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互利合作
“李先生，我們看了貴方的方案，一致認為很有建設性，但是對我方不公平。我方被嚴重低估了！”劉方司一看到方案，當時就有些懵了，用他的話說就是“這簡直是強盜行為”，因此他第一個表示不同意。下午談判一開始，他就直接了當的提出了異議；而另外兩人也顯然有此擔憂。
“劉總，請問貴方是對出資方案不滿意，還是對重組後公司總資產的價位不滿意，抑或是重組後股份分配不滿意。”司馬曉玉接過了劉方司的話，而李夢澤一坐下就開始品茶。
“我方認為貴方低估了我方的實力，貴方提出的方案不具有可行性。”伶牙俐齒的女人向來惹人反感，而劉方司顯然不喜歡司馬曉玉的咄咄逼人的態度。
“我方說過，方案是根據貴方的現實情況提出來的，所有的方案都是以雙方共同盈利為原則，以長期合作為指導的，這裏麵關鍵的是貴方的情況。貴方的現實就是股市崩潰，信譽喪盡，實際賬麵資金為零，公司即將破產，沒有合作夥伴，朝不保夕！而我方則資金充裕，沒有任何壓力。”司馬曉玉話一說完，會議室裏鴉雀無聲。萬盛公司的“三家馬車”互相看了看，很明顯，他們有這樣的心理準備，隻是不願意主動承認這種現實，他們還想在爭一爭，作最後的掙紮。
“據我方所知，貴方也並不是良好的合作夥伴。我方確實困難重重，但是貴方提供的幫助也有限，互利合作不會那麽容易吧！”萬盛公司顯然有自己的顧慮，認識到對方的實力上的問題，到現在為止，對方還是對來曆遮遮掩掩的，他們不得不小心行事。
“我方確實不是最佳的合作夥伴，但是貴我雙方此次能夠實現互利合作。第一，我方有大量的現金可供支配；第二，我方不屬於貴方的競爭對手；第三，我方沒有不良的股市紀錄，確切的說，我方屬於遊資；第四，雖然我方沒有技術和人員實力，但貴方有，貴方的公司運作很成功，根本不需要引進實力合作夥伴，這是我方願意出資的根本原因；第五，我方不會也不願幹涉合作後的公司運作，我方的目的是為資金找到出路，實現資金升值的目標。”司馬曉玉說話的時候，用眼睛瞄了一下李夢澤，然後就直盯著陳曉充。她有點擔心，中午的時候，李夢澤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讓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明確說出來；但是她有點擔心，話一出口，她就知道他們已經掌握不了完全的主動了，可是她也知道，他們也不得不這麽做！
陳曉充陷入了沉思，這是對方的底牌，對方已經交了底牌，現在兩方的底牌都抖了出來，而顯然對方將球踢了過來，就看自己怎麽接了，接還是不接，接了要怎麽接，他在思索，在比較，這是他一生中的重要抉擇，但是他沒有把握，他看了看葉明文，。葉明文知道，該是他出場了，他是三個人中最年長的一個，又是董事長，有些事情還必須他來管，隻有他最終做得了主。
“李先生，真的是遊資嗎？”
“是國內遊資，是想上岸的遊資，遊資方希望能與貴公司互利合作。”李夢澤知道該他出場了，談判已到敏感時刻。“這是對雙方都有利的，雖然冒風險，但是有風險才會有大收獲，您說呢，葉老。”
“兩位請稍坐，我們需要研究一下，我們會盡快給予答複。”葉明文說完，萬盛公司的“三駕馬車”就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一下清靜下來，諾大的會議室，一下子空蕩下來，兩人都沒有說話，也看不到兩人有什麽表情，沒有言語，沒有安慰，沒有問候，唯有一縷水汽扶搖直上。時間凝固，凝固在兩人的心頭，兩人在等待，等待是熬人的，累人的，煩人的；它空耗著人的感情，折磨著人的意誌，使人疲憊，使人憔悴，讓人心痛，讓人心碎。
“玉兒，別緊張，放鬆一點，唉，就這樣，躺著舒服一點吧！放鬆一點兒，有我在呢……乖，別動……”
“這樣躺著不舒服，太別扭了，讓人看見也不好。”
“要不，讓我躺在你懷裏？”
“去，你敢！”
“那我給你按摩按摩，總可以吧”
“嗯”
當半個小時後，陳曉充他們走進會議室時，看到的是李夢澤正在給司馬曉玉按摩，而司馬曉玉則一臉滿足感，靠在某人的身上閉目養神，這情景，三個人好不羨慕，使得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下來，不約而同的笑了一下。當事人則處之泰然，特別李夢澤，還來了一句“讓諸位見笑了”，這什麽跟什麽嘛，隻是沒有人在意這句玩笑。
“李先生，我方困境你們也清楚，因此即使貴方為遊資，我們也願意與貴方合作，我方傾向於第二套方案，但有些細節，需要協商。”陳曉充的話變得幹脆起來，雖然他的臉上還帶著苦澀與不甘。
“葉老，陳總，劉總，感謝貴方的誠意，我方的實力你們很清楚，在協商之前，請坦然告訴我們貴方的實際情況，這樣，有利於雙方的精誠合作。至於談判的細節，與司馬小姐談就可以了，我對貴方的茶更感興趣。”李夢澤掩飾著內心的狂喜，臨末了，還不忘開對方一個玩笑。
……
“司馬小姐，貴方估計的很準確，我方現股市籌資550億元，流通股150億股，現股價2.70元，保底價4.0元，證監會最低價定位3.70元。現在，加上貴方出資，能調用600億元。”陳曉充介紹道。
……
談判在緊張激烈的進行著，雙方對各自的利益斤斤計較，寸土必爭。在這期間，中斷了三次談判，萬盛公司“三架馬車”反複協商，平衡雙方利益，維護既有權益。
當天晚上19：25的時候，雙方終於達成了一致意見，協議內容如下：遊資方（乙方）出資50億元，其中45億元用於股市的流通股回購，5億元注入公司，增強公司實力；萬盛公司投入545億元，其中530億元用以股市回購流通股，15億元注入公司，增強公司運作能力；剩餘5億元以某種名分按比例分給各位原股東（這一點未上報給證監會）。公司全部流通股在證監會監管下統一回購（證監會允許也要求這麽做），每股股價3.833元，非流通股按5：1壓縮為20億股股價定位在6.0元，最低價5.0元；公司有四大股東組成，原股東比例不變，隻是各降低25％的份額，計四大股東占公司全部股份的96％，公司非流通股轉讓，大股東有優先購買權，小股東共占4％股份；其中葉明文占38％，遊資方（李夢澤為代表簽字）占25％，陳曉充占20％，劉方司占13％。公司暫不發行股票，待通過證監會批準，並通過公司董事會會議後再適量發行。同時還約定，公司現有領導班子不作變動，適當時機為遊資方增加一個合適的職位。
從協議裏可以看出，萬盛公司重新獲得了生命，並增強了活力，雙方共出資20億元進行公司實體運作，優化了公司的財務狀況；公司原股東從股市得到了甜頭，5億元人民幣被瓜分，進入私人帳戶，雙方都有此心。受損最大的可能就屬葉明文了，原來占51％股份的他，現在降到了不足四成，不足以占據公司的多數，失去了對公司的最根本的掌控能力。
“陳總，請為我們代買兩張機票，今晚我們需要坐班機回去。”李夢澤還不能放鬆下來，他知道，達成協議並不等於協議已經生效，要簽字劃押才算數。這時候，他表現的急迫並不是問題所在，因為對方也需要趕時間，按照協議，萬盛公司要將公司重組方案上報證監會，時間也不能拖；而明天就是星期五了。上報的前提是50億元資金到位，這當然需要他們趕回B京。按某人自己的話說，他是要當麵回複雇主的。時間大家都在趕，時間就是成敗的關鍵。
合同樣本很快就做出來了，雙方都有準備，李夢澤帶有合同草稿，而劉方司從下午3：30起就開始準備合同了，這也解釋了傍晚他缺席的主要原因，雙方一合計，幾個人相視而笑，大家的意見幾乎相同。晚上9點鍾的時候，在萬盛公司律師李相誌的參與下，合同簽字生效，並錄像以做紀念，司儀還特意準備了一份甜點（幾個人至今未食），每人一瓶香檳。
“李先生，我們叫你夢澤行嗎？”葉明文心情非常好，他現在有絕對的信心撐過這一關，已經不在意失去了公司控股權了，對這個撿便宜的家夥感覺非常好，就想來套近乎。
“諸位都是前輩，叫我夢澤就行，我已經受寵若驚了，以後大家就叫我夢澤吧！”李夢澤也不喜歡別人稱他先生，現在心情又特別的好，當然樂意了，他已經開了一個好局，前途似錦，躊躇滿誌……
“夢澤，這是我一生中簽合同最快的一次，想一想，才三天時間就簽了一個生死合同，才三天呀！時間真是不等人呀！”陳曉充頗有感慨的說道。
“哈，別著急，我想合同明天就會生效，還要麻煩諸位準備上報證監會的解決方案，對付那幫老爺們可得靠你們了，你們明天的任務很重呀，我們又幫不上什麽忙。不過，成功後，讓我們老大請各位吃飯，狠宰他一頓，大家說如何？現在我們就趕回B京去，可能不久還要來G州，到時再聆聽各位教誨。”李夢澤一邊安慰，一邊洗脫嫌疑，他意識到今晚他的表現有點露骨，雖然他們曾經兩次像模像樣的往B京打過電話，也發過幾次郵件，演足了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