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衝破威虎關（上）
“子胤，左大哥，你們在這裏小心戒備，我去查探一下。”林峰幾個縱躍便消失在村間小路上，一個黑影閃過，烏騅悄聲無息跟了上去。
惡臭！衝天的惡臭幾乎讓人窒息。林峰屏住口鼻，臉色陰沉，他知道，這個村寨恐怕沒有一個活人了。
“大哥，在這邊！”烏騅從他身前掠過，速度快如飛箭。
順著村間土道急奔百丈，在那村中小場上，四處橫臥的屍體已經發黑，上頭大片蛆蟲和屍蠅肆虐，一隻隻烏鴉肚子脹得溜圓，見到生人竟也飛不動，呱呱亂叫到處逃命。
“造孽啊……”一聲歎息從身旁傳來，不知何時，車重樓高大的身影在這裏顯現出來。
對於他的出現，林峰沒有一絲驚訝，兩人的賭約還在履行，以老家夥的心性和手段，不悄悄跟著才不正常。
慘死的村民屍體無一完整，大多身首異處，也有被攔腰斬斷的，其中有很多老人和幼童，如此殘忍暴行令人發指！
“戾氣衝天哪，老車做做好事，替他們收屍吧。”車重樓歎息一聲，大袖揮舞下，這片屍山肉海便被熊熊烈火吞沒。
“烏騅，走！”林峰看一眼車重樓，飛速離開這裏，剛剛他已看出一點問題，這些死人中很少有年輕女人！唯一能解釋這個現象的便是，這個村中的女人全被凶手擄走了。會是什麽人幹的？流寇？馬匪？他在心中不停轉著念頭。
在村口，他找到一處被人刻意毀壞的石碑，稍稍拚湊起來，這個村寨的名字便躍然而出：稻香村。
子胤等人在曬穀場上等得焦心，見衝天大火突然騰起，四人臉色大變。“左叔，快去看看，林兄是不是出事了！”葉子胤驚慌失措，臉色蒼白。
“你們兩個在這裏照顧公子，盞茶時間我若是不出來，你們就沿小路快馬加鞭逃走！”左青城抽出刀來，大步向村寨方向掠去。
左青城沒走出百十丈，便看見迎麵而來的林峰，心中大大鬆了口氣。“林兄弟，這大火是怎麽回事？”
“走，邊走邊說，這裏不能久留。”林峰回頭看了看，整片村莊已一片赤紅，焦臭味隨熱浪氣流緩緩湧來。
幾人碰頭之後，林峰將內裏情況和盤托出，眾人皆怒發衝冠。
左青城皺眉思索一陣，說道：“如果我記得沒錯，前方百裏應當是大乾國邊關軍營所在，發生這等大事，我們還是不要走官道，以免被盤查下來。”
林峰點頭說道：“沒錯！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小路出大乾。”
幾人上了馬車，正要甩鞭開道，車重樓旋風般衝過來，嘴裏大喊著：“等等我！”
左青城三人沒拿好眼色看他，林峰默然無語，葉子胤施了一禮，恭聲問道：“老先生，我們要前往秋池，你跟隨我們有什麽事麽？”
車重樓哈哈一笑，坐上馬車，“老車在秋池正巧有個朋友，多年未見，順便拜訪一下，你們不介意我搭個順風車吧？”
葉子胤微微笑道：“怎敢怎敢，先生便一同與我們上路好了。”
林峰在心中竊笑不已，這老頭，還真夠執著的，為了一個賭約，至於這樣嗎。左青城則冷哼一聲，從背包中摸出酒肉，與烏騅一起大吃大嚼。正值柳雲駕車，多了一個人，那兩匹馬也偷懶撒潑不出力，年輕人憤怒之下，鞭子揮得劈啪炸響，將怒火全轉到這畜生身上。
“哈哈，很久沒坐馬車，這感覺不錯嘛。”車重樓大笑不止，擠在林峰身側，這狹小的敞棚大車被五人一狼占據，還有兩捆柴草，頓時顯得臃腫不堪。
“駕！”馬車駛上官道，沒走多遠，便轉上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在劇烈顛簸中向邊關飛馳。過了大乾邊關，便是夢梁境內，更需要加倍小心。
一路上，車重樓口若懸河，不斷講述一些離奇古怪的故事，企圖勾引林峰開口，講了半天，隻有葉子胤時常會搭理他一下，別人都隻聽不語，這老頭自覺索然無趣，便閉口不談，一個勁兒飲酒哼唱小調，聽者無不厭煩。
車行百裏，小道前方，一處哨卡路障橫在眼前，幾名身著大乾軍服的哨兵執槍握劍守在那裏。
“廖楷，你去看看，能混過去最好。”左青城低聲給部下使了個眼色，眾人紛紛將兵刃塞到柴堆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唯有車重樓大張旗鼓啃著手裏的雞腿，間或抱著酒壇痛飲。
馬車在這簡易哨卡前停下，一名黑臉軍官和兩個哨兵走了過來，林峰看到，前方哨所小屋附近，還有十幾名侍衛，雖然他們表現的輕鬆自然，但那偶爾投射過來的眼神卻異常犀利！其中兩位更讓林峰警覺不安。
高手！這些人絕不是普通軍士那麽簡單，起碼是左青城這樣級別的武者，莫非他們不是軍士？心懷不軌？林峰暗暗戒備著，悄悄將手放在身側，隻要稍有異動便能從柴堆裏抽出梨花槍來。
“你們是何人？從哪裏來，到哪裏去？”黑臉軍官高聲盤問道。
廖楷陪著笑道：“軍爺，我們公子從秋池國回鄉探望病重老夫人，現下老夫人安好，公子急於處理莊中雜務，便要返鄉回國，還請行個方便。一點小錢，給軍爺們買二兩燒酒……”
廖楷從袖口摸出幾兩碎銀，塞到這軍官手中，卑躬陪笑，點頭哈腰。
“嗯！錢嘛，雖少了點，也夠哥幾個喝一頓的。放行！”黑臉軍官掂量幾下，回頭衝那幾位士兵揮了下手。
眾人心頭一鬆，廖楷連聲道謝，向車子這邊走來，葉子胤等人也遠遠點頭致謝，皮鞭輕輕甩開，馬車慢步走向那哨卡。
林峰將手抽了回來，輕輕吐了口氣，不經意間回頭，臉色遽然大變！那黑臉軍官眼中閃過的濃濃殺機，正巧被他看見。
“陷阱！”林峰大喝一聲抽出梨花槍，身形一閃便衝到車前。
“啵——”兩名衝過來的鐵甲軍士被一槍刺穿，爆出的血霧噴了左右士兵滿身滿臉。
“哢嚓！”林峰飛起一腳，直踢在另一名士兵腦袋上，千鈞之力直接劈碎了對方腦殼。
“轟！”借著落勢，瑞雪梨花橫掃而出，氣勁如潮，一發不可阻擋。霸王勁暗中運轉，透槍而發，一招之下，僅餘兩人還能站立，這二人，正是其中武功最為精深之人，此刻，也嘴角溢血，眼中透出驚恐神色。
兩槍之隔，僅僅幾個呼吸，但這些大乾士兵卻倒下一片，毫無還手之力。修真者與武者的差距，由此可見一斑。
那黑臉軍官還沒拔出劍來，便被眼疾手快的左青城一刀砍飛腦袋。
“說！你們是什麽身份！為什麽要在這裏設伏劫殺我們！誰派你們來的！”長槍指住其中一個瘦子咽喉，林峰怒斥道。
“和他們囉嗦什麽，一並殺了就是！”左青城大步走過來，刀尖滴血。
這兩人相視一眼，其中一個滿臉絡腮胡須、左臉有道恐怖刀疤的軍士冷笑道：“你們敢殺大乾軍士，休想出威虎關！告訴你也無妨，我們便是鎮梁大將軍穆帥麾下十三營軍士，奉命在此劫殺一切可疑人等，你們形跡可疑，又自稱秋池國人，不殺你們難道放你們到威虎關去？大帥那裏我們如何交代！”
這爽快回答讓林峰等人大出所料，本以為要施些手段，對方才肯乖乖招供。
“大乾難道和夢梁結盟了不成？你們在這裏怕不是簡單劫殺那麽簡單吧？”林峰眯起眼睛，寒聲說道：“稻香村的人是不是你們殺的！你們還知道什麽，統統說出來！說！”
左青城等人衝上前，幾把長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順便繳了兩人佩劍，分開押著。
“我說，我說。別殺我！”另一個精瘦漢子已被林峰那寒槍嚇的倉惶失措，連連告饒，伸手抹了下冷汗，緩緩說道：“稻香村的人確實是我們殺的，大帥一個軍令下來，兄弟們不敢不從，但那些女人我們都無福享用的，全被作為禮品獻給昭武國公的使團了。昨日，大帥又傳出軍令，凡是從這裏前往秋池的人，除了官宦軍士，一律就地斬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現在落到你們手裏，隻求一條生路。”
“昭武國公？這人是誰？”林峰皺緊眉頭問道。
“原來是他！這賊子圖謀我秋池江山不說，竟和大乾勾結起來，怪不得力諫昏君與夢梁開戰，真夠陰險的！”左青城怒罵道。
葉子胤下了馬車，走上前來，淡淡說道：“昭武國公正是皇兄，太子葉秋平。”
“你，你是公子胤！”刀疤漢子望著葉子胤，震驚無比。
“少打岔，我來問你，威虎關通關小路在哪！別說你不知道，老子的刀可不長眼！”左青城威嚇道。
“壯士饒命！威虎關自古一條路，哪裏有小路啊，要不走關隘，就要繞到數百裏山外，還要渡過滔滔怒沙江，根本無路可尋。”這人哭喪著臉說道。
“公子，林兄弟，你們看……”左青城也為難起來，有大軍鎮守盤查，這虎牢關如何過的去。
林峰和葉子胤相望一眼，沉思不語，這時，一直老神在在坐著喝酒的車重樓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屁大點的山洞，也稱威虎關，嘿嘿，隻要老車一高興，你們幾個眨眼便能飛渡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