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精靈兒
紅日初升,大江南岸,峭壁陡崖,守株待兔。
雲羿眼觀鼻、鼻觀心地靜坐在大江岸邊的崖石上,再一次催發真氣準備突破瓶頸,欲將功力一舉提升到大周天境界。
“唉!還是不行!甚至連功力都無法再增長,難道就止步於此了嗎?”雲羿對著朝陽歎道。
雲羿今日再次調動體內的全部真元,試圖承擔整個大周天奇經(經絡)八脈的真氣運轉,但是再一次失敗了。丹田中有七股不同屬性的真元根本是各自為戰,每次隻能調動其中一種真元,但是每次到即將突破的關鍵時刻,其他屬性的真元便會自動跳出來和它作對,最後隻能功虧一簣,雲羿也是毫無辦法。
其實,雲羿不知道,經過上次在鬼穀島上的引氣入體,天地靈氣就如一份《聯合國公約》一般,融入七種屬性的真氣之中,七種真氣有如彩虹光帶一般,兼容地處在雲羿丹田之中,對應著各自的經絡,丹田分成七個區,就如戰國七雄一般。至於它們為何沒有鬥個你死我活,便是天地靈氣那份《聯合國公約》的緣故,它讓各種真氣和平相處,始終貫徹“不聯盟、不稱霸”的原則,故而雲羿此時也無法一弓射出一種屬性以上的箭氣,這也造成雲羿無法調動多種真氣來突破大周天的壁壘,因為其他真氣不會看著一家真氣獨大,從而打破平衡,而且一旦平衡被打破,也將會是雲羿喪命之時,不能不說,成也靈氣,敗也靈氣。
雲羿丹田中的“七國”都已經達到極限,分出來便是七個先天高手的丹田真氣,可是每個“國家”也是有極限的,這個極限便是大周天境界壁壘,真元增加到雲羿這個程度,便已經是他的極限,也正是這個極限保證了他的小命,由此看來,這一生他極有可能止步於此。
講到這裏,又有筆者的話。丹田真元從何而來?簡單來說,本源是精、氣、神,路徑是奇經八脈。一般來說,煉精化氣境界時,通過煉精化氣,達到小周天境界,將轉換成的後天之氣由八脈灌入丹田之中。任督二脈和天橋的貫通,喚醒了體內的先天之氣,從而達到煉氣化神境界,先天之氣和後天之氣融合,在小周天的運轉之下,真氣一部分匯入丹田之中,一部分便開始遊經任督二脈,進入七大經絡之中,開始衝刺奇經,至於奇經的選擇,則根據先天資質來決定。其實極少人貫通的奇經是純正的。七大經絡分別是金、木、水、火、土、陰、陽七種,每一種奇經又分一條主幹經絡和為數不少的旁支經絡,隻有極少人能貫通主幹經絡,就雲羿見過的,就隻有他們三兄弟、跋鋒寒和淳於薇。
衝刺奇經的過程便是達到了真氣出體的境界,也稱之為一流高手境界。衝刺奇經成功,將後天真氣遊走於奇經之中,重回任督二脈,轉化為先天真氣,匯入丹田之中,便達到了真氣化形的境界,這也是此境界的高手被稱為先天高手的緣故。達到真氣化形境界以後,奇經的先天真氣和八脈的後天真氣在丹田會合,先天真氣越來越多,含量也越來越高,這也代表著先天高手的功力越來越強,如此下來,一直持續到大周天壁壘。
完整的大周天境界指標有兩個,一個是先天之氣的含量達到七成,另一個便是雲羿現今無法達到的,即是奇經八脈形成一個整體(大周天),將輸入丹田之內的真元,無論遊經的是奇經還是八脈,全部轉換為先天真氣。雲羿現在的痛苦就在於,他隻需丹田內真氣總量的七分之一便可將奇經八脈合而為一,形成大周天循環,然而他因為走捷徑,引氣入體,導致如今的局麵,也算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再次驗證了“欲速則不達”這個“真理”。可是從另一方麵思考,一旦雲羿能將七種真氣融為一體,那將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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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羿求見宋閥玉致小姐!”雲羿在大江岸,傳音入密道。
宋閥的船終於到了,雲羿有如飛鷹從崖石上直躍而下,周身頓時卷起一股颶風,將他平穩的送到了宋家艦船的甲板之上,宋閥的船衛反應也不慢,立時拔刀相向,嚴陣以待。雲羿見此也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心下暗歎,“宋閥果然不俗,不愧為漢人的南天一柱,他日要取天下,水軍必須借助宋閥的力量!”
“箭神遠道而來,玉致受寵若驚!”人未到,聲已至。頗具英氣的聲音,讓雲羿不禁對宋家三小姐更是好奇。隻見艙內走出兩人,一位美女和一位中年帥哥。美女宋玉致一身華服,身材綽約,五官精致,雖然每樣單獨看起來並非頂尖,但是配合著烏黑的秀發,寶石般的靚眼,和渾身上下散發的英颯貴族氣息,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中年帥哥宋智四十許間,身材修長,膚白如雪,五縷長須,再加上一身文士裝束、風度翩翩,還以為看到年輕時的唐國強(諸葛亮)。
“放下武器,箭神乃是貴客!”宋智揮退船衛道。
可是此時的雲羿,卻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以至於後來宋玉致將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訴寇仲,寇仲為此煩了他個把月,連“和事老”徐子陵都不幫忙勸阻,讓雲羿好不鬱悶。隻見,雲羿一言未發,急速祭出雲弓,撥弦出箭。一道硭針般的青色箭芒,快如閃電,眨眼間便沒入宋玉致那潔白的前額。
生風之箭,旨在風,意在箭。後天之體,先天之靈,化血活骨,起死回生,生生不息,極樂而死。
宋智見此,立時殺氣大勝,拔出寶刀,運起氣勢,銀白刀氣有如銀輝弦月,不愧“地刀”之名。雲羿見此毫無懼色,雲淡風輕,反是一臉期待之色。
“二叔,且住手,箭神並無惡意!”在這關鍵時刻,宋玉致出聲阻道。
“玉致,你沒事?”宋智也是一臉驚訝,問道,“傳聞羿箭之下,尚無活口,你為何?”
“雲公子是在幫我!”宋玉致正色解釋道,“不知為何,這幾日的疲累一掃而空,精神也比以前好了許多!”
“這...”宋智見侄女果然神采奕奕、精力旺盛,皮膚在晨光的照耀下,更是白皙光潔、剔透如玉。便轉身看向雲羿,示意詢問。
“玉致大嫂、智叔不必見外,和小仲他們一般,稱為小雲即可!”雲羿微笑說道,“那一箭名喚生風之箭,有活經通脈的奇效,見大嫂憔悴非常、傷了元氣,便鬥膽相助,望請原諒則個!”
“原來如此!”宋智也是個爽快人,朗聲笑道,“人傳箭神行事隻憑喜好,乖張異類,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哼!”宋玉致俏臉一紅,“你和寇仲都是無賴,誰讓你如此稱呼與我!”雲羿的這聲大嫂便是後來宋玉致“陷害”他的根本原因,可是雲羿卻始終沒弄明白這個原因。
“雲公子請進艙一敘!”宋智曉得侄女的脾氣,便打圓場道,卻並未親切稱謂,言辭謹慎無比。
三人進入窄小至隻容放下一張圓桌和十多張椅子的小艙廳,雲羿也不客套,就座開談。
“今日來,主要是想打聽兩位兄弟的下落!”雲羿開門見山問道。
“啊?你不知寇仲他們的下落,為何知道我和寇仲的關係...”宋玉致反問道,但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口誤,便立即紅麵不語,她也不知為何,在艙外第一眼看到雲羿時,感覺雲羿的麵前好像被霧氣遮住一般,看不清真容,進入艙內,再細看雲羿,驚為天人,是一種和徐子陵絕然不同的俊美,張揚妖異,讓人不禁為之側目,芳心微顫。在言談間,她竟然發現了父親的影子,也讓她對雲羿更是看重。
“此事江湖上早已人盡皆知,小姐何來如此一問?”雲羿圓謊道。宋玉致聽到這話是又急又羞,最後化為一聲嬌歎,盡顯落寞之色。
“宋三小姐為何歎氣?”雲羿見宋玉致的情緒,也不再調侃,問道。
“我和二叔離開巴陵後,他們二人也離開北上,料想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竟陵吧!”宋玉致好似不願提起寇仲一般,答道。看來這些日子,定是為了寇仲勞神勞力啦,雲羿心下大喜,暗道,“看來小仲這個老婆是跑不了啦!”
“竟陵?”雲羿自語道,心下一喜,暗想,“我怎麽忘記了這茬,飛馬牧場便在竟陵西南,兩個兄弟定是要去魯妙子那學藝的,受師傅囑托,我正好也是要去魯師那裏的,拍板,下一站,飛馬牧場!”
“雲公子有何疑慮?”宋智見雲羿陷入思慮之中,便開聲問道。
“啊!無事!”雲羿立即轉醒,揮手答道。
“有一事不知雲公子是否知曉,鐵騎會乃是鐵勒族‘大盜’曲傲在中原的勢力,此人橫行西疆,武藝自成一脈。此次在九江,你一舉屠盡鐵騎會殘餘會眾,曲傲絕不會善罷甘休,不知雲公子以後如何打算?”宋智提醒道。很明顯看出了雲羿的深淺,皆因他已經是大周天境界的高手。雲羿也心下暗驚,“地刀”宋智都如此境界,那“天刀”宋缺定是坐實了宗師級高手。宋玉致也是好奇的看著雲羿,等待著他的回答。
“胡族膽敢覬覦華夏者,殺無赦!”雲羿殺機盡顯,回答隻有簡單的一句,但是這一句卻直切宋閥的宗旨。
“好!”宋智拍手稱快,“雲公子和家兄的觀點不謀而合,相信將來定有合作的機會!”宋玉致卻是一臉迷茫,呆看著雲羿的俊麵銀發,漸漸與他爹年輕時的英資融合起來,一時也不知如何言語。
一片沉寂之後,雲羿變臉極快,旋即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羿箭,嘻笑道:“玉致大嫂,這支羿箭是小弟的見麵禮,請務必收下!”
“羿箭?”宋智也是麵現好奇之色。
“宋二爺,盡可一觀!”雲羿伸掌,邀請道。
“果然好字!天下間,估計無人能夠仿寫!”宋智鑒賞著羿箭上的字體,讚道。
“雲公子的羿箭便是一個承諾,我還擔心有人暗下仿製羿箭或是撿起射出的羿箭,那就壞了雲公子的名聲哩。”宋玉致湊過來,看了看“羿”字,閃過一絲驚訝,旋即語氣頗為“不善”,看來對“嫂子”這個稱呼很是不滿。
“多謝玉致嫂子關心,雲某射出的羿箭,羿字定會被磨損殆盡,就算撿回來也不再是羿箭。”雲羿微笑答道。
“哼!”宋玉致被雲羿如此的稱謂,渾身不適一般,玉麵微寒,針鋒相對道,“我宋家高手如雲,相信用不著這支羿箭。”說來也是,宋玉致一旦接受了這支羿箭,便是承認了是寇仲的妻子,就算是巾幗英氣的她,也很是難堪。
“那便作為小姐告訴雲某兩位兄弟下落的謝禮吧,而且雲某相信,小姐總有一日會用上它的!”雲羿見宋玉致言辭不善,也鮮有的退下一步。心下暗歎,“小仲,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須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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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陵遠郊,寇仲和徐子陵在一番天人交戰之下,終於決定對精靈美女婠婠施救。徐子陵接著盤膝坐在她背後,隻以單掌抵著她背心,另一手托起她後仰的螓首。寇仲亦在他身後盤膝而坐,雙掌緊貼徐子陵的虎背。真氣一旦進入婠婠體內,兩人心中同時叫苦。
原來當徐子陵把真氣送入婠婠體內時,便立即像失去了控製似的由督脈朝奇經八脈散射。徐子陵大吃一驚下,忙運功要把變成脫韁野馬般的奔散真氣收回,卻已遲了一步。真氣化成千百股勁漩,在婠婠的奇經八脈內來回激蕩,便恍如內家高手練岔了真氣的情況。
二人也是無知者無懼,徐子陵出乎意外地把氣漩由丹田升起,逆上督脈,反注入寇仲右掌心時,寇仲則任由氣漩注入右手心的陰腧脈,再轉上中指的陽腧脈,沿右肘走絳宮,過重樓,經衝脈至丹田,然後走右腿外的陽蹻脈,過腳趾到足心湧泉穴定住。兩人將一火一水兩種特性的真氣天然結合,變成一個自動渦漩的整體,更由於兩人真氣同源而異,結合後本身自具自足,會把任何有異於他們的真氣排斥,又能把同類的真氣吸納。瞬時氣脈周流,全身經絡貫通,和氣上朝。且水火互補,可臻至道家“水中火發、雪裏花開”而後把增強了不知多少倍的氣漩先送往天靈穴,再輸下至湧泉穴,剛與寇仲行氣的次序相反。
運聚精神,以意念力誓要把氣漩收回來。氣漩應念回衝,化成一束急漩的氣柱,逆上婠婠督脈,利箭般刺入徐子陵掌心的陰腧脈去。剎那間,氣柱驀長,延伸至兩人全身經脈去。徐子陵和寇仲腦際轟然劇震,同時往後拋飛,撞至牆上始滑跌落地,倒作一團,眼耳口鼻全滲出鮮血,呼吸斷絕。沉睡不醒的婠婠卻沒有因失去徐子陵的支撐而倒下。她像幽靈般緩緩飄然而起,俏立屋心。眼簾慢慢張開,露出一對絕對配得上她絕世容顏、烏黑閃亮、可勾起最美麗的夢想的眸子。婠婠徐徐別轉嬌軀,凝視著倒地不起的徐子陵和寇仲,輕歎一聲。當她似要往兩人移去時,大門洞開,有人帶著一門風雨闖入屋來,緣來是侯希白。
侯希白身型高挺筆直勻稱,相貌英俊,儒生打扮,文采風流,智勇兼備。手搖折扇,倜儻不群,瀟灑自如。最吸引人的不但是他那對銳目射出來可教女性融化的溫柔神色,還有蓄在唇上濃黑而文雅的小胡子,似乎永遠令他充滿男性魅力的臉容掛著一絲驕傲的笑意。他好象很易被親近,但又若永遠與其它人保持著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所有這些融合起來,形成了他卓爾超凡的動人氣質。
婠婠婀娜轉身,與侯希白正麵相對。侯希白全身劇震,竟說不出話來,雙目射出難以置信的激動神色。現時如有旁觀者,必可從他的眼睛讀出天下間竟有如斯極品這句話來。婠婠幽幽地瞥了他一眼,移往大門。侯希白立時生出不敢冒瀆之心,退往一旁讓開出路。婠婠到了侯希白身前,停下望往風雨交加的門外,低聲道:“給我葬了他們,好嗎?”
侯希白呆瞪著她集天地靈秀的側麵輪廓,有如初哥,嗅著她散發的天然芳香。人影一閃,婠婠飄出門外,沒入風雨裏。侯希白大吃一驚,搶門而出,但已慢了一步。婠婠早消失無蹤。侯希白頹然跪倒風雨之中,也不理雙腳沾滿雨水汙泥,仰天迎著箭矢般射在他麵上的雨水歎道:”妃暄啊!你可知世上竟能有在氣質外貌武功均足可與你匹敵的人嗎?你的敵手終於出現了。”
寇仲二人卻是在此役後,功力直線上升,一舉突破真氣出體境界,達到真氣化形的先天高手境界,緣來,二人上次在大龍頭府,被翟讓偷襲,聯手療傷,兩人無意中衝開兩條奇經,即是水、火兩條主幹經絡,就缺臨門一腳,將兩股先天真氣導入丹田之內。也是上天庇佑,倘若這次不是這次誤打誤撞,將兩條經絡貫通,並讓兩種互克的水火真氣以螺旋的方式融入丹田之中,功力大進,先天真氣含量值竄到六成。倘若不然,二人必會因為兩條經絡的突破,從而造成丹田內水火真氣不容,大有可能暴斃而死,真所謂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PS:下一卷,大唐“四大天王”正式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