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親個嘴兒
好幾年不見鄭爽,張揚發現自己竟然還有些想她。或者偶爾有個腦子有問題的邪惡小女生在自己麵前轉悠,也是一大樂趣。也好比蘇雅,這個智商無下限的魔法警察,她在的時候,也許張揚一整天都不會搭理她。可偶爾她請假了不來上課,張揚反而會有些想念她。
至少那個蘇警官瓷娃娃一般的臉蛋兒看起來很討喜。
或者有個智商無下限的人來襯托自己的聰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總歸,張揚承認,周一沒有看到蘇雅,張揚很失望。而盼盼的出現,就更讓張揚絕望了。
盼盼好像是親嘴兒親上了癮,找到張揚,什麽話也不說,隻是用眼神示意張揚跟著自己走。在同學們的嘲笑聲中,張揚跟著盼盼出去。
不用張揚交代,金光和丹丹就知道,回家之後,要對張揚的奶奶說張揚今天值日。
奶奶坐在門口的一塊兒木頭疙瘩上跟幾個村裏的老太太一起閑聊,聊著聊著聊起了自己的孫子,不由歎氣,“揚揚最近老是要值日,學校裏咋有那麽多活啊。”
奶奶知道,自己的乖孫子一直就不是個勤快的人,想著經常要他值日,一定很是辛苦,於是決定今晚上的晚飯就打上兩個荷包蛋,免得乖孫子累壞了。
那乖孫子還真是累壞了,不過是嘴巴累。
盼盼肯定是看電視學壞了,竟然要跟張揚舌吻。張揚很懷疑盼盼是不是看了什麽限製級影片。要知道,1996年的時候,別說舌吻,就是普通的蜻蜓點水式的接吻,在國內正規電視劇中也是難得一見的。
舌吻就舌吻吧,盼盼的技術實在是有夠爛。張揚不明白她為什麽偏偏要用舌頭使勁頂自己的牙齒,還要狠狠的壓著自己的嘴唇。
想到盼盼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對自己說:“來,親個嘴兒。”的時候,張揚就忍不住直想樂。麵對十來歲的小蘿莉,他當然毫無性趣,隻是覺得很好笑罷了。
吃飯的時候,張揚好幾次都傻乎乎的發笑,引得家人麵麵相覷。奶奶更是笑著說道:“什麽事兒把你樂成這樣?”
張揚忍著笑,說:“沒啦沒啦。”然後不再亂想,專心吃飯。
飯間,李倩跟張賽提及瑤瑤的事情,說:“早點上班也好,要是換做我啊,早就受夠了。胡蘭蘭那臭脾氣,夠嗆。”胡蘭蘭,就是“田嬸兒”的名字。
張賽笑了笑,說:“怪不得你那麽早就嫁給我了。”
“去!”李倩給了張賽一個白眼,又跟張揚的奶奶說:“娘,你看你兒子,什麽時候學會油腔滑調了。”李倩這樣的年紀的人,在小城市裏,大多還是會喊自己的母親或者婆婆為“娘”,而不是“媽”。
老人家嗬嗬的笑。
張賽有些不好意思,岔開話題,問母親:“娘,我弟又跟馬翠花吵架了?我下班的時候聽到他們家院子裏吵吵嚷嚷的。”
老人家歎一口氣,道:“不管,也管不了。”說罷,又聽到了房間裏老伴兒的咳嗽聲,眉頭又擰了一下。老伴兒咳嗽太厲害,一般不會上桌吃飯,怕影響其他人的食欲。
李倩用手肘碰了張賽一下,道:“吃你的飯吧。”
張揚此刻丟下碗筷,從凳子上下來,說一聲“吃飽了”就回了房間。專心練習魔法,賺取更多的金子,是張揚目前的大事。
他希望在房價上漲之前,即便不去做可恥的開發商,也該賺到足夠的錢買房子。沒房子還指望讓秦璐那個大小姐舔自己的腳趾頭?那不是做夢嘛!
可讓張揚鬱悶不堪的是,自己的魔法仍舊沒有任何進展。
好吧,退而求其次,每天能夠攢一粒金砂,一年三百六十五粒,十年三千六百五十粒,也是不錯的。畢竟是白撿的金子一般,何樂而不為呢?
張揚是個比較容易滿足的人。
但他的馬子,盼盼卻不是個容易滿足的人。
之後連續很多天,盼盼都要在放學的時候拉上張揚去護城河邊的那顆樹下玩“親個嘴兒”的小遊戲。到底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盼盼親嘴兒的技術,有了長足的進展,張揚也不得不每天都要“值日”了。
有時候,張揚還會想,盼盼長的也不錯,如果悉心調教,也許將來會是個不錯的“老婆”人選。或者趁著她不通人事,趕緊把她拿下?生米煮成熟飯,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張揚就不禁哆嗦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已經墮落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了,竟然要對小女孩兒下手?!太殘忍太無恥了!
街邊理發店門口,放著毛寧的《濤聲依舊》。1993年的春晚,毛寧一夜成名。前世的時候,張揚最早知道毛寧,不是從春晚,而是從他同性戀身份的傳聞。同樣的,知道楊鈺瑩,也是從紅樓開始。
九零年代,是“金童玉女”的時代。大街小巷,總能聽到兩人的歌聲。此時聽來,張揚才發現,這些歌曲,自己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印象,卻一直不知道這些歌曲就是他們唱的。
現在的“金童玉女”,是否會想到將來的坎坷?那些快樂的悲傷的迷茫的同學和朋友們,肯定也不會想到將來的自己會是如何樣子。
多少風雨兼程,比任何跌宕起伏的小說都更容易讓人感慨良多。能夠親眼看著曆史在自己眼前悄然走過,總能讓張揚感覺自己的生活如同一場夢,是那麽的不真實,那麽的夢幻。
“今天的你我,怎樣重複昨天的故事……”張揚不自覺的跟著哼唱起來,踩著坑坑窪窪的柏油路,走向新西關的家。今天“值日”結束的比較早,盼盼說她要趕著回家抄歌詞。
大概就是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年代,張揚記得,他的同學甚至他自己,都曾經抄錄過自己喜歡的歌曲的歌詞。不像他們的父輩們年輕的時候,喜歡抄錄《少女之心》類似的邊緣文學作品。
讓張揚意外的是,連蘇雅這個外星人,都喜歡抄歌詞。
今天蘇雅又請假了。這個小丫頭,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一周請了三天假。
張揚覺得這事兒有點兒怪異。渡過了又一個周末,周一上學的時候,問及蘇雅,蘇雅卻哼哼唧唧的不肯說,隻是專心的抄錄著《光輝歲月》的歌詞。蘇雅當然不可能告訴張揚她在練習魔法,卻總是作繭自縛,導致父母以為她得了什麽怪病,連著幾天都會找來一些地球上的“土著魔法師”給她做法“治病”。
蘇雅不說,張揚也就懶得問了。他更關心金光和丹丹的問題。這兩個小屁孩兒似乎對“談戀愛”很感興趣,張揚已經不止一次的看到兩人偷偷的眉來眼去,完了又好像做了什麽天大的事情一般興奮的偷偷的笑。
張揚真想對金光說:“丹丹長大了超級醜!找老婆也要有伯樂的眼光!你看糾麗麗,雖然現在長得醜,可將來是個美妞啊!”
是的,找老婆也要有伯樂的眼光。張揚最佩服的就是初中的同學丁浩。這小子從初三開始跟後來的老婆戀愛。那個時候,他老婆又胖又醜,幾乎所有的同學都認為丁浩的眼光有問題,近視程度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但是等他們結婚的時候,所有當年的同學都大跌眼鏡,許多人認為那個女孩兒並不是當年那位,又或者認為她一定是去了韓國做了整容手術。
正當張揚感慨的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的時候,金光偷偷的一臉鄭重的告訴張揚:“將來我要賺好多好多錢?”看到張揚愣愣的不說話,金光繼續說:“我要給丹丹買最好看的裙子!糾麗麗那個醜八怪都穿漂亮裙子了。”
張揚抽了一下嘴角,說:“其實……其實……你不覺得你和丹丹很不合適嗎?”
金光有些不解的看著張揚,問:“什麽不合適?”
“她……咳,你們是鄰居啊。一個村兒的,將來結婚,多尷尬。”
金光不懂“尷尬”是什麽意思,似乎還沒想過“結婚”那麽鄭重的事情,聽到張揚提及,又道:“嗯,我要跟她結婚!”
張揚幹笑,“你爸媽不會同意的。”
“才不管!我和丹丹是有愛情的。你不懂的。”金光說罷,氣鼓鼓的追上丹丹,一起快步走遠。
張揚看看金光和丹丹的背影,又抬頭看天。他相信,金光一定是不小心聽到了“愛情”這個詞兒,才有點兒驢唇不對馬嘴的對自己提及,以彰顯自己的“博聞”。
張揚表情豐富的歎一口氣,轉頭看到了背著書包,正有點兒讓人忍俊不禁的低頭看著自己的秋季短裙,怡然自得的糾麗麗。
想了一會兒,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忽然想到九七年夏天快要放假的時候,糾麗麗穿著新買的長裙,在學校的走廊上轉圈兒自我欣賞的情景。
忽然,兩個打鬧的男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從糾麗麗身邊跑了過去,一下就把正在欣賞自己的裙子的糾麗麗撞得趴在了地上。
柏油路上,這麽狠狠的摔了一下,肯定是很疼的。
糾麗麗趴在地上,愣了一下,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而那兩個男生,已經笑哈哈的跑遠了。其他同學自覺的繞開趴在地上的糾麗麗,沒有人上去扶她。
張揚擰了一下眉頭,走了過去,伸手把哭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糾麗麗拉了起來。
這還是個貧窮但很真實的年代,張揚不用擔心扶起的是南京的徐老太。在這個年代,趕路的人,在任何一家有人的人家,都可以討一杯水喝。在這個年代,不止會有一個人會像張揚一樣對跌倒的人施以援手。
旁邊店鋪的老板在張揚扶起糾麗麗的時候,也已經走了過來,看到糾麗麗沒有什麽大礙,氣衝衝的望向那兩個跑遠的男生,叫罵道:“小兔崽子!調皮搗蛋!”又看向糾麗麗,道:“別哭啦別哭啦,沒傷著吧?”
糾麗麗隻是哇哇的大哭,即便鼻涕流進了嘴巴裏也恍然不覺。
張揚擰著眉頭看了一眼,便有些惡心的感覺。看到糾麗麗沒有大礙,就直接轉身走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次的一次“好心”,換來了一個女孩兒一生的眷戀。
當然,張揚也不知道,這一次的好心,也換來了盼盼的惱怒。
在這樣的年代,男生跟女生多說一句話,都會被人恨不得理解成多麽曖昧的事情,更遑論張揚與糾麗麗的一次“親密接觸”了。張揚扶起糾麗麗的事情,在第二天就被盼盼聽說了。
放學的時候,盼盼狠狠的教訓了張揚一頓,並且威脅他要是再跟別的女孩兒亂搞,就“殺了你”。
張揚不得不感歎盼盼的早熟,才十歲,就懂得吃醋了,長大了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