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休假
李夢澤原本以為家裏沒人,就在外轉悠了大半天,估計女人們快要下班了,才離開嶽母家。但是一進門卻發現居然有人在,這讓他非常疑惑,難道她們也受自己的影響而經常曠工了,可是劉韻並沒有在家呀!待得仔細一看,才明白過來。
蘇倩雲和司馬曉玉已經有將近一個月時間沒有去上班了,兩人都請了假,原因當然是身體已經不適合於再辛苦工作了,倒不是現在已經不良於行了,而是由於肚子已經開始隆起,冬季又過去了,已經遮擋不住了,為了秘密不至於外泄,主要是害怕麻煩,故而請了長期病假。因為某種原因,她們決定不告訴男人,而那個人又沒有經驗,也自然疏忽過去。當下兩個女人是欣喜萬分,圍著他問長問短,既喜歡又擔心,既高興又羞澀;而某人則是左攬右抱,美的不亦樂乎,一會兒趴在左邊的肚子上聽聽,一會兒又去右邊。兩個女人都有6個月身孕了,這個時期,正是胎兒發育的關鍵時期,為此家裏麵買了許多書,更有大量的營養食品,每天晚上她們姐妹的話題之一就是怎樣照看小孩,當然現在決定也讓某人一起參加。
聽著女人左一句右一句的介紹,李夢澤的心裏可謂是翻倒了五味瓶,各種滋味都有,既高興又發愁。高興的是這下他做爸爸了,他的堂兄弟們不管是比他大的,還是比他小的,都已經做爸爸了,即使他的堂姐妹們,也都已經為人母了,這下他至少可以向他的老爸老媽交待了;而且他的同學們好像都還沒有生下小孩,那麽他的孩子即使不是最先出生的,也至少是第一批出生的,他當然也覺得臉上有光了。可讓他發愁的是,這孩子怎麽辦呢,而且看來不久的將來,家裏肯定不止這兩個孩子,現在連張曉青都有點怪怪的了,那就是說,可能在今年內,他就至少有4個孩子了,這讓他怎麽對付得了?他發愁的原因是他從小就不喜歡孩子,他的侄子、侄女們,他一個都沒有抱過,每當看見他們哭鬧,他就頭疼、生氣、想逃,這也包括叫他堂舅的那些孩子;而直到現在,他還沒有伸手抱過他的小外甥,他姐姐的小兒子。他姐姐當然知道她弟弟的習慣,也沒有指望他能做些什麽,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首先,這是他自己的孩子,不是哪個別人家的,他不管還能有誰來管;第二,他從來沒有對他的任何一個女人說過她們的丈夫不喜歡小孩,尤其是不喜歡撫養小孩;第三,他從來沒有表現出過“我們現在先不要孩子吧”這樣的意思,而他似乎更是直接促成了事情的發生;第四,既然有兩個孩子,即將有第四個了,那麽六個女人,是不是說第六個孩子不要了,估計沒有一個人會同意的,尤其是那個可能是最後一個懷孕、經常表現出孩子氣的,並且已經表示喜歡孩子的女人。“哎,怎麽辦呢”?當事人興致全無,愁眉苦臉,完全不是他下火車時的心情了,更是與他一進家門的狂喜心情相差萬丈。他一邊陪著苦瓜臉給兩個女人,一邊估摸著是不是來個“一不做二不休”?應該怎麽轉移女人們的注意力呢,怎樣才能卸下肩膀上的擔子呢?
每一個下班回來的人都掩不住心中的驚喜之情,她們對這個男人的表現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知道肯定是“想家了,工作又無聊,就請了假唄”。畢竟,男女之間的依戀之情,當事人最明白,就他的習性,如果兩個月還不回來,那她們肯定會猜測,“那兒是不是有了個漂亮mm”,“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是不是公司出事了,走不開”……但是沒有人一個人會認為他是為了認真工作而不回家的,這就是她們對他的基本認識和評價。
李夢澤現在不敢表現出任何對家庭這個重大事情的看法,也不敢發表意見,隻是說“現在談這個問題還為時尚早,等大家心情平靜了些,再商量怎樣辦,當然,還是先聽聽各位嶽母的意見。總之呢,咱們是以自己為主,主要的吸收和接納嶽母們的建議,適當采取別的有錢人家的解決辦法”。眾人倒也覺得沒借口反駁他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有人還覺得自己的男人想得就是周到。
李夢澤請假的時間是在4月中旬,假期半個月,這樣,恰好能休到“五一”長假,因此,他這次休假一共長達22天。這讓劉韻羨慕的不得了,甚至央求大姐再給她來一份病例,但是景雯沒有答應,小丫頭這才怏怏不樂的去上班,但是要求男人每天去接她上下班。陳海麗也已經找到了一份工作,現在幹勁也不錯,她上班的公司與劉韻是一條線,也比她們要遠一些,這樣,蘇倩雲請假後,劉韻還是不能自己開車,每天由陳海麗開車送她上下班,這也使得她頗不滿意,卻又無可奈何。
把劉韻送到公司後,車上就剩下陳海麗和李夢澤兩個人了,由於離女人上班時間還早一些,兩個人就談一些自己的事情。畢竟,她在G州生活了20多年,G州是她熟悉和關心的地方,那裏有不少牽掛她的和她牽掛的人,而他則是剛從G州回來,從與她相關的人身邊回來。
“你給家裏打電話了麽,告訴家裏情況了?”李夢澤先開了口,他想了解女人的情況,畢竟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能忘了的,而且他也想從女人這裏得到更多的訊息,他們之間的事情,牽扯到家庭認同問題,不是輕易就能解決得了的。
“沒有,我沒往家裏打電話;不過,我告訴楊華姐姐了一些情況,別的誰也沒有說。”女人小聲地說道,不曉得他的心思,不明白他會有什麽反應,也害怕他會多想,她還有點不太放心自己的地位!
“就說了些什麽,她說了什麽?”李夢澤沒在意女人的小心,他隻是對一些事情感興趣。
“隻是說找到你了,現在在B京找了個工作,還告訴了她我的手機號碼,其他的沒說什麽。”女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反應。
“她問你跟我在一起了麽,沒問咱們現在的關係?”李夢澤似乎對楊華的反應更看重一些,接著又問道,“她沒問你怎麽找到我了嗎,沒問我跟你zuo愛了嗎?”
“她沒問,我也沒說,她也不問那個。”陳海麗的聲音越來越低,漸不可聞。
“你做得很好,有兩點你做得很好,第一,沒說你是在西星公司找到我的,這件事,誰也別告訴,我們要盡量隱瞞跟西星的關係,他們隻能猜,但是不能肯定,特別是不能得到咱們的親自肯定,他們要是問了,就說不知道,說你們不管這些事情。第二點,就是沒說出咱們的真正關係,這事將來隻能對父母說,不能夠跟外人說,誰也不能說。不過,你也有一點做的不對。”李夢澤安慰著女人,他知道女人現在還沒有完全放開,還在自我束縛著,因為這不是她應有的表現,跟在G州時明顯不同。接著又加了一句,“不管怎麽說,你應當告訴爸爸一聲,就說你在B京找了個工作也行,找機會告訴他一下,聽話。”
“我,我……”女人吞吞吐吐的,看著他,神情有些激動。
“傻丫頭,我問你這些,不是要責備你,是擔心你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你要是真地說了,也沒什麽,畢竟咱們也瞞不了多久,更沒有什麽好怕的。還有,就是想統一一下口徑,你不知道,我天天麵對爸爸,心裏沒底,滋味實在是不好受。”李夢澤解釋道,安慰女人。
“你不會為難爸爸吧!……你為難他也行,誰叫他不管我?”
“他不為難我就好了,他可是總經理呀,我這個副總,可是沒什麽權力的。咱們為人子女,敬重老人是應該的,畢竟是我嶽父嘛。不過,你老公也不是善茬,不是好惹的,所以也別怕你老公會吃虧,就像這次。”李夢澤邊叫委屈,一邊給自己壯聲色。
“怎麽了,他要為難你?”陳海麗緊張的問道,生怕父親對他不利,這次李夢澤回來,沒說發生了什麽事情,眾人以為他也沒什麽事情,畢竟他以前也經常請假的。
“放心,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李夢澤趕緊澄清自己的“委屈”,接著就把那天的情況解說了一遍,看來他是真的許謀已久。
陳海麗這才真的放下心來了,既為他的孩子氣好笑,又為他如此捉弄父親感到開心,心情也輕鬆起來,隻是對男人惡評不斷,“真夠無賴的”。
“所以你別擔心,這半個月假是總經理金口允許的,現在肯定早就簽了字。”李夢澤有點得意忘形,“咱們還可以把假期延長些,你說,我棒不棒?”
李夢澤野心勃勃,卻又最喜歡輕鬆自在,他是一個不願意操勞的人,總是希望別人為他衝鋒陷陣,自己卻躲在樹下吹涼風;他願意時不時的表現一下,表明他還有點能力,並不是什麽都沒做,隻是不願意每天盯著幹而已。所以他現在就成為他們家裏非常清閑的人,也是非常忙碌的人。陪女人說話,去醫院陪父親說話,找丈母娘請教問題。當然,應某些人的要求,他還特地帶兩個女人回人家的娘家看看,看他們的寶貝女兒被他這個可惡的女婿弄成了什麽樣子!
李夢澤現在感到特別好笑,特別有意思,心裏特別開心。當蘇倩雲的雙親看到帶著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他們的肚子微微隆起的女兒)來看望她們的女婿時,真是百般滋味到心頭,更為他的大膽吃驚,這小子竟然公然帶著兩個女人來瞧他們,還是挺著肚子的兩個女人。嶽母是又生氣,又喜歡又心疼,當然是兩個女兒一樣看待,一邊以過來人教導兩個即將成為母親的小女人,一邊暗自嘀咕,希望女兒幸福。而另一邊,兩個男人則開始了男人間的對話。
“阿雲懷孕這麽久了,才來告訴我們?”老嶽父對他沒有什麽好臉色,看著自己女受罪的樣子,就生氣。
“我也想早點對您說,可是我敢嗎?倩雲都沒有把握的事情,一般來說,我也不會去做。”他知道老嶽父在找茬,又不是現在才知道他的女兒懷孕了。當然他是要把責任推出去的。
“不敢?都做了,你還有什麽不敢的,你小子膽子夠大了。怎麽,還要去一家?”
“這事兒我可不敢馬虎,雖然我對別人遮遮掩掩,可對你們,一點兒也不掩飾,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應該不應該的問題;當初您要是不答應我們,孩子生下來,還是會告訴你們的。”
“孩子怎麽養,知道麽?”老嶽父不跟他糾纏這個扯不清的問題。
“這還不好養,我都想好了,首先老大老二是要分清的,這要從他們老媽懷孕那天算起,給您透個信兒,你外孫是老大。第二,稱呼問題,對親生母親叫‘娘’,其他人都叫‘媽媽’。第三,我們沒養過,又不能請人養,至少現在不行,你們不會不管吧!”李夢澤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他知道這事情肯定要被問到!
“那你呢,不管不問?有你這樣的爸爸嗎?”老嶽父有點生氣了,這小子,說了那麽多,沒有一樣是他自己幹的,淨推給別人了,哪配當他外孫的爸爸。
“我怎麽不管,老了還靠他們伺候我呢。您也不是外人,告訴您一件事兒,倩雲她們都還不知道呢,我從小到大壓根就不喜歡孩子,確切的說是怕他們。一跟他們在一起就頭疼壞事。您總不能讓我精力不繼,生意越做越差吧!到時候誰來養活她們母子呢?”李夢澤哭喪著臉,一臉真誠可憐像。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生氣還來不及呢,會幫你?”老人明顯不想信,雖然已經開始接受現實了,但是從習慣上,對他還沒有多少好感,礙於女兒麵上,沒有發作罷了,那還能想信他的胡說。
“那這樣,孩子的起名權歸您,我可是放棄了做爸爸的這個重要權力了。”李夢澤摸出了最後的底牌。
“怎麽,我外孫的名字還不能讓我起?”嶽父似乎有點生氣,但是也對這個權力感興趣。
“那可不好說,您算算你有幾個競爭對手。我給您算算,首先是我吧,我可是他爸爸哦,其次是他娘吧,接著他還有幾個媽媽呢。還有一個哦,他爺爺競爭力不大嗎?您說呢,爸爸。”李夢澤掰起了指頭一個一個的數給對方看,同時借此打擊對方的自信心。
“他一個人就能起所有的名字!”嶽父明顯上了火,為自己的不公平待遇生氣。
“我爹這麽做當然不太合理,可是他能給這個起名字,而不給別的起嗎?您說呢,爸爸!”李夢澤嬉皮笑臉的,似乎已經吃定了對方,不愁他不鬆口。
“你要是再這樣嬉皮笑臉的,我什麽都不答應你。”老人經過一番考慮,終於妥協,但還是訓斥了他一頓,至少是為發泄心中的窩囊氣。
“但是有一點,得先說清楚了,要是雙胞胎的話,一邊一個。”
嶽父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見他是認真的,一點也沒有妥協的樣子,最後,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幾乎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司馬曉玉家,情形是絲毫不差。相同的情形,一樣的話,讓某人說得更加得心應手,效果非常的顯著。結果自然是雙方都滿意,當然,又一個可憐的人的命名權被某人給交易了出去。“慘啊,不受重視呀!”臨離開時,男人們背著女人們重申先前的協議的認真的情形,直讓三個女人迷惑不解,也留下一個不小的疑問。
從司馬曉玉娘家返京的路上,李夢澤禁不住沾沾自喜,後來在兩女的追問下,終於把與嶽父的交易講了出來,讓女人們哭笑不得。大家都為他的作為感到生氣和好笑,又被父母的愛心所感動,並為最終解決了孩子的撫養難題而歡喜。不過,更讓她們好笑的是李夢澤的一句話,“本來,為安他們的心,我都要讓他們給孩子起名的”。這讓後來聽到此話的人們,有人哭笑不得,有人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