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感謝敵人
普修對自己的藏身之所是極有信心的，但怎麽會被發現的。他也沒想到，暴露他們行蹤的人來自大洋彼岸的中國。
就在特工們對如何找到卓成一籌莫展時，一個越洋電話打到衛斯理的手機上，居然是史天龍。
不得不承認，史天龍的確是個人物，警方以謀殺罪逮捕他，還有黑鷹為汙點證人，可他憑著與一些政要良好的關係，加上銀彈攻勢，居然隻呆了幾個小時又被放了出來，這其中用了什麽手段有什麽內幕外人不得而知。
“真是神通廣大啊史先生。”衛斯理也頗感吃驚。
史天龍冷笑：“衛先生，你一來就給我添了不少麻煩，好在我早有準備。”
“如果你現在是來炫耀的，我可沒空。”
“那倒不是，你也知道，雖然我出來了，但還是有不少麻煩，我可不想再上一次警局了，我想作筆交易。”
“什麽？”
“我能提供卓成的線索，但是，你得幫我洗脫罪名。”
“哼！問問法官看同意嗎？”
“衛斯理先生，你的本事我知道，你說的話比某些權勢人物更管用。”
衛斯理沉默了，他知道史天龍不是吹牛，他從蕭家豪口中得知，史天龍在卓成的收割中裝過一個後門，他有很多從收割者中傳回的資料。可是就這樣把這個惡棍放出來，衛斯理心有不甘。
“考慮一下，衛先生，你隻要動動嘴，換了世界的安全，這生意還是劃得來的。”
不能再猶豫了，衛斯理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好，我暫時答應你，我會向通過外交部向法院提出請求，你的帳我以後再同你算。”
“衛先生真是個爽快人。”史天龍得意洋洋。
“來美國吧。”衛斯理啪地扣下電話。
史天龍以最快的速度抵達美國，把最近一次從卓成使用收割者的信息遞交聯邦調查局，情報專家發現卓成最後一次的搜索是搜尋從世紀星酒店到佛羅裏達的幾條路線，這一情報讓葉芝欣喜若狂。
一張地圖在眾人麵前攤開：“他們應該藏在世紀星酒店的下水道下，據從前追捕普修時的資料顯示，那裏失蹤過水管工人，當時推斷可能是被普修抓去當試驗品，現在看來可以確認了。”
“但這裏的下水道密如蛛網，他們會在哪？”
“我們可以一條一條地查。”
戴維提了個意見：“我看不必，每條路上都有特工，但他們卻安全通過了，說明我們的布置有漏洞，我們隻要查一下剛才哪條路上出現真空就行了。”
戴維的意見被采納，很快情報人員匯報，在金門橋一帶，出現過短暫的十五分鍾無人看守的局麵，那時正好是兩幫人手交換位置的時間。
“真不知該說我們運氣差還是他們運氣好。”戴維苦笑。
“他們的運氣到頭了。”葉芝順著金門橋劃了一根線：“將一帶包圍。”
通訊器再次開啟，現在不必擔心卓成能追查到訊息，反正整個城市都是特工，特工們已包圍了這一帶，他插翅難飛，實際上，卓成也不可能每時每刻守在收割者旁。
普修的秘密基地還是有所防備，特工們進入下水道，觸動了他安裝紅外線警報，倒不是特工們沒想過他可能有報警係統，而是現在要以最快的速度進駐留守位置，隻要守住了所有洞口，就算他們發覺也沒關係。
普修打開隱藏的熱能探測器，看到屏幕上出現無數個紅點，成群結隊的特工正朝這裏湧來：“啊哦！大場麵呢。他們殺進來了。”
“怎麽辦？”歐陽晴和賽珍珠掏槍在手，普修笑了笑：“不用緊張，他們找不到這裏的。”
他的試驗室在牆後廢棄的管道裏，就算特工們進來了，除非一堵牆一堵牆地拆開來看看，不然是無法發現具體位置的。
可很快普修發現不對頭，因為特工們徑直向這裏來了，他大吃一驚：“他們知道地點，怎麽可能？”他的第一個反應是這四個人中有內奸。
砰！蕭虎被一拳擊倒在地，他莫名其妙，普修已經用手術刀頂住他的喉頭，他大叫：“你幹什麽？”
“是你嗎？富家公子哥，不敢冒險了？害怕了？想回你父母身邊作乖寶寶了？”
“你胡說什麽？”蕭虎嚇得麵無人色。歐陽晴和賽珍珠也掏槍對準了蕭虎：“你出賣我們。”
卓成拉住普修：“別亂來，我們沒證據證明是他。”
“他是最有可能的，我們這些人都回不了頭了，可他還有機會。”歐陽晴也讚同普修的看法。
“我不是！我不是！”蕭虎大叫起來：“你！你這臭丫頭落井下石。”
“寧殺錯勿放過。”普修舉起了刀。蕭虎嚇得大叫。
“等下！”卓成攔住他：“我相信他，他不會是內奸。”蕭虎叫道：“卓成大哥快救我啊。”
“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他拉開三人：“他是可靠的。”
“你知道誰可靠誰不可靠？”
“我當然知道。”卓成眼裏忽然泛起一絲狡黠，這眼神讓普修突感不安。
卓成扶起蕭虎：“他一心隻想救活甘琳，是我們當中最單純的一個。”他再轉向歐陽晴：“而這位女傭兵滿腦子是錢，她正想著如何等任務繼續時同我漫天要價。”他再看看賽珍珠：“你複雜一點，你一心想學習我的破碼技術，對錢反而看得很淡。”
“不過……”卓成最後盯著普修：“比起你來，她還算沒什麽心思的，普修先生。”
普修猛然一驚，他感覺卓成的眼光像刀鋒一樣銳利，好像能看穿他的心思。他不太明白，卓成怎麽看都是個比較單純的人，難道能想到他心中所想嗎？
他哪裏知道，卓成知道的原因就同從前知道史天龍和蕭家豪會抽哪張牌一樣，KK能過行為分析判斷他的意圖，行為密碼的分析就類似於測謊儀。當他口口聲聲標榜自己是卓成的同類時，卓成腦子裏思考他的話的真假時，KK就已經開始了行為密碼的判斷，這種判斷不可能百分百準確，但能大致知道他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KK當時上麵顯示一張曲線圖後有一大片陰影，這是告訴卓成，他的敘說是真的，但並不是一般的傾訴，而是另有圖謀。
卓成雖然正直，但並不是沒腦子的人，一開始就沒完全相信這個變態狂，加上KK的提醒，他幾乎可以確認，普修同史天龍一樣，先想拉攏自己，然後找機會把自己破碼的能力弄到手，這個判斷與衛斯理的說法不謀而合。
但卓成一直不動聲色，一方麵要救活甘琳的確還需要他，另一方麵，他的經曆同哭泣的狼群有關，這也是卓成的一個目標，他希望將來兩人合作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普修的演技不可謂不高，頭腦不可謂不精明，可惜，在KK麵前，是沒有秘密可言的。
普修雖然覺得氣氛不大對頭，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那怎麽辦？他們眼看要殺進來了。這個基地保不住的話，你救人的願望要落空了。”
卓成說：“那這裏就拜托你了。”他對歐陽晴、賽珍珠和蕭虎說：“現在我們四個一起出去，引開他們。”
“這可不是個好辦法，就算你們出去，他們一樣會搜索這裏。”
“我有辦法不讓他們搜索，隻是，你這裏的食物能維持多久？”
“為什麽問這個？”
“因為你暫時也出不去了，直到我們回來。”
普修一時弄不明白卓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如實答道：“一個禮拜還是沒問題的。”
“嗯，一個禮拜內我們也必須回來救甘琳，時間剛剛好。”卓成露出古怪的笑容：“委屈你幾天。”
他一揮手，帶著三人離開了試驗室，沿管道出到外麵。後麵的大門沉重地關上了。
使用熱能探測器的特工們很快發現管道裏出現四個人在移動，他們沿管道直上，上了斯特勞斯的銅像廣場上。
“疑犯上了廣場，包圍他們。”在廣場外的特工立即向廣場湧來，隻需幾分鍾就要趕到現場。
“天哪！現在上來不是找死嗎？”
“在下麵就是等死。”卓成一點也不慌：“放心吧，我早有準備。歐陽小姐，把你的炸彈給我。”
幾人進入貨櫃車，卓成打開收割者，吡！屏幕上顯示一張圖紙，卓成在圖紙上比劃一下，又飛速跳回管道中，不一會又上來了，想必是安炸彈去了。
“開車！”一聲令下，蕭虎駕車離開廣場，轟隆巨響，下麵的管道發出巨震，還在裏麵的特工聽到爆炸聲時還聽到一陣濤天的水聲，最前麵的幾人嚇呆了，一股大水正沿著炸裂的地方如狂龍一樣湧出來。
“上上上！”特工們不得不趕緊離開管道，剛離開不到一分鍾，一聲轟響，剛才所在的地方被水淹了，整個管道成了一片汪洋，裏麵的普修在聽到水聲的同時看到監視器一黑，他的封閉式大門也被水淹了，還有水從牆縫中滲出來，嚇得他連忙堵上，不然自己這裏也會淹掉的，還好這裏向上有通氣孔，不然連氧氣都沒了。
普修終於明白了，他憤怒地跺腳：“這小子活活擺了我一道。”
卓成還在車上操作電腦，他打開情報局的係統，發現係統暫時關閉了，他微微一笑：“學聰明了。”
可惜，不是每個地方都像情報局這麽聰明，卓成入侵了城市管理單位的係統，開啟了防空警報。
嗚嗚嗚……整個城市上空防空警報急驟地鳴叫，自從911事件後，美國人基本上成了驚弓之鳥，這廣場上原本就人多，一聽到警報民眾大亂，人員擁擠堵塞，把正想追向貨櫃車的特工們擠得無路可走。但特工人數很多，到處都是，還是有相當一部份衝了出來。
“不得不幹點壞事了，希望不要出人命才好。”卓成再次進入交管係統，控製了所有的馬路上的紅綠燈。
吡！所有馬路的交通燈都成了綠燈，三藩市的每條街道都是車水馬龍，這交道燈一變，車子同時相對開來，砰砰砰！路口出現撞車事故，前麵的一撞，後麵的立即一道煙跟著撞上，整條馬路出現連環撞車，後麵的雖然及時刹車，但被堵住了。
而這時貨櫃車已經出了馬路，可到了半路上，卓成向所有人說：“棄車。”
幾人下車後，卓成帶他們進了路邊一家咖啡館，看著外麵亂成一團，卓成下車前砸碎了收割者，燒毀了裏麵的鋅片，隻提著一台手提電腦出來。
“追兵被堵住了。可這裏還是不安全。”賽珍珠說。
“稍等。”卓成胸有成竹地盯著電腦。
下水道炸裂，交道混亂，指揮中心的葉芝急了：“不好了，對方入侵了城市管理係統，我們的特工失去了目標。”
這時城市裏到處升起了信號彈，都是特工們發信號表示找不到目標，人員混亂，請求增援。
“再不恢複交通秩序會引起民眾恐慌的。”葉芝大叫：“我們必須要啟動高級權限。”
“可那樣就要開啟中央係統，那對方入侵怎麽辦？”
“沒辦法了，先解決燃眉之急。”葉芝無可奈何地表示。
不一會，中央係統開啟，所有特工的通訊與中央係統的聯絡恢複，指揮中心啟用高級權限，關閉了防空警報，恢複了交通指示燈。
卓成微笑：“果然，不出所料。”
就在這一瞬間，KK很快謀奪了一級權限，進入中央係統，向所有特工發出假命令：“收隊！”
特工們紛紛撤離，卓成這次還玩個了很損的招數，他控製係統自動關閉了，然後又進入供電係統，把電力關閉，這樣就算葉芝想恢複權限通知特工這是假命令也要等到電力恢複，而這種強製關閉要重新開啟至少要十五分鍾，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成了！”卓成收起手提電腦：“可以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其他三人目瞪口呆：“你早計劃好了？”
卓成笑著指指自己的腦子：“不要小看我。”
幾人回到貨櫃車，驅車離開三藩市，蕭虎驚訝地問：“這是什麽時候訂下的計劃？”
“在我發現收割者有個暗門的時候。”
實際上，卓成遠比史天龍所以為的要聰明，另外也是因為一個巧合。
卓成來美國安裝收割者時，考慮到這裏麵的信息太重要，打算設個開機密碼，隻能自己使用，畢竟這是個龐然大物，不像KK能隨身帶著走，萬一別人進去就麻煩了。設好以後他起了點玩心，平時都是用KK解別人的密，現在也解下自己的試試看，結果自然KK一下就解開了。
但這一解開卓成發現電腦裏多了點東西，KK的解密方式是獲得電腦最高權限，所有的程序包括隱藏程序都會暴露無遺，而這一下，能這個暗門也顯示出來了。卓成細細一想才明白，原來當初小惠獲得這張藍圖根本不是史天龍不要的東西，而是他處心積慮想用它來獲取自己關於KK的信息。
但他沒有關閉這一暗門，決定將計就計向史天龍傳播假信息，所以史天龍得到的資料雖多可關於KK的卻一點沒有就是這個原因。
而當他得知普修也對KK起了壞心時，他開始琢磨一個計劃，畢竟像普修這樣的變態狂在外麵走來走去實在太危險，如何讓他既能為自己工作又把他關起來讓卓成煞費腦筋，當普修把試驗室地點告訴他後，聯想到那個暗門時，卓成靈機一動。
普修試驗室的地點在一片下水道之中，卓成悄悄進入城市建設管理局查看了這一處的地圖和下水道分布情況。發現就在他剛才安炸彈的位置爆開一個缺口就可以把這裏陷入一片汪洋中。
所以，這次引來特工真正的內奸不是別人，正是卓成，這是個一石二鳥之計，他說引開特工這也是實情，但真正的目的是讓其他人出來讓普修一人留在裏麵，現在他關在一片汪洋裏，等於是被囚禁，同時又可以進行準備工作。客觀上講，卓成引開了特工，也讓他們短時間內無法搜索這一帶，讓普修暫時安全了，又能通過他的電腦聯網係統與他保持單線聯係，整個計劃環環相扣，保證了試驗室的安全，關起了那個瘋子讓他安心為甘琳的複活做準備工作，便利了以後的行動。
“真聰明。”蕭虎倒吸一口涼氣，卓成雖沒把具體情形同他說，但他也猜到這個結局並不是巧合，而是他處心積慮的作為。
“想那時我同你作對時，隻是浩哥這樣的小混混都把你整得屁滾尿流，現在，你對抗全世界，還能顯得遊刃有餘，卓成，你的進步真叫人吃驚。”
卓成望向天邊的雲：“感謝你的對手，他們給了你最大的進步。”
蕭虎心悅誠服地說：“以後，我跟定你了。”
卓成轉向貨櫃後向兩個美女傭兵說：“我們要出發去科索沃，那裏的情況可以用大軍壓境來形容，你們要一起去嗎？”
歐陽晴和賽珍珠同時笑了：“歡迎你繼續作我們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