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玄黑玉拳
如果說蕭塵不恨他的父親蕭長河那純粹是扯淡,愛之深恨之切,蕭塵已經將恨意藏在了自己的骨子裏,蕭長河走的時候蕭塵隻有六歲,一個屁大的孩子,比現在的天佑還要小兩歲,這樣的孩子按說又能懂什麽呢?可蕭塵就是懂了就是恨了,蕭長河走的時候,蕭塵爬到村裏的一顆大樹上看著蕭長河一步步離開,直到背影漸漸消失在雜草叢中,當時的蕭塵是多麽的期望那個挺拔的背影可以轉身,可以回心轉意,可他沒有,十八年來,他甚至再未回過又一村。從那以後,蕭塵沒有再像其他孩子一樣去玩耍去笑鬧,而是變的沉默寡言,也是從那以後,蕭塵懂了許多自己曾經不懂的東西,心智大開。這也是蕭塵童年最大的陰影,也是蕭塵一生中再也難以彌補的陰影,任何人都不能。
看著張秋靈溫柔的目光蕭塵忽然覺得世界真他媽奇妙,這個風華絕代的女人似乎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自己在哪兒都能遇見她,難道她是看上自己了?蕭塵有些惡意的想到,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是天之驕女,武力值和智力值都是深不可測,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山村裏走出來的土包子,癩蛤蟆吃天鵝肉不是不可能但也要量力而行。
“能不能問你個問題?”蕭塵盯著張秋靈平靜的問道。
“說吧。”張秋靈笑著回道。
“為什麽到哪裏都要穿著風衣?現在可是夏天。”這個問題蕭塵早就想問了,他實在不明白麵前的女人為什麽到哪都要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
“你說呢?”張秋靈微微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蕭塵的問題。
“你怎麽知道南京軍區有人要殺我?”蕭塵繼續發問,高深莫測的張秋靈對他來說一直是一個謎,一道自己怎麽猜測也想不通的謎,麵對巴蛇她幾乎要死,可她卻絲毫不曾緊張,難道她真的對生活已經沒有了眷念?在成都,她十分巧合的出現在了唐舞要殺自己的地點,也救了自己一命。而現在,她又告訴自己南京軍區有一個叫秦風的格鬥冠軍要來殺自己。這一切的一切當然不是巧合,那又是什麽呢?
“自己猜。”張秋靈還是沒有回答,隻是眉宇間有著一股子濃濃的笑意,讓她看上去更加風姿楚楚,漂亮這個詞已經形容不出她的風情萬種。
“你狠。”盯著張秋靈,蕭塵從牙縫裏蹦出了兩個字,習慣性的伸手到口袋去摸煙,卻發現自己已經穿著醫院的病服,別說煙就連一個螞蟻也不會出現在病服的口袋裏,由此可以說明,醫院的病號服還是很幹淨的。
“抽這個吧。”張秋靈笑著遞過一包紅河道,一包蕭塵從沒有見過的香煙。
接過香煙,熟練的打開包裝,拿出了一根猛吸了一口,一點感覺也沒有,好像吸進肺裏的是空氣一般,蕭塵眉角一皺,望著張秋靈嘿嘿笑道:“這煙這麽淡?不會是假煙吧,我雖然窮也不抽假煙的。”蕭塵當然知道這包煙絕對不會是假煙,要是有誰能把一包假煙賣給了張秋靈的話蕭塵一定會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她根本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智慧遠超常人。
“你覺得這種假煙很難抽?也許吧,看來還是幾塊錢的煙比較適合你,不過可以告訴你,你嘴裏的這包假煙一般人就算有錢也買不到。”張秋靈笑意盎然的說道,蕭塵就沒有哪次見她說話的時候不在笑,當然,除了祖師墓地的那一晚。
其實,張秋靈如果告訴了蕭塵這包煙要260塊才能買到的話蕭塵一定會奉若珍寶一般的把它藏起來,紅河道,這可是高檔香煙中一種相當出名的品牌了,一種定量生產的香煙,即便你有億萬家財也未必能買到一包的好煙。
許久之後,張秋靈望著一直沉思中的蕭塵戲謔的笑道:“想出對付秦風的辦法沒有?要是一不小心你可能就玩完了。”
“想不到,也沒想過。”蕭塵直截了當的答道,毫不拐彎抹角、拖泥帶水,回答的爽快之極。
“哦?”張秋靈臉上的笑意更重,“你準備不還手還是準備等死?”
“準確的說都不是,我在想是不是臨死前看著身邊這麽個大美女來個餓虎撲羊,放心,你不吃虧,我還是處男呢?”蕭塵盯著張秋靈風衣下的婀娜身軀調笑道。
張秋靈莞爾一笑,也隻有蕭塵這個口無遮攔的農民或者說刁民或者說鬼才,才能在生死關頭下說出這樣的話。盯著蕭塵,女人意味深長的笑道:“你以為自己有那個實力製服我?”
“沒。”蕭塵回答的很爽快,不過隨後他又說了一句讓張秋靈哭笑不得的話,“我正等著你投懷送抱呢。”
張秋靈突然盯著蕭塵的胸口看了起來,眼神中有驚訝也有興奮,她看到的是蕭塵胸前帶著的一塊拳頭形狀的飾品,似金非金,似玉非玉,通體黝黑沒有哪怕任何的光芒。雖然和蕭塵接觸了幾次但她從沒發現這個年輕人身上竟然有這麽一塊十分古怪的東西,要不是蕭塵換了寬鬆的病衣也許她永遠也不會知道。
“你胸口帶著的那塊都西是玄黑玉拳?”張秋靈盯著蕭塵的胸口目不轉睛的問道。
蕭塵低頭看了看胸口,伸手將那塊拳頭形狀的東西從胸口拿了出來,放在手上慢慢把玩起來,過了很久,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迷離的神色,望著窗外的天空慢慢說道:“不錯,正是玄黑玉拳,《古今通物誌》上最神秘的一塊玉石打造而成,是老頭子在我十二歲的時候給我的,老頭子說這塊玉拳關係到我們蕭家一個極大的秘密,它也是我們蕭家隔代相傳的東西,先輩們有規定,這塊玉拳隻能隔代相傳,就是爺爺必須傳給孫子,孫子再傳給孫子的孫子,至於這其中的含義我也不清楚,隻是我知道有一個人沒有機會得到它了。”蕭塵的嘴邊突然出現了一絲冷笑,猙獰恐怖,似乎想到了那個決絕離開的挺拔背影。
張秋靈心裏的震驚絕非她的表麵看上去那般波瀾不驚,心裏實在是已經翻江倒海,玄黑玉拳,不僅僅是《古今通物誌》上最神秘的東西,也是道家的分支鬼穀門的一塊信物。看著沉默中的蕭塵,張秋靈似有所悟,也許這個其貌不揚的刁民實則是鬼穀門的一個後代吧。
鬼穀子在戰國時期創立了鬼穀門,門下英才輩出,比如龐涓,比如商鞅,比如孫臏,這些都是出世的奇才,當然還有很多隱世的高人,他們不屑於去爭奪功名利祿,而是歸隱於山林,躬耕於田野,卻有著另一種灑脫和逍遙,不過這些鬼穀子門人隨身都有一塊玄黑玉拳當做信物。張秋靈當初在蕭塵家中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龍虎風雲雕花棗紅床,要是看到的話也許蕭塵的家世她就會了然於胸了。
不知何時,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摸樣,張秋靈起身告辭,蕭塵隻是隨意的應了一聲,他的心裏正在思考如何對付秦風,那個南京軍區的格鬥冠軍,也許,那又是一場風雨,隻不過那場風雨定然會比現在的風雨來的更加猛烈,蕭塵也在想林若海那個混蛋為什麽還不來南京找自己?難道是被袍哥的人給投到長江喂魚了?
窗外的雨呼呼啦啦的一下子下了起來,一股清新的氣息從窗外傳到了蕭塵的鼻孔,來南京一個多月,他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這樣的氣息了。
蕭塵沒有文化並不代表他不會傷春悲秋,隻是他的方法和一些人不同而已,他隻會把痛苦藏在心裏,深深的埋藏,也許有一天會突然爆發。他恨蕭長河,那個已經十八年沒有見過的父親。但他不知道蕭長河也恨自己的父親,蕭長河恨老頭子沒有將玄黑玉拳傳給自己而是留給了自己的兒子,那個小時候看上去傻裏傻氣的臭小子。
“秦風?來吧,老子已經準備好了。”
蕭塵看著窗外的風雨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