時驚訝更重，身為劍神的他們當然看得出羅伊斯並不是沒有感受到凱萊布的殺氣，他也不是用什麽秘密法子躲避開，他是直截了當的抗衡住了！
他直直抵抗住這股殺氣，輕鬆自如！
這個小魔法師好龐大的精神力！
他們都在暗中吸口氣。
凱萊布的雙眼又凸出了一圈，而後，他加重殺氣！
斯泰勒商行的六名強者還是沒有出手，他們一是已經不那麽擔憂羅伊斯，二是也想看看羅伊斯的精神力到底強大到什麽地步，三是他們對羅伊斯本就沒什麽感情。
羅伊斯還能挺直腰杆，但是已經沒有那麽輕鬆了。
“相當於一名中等魔導師的精神力！”
在場一共九名劍神全都看出來了，一名高級魔法師，卻擁有這麽恐怖的精神力，這實在很少見，照這個樣子下，等他成為了魔導師，精神力會強大到什麽地步？
斯泰勒商行的六名劍神也在呆呆的問自己，他們的注意力多半都放到這個問題上去了，所以他們還沒有發現羅伊斯一直在望著他們，目光要多陰沉狠毒就有多陰沉狠毒。
“你們看熱鬧看夠了吧？如果我是桑塔瑞，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你們的狗腿打斷！什麽狗屁東西，盡是一幫廢物！”他毫無顧忌的大罵道，注意力這一分散，額頭上立即湧出兩滴汗水，已有一兩絲殺氣侵入到他腦海中。
這一刻，巴洛·保羅又笑了，博森侯爵眼中也神采漣漣。就連加裏跟弗仁也神情微變，中了精靈神的詛咒都能治好，在他們心中，羅伊斯已然擁有不可打倒的形象，羅伊斯不管要向哪個敵人出手，他們都會毫不猶豫跟著揮出拳頭。可如今他這是在挑釁自己的盟友，這確實讓他們驚嚇到了。
“啊，他怎麽可以這樣？”安德莉亞下意識低聲問道。哈裏森卻隻是抓著她的手，沒什麽動靜，他是真的沉得住，經曆這麽多事情，安德莉亞又已經回到他身邊，如今他確實是真的可以獨當一麵了，至於這一雙眼睛，瞎與不瞎，在他心頭都無所謂。安德莉亞顯然也不會太注重此事。
格溫妮絲動靜跟他差不多。
麵色劇變！斯泰勒商行這六名強者全都頓生怒氣，滔天大怒！
那一刻，他們共同的想法是直接將羅伊斯腦瓜拍成稀泥！
但是這個小貴族憑什麽這麽囂張。這六名劍神都不約而同想起了桑塔瑞的話，而後他們也意識到了羅伊斯究竟給斯泰勒商行帶來些什麽，化生劑的出現，讓一直跟另外兩大商行不分上下的斯泰勒商行脫穎而出，一舉成為三大商行之首。如今化升劑店鋪倒閉，商行高層卻恰巧在這個時候宣布跟他繼續合作，而且是深入合作，這足以說明一些東西了。跟著，這六人出手了，他們沒有劍神巔峰的實力，都隻是一般的劍神，但勝在人多。
凱萊布的殺氣，一下子被化解掉。
“羅伊斯，你憑什麽不讓我帶人走？”
凱萊布沒有惱怒，又出奇的冷靜下來，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