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回 出刀

沈烈出山了。

悄無聲息的,趁著人還不多。閃過了山梁,回到了第一個山洞,把家夥全部放好。

他翻騰了很久。

不為貪欲,隻為了紀念。

他取了一枚宋帶,或者更久年代的玉牌,穿在了胸口。

其他的一樣也沒有再動。

翻身下了山。

一路遊蕩著,回到了溝口中的一家賓館。開好了房間,他開始撥打電話。

長途。

那邊電話響了,一直沒有人接。他想了想,再打。羅剛拿起了電話:“喂。”

“羅哥,是我啊。我是阿烈。”沈烈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自我介紹起來。

羅剛沒好氣的答應著:“恩,知道是你,幹嘛?”

“怎麽這麽冷淡?”沈烈奇怪了。

那邊傳來了羅莉的聲音:“我不接,他不要臉。”

“我怎麽就不要臉了?”沈烈急了,我堂堂正正的,哪個地方不要臉的?

“把五萬塊錢還給我姐夫。”羅莉叫道。

沈烈差點被嚇的把電話摔了,這卡號他怎麽知道的?我就知道天上不會掉下什麽好事,果然有鬼。頭大無比的,沈烈也不否認了:“哈,我說的嘛,誰打錢給我的。謝謝你啊,羅哥,回去就拿給你。”

“你找女人花了吧。”羅莉冷笑道:“不知道羞恥的家夥。”

“!”沈烈一頭大汗:“什麽?什麽找女人,我在九寨溝呢,我出來散心的。”

羅剛已經接過了電話,咳嗽著:“怎麽了。”

沈烈連忙正色起來,把自己的“發現”和羅剛講一下,然後低聲道:“羅哥,我就沒人商議了,你說怎麽辦?”

“真的假的?”羅剛看看話筒,都聽的傻眼了。

沈烈連忙發誓,然後道:“真的,這種事情能亂開玩笑麽?我這麽遠打個電話給你,就為了惡作劇?玩笑沒這個開法的。”

羅剛沉默了下,試探著問道:“真的?你怎能爬的上去的?”

“我怎麽知道,小時候看西遊記,總覺得什麽瀑布後麵也有水簾洞,結果東轉西轉,真的發現了一個,嚇死我了。那刀槍劍戟的。實在鐵血啊。”

羅剛有點相信了。

麵對沈烈的詢問,羅剛反問:“你真的決定這麽做?”

“恩。”

“這事情我也不好出麵。這樣吧,你打個電話給當地警方。還有文物部門。我請那邊的朋友現場悄悄監督著。我警告你,現在收回你的玩笑還來得及。”

“我不想出麵,但是我真的沒開玩笑。”沈烈急了。

羅剛歎了口氣:“你這個人吧,真是難說難講。假如是真的,那五萬我不要你還了。算獎勵你的。”

“切,搞得自己是政府似的,獎勵啥?我還不放心你呢。你不是要朋友去獨吞吧?我也在監督著呢,你朋友敢玩鬼,我就捶死他。”

羅剛氣的把電話摔了。

沈烈齜牙咧嘴的出了賓館,找了家插卡電話,打了三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打給了查號台,然後第二個電話打給了文物部門。人家說他是個神經病。

沈烈克製著打第三個電話,給當地警方,警方說,好知道了,很冷漠的放下。

沈烈憤怒了。

殺回了房間,再次撥打羅剛的電話,把經過講了一遍。羅剛在電話那頭聽了狂笑起來:“他們罵你神經病?罵的好。你不是個瘋子怎麽一夜之後就竄那麽遠地方去了?”

說著,羅剛道:“你等我電話。別讓我丟人。”

電話放下了。

羅剛看著對麵的劉振和羅莉,那二個人也是一臉的苦笑。劉振感慨著:“他怎麽什麽事情都能遇得到?”

羅莉不做任何評價。

羅剛撥打了電話給一個朋友,把大概的事情講了下。

而沈烈就躺了床上,等待著。

半個小時後,電話響了。羅剛在電話裏說:“你真打電話去的?看來是真的了。”

“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沈烈真的有點生氣了。

“換你,你相信這種事情麽?你能輕易相信這樣的事情麽?”羅剛反問完畢,直接道:“你在房間內等吧,馬上會有人去找你的。”

“我說了不露麵的。”沈烈怒吼道。

“你怕什麽?恩?”

“我嫌煩,不想到處被人看。反正就是這樣的。我走了。”

沈烈放下電話,直接拎包,出門,下了電梯。然後攔了一輛車:“去九通。”車才發動了不久,沈烈就看到一輛警車停在了後麵賓館的門口。

沈烈示意:“停車。”司機當他神經病,詫異的看著他:“怎麽了?”

“東西掉了。”沈烈道,打開車門,竄到了路邊,司機還沒反應過來,不知道他怎麽了,結果他一去,就鑽進去不出來了。

司機等啊等啊,等來了警察問:“剛剛是你帶這個人走的吧?”

沈烈的身份證複印件舉到了他的麵前。司機點點頭:“是的,他下車,說東西掉了,然後進了那邊樹林,然後就不見了。鬼!”

遠遠的,司機看到一個黑影,翻上樹,然後又沒了,他嚇一大跳。

警察也被他嚇了一跳。卻沒注意道。

沈烈哪裏還理會後麵這些亂七八糟的?

玩命似的在樹林裏狂奔。

麵包還有幾片,水也有幾片。摸著心口的玉牌,沈烈在樹蔭下休息了會,繼續前進。埋頭衝刺。一溜煙的向著溝外跑去。

時間已經到了上午九點。

沈烈無奈的翻著眼睛。飛機別坐了吧,不安全。他回憶起來,羅剛接到自己電話的時候一點也不驚訝,估計是飛機票出的毛病。

警方要查一個人在哪裏使用身份證,在十年前是很難的,但是現在?很容易。

可是去辦個套號的假證?也沒必要吧。

算了,坐火車好了。一路北上。去草原!

沈烈還不知道。

後麵已經炸了窩似的。

羅剛的身份決定了他在係統內的講話的可信度。而國安聯係當地警方,和文物部門,則又增加了可信度。一些高手已經開始保護現場。

周圍遊客們全議論紛紛。

一些人已經向著山脈挺進。

從後麵登上了山脈,當然他們比沈烈費的功夫,可是費太多了。站在那個角度,第一眼就看到了沈烈形容的山洞,不知不覺的三個小時過去了。

正午的陽光下,一切那麽的清晰可見。對講機裏,在瀑布的噪音下,攀登上去的先鋒隊員,大聲的報告著情況。

立即,無數旁觀著的,半信半疑的機構全部啟動了。

封場。

進人。

下午二點。

山洞內發現煙灰。

探險隊員攀登上五米上下的岩石堆,襄陽武庫被發現。

海量的兵器。盔甲。

軍餉,珠寶!

成都軍區部隊出動保護現場。一級警戒。封鎖一切消息。

遠在上京的羅剛,得到了最後消息的回饋。一直全程關注過程的他歎了口氣:“服了他了。”

劉振也在咋舌:“還真的有?”

“其實我知道他當真報警的時候,我就相信了。但是沒想到居然有那麽多古董。隨便一件拿出去也是價值連城啊。這小子就這麽有覺悟?”

“哼,肯定偷了點,那些太多,他拿不走的。”羅莉在一邊恨恨的道。

說了一句後,自己臉有點發燒,那個混蛋偷人也是這樣,賊頭賊腦的,然後跑?他去哪兒了?

沈烈已經搭車回到了成都,又打車衝到火車站。直接上了一輛向北的火車,出川進直隸,臥鋪,他睡覺了。除了衣服,工具是全丟了。然後躺了那裏睡覺。

火車上,沒有電視,沒有新聞。

消息傳播的沒有這麽快。

窗外黑沉沉的,已經到了晚上八點。

沈烈感覺緊了緊身子,繼續閉起眼睛養神。他現在能吃能睡,也可以少吃少睡,不過躺著不比坐著舒服麽?

那就躺著吧。

而羅剛已經頭皮發麻。

既然是他認識的人。上麵被這樣的消息驚動了,自然要找他去問話。

襄陽武庫這樣極品的國寶武庫,被發現了。

價值連城。

怎麽可能放過尋寶的人呢?

當然,這也是去找他了解情況。麵對著的寶藏,卻能立即通報給國家。的確算的上一種很夠意思的行為。別說從裏麵看,幾乎沒怎麽動。

就連那枚漢玉都沒帶走。

人家能偷什麽?

換誰,誰會報告政府?誰會不動搖?可是人家做到了!

國家也是由人組成的。高層聽完了匯報,這些高層哪個不是人情世故裏鍛煉出來的,麵對這份純粹的單純,和巨大的價值襯托,無不動容。

所以羅剛倒黴了。

要他交人。

羅剛現在連夜驅車前往機場,軍用機場。然後有專機立即送他前往成都軍區。再轉現場。

同時,他還要時不時的接受上級電話的詢問。

羅剛現在就想把那個失蹤的混蛋殺了。他恨透了。

隻是恨透了也沒有用。

沈烈消失了茫茫人海之中了。火車票沒有實名製。飛機他沒坐。沈烈又不是通緝犯,總不見得全國追查吧。

隻能等他出現再說。

而沈烈才不出現呢。他準備出國了。

貝湖。月牙形。

又曾被稱呼為北海。

還曾經是大唐帝國版圖的一部分,歸關內道骨利幹屬。流傳千古的蘇武牧羊,就在此地。

蒙元之時。這裏屬於蒙古帝國。

這裏水下,也埋葬著他們的王者。

這裏有著全球淡水資源的五分之一。這裏有鯊魚,有海獸,馬上還會有個偷渡的中國怪胎。

三天以後。

沈烈悠閑的來到了北疆。

從旅遊區買了一匹馬,帶了點吃喝的東西,穿著登山鞋,衝鋒衣,沈烈背著包,精神抖擻的去幹活了。

而他不知道。

此刻,有一隊人,正追隨著他來時的路,向著他而來。

就在沈烈縱馬草原之後不久,這群人來到了旅遊區。

沈烈哪裏管這些?

綠草青青,盛夏的北疆內蒙古大草原上,牛羊成群,天空遼闊,正是狂奔的好時節。進了草原,扮成了“馬友”。

腦子裏有著多少馬術,馬戰高手的本領。

沈烈騎起馬來,還不是小菜一碟?

蒙古馬矮小,背寬,雖然是匹旅遊用的,十歲口的中老年了,但是奔跑起來也不算太含糊。再說沈烈又不趕著去幹嘛。

手裏提了一把開山刀。

沈烈就這麽人模狗樣的,幻想著“當年”,把野草當成敵人,一路對著羊群呼喊,和牧羊犬對罵,縱馬北上逍遙不已。

所謂天空海闊就是這樣的吧?

刀光如雪似的,削斷了一根草,輕巧的把身形坐正了,已經**,停停走走的沈烈,在下午時分,來到了一處牧民聚集地。

成片的蒙古包,羊群,牛群,和馬隊。

拿著手機的,黃銅麵孔的蒙古漢子大聲的咋呼著生意,時不時的看著沈烈這個遠方而來的人。

嬉笑的兒童在綠毯上打滾。無視著貼近了草叢處,蚊蟲的縈繞。

牧羊犬對著陌生的沈烈在叫囂著。

沈烈瞪了狗一眼,把馬扣住,站了那裏。

書上說,蒙古人會招待遠方的客人的。沈烈站了會,發現盡信書不如無書,再看看,他發現了,這不是人家的“村落”。

這是人家蒙古人向著大草原深處的一個物資中轉站似的。

裏麵全是蒙古商人在進進出出。

自己傻了?

幹笑了一聲,沈烈隻好灰溜溜的找個人問問。記憶力太好,蒙古話講起來,也不含糊。

看著對麵販賣鐵器的大漢,沈烈招呼著:“你好。”

“你好。”吃驚於他的蒙古口音純正。對方熱情了點,以為他是老客,招呼著:“那陣風把你吹來的。”

沈烈哭笑不得:“哎,兄弟,有地方住不?天色要暗了,再遠行,怕有狼群。”

一句話說完,周圍的人全大笑了起來。

這片蒙古草原哪裏有狼群了?

沈烈顯然也想到了,心裏暗罵蒙哥那個死鬼,幹笑著繼續問道:“有地方住麽?”

“裏麵走吧。漢人小子。”

沈烈聳聳肩,繼續前進,牽著馬,人模狗樣的擠到了裏麵,轉了幾轉,找到了幾座蒙古包,沿途帶他來的熱心人道:“喏,就是那邊了。”

“謝謝。”

“是旅遊區過來的吧,你走的太遠了。再過去沒什麽好玩的了,早點回去吧。”蒙古人好心的建議道。

沈烈點點頭。

到了那片蒙古包前,扣了馬,和對方交涉了下。算是租了個鋪位,再進去一看,熏的沈烈差點沒吐了,裏麵什麽亂七八糟的?

氣的沈烈道:“給我一個蒙古包。”

看到凱子了,對方立即狂吹價格。漢人在蒙古人這裏,唧唧歪歪什麽呢?旅遊區的生意怎麽做,誰不知道?

沈烈惱火了,冷笑的看著對方。

對方身高不高,卻是一身的腱子肉,圈著腿,陽光下滿臉的油光,不屑的看著沈烈:“不住就走。”

一眼看到了沈烈插在馬鞍上的刀,突然大笑起來:“還帶刀啊,小子,過了這片地,就你這樣的,指不定就被人搶了。還是回去吧。恩?哈哈。”

周圍幾個閑人也在那裏笑著。

沈烈嗬嗬一笑,得了,到哪裏也要橫才行。

翻身上馬。

抽刀,趨馬。

一瞬間馬爆起,向著對方衝去。手裏的刀映著陽光,閃閃生輝。

就在對方臉色發白的時候。

沈烈卻猛的提起了韁繩。偌大的臂力向著左拽,馬長嘶了一聲人立起,粗大的馬蹄重重的,擦著對方的身子不遠出,落了地上。沈烈把手裏的刀旋出了一個花來。

冷冰冰的看著對方,刀口對著他:“誰搶誰?”

周圍已經是一片喝彩。

天性裏愛熱鬧的蒙古人,看到漢人小子異軍突起似的,顯露出了這身好馬術,還有那派說砍就砍的氣度,也佩服他的豪氣。

同時,取笑起了臉色發白,一下子坐了地上的商人。

“烏列術,你還是算了吧,漢人小子就把你嚇的這樣?”

“丟人啊,哈哈,不會尿褲子了吧?”

…….

叫烏列術的商人急了,猛的爬了起來衝進了帳篷裏。沈烈一笑趨馬向遠處而去。後麵立刻炸起了一陣噓聲。

沒等他們說完閑話。

沈烈已經撥轉了馬頭。

橫刀立馬,靜靜的看著這邊,臉色陰沉,目光凶狠,脫口一句成吉思汗的名言:“你要戰,便作戰!”

剛剛衝出了帳篷,持著一把彎刀的烏列術愣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