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 朋友
唰的一聲,沈烈從床上直直的淩空彈了起來,腳落到了實地上去了以後,眼睛才猛地一下睜了開來。
拍拍自己的胸口,心跳的又快又重,渾身出了一層白毛細汗。沈烈深深呼吸了一下,感覺心神才穩定下來。眼見著各處的淺表動脈還兀自突突的跳動。凝神運轉了下體內的熱流,果然,熱流過後身體裏的一切恐慌躁動全被撫平。
重新上床倒下,沈烈又想起來了白天一天的經曆。心裏越來越肯定,自己和那少年一定遇到了異能者。
當想起來那個連續遭遇的背影女子以及睡夢中的“貞子”,沈烈後悔了“媽的,早知道會做這樣的夢,就應該追上去看看那小娘們的臉,嚇死老子了。”
翻了個身,看到扯著窗簾的窗戶上隱約的已經透白,凝神定位體內生物鍾,原來已經五點多了。心想反正六點的時候這裏的官兵們都要出早操,吵的也睡不了多久,幹脆練練功算了。
腿一盤兒,眼一閉,兩隻手往膝蓋頭上一放,心神一凝間,熱流就已經自動奔湧起來。沈烈腦子裏逐漸回想起來演武決賽上,突破武大郎那種怪異的分化力量的方式來,當時擂台上眨眼數回合,心如電閃間匆匆領悟的一些尚且模糊的訣竅,正好趁著這個時候慢慢往明白通透了琢磨。
破敵,力量速度固然很重要,但是也分具體情況。就好像一個氣球你用一柄鐵錘去砸,或許用了很大力量也未必能夠砸破,然而若是隻用一根小小的繡花針輕輕那麽一紮,就可以得到方才諾大力量都無法達到的結果。
那麽如果把自身施出的力量能按照自己的需要,自如的控製大小,速度,壓強麵積,或者說是著力點的大小來進行攻擊,需要鐵錘大小的攻擊麵和力量的時候就凝聚成鐵錘,需要繡花針那樣的尖銳攻擊麵和力量的時候就凝聚成繡花針,那樣豈不是無堅不摧無韌不破?
再者,如能做到這樣的控製,那麽自身的力量的浪費率就會大大降低。要知道我們平時生活中各種能量交換運動裏,無用功的比例是相當大的,據說一個人一生中平白浪費掉的無用功折換成電能的話,相當於一個中型核電站一年的電產量。
想明白了這點,而且很清楚的知道如果真的練成那樣的境界的話,那自己的能力無疑是直線攀升一大截。沈烈心頭喜不自禁。
天才啊,我絕對是天才!
一簇簇小心花劈裏啪啦的怒放中...............
興衝衝的熱乎勁過去了以後,沈烈開始進行控製熱流的修煉。先緩緩的將周身的熱流,在不斷的運動中,一點點的匯聚到右臂的肌肉中去,然後再快速的向著前端推動,當力量隨著揮出的拳頭噴湧而出的時候,則盡力控製壓縮著力量的噴發麵。
當這一拳擊出去的,沈烈似乎隱約看到拳頭前端出現約一寸長短的半球形空氣波動區,就像我們經常在火焰上方看到的那段波動著的空氣一樣。沈烈大喜,內力啊,有形的內力被老子練出來了。
一高興,開始雙拳輪番不停揮出,然後沈烈又發現,當這樣把力量凝練成束以後,揮出的拳頭帶起的拳風反而小了很多,不再像以前拳風呼呼的那樣震撼人。這是怎麽回事?
想了想其中的道理,沈烈恍然,正是因為將力量全部凝練壓縮,而不像過去自由噴薄,所以它與空氣接觸的麵積自然大量減小,接觸麵積減小,摩擦自然小,那麽產生的聲音肯定也小嘍。這樣,這一部分原來浪費在摩擦空氣的能量基本全部被集中到了攻擊力量裏去了。
哇哈哈哈~聲音大了有P用哦,扇子扇風呼呼響,打在人身輕飄飄。嗯……那要是把拳頭輪的呼嘯凶猛,那豈不是輪出去就嚇傻一堆人,不戰而屈人之兵?試試看!
沈烈玩心大起,開始按照剛才的步驟進行反向運行。先將熱流能量慢慢匯聚在手臂上,然後隨著拳頭的揮出的瞬間,將力量在拳麵盡量散開。隻聽得“咵喇”一聲巨響,拳風在這番刻意而為之下,音量竟然暴漲幾倍。聲音不再是過去那種呼呼的響動,反而有點像……像在暴風雨中突然被掀得整個麵翻過去的傘發出的那種“咵喇”聲,當然更響亮些。
“哈哈,有趣有趣”沈烈興高采烈,幹脆跳起來,站在床上雙拳開始左一拳右一拳的揮來輪去,同時不停的變化著發力麵的大小,然後就聽到屋子裏高高低低的“咵喇、咵喇”聲不絕於耳的響起。後來更是通過改變雙拳發拳的間隔速度,整出來打雷閃電的那種“咵喇喇”的連響音效來。
然而他在這裏沒心沒肺的玩的開心不打緊,可苦了住在他上下左右的其他人了。一時間很多人都在睡夢中被一陣電閃雷鳴聲驚醒,然後趕緊的爬起來看窗戶是否關好,更有那麽一兩個喜歡鬧騰的直接就開始喊“下雨了,打雷了,收衣服啦!”
可等到大家都往外一看,哪裏有什麽電閃雷鳴的跡象。五點多的清晨,天空東方已經白茫茫一片,隱隱的有淡淡的金光開始在地平線開始逐漸向上渲染,分明就是一副即將日出的景色嘛!
沈烈的耳朵尖,聽得外麵嘈雜聲一片,然後明白自己一時得意玩過火了。為了不引起其它人的注意,暴露了自己就是罪魁禍首。他也趕緊蹦下床,三兩步竄到窗子跟前,扯開窗簾,打開窗戶,探出頭去。然後裝模作樣手搭涼棚往天空上張望。晃著瞅了兩下,放下手來,一臉莫名其妙的問周圍同樣探著腦袋瞅天的人:“我剛聽著像是要下暴雨的動靜啊,可這天不是好好的麽?”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的接腔:“我們和你一樣,也是被閃電炸雷聲給驚醒的。然後這不也正納悶呢嘛!”
“哦,這樣啊,我還以為我做夢了呢。”沈烈又裝了一句
“哈哈,要真是夢,那可太牛X了,咱麽這麽多人一起做一樣的夢。吉尼斯記錄啊”這位的聯想力居然比沈烈一點也不差
孫子裝完了,沈烈忍著肚子裏的暗笑,縮回了腦袋關上了窗戶,重新溜回到床上,平展展的躺下。這時候才感覺到兩個膀子酸痛無比,隻是折騰了十幾分鍾,居然比過去折騰幾小時還累。應該是和勻速跑與變速跑的消耗大不相同一樣的道理吧。
一陣困倦襲來,用意識給自己定了個八點半的鍾兒,沉沉睡去。八點半準時醒來,沈烈睜開眼睛,感覺到一片清明。活動一下剛才睡前還酸疼著的胳膊,驚喜的發現,居然輕鬆無比,就好像過去一直給胳膊上綁了兩個鉛塊,然後被摘掉了的感覺一樣。
照例的刷牙洗臉洗漱穿戴整理床鋪完畢,吸了一口氣,沈烈走出房門。
昨天杜老沒把話說的太明,隻是稍微點了點,但是沈烈知道,今天這個作陪角色,有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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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都國際機場,正午時分
德國漢莎航空公司慕尼黑至北京LH722次航班著陸。艙門打開,來自不同國家,不同膚色,操持著不同語言的人們,經過了這次數十個小時的短暫空中聚首,然後又各奔東西而去。
諾姆不是第一次到中國,相反的,他已經數十次的踏上過這片土地。但是每次站在這個東方古老國度的天空下,他的感覺總是無法言表,仿佛不論站在這片土地上多少次,感覺都還和第一次踏足時一樣,陌生而神秘。中國,在西方人的眼中,似乎永遠都是一個神秘而且無法探詢的國度。
他們的語言是這個藍色星球上能找到記載痕跡證明的最古老語言之一,他們的文化豐厚而博大,他們的民族,堅韌又堅忍,這一片土地上創造出來的太多太多,這一片土地上湮滅掉的也太多太多。在這片土地的天空下,似乎連空氣都有點飄忽神秘。
諾姆招手叫來了一輛的士,哦,他們管這叫出租車。
“你號,窩咬去長陳大酒典~”諾姆的中國話一如所有學不會卷舌音的外國人一樣。
出租車司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聽著這似小兒呀呀學語般的話語,他露出了善意溫和的笑容。北京,已經不僅僅是中國這個古老國度的首都,它更是這個藍色星球的重要一部分,它是屬於所有人的。
雖然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出租車司機,每天為了衣食住行奔馳在一條一條似乎永遠都開不到頭的灰黑色的公路上。然而身體裏流動了二十多年的熱血,卻傳承著這片土地最深厚的脈動。
他,愛這片土地,愛這片土地上孕育的一切,對於同樣喜愛這片土地的人,他總是友好而和善的。他,是80後中的普通一員。
“好的,先生,是中國長城大酒店。對麽?”年輕的司機微笑著再次確認目的地。
“是的”諾姆感受到了這個年輕司機微笑裏的真誠與友好,也露出愉快的笑容。
人與人之間很奇怪,複雜的時候很複雜,簡單的時候也很簡單。管他是什麽膚色,什麽語言,什麽文化,什麽信仰,都隻是同一個生物種群——人類。而所有人類最通用的語言,沒有聲音。
高興會笑,悲傷會流淚,痛苦的時候會需要懷抱。所有人都一樣。
一路上,諾姆一直和年輕的司機攀談著,幾分鍾後,年輕的司機對諾姆的態度越來越熱情。他沒有想到,這個來自遙遠的歐洲,來自一個以嚴謹著稱的國度的男人,居然了解中國這麽多,甚至很多東西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都沒有他那麽了解。等到了長城大酒店的時候,這兩個身上幾乎沒有什麽共同之處的人,已經開始互稱“哥們”。
年輕的司機把他這個高大白皙的“哥們”與他的行李親自送到了長城大酒店的接待前台,而諾姆則留下了他這個新“哥們”的聯係方式。
揮手道別,諾姆目送著他的中國“哥們”出門遠去,心裏湧起的是一種深深的敬服,對海因裏希先生。
和這個年輕“哥們”差不多大的年紀的時候,海因裏希先生曾經對他說過,走到哪裏都努力的用笑容交朋友,交知心的朋友,朋友的力量有時候比槍炮還強大。在遙遠東方一個古老的國家裏,有一句流傳了幾千年的話,“士為知己者死!”
這句古老的話,海因裏希先生是用一種很奇怪的語言說出來的。他說那是漢語,那個國家叫——中國。諾姆當時根本聽不懂這句話,更不明白它的含義。但是他記住了兩個名詞,漢語、中國。
從那天起,諾姆對代表著這兩個詞匯的一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就是俗稱的“中國迷”,他當時的目標是有一天能做個“中國通”。
若幹年後,每當他開始談論關於中國的一切的時候,很多人都會說他是一個“中國通”,但是他自己心裏知道,他仍然還是一個“中國迷”,了解中國越多,就發現越不了解中國。這個國家數千年沉澱下來的東西太豐厚,他覺得即便窮其一生,他對中國的了解都隻能是冰山一角。或許“中國通”是一個不可能的存在,即便是一生都生活在那片國度裏的人們,也是一樣!
跟隨著酒店行李生,諾姆來到了自己的客房,微笑著道了聲謝謝後遞給行李生一筆小費。行李生看著手裏的小費,稍稍有點意外,一愣之後他還是很快的恢複了職業化的微笑,道謝帶門而出。但是諾姆看到了他眼中一掠而過的意外驚喜。
房門已經被輕輕帶上,諾姆沒動,看著房門的方向無聲的笑了。不止一次不止一個地方看到過這樣的神情了啊。他知道這個行李生為什麽會這樣,他也知道,如果他開口尋求他力所能及的幫助,那個行李生絕對不會吝嗇自己的力量的。
在世界人的眼裏,德國佬仿佛瑞士的鍾表一樣,總是追求著極致的準確。認真,誠實,遵守規則是他們應對事物的根本原則,以至於接近死板。
曾經有個故事,說的是一對德國父子晚上有要事需要去另外一個城鎮,但是不管他們心裏有多焦急,依舊嚴格遵守著交通規則,紅燈停,綠燈行,即便是深夜的路上隻有他們這一輛車也是如此。
終於快到了那個他們要去的城鎮了,他們又遇到了一個紅燈,依舊是停車駐足等待,路上依舊隻有他們這一輛車。可他們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了快一個小時,紅燈依然是紅燈。兒子失去了耐心,準備開車闖過去,然而父親輕輕的按住了兒子的手,搖了搖頭,然後目光依然堅定的注視著紅燈。最後,他們等到了巡查經過這裏的交通警察,通過檢查,原來是紅綠燈發生了故障。在交通警察的允許下,他們才又重新發動汽車通過了那個路口。
無從考證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到底有多少,但是德國人確實很認真,很嚴謹。嚴謹到他們付小費也都從來是按照規則給。從不多,也從不少。
諾姆出生成長在德國這個國度的普通階層,故此、誠實認真守則的信念同樣深深紮根在諾姆的思想裏。一直到他開始接觸中國文化,一直到中國文化逐漸開始影響改變他,一直到他利用中國文化中學習來的東西應對事物遊刃有餘無往不利,一直到他敬仰的海因裏希先生因為他的能幹對他越來越信任,越來越親密。
他才明白,誠實、認真、守則也不是絕對的。而中國的文化,更像是一部解讀人類心理的巨著,讓他折服,讓他沉迷。
諾姆知道,當他給行李生介紹自己叫諾姆來自德國以後,行李生會知道他為他服務會得到多少小費。然後當他給出了多一些的小費,行李生會意外,會高興。
高興的原因不僅僅是多出來的那一點點金錢,因為他給的並不很多,隻是比標準稍微多了那麽一點點。但是這一點點帶給行李生的感覺比其他人多給幾倍都不同。他感覺到了他被重視,天知道一個德國人得對他多另眼相看,才會給出超過標準的小費啊!
所以諾姆也知道,即便其它給更多小費的人和他都需要那個行李生的幫助時,他得到的幫助會更熱情,更不遺餘力,即便是得到的報酬依舊不如從別人那裏得到的多,他也依舊會這樣做。
人人都需要被認可與被重視的感覺。不論元首,還是農夫!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諾姆輕輕的說了一句漢語,發音很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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