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雙重人格
“砰！”戴維把桌子上的資料一掃到地：“功虧一簣！”葉芝難過地捂著麵孔：“又讓卓成跑了。”
衛斯理看著兩人疲憊的樣子：“你們休息一會吧。”他獨自出來，迎麵遇上王翔，他急忙問：“找到卓成了嗎？”
“你的這個朋友……了不起啊。”衛斯理歎口氣。
“那當然，我老大啊！”王翔有些得意，但也有些擔心：“那接下來呢？”
“他們想必去了科索沃，看來靠這些人不行了。”衛斯理拉拉衣袖：“這年頭，啥事都得親自動手。”
“哦？衛先生準備親自下場了嗎？”王翔捉狹地笑道：“當心八十老娘倒繃了孩兒手。”
衛斯理一笑：“想一起去科索沃嗎？”
王翔本想點頭，但想一想，又搖頭：“不了，我來這也幫不上什麽，我還是回去，好好打理天霸，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你對你這個朋友還是蠻有信心的。”
“我必須有信心，我相信他會有好的結局。”
衛斯理點點頭：“那就隨你便了。”
王翔離開了過道，回到住處見到憂心忡忡的小惠和白薇，他上前扶著白薇的肩：“白薇，這次要靠你了。”
“什麽？”
“我要你和小惠回去，全權管理天霸？”
“我？那你呢？”
“是的，我要去找卓成。”
“我剛才好像聽你說不去的。”
“我怎麽可能對那個家夥說真話呢？他又不是我們這邊的。”
“可我不放心你啊。”
“我也不放心卓成，那個家夥一直以來身邊都有我，現在我不在，他搞不定的，他需要我。”
小惠起身：“翔哥，讓我也去吧。”
“你要出了什麽事，卓成非扒我的皮不可。萬萬不行，聽話，你們要穩固後方，不要讓後院起火啊。”
“可是……”白薇還想說什麽，但王翔用眼神阻止了她，她知道說什麽都沒用：“好，我會把天霸管理得好好的，等你回來。”
“加油！”
“我們一起加油。”
王翔交待完畢，走出房門，在走道看到蕭家豪不知幾時出現在門口，正在窗口一根接一根地抽悶煙，地上已是一地煙頭。
“蕭總，擔心你兒子是嗎？”
蕭家豪怒不可遏，衝上來一付要打人的樣子：“卓成到底把我兒子拐到哪去了？”
“你不用擔心，你兒子跟卓成在一起，能學到很多東西，這都不是你這個老爸能教他的，我看你該感謝卓成才是。”
“你放屁！”
“你自己看看你教了這麽多年，把你兒子教成什麽樣子了？現在換個人，有什麽不好？”
蕭家豪氣得臉孔發白，但又無可奈何：“王翔先生，我現在是六神無主了，拜托你幫我想想辦法，把我兒子弄回來，我可以給你……”
“一大筆錢是吧？”王翔打斷他：“除了錢你有點其他東西沒有？蕭總，事情已經鬧大了，這不是你或者我說了算的，照我說，你與其站在這裏擔心，不如去幹點什麽。”
“我知道該幹什麽還來問你？”
王翔眼珠一轉：“蕭總，你和青花姐經常出國是吧？”
“那又怎麽樣？”
“巴爾幹半島去過嗎？”
“去過，怎麽了？”
王翔腦子想的是，那地方畢竟人生地不熟，如果有蕭家豪這樣的人一起去，他常常跑國外，很多事有他幫忙可以省事得多，不過他還要打理國內的生意，王翔說：“蕭總，如果你想找回兒子，也不是沒辦法，不過嗎……”
“不過什麽？”蕭家豪現在是病急亂投醫，把王翔當成了救命稻草。
“據說他現在去了科索沃，我倒是有點線索，我同卓成以前有過一個暗號，他如果要聯係我，就在某些顯眼的地方留下我才認識的記號，我想這個興許能起點作用，因為我來美國後看過到這個記號。不過現在要去到科索沃才有辦法找他們。”
“真的？”蕭家豪拉住他：“王先生，你就幫個忙，我讓青花同你一起去一趟好不好？”
“哎呀，那地方現在可危險得很啊。”王翔其實本來就打算去的，現在故意賣起關子。
“別呀，隻要你肯幫忙，我一定重重謝你，你就行行好，去一趟，路上的一切我會讓青花給你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保證你的安全和舒適。”
王翔撓著下巴：“蕭總，不是我不給麵子，你也知道，天霸沒人啊，我也走了，那公司怎麽辦？”
“這你放心，你授權給白薇，我一定會鼎力相助，像打理自己公司一樣，如果業績下降，我掏錢出來補給你。”
“真的？”王翔本來擔心的就是這個，白薇畢竟年青，又是女流，公司交到她手上還真不放心，但有蕭家豪這句話就好辦了。
蕭家豪還生怕王翔不答應：“隻要你答應，我還可以送些我們公司的股份給你，就當……當是你將來同白薇的結婚禮物。”
“哈哈，蕭總你真是太客氣了，哎……本來我們家就我一個兒子，不過將心比心，蕭總的愛子之情我也能理解，好吧，我就去一趟吧，但是我聲明，我不保證一定能找到他們啊。”
“你盡力就行，太謝謝了。”蕭家豪像謝救命恩人拉著王翔的手直晃。王翔肚子裏笑得真打跌，表麵還得一本正經：“不用不用，蕭總你的事不就我的事嗎？”
第二日一早，在赫青花的陪同下，王翔趕赴科索沃。
王翔的待遇規格不低，頭等艙，貴賓服務，還有總裁夫人打下手。不過比起卓成來還是遜了一籌，為了能最快地趕到科索沃，卓成認為從民航太慢，決定挺兒走險，乘坐軍機。
“你的意思是我們去空軍基地偷一架飛機？”
“是的。”
“你還真是越來越膽大包天了。”
“事情已經做了，也不必在乎多一兩件。”
“可是……”
“不必可是了，我隻需要知道你們當中有人會開飛機嗎？”
歐陽晴站出來：“我會，但我隻受訓過三個月，而且還得看你是什麽飛機？另外我想知道，你怎麽做到呢？”
“你們隻需要聽我的話。我要戰機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再生細菌的地點是在荒山野嶺，如果坐民機的話，又要轉車，又要長途跋涉，太麻煩太耽誤時間了。”卓成身上已隱隱然泛出一種領導氣質，隨著接二連三的成功，他已經慢慢有種自己無所不能的感覺。
歐陽晴還想說什麽，賽珍珠用眼神止住了她，對卓成說：“黑鷹戰機，乘員剛好四人，我和歐陽晴都會開，而且美麗灣空軍基地就有。”
“那就這個。”卓成對蕭虎說：“向美麗灣空軍基地出發。”
卓成他們向美麗灣出發，在變成汪洋的下水道中，困在試驗室中的普修卻在屋子裏轉來轉去，邊走邊喃喃自語，最後在一麵鏡子前停了下來，盯著鏡子裏的自己，蒼白，混亂，衣衫襤褸。
“我看什麽，一個蛆蟲？”他對著鏡子大吼。
鏡子裏的他忽然露出一個笑容：“這是你自己。”
“不是，這不是，你是誰？”他對著鏡子大叫。
“你在問誰？我嗎？”鏡子裏的人在說話，其實是他自言自語，他一人分飾兩角，在互相對話。
“一個夢想，讓你變成了怪物，你回不了頭了。”
“不！你騙我，我是個好人，我要過正常的生活。”
“正常嗎？看看吧，你剛剛被人騙了，他們耍到了你了。”
“那都怪你，都怪你！因為有你他們才不信任我。”
“我給了你力量，你不再會因為從前那個娘娘腔的你而受人欺負，每個人都會像神一樣敬畏你。”
“神？什麽神？”
“主宰一切，控製一切。”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普修大吼大叫。
“已經開始了，你的良心和感情已經沒有退路。”
普修渾身顫抖著，他不敢再看鏡子裏的人，慢慢地彎下腰，抱著身體瑟瑟發抖：“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我什麽都沒有。”
“你擁有孤獨，它讓你擁有力量。你總是在掙紮，掙紮讓你的力量受到限製，服從我，讓我真正成為你，你將無所不能。”
“不！不！不！”
“服從我，用一切手段，沒有世界，隻有你，你能掌控大局，沒有敵人，隻有你，你什麽都不用做，隻要想想就行了，一切有我來安排。”
“我的靈魂！我的靈魂！沒了！沒了！”普修忽然號啕大哭，他倒在地上，像孩子一樣滿地打滾：“我沒了，我沒了！”
“你在乎什麽呢？根本沒有靈魂，隻有欲望。服從自己的欲望，忠於自己的欲望，這就是成功的人生。維其如此，你才能成為神。”
“真的嗎？”
“你是我的信徒，但卻是我的很不稱心的信徒，也唯其如此，你才是我的信徒。”
“信徒？信徒。信徒！”普修抖抖嗦嗦爬起來，慢慢地，艱難地在鏡子前跪了下去：“我是你的信徒，主人！”
慢慢地他直起腰來，鏡子裏的自己在狂笑：“好孩子，我會重重地賞你，說吧，你要什麽？”
“我要出去，我要得到力量。”
“我達成你的願望！哈哈哈……”
狂笑聲在整個地下室回蕩，普修的麵目慢慢變得猙獰可怖，滿臉黑氣，他瘋狂地嚎叫著，像絕望的瘋獸一樣嚎叫著，他雙重人格中邪惡壓倒了最後的理性與良知，他已經不顧一切。他走到那幾個關著怪物的籠子邊上，一邊呻吟一邊按在開關上：“給我！給我！給我！”
嘩啦，四個籠子同時打開，凶暴的變異生物立即撲到他身上，或抓或咬，利齒和利爪刺進他的肌肉，血肉橫飛，再生細菌經由血液進入他的心髒和大腦，同時，他抽出一支注射器紮進胸膛，把綠色的**慢慢推進去。
“上帝伸出左手，一團聖火將照耀天庭！”綠血慢慢開始漫延全身，他麵部血管都暴起，變成綠色。他把再生細菌植入體內，再使用這種藥物抑製，他將擁有不死之身，但大腦還是人類的大腦，可是心理卻發生更嚴重的扭曲，如果說從前的他雖然變態，但多少還有一點人味兒，現在，已徹底地變異成惡魔。
“呀！”他大吼一聲，身體把幾隻怪獸彈開，他變得力大無窮，肌肉如鋼似鐵，他一把抓住那個無頭人，高高拋起，嘩啦，血雨落下，他居然硬生生地把他撕成兩半。
“肮髒愚蠢的人類，你們將接受地獄之火的煎熬！”他再次抓住那隻貓，一口咬下去，響起牙齒咬進骨頭的聲音，一口接一口，那隻怪貓慘叫著，掙紮著，很快被他啃成一付血淋淋的骨架子。
哢嚓，他一腳把骨架踏碎：“我來自陰寒的峽穀，我在這裏宣布審判日的降臨，慶幸吧，因為世界末日沒有來臨，我還在。”他扯住嚇得要逃的另兩隻怪物，這兩隻看似強悍凶暴的怪物居然像泥雕紙糊的一樣，被他一會就撕成碎片，屋裏變得一片狼籍，滿地鮮血和碎肉。
“啊啊啊！”普修麵孔扭曲，青筋突起像臉上爬滿了蚯蚓：“誰也不可能耍弄我，卓成，你將為你的小聰明付出代價。”
他衝到手術台邊，猛力一掀，台子嘩啦倒在一邊，露出裏麵一個巨大的炸彈，他的手顫抖著，手按在按鈕上：“唯其如此，我才是你的信徒，我要力量，我要力量！啊——”
一聲大吼，他在炸彈上重重拍了下去，轟隆！巨炸驚天動地，整個三藩市都震動起來，整條街的下水道井蓋全部被掀開，一道道水柱衝上天空，而廣場中心炸出一個直徑五十米的大洞，周圍有好幾棟建築物轟然倒塌，無數民眾死於非命。
爆炸的中心，是一片亂石，突然轟隆巨響，一個人影衝天而起，亂石紛飛，是普修，他落在高高的石堆上，全身破爛，半邊臉孔炸得稀爛，手指上尖尖的指甲，嘴裏已經長出獠牙，像俯瞰大地的惡魔一樣狂嘯著。
在爆炸中幸存的人物無不驚叫，為這突然出現的怪物，他發出格格的聲音，像惡魔準備吃人前的威嚇，隨後身體一縱，像靈貓一樣衝了出去，目標東南方，那個方向，正是卓成在佛羅裏達的住所位置所在，那裏有甘琳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