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回 隨行

飛機降落在了跑道上。

機場那邊的出口處,歌迷在揮舞著標語歡呼著。等待著偶像的出現。

可是一行車卻駛入了停機場,徑直把台灣來的演唱組合接走了。這個舉動換來了很多人的不滿,就連一些新聞媒體的記者也開始發怒了。

或者,明天頭條說她們敗家子?

反正文人一支筆,隨便咬咬名人,也能炒作炒作。

不過對這些。

沒有人介意。羅剛的保安公司是本省第一家私營的,頭牌的。在各行人脈很廣。簽訂了安保合同,在雙方協商後,自然按著計劃辦事。避免一切麻煩為上。

可以記者招待會,可以歌迷會,但是歌手真正的功底該在舞台,不在台下。所以合同上回避了落地後的采訪。機場又不是娛樂城!

這點,對於厭倦了追逐的二個女孩子來說,也是很願意的。

沈烈穿著普通工作人員的白襯衫,胸口別著工作牌。在賓館提前等待。他是自由人,悠閑的靠在一邊,裝模作樣的看著,看著雷宇他們幾個牆似的站了電梯口,安全通道口,堵住了一切想上來的所謂粉絲。

笑罵由人,反正站著那裏。

沈烈幸災樂禍。

正在他齜牙咧嘴著,電梯叮一聲,在羅剛陪同下的二位台灣歌手走了出來。和舞台上的形象,藝術照不一樣,沈烈仔細的看著,還行,他想。

禽獸的眼神驚動了羅剛的同時,也讓敏感的女人察覺了。

不過,沈烈第一時間收斂了目光,一臉的單純,站那裏微笑,笑的純潔無比。羅剛差點都沒認出他來,眼神古怪的瞪了沈烈一眼。看著這個家夥一本正經的站了那裏鼓掌。羅剛想想,又瞪了他一眼,帶著二個女人進了房間。然後走出來看著沈烈:“你小子又想幹嘛?”

沈烈笑笑:“工作第一,娛樂第二。”

羅剛直接無語了,轉頭去吩咐其他的人繼續注意著。他去忙了。

“哎。”門打開了。

沈烈回頭看著。指著自己的鼻子:“叫我?”

“當然了。”軟綿綿的口氣,聲音很好聽,可是卻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在那裏招搖著:“進來幫忙。”

雷宇麵無表情的坐著。

沈烈有點不好意思:“這怎麽好意思。”聲音說的低,卻立即溶解了雷宇的冰冷。雷宇嘴角開始扯,看著沈烈已經走了過去,終於忍不住掉頭笑了。

一臉陽光的光頭小子要抿著嘴唇,眼睛轉著,他的對麵,是帶出了一點怒氣的,台灣來的保鏢。

光頭小子不挑釁,不示威,不宣傳沈烈,很樂意的期待一些事情發生。反正閑了也是閑了,切磋切磋總是好的。

而沈烈已經走進了套間。

這一間直接是作為她們的化妝間來的。裏麵幾個跟班正在搬著行李。放著各種設備。梳妝台上開始擺譜了。雙胞胎組合裏的短發在那裏搖頭著,不滿著什麽。

大媽看著沈烈:“喏。你帶他們把下麵車上的設備搬上來。”

就這事?

沈烈的眼神精彩無比,從失望到鬱悶到苦悶,然後立即表現了出來,可憐兮兮的:“哦。”

已經注意到他的二個女孩子撲哧一下笑了起來。裏麵的幾個也笑了。大媽在那裏顫抖:“咿,當叫你進來幹嘛呢?小帥哥也不錯哦。”說完居然伸手拍了拍沈烈的臉。

沈烈想死。

臉更黑了。卻換來又是陣笑。大媽看看沈烈窘迫的樣子突然八卦了:“你也是搞音樂的?看你樣子也不錯,有興趣做這行?找我做經紀人吧,給你包裝包裝?”

“好了,五姐。別逗弄他了。去幹活吧。”另外一個束發的女孩子忍著笑道。

“你到底是幹嘛的?”沈烈不答應了,追問著。耳朵裏卻聽到雷宇在了羅剛低聲匯報:“他進去扯淡了。”

五姐咯咯著笑了起來:“幹活去吧,大陸的孩子就是單純。”

沈烈臉立馬徹底的黑了,他反正無所謂這工作的,惱火的看看五姐,對了裏麵的工作人員招呼:“走呀,你們不去我也不幹了。”

從來沒見過這樣肆意的人,裏麵再次失笑起來。幾個工作人員連忙跟著出來。沈烈茫然了:“你們車在哪兒?”

雷宇苦笑著連忙叫道:“在這裏,跟我走。”

沈烈邁開了腳,追上了雷宇抱怨了:“我長的像苦力?”說著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是高手啊。不行了,這事情不行。”

“你別讓羅哥為難。這次做完再說吧,反正已經定性了嘛。”雷宇忍著笑勸道。

沈烈哼了一聲,身後幾個台灣人笑了起來:“哦,你是高手?”

沈烈回頭聳聳肩:“吹牛的。”

“阿烈,好了啦。諸位,請跟我來。”雷宇連忙招呼著帶他們進了電梯向下而去。跟著雷宇稱呼著沈烈阿烈,幾個工作人員倒是蠻喜歡打鬧的。嘻嘻哈哈著。一路說笑,走下了停車場內。

幾輛車已經停了那裏了。車廂打開了。

可是司機卻在那裏和人爭吵。

“管你誰。怎麽了?怎麽了?”一個粗壯的男人正罵罵咧咧的推著司機。

幾個台灣人緊張了,設備很貴重的,出了事情怎麽辦?陪伴司機的二個人在勸著,那個男人卻更得瑟了:“哪裏來的,找死嗎?”

雷宇沉下了臉。沈烈卻拽出了他:“我去。我要證明清白。”

說完,他走了上去。看到這邊有人來,粗壯男人身後二輛車內,也有人下來了。幾個台灣人看著雷宇居然不動了,有點著急。雷宇卻一笑:“他真是高手。不知道自由人麽?”

安保工作裏,往往有機動的一個,也是最厲害的一個在暗處潛伏著,隨時應急。這些是他們這些跟隨在明星身邊的人,了解的。但是卻做夢沒想到,真是那個小孩?

沈烈卻已經走了上去。抬手,抓住對方伸出的拳頭,扭動,推出。再推出。

對方抬腿,他抬腿直接撲掉,對方抬手,直接揮手拍掉。

劈劈啪啪的,順便還關了車門。砰一下響,嚇了大家一跳。沈烈已經把那個男人直接推到了後麵。遠離了設備車。與此同時,那個男人跟來的幾個,也因為過車道那不算寬敞的空間,而堵塞著,不得不也跟著後退。

雖然在罵著,卻步步後退。

就像看電影似的,幾個台灣人瞠目結舌的看著沈烈的手在隨意的動,腳步隨意的向前,對方卻踉蹌的後退。

人家五體投地了。

沈烈直接把對方推到了十米開外,停手了:“蹦躂啥,什麽事情呀?要打架我奉陪。不打架就閉嘴。”

那個囂張。

偏偏被他推的已經憋到極點的對方,終於爆發了,猛的嚎了一聲,抬手,啪,又被沈烈拍下了。

這下打的重了。

對方哀歎一聲捂住了手腕。

沈烈站了那裏,眼神凶悍,看著他身後幾個已經露出膽怯樣子的人:“恩?什麽事情?那司機,過來說說。”

看著他無敵。

司機連忙屁顛著走了上來匯報:“剛剛進車位的時候,可能別了他們一下,車長了點,轉彎沒注意,我已道歉了,卻追到停車場。”

“你誰呀?”沈烈闞澤對方嘴巴要動,搶先張口了。

對方被他差點沒搞窒息了,嘴巴半張著。沈烈看了他一眼:“沒事情我走了,別打我。打我,我就打你了。”

雷宇在遠處撲哧一笑,搖搖頭,服了他了。

“我說的真的。”沈烈回頭叮囑道,剛剛又要開口的那個男人,已經要瘋了。臉上的表情哀怨到家了。沈烈嘿嘿一笑。走過一根支撐柱,猛的伸出巴掌,拍了一下。

轟!

整個地下停車場內響起了一聲巨響。

裝逼著,板著臉,發完了驚天一掌的沈烈,忍耐著手疼,插了褲兜裏,努力讓熱流向著巴掌而去。因為經驗告訴他,熱流到的地方,麻醉呢。

司機卻在後麵扶住了牆,瘋了,拍出裂痕了,這什麽人啊?

對麵幾個也傻眼了。

沈烈在吆喝:“搬啊,去那推車。快。”右手又放到了對方的車頂上,做了個拍的動作,然後一笑,不吱聲了。

到這個地步誰還敢指使他幹活?

幾個台灣人一邊幹活,一邊佩服:“阿烈好厲害。”

“床上還厲害呢,你試試?”沈烈嬉皮笑臉的卻去幫他們搬東西了。司機連忙拉住他:“您手重,我來,我來。”

雷宇讚許的看了沈烈一眼,看著他已經堅持著去幫忙,他很欣賞。

負責觀察沈烈的雷宇,心裏對沈烈的處事,又感覺高了一點。就是有點擔心他的生活作風。

而沈烈還不知道,自己的通話紀錄等等,已經被調了出來,很多人,人手一份呢。

這點其實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烈終於脫了馬甲了。

一上樓,員工們開始宣揚沈烈剛剛的一切,沈烈默默的站了那裏,背著手氣質沉穩,偉岸如山。不過他下意識的離開了一米八五的雷宇遠了點。狗日的沒事情冒那麽高,布料不是錢麽?

五姐很驚訝。

親自八卦著下去看了一圈,抓著了沈烈的手大呼小叫起來:“哎呀,這麽嫩,怎麽這麽厲害?”

台灣的保鏢嘴角扯了下。沒發表看法。

沈烈裝沒看見。同行是冤家嘛,可是這個白癡怎麽可能知道自己的追求?

在五姐的招呼下,沈烈依言換了安保公司的藏青色襯衫短袖,徽章在胸口閃爍著,小模樣看上去還像回事情。已經熟悉了他性子的雷宇默默的看著,然後轉告羅剛的話。

“羅哥說,你不顯擺會死啊?”

“會死。”沈烈正二八經的點點頭。

今天下午,是調整休息時間。

二位女士要參觀這座城市。在多年反娛的經驗下,二個女孩子戴上了墨鏡,穿上了牛仔褲T恤,一個短發飛揚,一個清湯掛麵。看上去的確很養眼。

作為已經招搖出來的沈烈開始三陪。

五姐肯定要跟著,不然不放心。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麵,雖然安保公司的手續,合同非常的規範,可是江湖上天衣無縫的坑無數。二個女孩子明白什麽呢?

她跟著沈烈也不介意。

一行人從電梯下到了三樓。然後轉入了安全通道,再從後麵出去,汽車已經開到了麵前,普通的子彈頭。但是足夠幾個人坐了,其他的人分別乘坐“的士”前後包圍著。

按著遊覽計劃開始轉動。

“停下。”短發的林惠低聲的道。

沈烈苦笑著看著窗外,天主教堂!

人生是一個個循環,緩緩的滾動著前進麽?看著二個虔誠的教徒,沈烈隻好求助的看向雷宇,雷宇不置可否的示意停車。前麵的人先去。

等到匯報後。

雷宇打開了車門。絕口不提前段時間的事情。

沈烈也聰明的不多嘴。任由她們向裏麵走去。沈烈跟著。豎起了耳朵警戒著四周,卻不是小題大做的為二個歌星。而是為了自己。到這裏,他總覺得心煩。

戾氣很重。

仿佛還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兒。

不過,一切正常,光天化日的,沒有可能有什麽麻煩。隻不過這行人進出,引起了路邊一些人的疑惑,隨即他們也隨意的該幹嘛幹嘛去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好奇心可以偶爾,不要刻意持久,它就不會持久。

雷宇卻突然走到了一邊,低聲的對了電話講了些什麽,沈烈一時沒有發現,他正仰望著前麵的天主雕像,那據說趨勢一切黑暗的十字架,是石膏的。

質地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裏的信仰?

默默的看著,默默的看著前麵二個女孩子在低聲的禱告著什麽。沈烈忽然覺得,自己何必這麽浪費時光呢?

或者,該自己遠行?

反正沒有人有證據,反正沒有人發現自己。為何不遠行?

年輕人的思維就是這麽的跳躍。

在肅穆的教堂內,耳邊響著女孩子輕聲的呢喃,虔誠的述願,沈烈覺得,好像心更安靜了點,明白了一點。

前麵的林惠林曼姐妹已經轉過身來。五姐也默默的轉身。仿佛眼角還有點淚光。

沈烈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立即收回也眼神。

“回去吧。”林惠忽然道。女孩子仿佛突然軟弱了。

沈烈卻依言點點頭,沒有一點驚訝。雷宇立即轉身出去,一行人上了車飛快的回到的暫住地。她們進房間休息了。雷宇對沈烈評價;“你很不錯。”

“是麽?”突然換了性子似的沈烈笑了笑。

“羅哥找你。你去一下吧。在會所。”

“好。”

沈烈也不多說什麽,下了徽章,放到兜裏,直接去了羅剛那裏。剛剛進門就看到他的妻子在那裏微笑著,和一個年歲大一點的女人說著什麽。看到了沈烈,她擺手:“阿烈。”

沈烈走了過去:“嫂子。羅哥要我來的。”

“恩。這是我媽。”

“恩,恩?”一聲平一聲揚,沈烈眉頭一跳,看著麵前的老太,那雙眼睛由審視到和善,沈烈緊張了:“咳,羅哥找我,阿姨再見。”

說完滿頭大汗似的趕緊竄了那邊辦公室去了。

門也不敲,就推了進去,看著羅剛苦笑:“我說羅哥,羅莉她媽來,你也不告訴我一聲,嚇死我了。”

“你怕什麽?以後見麵的機會多呢,或者你不願意。”羅剛言語精悍,一針見血的戳了沈烈一次,然後轉移了話題:“阿烈。省廳最近有政策,安保公司人員需要上崗執照,你現在還不算。你有沒有興趣真正進入這個行當?”

“保安合格證書?”沈烈說的別扭無比。

羅剛沒好氣的問道:“你幹不幹?幹,我就幫你報。”

“不算公務員?”

“這算什麽公務員?不知道我是私人公司?”羅剛的眼神閃了下,笑道。

沈烈點點頭:“行,那還需要什麽培訓之類的麽?”

“當然,演唱會在明天晚上。後天台灣人走。然後我帶你去報名吧。你看呢?”

“好的。”

羅剛擺擺手:“沒事情了,既然這樣,你就去吧。別瞎鬧。知道麽?”

就為這個事情找我來?

沈烈疑惑的看看羅剛,明白了,幫羅莉她媽叫自己來的吧。他一屁股坐了沙發上不走了:“我坐會兒。”羅剛吃驚的看著他:“什麽?”

“我坐會兒。外邊有老虎。不安全。哎,羅哥,你第一次遇到羅莉媽的時候什麽感覺?”

“你說起我來了?你先把羅莉安慰好。哼。這樣,今天下午放你假,你也別去鬼混了。雷宇在足夠了。小莉馬上要回來了吧。你等會找她去。”

沈烈確認了,惱火的看著羅剛:“你設計的?”

羅剛嗬嗬一笑:“那你現在也可以走啊。”

“假如我剛剛走了呢?”

“哦。我老婆會叫住你問話的。”羅剛實話實說,沈烈簡直氣絕了:“你這個奸商。”

“姐夫。”門被推開了。

羅莉小臉紅撲撲的衝了進來,剛剛要問什麽事情,一眼卻看到了沈烈,立即變了臉:“你來幹嘛?姐夫你把他開了。”

“小莉怎麽說話呢?”大媽也來了。

沈烈就站在那裏,看看你,看看他,再看看她,再看看自己腳尖,再繼續這個過程,一臉的憨厚窘迫。

“欺負人家老實孩子。沈烈啊。坐,坐吧。羅剛來,我問你點事情。小莉你不許發脾氣。小丫頭倔呢!年輕人有話先好好說。”大媽很和藹。

沈烈淚如雨下,好人啊。

“不過你也不許欺負我家小莉,知道麽?”

“媽!”

門關上了。沈烈看著羅莉,眨巴著眼睛:“吃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