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對敵

有些人麵對困難會選擇退縮,有些人則會選擇前進,選擇方式的不同也決定了結果的不同。躺在醫院病床上的蕭塵麵對困境沒有選擇前者,他在等,等秦風的到來,最糟糕的結果也不過是死而已,況且他已經將張天佑托付給了張秋靈,再也沒有什麽好牽掛的了,他不屑一味的逃跑,他是男人,是男人就得選擇麵對,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是一種胸襟也是一種氣魄,置之死地而後生。

中午的時候單可買了一份快餐送到了醫院,並對蕭塵說“自己上午要上班沒有時間做飯,你就將就著吃份快餐吧,等晚上我下班了在回家做飯煲湯。”單可的話中透出了一副賢妻良母的氣質,儼然已經成了蕭塵的女人般,隻是說那些話的時候免不了有些扭扭捏捏,畢竟她和蕭塵也不過數麵之緣而已,她心裏雖然不想蕭塵把自己當成一個輕浮的女人,但嘴上卻說了那些有些輕浮的話,關心則亂,也許隻有這句話可以解釋她的心情。

蕭塵沒有想那麽多,他早就饑腸轆轆,接過快餐就是一陣狼吞虎咽,當然免不了嘴角的神經傳來陣陣的刺痛,不過他依然吃的很歡快,也就比豬吃食的樣子稍微好看一點。單可靜靜的看著蕭塵把快餐吃完後,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掏出了一包餐巾紙遞給蕭塵,指了指蕭塵的嘴角。蕭塵並沒有為此而不好意思,對他來說這根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不是紳士,幹嘛要吃的斯文?細嚼慢咽他不會,他會的就是狼吞虎咽。

晚上的時候,單可送來了自己做的排骨湯和兩個炒菜,她沒敢帶酒,怕酒精對蕭塵的身體產生副作用,在這個單純女人的理解中,男人都是好酒的,尤其是一個吃相如此邋遢的男人。在蕭塵喝湯的時候,單可這個單純的小女孩卻在心裏琢磨著一件事情,自己是不是太下賤了?和這個男人認識的時間這麽短就對他這麽好?要是他不把自己當回事怎麽辦?要是他認為自己不是個正經女人怎麽辦?想著想著她的臉上就出現了一種痛苦的表情,泫然欲泣。正在喝湯的蕭塵發現不妙立即停止了誇父飲水般的喝湯速度,不明白單可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出現這幅表情,蕭塵望著身邊這個天真單純的女孩突然嘿嘿的笑道:“花姑娘的喲西喲西。”唯一能動的右手捏成了爪狀對著單可的某個部位,盯著單可的雙眼瞳孔瞬間放大。

單可頓時破涕為笑,輕輕的猝了一聲,片刻後,又望著蕭塵不滿道:“你經常這樣哄女孩子嗎。”

女人心,海底針啊,真是捉摸不透。蕭塵在心裏感慨的時候,臉上對著單可諂媚的笑道:“單老師,你的手藝真好,那個排骨湯可是讓我回味無窮啊,比山裏的獐子肉熬的湯可好喝多了,明天你能不能再送一碗來。”得寸進尺,有好東西就該好好的享用,蕭塵就是這樣一個無恥的小人,哪怕他和麵前的這個女孩也不過幾麵之緣而已。

單可低頭輕輕嗯了一聲就飛快的跑了,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害怕家長的懲罰一樣。看著單可嬌小的身軀飛快離去,蕭塵臉上的神色漸漸變的冷了起來,盯著門外冷笑道:“還不出來嗎?戲該看夠了吧。”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笑聲,“不錯,你的實力比我想象中要高了一截。”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伴著笑聲走進了病房,穿著很普通,屬於那種走在大街上絕不會留下印象的那種,臉龐精瘦,和他健壯的身軀顯得有些不搭調,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蕭塵聽老頭子說過外家功夫練到極致也能達到內家功夫的效果,無疑,這個男人練的是外家功夫,從他凸起的肌肉可以得到證明,而且他的外家功夫一定不是花拳繡腿,因為他眼睛中蘊含著一股冷冽的寒氣。

“秦風,你忍心對一個重傷在身的病人下手?”蕭塵望著來人笑道,如果張秋靈說的話是真的,那麽眼前的男人無疑是秦風。

“說實話,不忍心。”秦風也笑了。

“那你走吧,我真的不想和你打,你是南京軍區的人,就算我打贏了你,南京軍區會放過我?”蕭塵的話中滿是無奈也是事實。

“你的情報還不錯,但今天你必須要死,否則南京就會有更多的人要死,雖然那些人都是一群畜生,可這裏畢竟是南京,真出了亂子我不好交待,整個南京軍區也不好交待。”秦風說的很慢,臉上的表情很冷。

蕭塵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了,該麵對的始終要麵對,忍著幾處傷口的疼痛蕭塵將全身的紗布繃帶全扯了下來,如果麵前的男人打定主意要出手的話,那麽自己身上的這些東西勢必會影響自己,有時候,一個小小的錯誤就會引來致命的打擊,蕭塵不會犯這種錯,看著秦風冷聲道:“你說的很好,但我不會束手待斃,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蕭塵的眼神中漸漸出現了幾分嗜血的光芒,就像山林裏被逼急的獵物一般,睜大眼睛想要搏命了。

秦風沒有再搭話,說再多的話也是廢話,他要的是雷霆一擊,一擊致命,這是他的一貫風格,在南京軍區到底執行過多少特殊任務他自己也數不過來了,但目標幾乎都是瞬間斃命,毫不拖泥帶水。

蕭塵知道自己憑著現在的狀態很難戰勝秦風,但他要的是一種氣勢,就算明知不敵對手也要有一股百萬軍中來去自如的豪氣,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就是一種氣勢,氣勢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可以讓人不怒而威,可以讓人絕地逢生,甚至可以讓人以弱擊強,當年的楚霸王項羽帶著八千江東子弟破釜沉舟連戰連捷,靠的就是那一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氣勢。蕭塵不是項羽也沒有項羽骨子裏的那股豪氣和勇猛,但他也有自己的氣勢,去了紗布後,蕭塵從床上一躍而下,動作輕盈無比,身體似乎比正常人還要矯健敏捷。

秦風皺了皺眉,一個重傷的人如果強忍著疼痛也是可以做到蕭塵的那般地步,但勢必會引來更大的麻煩,可麵前的這個男人又何必讓自己傷上加傷?那樣的話他在沒有戰鬥前又輸了一分,難道他是想讓我知道他並沒有受傷嗎?秦風的嘴角出現了幾分冷笑。懶得再思考,雙手一錯,身體如猛虎一般奔向蕭塵,大開大合卻勢若奔雷。

秦風的拳法看在蕭塵眼中突然覺得很熟悉,他記得那還是很小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就是打這樣的拳法,大開大合,氣勢磅礴。自嘲的笑了笑,蕭塵開始專心對敵,麵對秦風勢若瘋虎的迅猛攻擊蕭塵沒有選擇退讓,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達到了什麽地步,所以迎著秦風的拳風蕭塵迎上去和他纏鬥了起來。其實,昨晚睡了一覺後蕭塵的傷體基本好了七七八八,圍攻他的七個人雖然有著不弱的身手,但並沒有傷到蕭塵的五髒六腑,隻是一些皮外傷罷了,也許隻有開始時候的一鋼管和最後的一拳打的有些重而已。

南拳講究的是攻擊,也講究一個先發製人,走的是陽剛一路,所以蕭塵在交手後每一拳都攜帶呼呼的風聲,況且這是蕭塵搏命的攻擊,如果被他一卷擊中的話不死也得重傷,蕭塵也知道自己如果在五分鍾內不能將秦風擊退那麽等待自己的隻有死亡了,雖說受傷不重,但自己的氣力並沒有完全恢複,在出拳的時候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五髒在隱隱作痛。

秦風用的是劈掛拳,一種和南拳十分類似的拳法,講究的是力道凶猛,以拳和肘關節傷人,在對攻了幾招後,秦風心裏已經震驚,他知道自己的對手用的是南拳,中國最古老而神秘的一種拳法,他原本以為蕭塵太年輕,就算天賦異稟,功夫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但此刻他已經收起了輕視之心,他知道麵前的對手是一個有實力將自己打敗的人,所欠缺的隻是一些臨敵經驗而已。

蕭塵這次並沒有灑石灰粉,因為他穿的是病衣,病衣的口袋裏根本就沒有他需要的東西,蕭塵不是一個拘泥於成規的人,隻要能勝不管用了什麽方法都是好方法,他用的南拳也適合單打獨鬥,所以他才有信心和麵前的男人搏擊。

夜深,雨急,嘩嘩啦啦的下個不停,也掩蓋了病房裏交手的聲音。二人的拳法凶猛迅捷,每每都是在電光火石間躲過對方的致命一擊,接著又繼續纏鬥在一起。隨著時間的流逝,蕭塵知道自己也許堅持不了多久了,又一次躲過秦風的肘擊後,蕭塵站在了原地沒有攻上去,看著秦風的眼神中出現了冷酷的精光,接著,用手摸了摸胸口的玄黑玉拳,看著秦風冷笑道:“你很強,但我還不想死,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所以隻有你死。”說完這句話後,蕭塵突然一改迅猛的路線,變的大開大闔起來,每一拳都是慢吞吞的擊出去,但也正因為蕭塵的慢,反而限製了秦風的快,秦風突然覺得自己處處受製,而自己的對手正在步步為營。

這種慢拳是蕭塵有一次看村裏的一個老人在又一村度假公園裏打太極的時候琢磨出來的,當時他就在想為什麽太極明明這麽慢卻能夠在博大精深的中國武術中占據那麽高的地位?後來,蕭塵就開始琢磨怎樣把南拳的速度放慢,經過幾年的研究,蕭塵對慢拳的掌握也有了幾分火候,隻是他的慢拳隻是將南拳的出手速度變慢而已,遠遠達不到太極的四兩撥千斤,隻是他的慢拳也有自己的好處,就是平平無奇卻勢大力沉,等拳頭要擊到對方身體的時候再突然發力猛然擊出,傷的就不是皮肉那麽簡單了,這種慢拳也被蕭塵自稱為寸蹦南拳,慢而快,猛而傷。

秦風沒有見過寸蹦,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玩意兒,但憑感覺,他覺得蕭塵的套路和太極十分相似,甚至凶猛處已經超過了太極,秦風不敢掉以輕心,麵對蕭塵的每一拳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被蕭塵打上一拳。

冷眼看著秦風的肘擊,蕭塵突然笑了,他決定要硬接下這次肘擊,因為他已經沒有多少的力氣了,再這樣和秦風耗下去自己遲早是要玩完的。

“噗”,蕭塵在遭到肘擊後吐了一地的鮮血,他甚至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骨骼斷裂的聲音,秦風的肘擊勢大力沉,要是普通人被打上這麽一下的話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蕭塵當然不會白挨這麽一下,他本來就是睚眥必報的小人,哪能讓秦風白白打了自己,在秦風的肘關節剛剛打到自己的胸膛時,蕭塵左手內扣,右手成拳運用寸蹦猛的打在了秦風的肘關節上,一陣清脆的骨骼斷裂聲突然傳來。

秦風在自己的肘關節打到蕭塵的胸部時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麵前的對手竟然毫無防禦也毫無閃躲的接了自己的肘擊,但自己已經沒有撤手的機會了。

“你贏了。”秦風在受傷後看著蕭塵冷冷說道,說完後就走了,因為他已經沒有機會再殺蕭塵了,隻剩下一個拳頭怎麽和他打?即便自己的對手也受了很重的傷。

看著秦風的背影蕭塵突然猛烈的咳湊起來,接連吐出了幾口鮮血,“媽的,這家夥的肘擊還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