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道家總綱
蕭塵隻是一個小人物,一個沒有念過書出過門的小人物,唯一的一次遠行就是三天前去了南京,一個對他來說陌生到極點的繁華都市。走在南京蕩氣回腸風韻猶存的玄武湖邊,蕭塵就在想自己什麽時候也能在大城市裏買個房子娶個老婆生個孩子,可這一切對他來說實在太遙遠,簡直是癡人說夢,且不說家裏有一個病重的姑姑,就算他怎麽省吃儉用一個月也湊不出五張百元大鈔,更遑論那些動輒上百萬的華麗居所。
蕭塵不知道自己要努力多久才能夠躍過那條無形的鴻溝,也許是幾年,也許是一代,也許是十代。
小人物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對蕭塵來說,每天的打獵過後和天佑等幾個孩子調笑一番再然後和姑姑說一些貼心的話便足以大快人心安穩度日了。可每一個夜晚一想到那個女人的那一句話蕭塵就痛徹心扉難以入睡,“市儈小人,你永遠隻是一個小人,我想要的不是男耕女織,而是好房名車,是數不盡的鈔票,你有嗎,你有嗎?”
說這句話的人叫什麽名字蕭塵不敢說也不想說,總之這個人給了蕭塵人生中最沉重的一個打擊,從那以後,蕭塵少了一分天真,多了三分城府,連帶著對女人也有了一分莫名的恐懼,所以天佑才會將蕭塵起了一個綽號,“又一村情場鬼見愁”,大抵意思是說蕭塵怕女人而不是女人怕他,在天佑那個孩子的心中想來,一個人如果在情場連鬼見到了都唏噓不已大發感慨豈不是天底下最可悲的事情。
蕭塵不介意一個男人說自己是小人,因為這說明那個男人被自己占了便宜才心有不甘的憤憤出口,可如果是一個女人呢?
蕭塵不想被女人瞧不起,所以他裝的若無其事舉重若輕,實則他的心裏已經在滴血,一個男人被一個女人當著麵說小人而且是不帶感情沒有指名道姓的那種,大悲。
林風雖不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物,但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見蕭塵沉默不語,不禁上前安慰道:“蕭塵兄弟這也是英雄本色嘛,誰說男人要一擲千金揮金如土,明朝的開國皇帝不是還做過乞丐當過和尚嗎,英雄莫問出身,以後的路還長著呢,蕭塵兄剛才的話裏可是充滿了商場的睿智和果敢,如果以後經商的話一定會是個出類拔萃的商界奇才。”
蕭塵強忍住心中的苦澀,哈哈一笑,“林風大老板,你可別取笑我,英雄我可不敢當,商人我也不敢想,做個奉公守法的良民已經足夠了。”可能是煙抽多了的緣故,蕭塵吐了口痰,望著看似虛無縹緲實則確實存在的石洞繼續道,“我們還是盡快的找到離開這裏的出路吧,要是待久了我們恐怕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三個人,兩男一女,開始在石洞裏摸索著尋找出路,一條生之路。風衣女人雖然惜字如金但不是聾子也不是傻子,所以在聽了蕭塵的話後也立馬行動了起來。
“咦?這裏好像有一道門,而且上麵還有字。”林風大喊出聲,並掏出火機開始仔細辨認起來。
“和剛才的文字一樣,古蜀國文字。”聞訊趕來的蕭塵看著石門上的文字開始一字字的念了下去,“八門金鎖,祖師屏障,心誌不堅,鬼神難過。”
林風低頭沉思了片刻後方才出言道:“看來這個陣法確實是八門金鎖陣了,隻是祖師屏障是什麽意思我就不懂了?如果緊緊按照字麵的意思來理解就是這個陣法是祖師的屏障,可祖師應該早就死了又何必要這陣法做屏障?”
“因為祖師指的不是人,而是祖師墓地。”語出如驚雷,不僅林風聽得愕然,就連一直沒有說出祖師墓地四個字的蕭塵也是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有些吃驚起來。
她依然披著那件青黑色的風衣,穿著一雙平底紅花布鞋,頭發傾瀉而下卻藏在風衣裏,眼睛上的墨鏡遮去了大半容顏,看不出身材怎樣,但在行走之間步伐輕盈體態曼妙,愈發顯得絕世無雙。
“你怎麽知道?”驚愕過後的蕭塵脫口而出。
“因為這裏是道教祖師張淩的墓地。”風衣女人字字珠璣。
“你又怎麽知道?”蕭塵繼續問。
“因為我姓張。”風衣女人說出的答案讓蕭塵哭笑不得,難道她姓張就知道這裏是祖師墓地?如此算的話豈非天下間姓張的人都知道祖師墓地的所在了。
定了定神,蕭塵說道:“張小姐,你的答案是不是太牽強了?”
“你爺爺姓什麽,你知道他的墓地在哪嗎?我既然說了我姓張就肯定與張淩有著一點關係,你的腦袋難道真的有那麽笨嗎?”風衣女人望著蕭塵緩緩摘下了臉上的墨鏡,嘴角上掛著一副玩味的笑容,眼睛清澈如一泓泉水。這是一幅沒有經過刻意雕琢的臉龐,幹淨,粉嫩中透著一股成熟的智慧,讓人想起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強詞奪理,這是蕭塵心中對這個容顏絕世無雙語言刁蠻無比的女人做的評斷,在他的心裏認為,漂亮的女人應該步步生蓮,溫婉大方,可眼前的女人卻說自己笨,蕭塵的語言功底雖不是如何的深厚卻也知道女人加個問號的語氣實在是為了突顯自己笨的程度,於是上前一步,直麵風衣女人,大言不慚的說道:“小姐,你是不是書讀多了在這裏欺負我這個沒文化的村民?”
“村民?從一路上的觀察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你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刁民。”女人含笑答道。
和女人鬥嘴原本就是一件吃飽了撐著沒事做的SB們才會幹的事,不論對方是母豬還是貂蟬。蕭塵喘了口氣後覺得自己不應該泥足深陷的繼續和她鬥下去,再鬥下去頂多鬥個兩敗俱傷那也是最好的預期結果,說不定還會惹得這個會使長劍的女人抽出腰間的軟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逼自己下跪求饒那就得不償失了。
“我不會拔劍的,放心吧。”女人嫵媚一笑,傾國傾城。
未卜先知?蕭塵有些恐懼了,麵對這樣一個武力值和智力值都遠高於自己的妖孽蕭塵決定還是撤退的好,於是對著女人憨笑了一聲後轉過身體望著一直偷偷發笑的林風道:“林風大老板,我們還是去找出路吧,我可不想等死。”
林風十分配合的點點頭,兩個男人當先走了起來,留下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在原地暗自發笑。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蕭塵三人又陸續找到了七道石門,加上先前找到的一座剛好八道,並且這八道石門又正好按照東、東南、南、西南、西、西北、北、東北的方位整齊排列。陸續找到的七道石門上也各自寫了十六個字,依次是:
“天育萬物,地載山河,輪回有常,乾坤乃定。”
“火以風盛,亦以風滅,風火不容,相容有道。”
“金以石礪,非鋒不待,蛟龍出水,待時而動。”
“木以水生,亦以水朽,活水枯木,須臾之間。”
“土以養幼,無水不出,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上善重道,拚棄重惡,萬法歸宗,善言善行。”
“抱虛守靜,萬物並作,天地不滅,道恒存之。”
除去第一道石門上的16個字林風還能稍稍理解外,其餘七道門上的文字已經看的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大概是出於職業原因,他的臉上沒有焦躁的煙火氣反而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摸樣,好像一切已經盡在掌握中一般。
其實林風此次來祖師洞的目的絕非是為了蕭塵所想的寶藏,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見識一下祖師洞的神秘,至於李峰和曹添幾人就是林風怕旅途寂寞而騙來的狐朋狗友了,一座神秘的石洞自然能夠有足夠的吸引力讓那些為了金錢不擇手段的人乖乖就範。
蕭塵的文化雖然隻有一點點,可這並不代表他的智力值隻有一點點,相反,在看了全部八道石門上的文字後,居然領悟出了一些門道,“這八道石門上所刻的字應該就是道教的總綱了,五行相生相克,相輔相成,難道這個八門金鎖陣其實是由五行推演而出的?不然又怎麽會在石門上寫下五行的生滅之理?”可能真如風衣女人所說,他的智力有限,接下去任憑蕭塵如何絞盡腦汁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三個人中最悠閑輕鬆的非風衣女人莫屬了,在聽蕭塵解讀了一遍石門上的字跡後,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如同含苞待放的荷花,欲語還羞,惹人垂涎。
“媽的,不想了,什麽鳥東西,老子是當導遊來的,又不是來解讀石門陣的。”蕭塵氣急敗壞的大罵出口,接著摸出一根煙蹲在地上大口抽了起來。
蕭塵的舉動被風衣女人盡收眼底,莞爾一笑後,望著蕭塵打趣道:“舉頭三尺有神明,在這祖師遺陣裏你還敢罵人,就不怕永遠出不去了?”
“怕,可怕也還是出不去,難不成哪路神仙會大發慈悲的下界來拯救我這個受苦受難的小人物?”蕭塵是真生氣了,氣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他不明白自己怎麽就鬼迷心竅的上了賊船,而且是一艘快要沉沒的賊船,蕭塵將自己的滿腔怨氣發泄到了煙上,煙霧迷蒙的石洞中煙頭的火星忽明忽暗。
蕭塵也許不知道司馬遷是誰,可他知道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之說,他不想自己的人生就這樣終結,可自己卻無計可施。
望著石洞,蕭塵緩緩吐出一個煙圈,眼神中出現了幾分遺憾,也許是在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將那個和自己墜入愛河的女人抱上床。他還是一個處男,忍了24年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