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目標東移
“這可不是電影，好人一定就能獲勝嗎？”
普修狂妄的笑聲分外刺耳，他手上提著兩具屍體，是非人協會的會員，徐夕安排在外麵的留守人員，可惜普修殺死他們，他們連向徐夕示警的機會都沒有。
普修盯著徐夕，徐夕想站起，但受傷太重，吐出一口鮮血又坐倒在地。普修大笑道：“大管家，你現在該後悔當初把再生細菌交給我了吧。我這人不是玩具，不會任由人擺布的。”
“你……”徐夕越想越不對頭，他怎麽會回來的？
“不是你想的那麽難，我隻是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是卓成，遇到這樣的事我該怎麽辦呢？會不會兵行險著？哼哼，所以我急急忙忙趕回來了，很巧啊，一下碰到你留在外麵的會員，還聽到你們的對話，感謝你，大管家，你解開我心中多年的疑團。”
普修又轉向卓成：“還要感謝你，是你把我帶離了美國，我終於有了改變世界的機會，還得能到你那無所不能的KK，當然……”他眼光瞄向試驗槽中殘剩的**：“還有它，我為之付出畢生心血的再生細菌，我終於可以完善我的身體，變成刀槍不入的超人，我很想知道，這個時候，還有誰能阻止我呢？哈哈哈……”
他縱情大笑時，徐夕手中忽然魔術般多了一把手槍，砰一聲，他射擊的不是普修，那沒有用，他射向的是試驗槽，砰，試管炸開，**流了一地。
“啊！”普修臉色大變，這可是最後的再生細菌了，其他的已被他吸收，如果沒有母菌，他製作不出子菌，這下再生細菌滲入土壤，它是不能與任何無機物接觸的，否則就會產生中和反應，化為普通的**，將徹底在地球上消失。
“混蛋！”普修撲上去，哪怕是接住一滴也好，但徐夕子彈連射，試管炸得粉碎，普修沒來得及，所有病毒都落進土壤，很快變色，不複存在了。
“你還給我！”普修怒吼一聲，一把提起徐夕，卡住他的脖子，徐夕艱難地叫道：“卓成，快逃……”他用力在身上一拉，噝噝，身上冒出白煙。
“炸彈！”賽珍珠大叫一聲，向外衝去，卓成急忙抱起甘琳也向外跑去，兩人出來後，猛力將門一拉，把普修和徐夕都關在裏麵。普修想甩開徐夕，但徐夕落地時死死抱住他的腿。
“放手！”普修重重一拳擊在他的頭頂，徐夕當場腦漿迸裂，死於非命。但他的手還像鐵鉗一樣死死抱住普修，他一定死不瞑目，小小的疏忽，一切盡逝，連自己和兩名會員的命都賠上了。如果當時多派一個人監視普修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太大意了。
後悔沒用了，他用生命為卓成換取了逃命的時間，他身上的白煙猛烈地冒著，那是威力巨大的炸彈，普修大吼一聲，生生地把他兩隻手臂都從身上扯斷，血肉模糊地掛在身上，但徐夕還是為卓成他們贏得短暫的時間。
一聲巨響，在外麵狂奔的卓成和賽珍珠聽到門後傳來悶響，整個密室都炸毀了，幸好那門厚重沒有炸穿，可以看到上麵被氣浪衝得凸出一大塊，吱吱作響，下水道劇震，泥土石塊雨點般下落。
“快跑，這兒要坍了。”兩人搏命狂奔，一路衝出坑道，幸虧有賽珍珠，卓成抱著甘琳幾次跌倒都是她拉了起來，兩人身上都被石棱掛得衣裳破爛血肉模糊。
剛出坑道，又一聲悶響，整個坑道塌了下去，大地變形，沿著礦洞一路下陷，把一切都埋在下麵。
此地不宜久留，卓成和賽珍珠絲毫不敢放鬆，繼續奔跑，這時，後麵的大地傳來一聲爆響，兩人回頭看到，地底下有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拱動，是普修，這麽強烈的爆炸他居然還活著。嘩啦一聲，泥土被掀翻，嚇得卓成和賽珍珠不要命地跑。
可惜卓成不知道，一個絕好地殺死普修的機會被錯過了，沒有得到再生細菌原始樣本的普修身體並不完善，他在爆炸中護身罩氣消耗大部份能量，礦洞壓下他受了重傷，剛才拱出泥土更是消耗完他所有的力氣，他根本無力再戰，隻是一個身受重傷的普通人，如果他這時拿槍衝回去，完全可以殺死普修。可惜他不知道。
普修出來，看到卓成和賽珍珠抱著甘琳遠遠地跑了，他無力追趕，一屁股坐倒在地，像受傷的野獸一樣舔著血肉模糊的傷口：“卓成，這事還沒完呢。”
休息一會，普修消失在茫茫曠野，他這一戰也受傷很重，急需靜養。
兩個小時後，兩架直升機出現在這一帶的上空，是科索沃軍方直升機，上麵除了科索沃軍方人員，還有衛斯理、葉芝、戴維、連王翔和赫青花也在。
原來徐夕在與卓成對話時，已通過無線電將他們的對話傳送到衛斯理那兒，當時衛斯理還興高烈采，以為卓成找到了，病毒也找到了，事情終於結束了。沒想到馬上聽到普修突然出現產生的變故。
他急忙趕來，但還是遲了。葉芝和戴維的抵達也是一番曲折，他們可以入境，還是得益於非人協會在其中的調解作用，花了很大功夫，終於向南聯盟和科索沃雙方把事情解釋清楚，同意他們入境調查，然而，一切都晚了。
直升機一落地，衛斯理跳向飛機，吩咐工兵：“快挖。”
軍方的工兵一直忙到天黑，終於挖開了坍陷的地麵，裏麵一切都毀了，隻找到徐夕和兩名會員焦黑的屍體，看到他們的慘狀，衛斯理難過地閉上眼，其他人或低頭，或脫帽，向這位偉大的管家致敬。
王翔忽然叫道：“好像有字。”
衛斯理眼尖，他移開徐夕的頭顱，發現地上有行血字，想不到大管家雖然死了，居然在臨死前咬破舌頭，用舌頭在地上留下一行血字：不能讓普修得到甘琳。
琳字的最後一筆還少了一畫，顯然他沒寫完就氣絕了。
衛斯理明白了，病毒雖然毀了，但甘琳體內卻種下了細菌，隻要得到甘琳的血液，普修一樣能夠進化，前提是甘琳必須複活。
如此推斷，現在焦點移動，重心移到了史天龍，這個唯一知道催化劑位置所在地的人身上，普修和卓成都會去找他。
“封鎖機場和所有交通要道，一定要抓到卓成。”葉芝向手下命令。
衛斯理搖頭：“怕是來不及了。別忘了，他有KK。”
衛斯理沒說錯，卓成和賽珍珠逃出生天後片刻不敢停留，拖著疲累的身體馬不停蹄趕到科索沃機場，通過機場電腦用KK偽造了飛行紀錄和通行證，已經登上飛往黑山共和國的飛機，本來卓成沒必要這麽做，但一來他們身上沒錢，二來帶著甘琳這個植物人也不方便，如果不是這樣，葉芝倒可以從飛行紀錄入手查到他的動向，現在，一切痕跡都消失了。現在，想必已經在飛往中國的途中。
“那我們也該回去了。”王翔略帶感慨：“戰場已經移向中國。”蕭虎和歐陽晴對視了一眼，望向東方，那裏，正風起雲湧。
科索沃危機到這裏暫告一個段落，如衛斯理所說，最壞的結果也有好的一麵，非人協會的事跡在聯合國通報後，引起了各方重視，對於大管家和諸多會員作出的犧牲，各勢力方深表感配，沒有他們，世界現在還不知變成了什麽樣子。
在聯合國強力幹涉下，因為KK和再生細菌引起的南聯盟與科索沃阿族的衝突實現停火，談判過程異常順利，一向強硬的阿族軍方領導人不無感慨地說：“我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麽多離奇的故事和人，相比之下，我不禁反思，為一點小小民族恩怨打得你死我活到底有何意義？”
這句話相當有代表性，科索沃發生的一切讓世界人民看到，這個世界的確危機四伏，人們對神秘莫測的力量表現出更大的興趣，尤其聽說甘琳死而複生居然真的發生了，對人們產生很大的刺激，那事關全人類的安全，其中的意義不是用語言可以表達的。
而像領土自治權這樣的問題終於回到談判專家手中，不再以武力解決，聯合國對此表示欣慰。三天後，聯合國和北約組織也答應全麵撤軍，巴爾幹半島暫時恢複了平靜。
但這種平靜更像暴風雨的前奏，因為目標東移，引起了亞洲不少國家特別是中國方麵的恐慌，當前世界上最大的兩樁禍事上門了。
同日下午14時，衛斯理接到非人協會的邀請，希望在非人協會新的大管家選拔出來前暫時領導非人協會，了結此事同時為徐夕複仇。衛斯理本來表示非人協會事務任重，自己難當大任。但這些邀請中包括了他的夫人白素的要求，白素也是非人協會成員之一，這下衛斯理再也無法拒絕，答應暫時接管大管家之職後，下午四時，他在王翔赫青花等人的陪同下，飛往中國。
同時前往的還有葉芝和戴維，美國中情局安全人員，歐洲各國情報人員，各勢力方都有不同身份的人通過不同途徑進入中國境內，一時間，各路人馬雲集於中國明珠市，該城市一躍成為世界焦點。
第二日淩晨，在明珠市國際機場，蕭虎終於見到闊別已久的父親，兩父子抱頭痛哭，赫青花把歐陽晴介紹給蕭家豪，聽說她是個傭兵時，並目前同時處於國家機器和非人協會的監管下，蕭家豪嚇了一跳，赫青花說，現在還不到怕的時候，弄不好她還會成為你的兒媳。蕭家豪不置可否，他的看法同王翔差不多，蕭虎要追到歐陽晴，那還差著幾百光年。
另一邊，王翔擁抱了前來迎接的小惠和白薇，兩個女孩都泣不成聲，一個為了表哥，一個為了死裏逃生的情郎，雖隻是短短一星期，卻感覺漫長如一個世紀。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前兩天，幾乎與現在是同一時間，國泰航空一男一女帶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病人也下了飛機，向機場人員出示了偽造的特別通行證，一出機場，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他們就是卓成，賽珍珠和甘琳。而這時，中國方麵還來不及在機場布防，發布卓成的通緝令，他們走後不到半小時，國安人員才進駐機場，與卓成失之交臂。
所有人的目標隻有一個：史天龍。
在抓捕史天龍的行動上，雖然葉芝和戴維到得最晚，行動反而最快，下飛機不到一分鍾，他就知會中國國安部門，一群全副武裝的特警衝進巨人大廈，然而結果令他們大失所望。
“我們史總兩天前離開了公司，行蹤不明。”史天龍的機要秘書說。
更離奇的是，衛斯理方麵也得到消息，曾經奉徐夕之命監視史天龍的兩名非人協會會員，潛行者史密斯和格鬥之王寇天敵也不知下落，好像同史天龍一起人間蒸發了一樣。調查還沒開始，事情就顯得大有蹊蹺。
衛斯理雖然惱火，但也帶著讚賞：“史天龍，好一隻狐狸。”
史天龍的確是隻老狐狸，當時他同小惠商談以後，就像野獸聞到不詳的味兒，他意識到自己犯下一個錯誤。把自己能與KK單線聯係的事透露出去，結果可能未必給他帶來KK，而是會引來一群窺探者和敵人。
再聯想到赫青花與衛斯理以及非人協會的關係，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早處在非人協會的監視中，他雖然富甲一方，但要同非人協會鬥還是沒這個本事。從新聞中得知非人協會大管家慘死的消息，這隻狐狸感覺到危機重重，局麵複雜到不是他的腦子可以理清楚的。他使出了狐狸最原始同時也最有效的一招：逃！
三十六計走為上，這一招史天龍用起來可謂駕輕就熟，他平日裏幹下不少壞事，知道總有東窗事發的一天，所有逃跑的方法他都一一想過，假證件假身份早就是準備好的，必須品也隨時備有，連地點也都事先安置，上次如果不是衛斯理來得太過突然，還未必抓得住他。
現在，他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了。這些不僅是衛斯理，就是卓成也能想到。但奇怪的是兩名非人協會的成員怎麽失蹤了？這可是徐夕親自布陣，派下的最得力的幹將，這可真是個謎。
眼下顧不了這麽多，先找到他要緊，衛斯理向各方發布消息，中國有關當局發下紅色通緝令，全力緝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