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刺殺
1088沉默的站在陰影中，遙遠的地方傳來的火光不時照亮了他的麵具上憂鬱的笑容，他靜默的隱藏在高樓的陰影中，仔細的凝視著腳邊不遠處雪白的霜華，他像是很久沒有看到如此美好的月光了一般，貪婪的吮吸著每一份夾雜著硝煙味的空氣，雖然隔著半米，但是月光與黑影之間像是兩個世界一樣互不幹涉，一對對飛奔的士兵與他擦肩而過，卻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依舊匆匆。
“這才是美好的生活啊。”1088靠在牆上抬頭看向右手不遠處，1086應該是找到了承載者了吧？這段旅程馬上便會結束了，這段噩夢一般的日子，真是一天都不想再過了啊。
從剛開始的深入骨髓的驕傲早在像是喪家之犬的逃亡中不斷消磨了，不斷的逃亡，不斷的心驚，不斷的隱匿，看著同類一個個死在了能力者手中，一開始的雄心壯誌早已經被他丟棄到那段靠著蟲子充饑的逃亡中了，畢竟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隻要能活下來，什麽都好。
沒錯。他想，隻要隻要能活下來。隻要活著，便能吃到血肉，隻要活著，便能變得更強，然後吃到更多的血肉。
“什麽都不做不好交差呢。”1088用尖利的指甲刮擦著麵具：“算了，隨便殺兩個過得去的吧。”
就在這時，一個麵色蠟黃，胡子拉碴穿著一身皺皺巴巴的軍裝的中年人帶著一個副官打扮的醜陋男人像是毫無察覺的從他的身邊走過，1088猶豫的看了兩眼，然後下定決心，悄悄的從陰影中跟了上去。
“喂，瘋狗。”莫龍圖慢慢的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踱著步子，遠眺著一個街區以外的戰火。
身後的副官低沉的應了一聲，莫龍圖一邊摳著鼻眼，一邊說：“是你逼我出來巡查的，你可要保護我啊，我可是個普通人。”
“請您放心……”瘋狗微微的欠身說道：“隻要您還有一口氣，無論又多重的外傷，我都能救過來的。”副官絲毫不理會自己長官難看的嚇人的臉色保持著一貫的微笑。
“相信你真是個錯誤的決定呢。”莫龍圖絲毫不顧衛生條例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說道：“看來關鍵時刻最可靠的還是我的小夥子們呢。”
“長官……”瘋狗提醒著自己的上司說道：“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兵變的。”
莫龍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他壓低了自己的帽簷頭也不回的訓斥著：“你能不說這種煞風景的話麽？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幾年不是叫我鎮長大人麽？怎麽現在又改回來了？”
瘋狗的微笑更加明顯了，他看著從很多年前就一直站在他的前方的中年人說道：“那麽，您現在的身份，還是一個酒鬼鎮長麽？長官。”
莫龍圖的嘴角咧開了幾分，哈哈笑了起來。
“真是的……”凱瑟瑞恩一臉不爽的躺在擔架上指揮後勤兵搬運著彈藥箱裝車：“我還是傷員呢，赤裸裸的種族歧視。”
他想起那個大胡子毫不給麵子的說法：“你現在還能動麽？能動就去指揮後勤，隻有死人才沒有價值，你以為留著你在軍隊裏是讓你當吉祥物麽？放心，你要是真死了我給你弄個紀念碑出來。”
“喂喂！三等兵……”凱瑟瑞恩一點也不顧忌自己傷痕累累的肺，大口的抽的煙說道：“你把那箱手榴彈放在送壓縮餅幹的車上幹什麽？是新口味麽！”
“一群小母雞啊。”凱瑟瑞恩感歎道：“可惜現在不是咯咯叫的時候呢。”
“唉呀……”背後傳來莫龍圖的驚歎聲：“少尉，你這一身怎麽搞的？怎麽被裹了這麽多層封條？”
凱瑟瑞恩看著自己還在滲血的繃帶，即使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他還是不能理解漢語的精妙之處。
“這是封條麽……”凱瑟瑞恩有點懷疑這個酒鬼是不是喝劣質白酒把腦子給燒壞了。
莫龍圖背著手圍著他轉了兩圈，很用力的拍著他的肩膀：“你這個同誌啊，我當年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了，輕傷不下火線，很好，很好。永垂不朽啊！”
“那個……”凱瑟瑞恩本能的覺得永垂不朽不時好話：“永什麽不朽是什麽意思？”
“啊。”莫龍圖摸著自己下頜的胡子茬，另一隻手放在背後，仰望著倉庫外的月光說道：“那是古代人形容堅強的的戰士的詞語，我也是當年聽我長官說的呢，所以我說你永垂不朽，大家都永垂不朽！”
“永垂不朽是這麽用的嗎？”背著力盡昏迷的金繼剛走入倉庫的李無傷淚流滿麵。
一群看起來不怎麽強壯的軍人把金繼剛從他的背上扶下來，快速的抬進旁邊的臨時手術室，那把足足又一米寬的大刀叮叮當當的在地上拖出一綹火花，已經昏死過去的金繼剛依舊牢牢則攥著他的武器，別人怎麽掰也掰不開，搞的李無傷拖著這個差不多100多斤的玩意走了半個鎮子。
我X……嗎啡！快點！嗎啡！……
強心劑搞兩管！酒精呢！快點！媽的，去找！難道兩桶酒精給你全喝了麽？撞邪了就！……白酒？……白酒也行！快點！
我x你xx……止血！剛剛哪個王八蛋推老子呢！他媽的劃到大動脈了！
止血鉗子呢？誰見止血鉗子了？哦，這兒呢……媽的，你消毒了沒？
“那個……”李無傷聽著這些明顯不靠譜的聲音扭頭對莫龍圖說道：“老金還有救沒？”
“沒事，這種事情，常有……”莫龍圖滿不在乎的坐在彈藥箱子上玩弄著煤油打火機說：“很多年不做，總有點手忙腳亂呢。”
瘋狗沉默的掀起門簾鑽進了手術室，過了一下，隔著薄薄的白布，朦朧的光亮起來，接著就是拳拳到肉的撞擊聲。
媽的……心跳有了！快縫合傷口！背後這麽大的口子，跟被拆爛的布娃娃一樣。醫護兵的聲音響起來。
“怎麽搞的？”莫龍圖從凱瑟瑞恩的兜裏翻出一根煙說道：“頭一次見他被整的這麽慘啊。”
“不清楚，隔著老遠就看見個跳到人堆子裏胡劈亂砍，可是飛出了的手腳全變成了泥漿，而且那些家夥的身體好像還能再長出來一樣。”李無傷離火藥箱子上點煙的莫龍圖遠了一點說道。
“哦，黑棺啊。”莫龍圖滿不在乎的說：“那家夥肯定又去逞能了，真把自己當超人了啊……哦，超人是古代一個非常著名的能力者，據說很牛13……”
“曉得，曉得。”李無傷從沒有想到有一天有人會給自己解釋超人是什麽玩意。
1088在陰影中已經潛伏很久了，他看著橫梁下邊的幾個人，謹慎的挑選著目標，最後定在了那個背著步槍的年輕人和躺在擔架上的軍人身上，在他的感知中，有五股氣充斥了整個倉庫，一股是從手術室中彌漫出的微弱氣息，仿佛像是風中殘燭，一跳一跳的，仿佛下一秒便會熄滅在空氣中的燭火，還有一股是旁邊的內斂之氣，靜靜的收斂著，像是從瀑布中傾瀉下的激流融進了平靜的湖泊，充滿的破壞和修複的感覺，像是心髒一樣的跳動著，每一次的跳動都會帶動起那股微弱氣息中的生機。
躺在擔架上的軍人雖然傷重，但是周身充斥著一種像是磐石一樣的感覺，不論多麽強大的氣場侵入身旁三尺內後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還有一股氣來自那個像是普通人類的中年人，雖然每一次的感知中都告訴他，那是一個普通人，隻要輕易的便可以殺死，但是從他身上不經意傾散發出的氣息卻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肆虐在整個倉庫中。霸道，不容解釋，不容反駁的主宰者的感覺。
最後一股是最微弱的，那個背著步槍，渾身是血，但是麵對著手術室外那些破碎的血肉不改唇邊那種憐憫的微笑，斷斷續續的氣場從他的身上蔓延出來，一看就知道是一個剛剛覺醒的年輕人，氣場之內的氣微弱息卻不斷的在運動著，一刻也不曾停止的運動，在那個大海一般的氣場衝刷一次奇跡般的保持著完整，從上倒下，從左到右，那裏出現了缺口，便會有周圍的氣息向那裏移動，始終保持著其場內的平衡。
看起來最沒有威脅的兩個能力者便成了首要的目標，在最大的保存自己的情況下，完成最低額度的任務，這便是1088能夠在諸多不乏比他強好幾倍的同類中能夠幸運的生存下來的原因。
“我的刀呢？”金繼剛艱難的睜開模糊的眼睛：“我的刀呢？給我刀……”
瘋狗一邊用拳頭在他的腦袋上賣力的砸著，一邊把角落裏的到拿腳尖勾過來，放到他的手上。
金繼剛的嘴唇動了動，瘋狗俯下身問道：“你說什麽？”
金繼剛的嘴唇艱難的抖動著，滲著血絲的幹枯嘴唇像是血淋淋的傷口，瘋狗這次看懂了，他沒有說話，他的用唇語說：
趴下！
瘋狗輕輕的製止繼續縫合傷口的幾位醫生，把他們按到在地上，然後自己也趴到了地上。
呼嘯的風聲從狹小的帳篷內升起，金繼剛躺在鐵床上，揮舞著幾乎在著狹小的地方施展不開的門板大刀。暴動的風崩飛了壓在帳篷腳上的重物，卷起了墨綠色的帳篷。
“給我死吧！”金繼剛不管身上崩裂的縫合線，用盡全力的擲出像是蓄勢已久的弓弩一樣的大刀。
大刀在空氣中張狂的旋轉中，帶著刺耳的尖叫，像是切紙一樣的輕鬆的削開了阻礙的鋼柱，斬向了房梁上避無可避的1088。——————
凱瑟瑞恩要便當掉了。。。請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