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唐舞的玄機

瞎子老人的話無異於一道晴天霹靂擊在了蕭塵的頭上,雖說在又一村生活了24年,但蕭塵根本不知道蕭家的這個秘密,如果不是瞎子老人的出現,也許蕭塵永遠都不會知道。聽了瞎子老人的一番話後,蕭塵最大的疑惑就是那個玄黑玉拳到底隱藏著一個什麽秘密?不過瞎子老人既然說要等聚齊八塊玄黑玉拳才有機會揭開謎團那就說明瞎子老人自己也不清楚。

瞎子老人來的時候窗外的南京城雨大風急,走的時候卻雲開霧散月掛中天。被狂暴的驟雨洗刷一新的南京城變的格外安靜,格外的幹淨明亮,就像穿的破破爛爛的女孩在一番細心的打扮後突然變的光彩照人、明豔無雙。

瞎子老人走的時候留給了蕭塵一句話,“這個醫院不是你的福地,盡早走吧。”

蕭塵信命,也知道瞎子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所以蕭塵走了,院方根本阻止不住固執的蕭塵,隻好草草的給他辦了出院手續。這個醫院已經是眾人皆知的地方了,所以蕭塵不得不走,忍著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感一步步的離開了,他可不敢想象如果再來一個秦風的話自己將會如何應付,估計那個時候隻能含笑麵對死亡。

馬路上車燈刺眼的光芒常常晃得蕭塵睜不開眼,也讓他感到自己的渺小和世人的醜惡,南京,六朝古都,一個多麽響亮的名字,自己在這裏沒有房子沒有車子,隻有一個人而已,可那些有了這些東西的人呢?一個個勢利的如同狗一般。

蕭塵知道自己遇上了大麻煩,而且這個麻煩很難化解,也許就連那個曾經信誓旦旦的說隻要在中國我就可以保你一生平安的林風也無計可施,畢竟自己遇到的那方麵的人不是好惹的,一方是南京的地頭蛇,另一方是上海的蛟龍,最後一方則是南京軍區,也許還有數不盡的人再等著蕭塵早點死,讓安靜的南京城盡快的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好乘機分一杯羹。

“去他媽的,來就來吧,難道老子還怕了你們不成。”看著無盡的夜空蕭塵突然冷笑出口。

“蕭塵,火氣這麽大幹嘛?”一個笑靨如花的女人從不遠處娉婷而來,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像一朵在風中綻放的百合,妖而不豔,好看也耐看。

“真他媽巧,這女人真是陰魂不散,”蕭塵苦笑著嘀咕了一句後看著不遠處的唐舞,嘲笑道:“唐四小姐,你是我的跟屁蟲嗎?”

對唐舞,蕭塵真的沒有任何好感,甚至有些厭惡,唐舞太聰明,有些不像人類,而且唐舞的聰明不像張秋靈那樣含而不露,從她的一個表情或者一句話你就可以感到最驚心動魄的冷傲,她會將自己的聰明表現出來,其實那更是對對方的不屑。

“蕭塵,你膽子挺大的,這麽晚了也敢亂跑,就不怕出點什麽意外?也許明天南京各大報社的頭條就會刊登上一條不明人士墜樓而亡或者出了交通意外的消息。”唐舞今天的表情很豐富,來的時候是巧笑嫣然,現在是嫣然巧笑,這兩個詞語的區別很容易分辨,前一個是因為笑而表現出淡雅如菊的樣子,後一個則是因為高深莫測而表現出笑的樣子,也許此時此刻唐舞的笑容裏更多的是一種玩味,也是看一個喪家之犬如何落魄街頭。

“在醫院裏也許會出現一個什麽醫療事故,也許會出現一個病人精神失常而跳樓自殺,難道有什麽不同嗎。”順著唐舞話裏的意思蕭塵笑著接了下去。

“你不笨,但很蠢。”

唐舞看著憋出一臉笑容的蕭塵說出了這句話,臉上帶著不溫不火的笑容,卻有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從她嬌小的身軀裏散發而出。唐舞接著說道,“我當然知道你不笨,你是蕭家的後人,會南拳,而且底子很好,再者如果是笨蛋或者傻蛋我也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大老遠的從四川跑到南京來看你?你如果笨也不可能無師自通的創出寸蹦南拳將唐晨也就是我的叔叔打成重傷?但你在我唐舞的心裏確實不是一個聰明的男人,而且非常愚蠢,因為你不懂得利用身邊的人脈和資源,不懂得去思考一個人的目的,不懂得去琢磨對手的心思,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比如說現在的商人他們就知道什麽人可以得罪什麽人不可以得罪,什麽人可以利用什麽人會威脅到自己的利益,蕭塵,從這點上來說,你甚至不如路邊的乞丐,至少他們會利用自己的可憐去博取別人的同情心而得到施舍,但你,你隻會剛愎自用,別看你現在笑的若無其事,其實你心裏比誰都害怕,你怕死,你更怕自己沒有機會報複唐家,所以你才會在深夜裏從醫院走出來,因為你在怕的同時也感到了孤獨感到了寂寞。”

蕭塵有些憤怒也有些吃驚,麵前的女人竟然如此看輕自己如此奚落自己,他是一個男人,而作為一個男人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就是身邊有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罵自己無能,這種情況甚至比趴在女人身上沒幾下便丟盔卸甲更傷男人的自尊。看著唐舞,蕭塵有些猙獰的說道:“不錯,你說的很對,我確實怕死,我就是一個膽小鬼,我怕不能毀掉唐門,我怕不能看到蕭長河的死,我也怕再也不能聽到天佑那個小家夥喊我鬼見愁。”

“這是你最好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你如果出了南京恐怕會死的更快,在這裏至少明著的幾方都會有些顧忌,這裏畢竟是南京,中國隻有一個南京,這裏是講法律的,隨隨便便死一個人他們都不好交待。其實你隻要用好了自己手中的人脈也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當然,你必須要出對自己手中的牌,因為你明著的牌隻有一張,那就是南京世家的林風,知道嗎?林風的爺爺是南京軍區的一位少將,他的父親是江蘇的副省長,他的整個家族都混跡在軍政各界。”唐舞笑著說道。

聽完唐舞的一番話蕭塵終於明白當初林風為什麽會那麽信誓旦旦的對自己的說他可以保護自己在整個中國平安無事,如果唐舞的話屬實,他的確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資格去說那樣的話。蕭塵當然知道唐舞是想讓自己去求林風,然後讓他幫自己化解這場危機,蕭塵突然很想笑,難道讓自己去找林風下跪嗎?蕭塵不是這樣的人,也不會輕易的去求人,這就是他的脾性,也許永遠也改不了,所以在唐舞說完後,蕭塵馬上冷漠的拒絕了,“我不會去的,我這輩子就不知道什麽叫求人,也學不會求人,他如果要幫我我不介意,但要我求他除非月亮裏的嫦娥不穿衣服跳下來躺在我床上……。”看著唐舞突然變了的表情蕭塵還是忍住了後麵的話,唐舞不是張秋靈,張秋靈不介意的東西未必代表唐舞不會介意,這就是差別,也是性格使然。

唐舞對著一輛出租車招了招了手,隨後帶著蕭塵來到了秦淮河,那條相傳當年有無數花船名妓的著名河流,那條曾經為無數文人墨客所吟誦的河流。

“知道這是哪嗎?”唐舞問道。

“不知道。”蕭塵老實回答道,來南京的一個多月除了南大的校園和醫院以及張天佑的小學,蕭塵確實哪兒也沒有去過。

“這裏叫秦淮河,相傳長約八百米,在古代被稱為水上名園,也就是和花滿樓、立春院一個意思,不過當年這裏的很多女人都是賣藝不賣身,靠著自己的技藝去賺取生活的費用。”唐舞望著雨後的秦淮河十分平靜的說道。

“那些女人挺可敬,不過就是傻了點,找個男人嫁了不就完了。”蕭塵對這些典故沒有什麽興趣,於是隨口答道。

“完了?你不知道中國有一句詩叫做‘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嗎?那時候的中國又有多少女人能不守寡?”唐舞看著蕭塵諷刺道。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蕭塵低低的吟誦了幾句,似乎悟透了詩裏的意思,於是神情中帶了幾分歉意,望著唐舞輕聲道:“她們很慘。”

“如果你死了,跟著你的張天佑會比那些女人更慘,所以你不能死,你不死的唯一方法就是去求林風。”唐舞雖然聰明,但她並不知道蕭塵已經將天佑托付給張秋靈的事情。

唐舞的這句話點醒了蕭塵,蕭塵確實舍不得天佑,那個陪著自己上山打獵幫自己拎著魚簍的孩子,三年的生活,蕭塵已經將天佑當成了自己最親的人,甚至親過了兒時的好友林若海。望著平靜的秦淮河,蕭塵深吸口氣,道:“我去找林風。”

唐舞笑了,看來自己並沒有白帶他來一次秦淮河,他也並不是一個榆木疙瘩。

蕭塵不理解唐舞為什麽出爾反爾,明明說要看自己的笑話,但到了生死關頭卻出麵幫自己化解難題。不過她既然幫自己一次,總該記住這個恩的。但既然要報這個恩,自己以後又如何向唐門下手呢?不下手又如何幫姑姑和老頭子討回公道?

困惑慢慢在蕭塵的心中升騰起來,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