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親
“找到了！”何楊教授突然一聲歡呼，迅速打開那個軟件。秦風的心一緊，運足目力看時，雖然隔了3米遠，還是發現他找的是自己建立的那個磁暴儀的數學模型。當時為了讓它更適應那個簡陋的電磁炮，參數上已經做了一些修改。
“恩，很有創意的數學模型！”何楊像個孩子發現了心愛的玩具，眼裏竟有光芒在閃爍，一點也沒有一個四十多歲中年教授的風範與覺悟。
“不過參數的設置有些亂，顯然布置得很匆忙，另外還有大量的冗餘，反而使關鍵的數據有所缺失……”何楊開始一一點評，最後總結道：“這個模型似乎不止是用來作為電磁炮的發射後台的，更多的功能是紀錄磁暴現象並繪製曲線圖譜……奇怪，一個中學生沒事研究磁暴現象幹什麽？不過，能通過這樣簡陋的條件，居然也得出了一部分正確的數據，也算是難得了……”
秦風不由得苦笑，不愧是專家，剛才雖然有些小看他，可沒想到這麽快就看出自己那點小玩意的功用了，看來要想達到自己的心中的目標，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黃瑞對與電磁炮相關的東西的顯然比較感興趣，追問道：“何教授能不能告訴我們，這台機器的威力能否消滅那怪物？我總覺得，那東西不應該這麽輕易就被消滅！”
秦風恨不得狠狠給這個家夥一拳，但看著他旁邊兩個虎視眈眈的特種兵，立刻乖乖地把這個念頭掐滅。
何楊一邊在電腦上操作，一邊飛快地說：“恩，作為炮彈的滑塊打磨的精度不夠，道軌也設置得馬馬虎虎，速度可能還不如步槍的子彈，我算一下……”
過了一陣，何楊抬起頭來，報告說：“初速大概是427.83米/秒，由於沒有超導線圈製成的二級加速係統，滑塊的動能大約是……88.2614千焦，還不如普通的榴彈炮！不過，考慮到如此短的距離，發射出去的滑塊也已經足以秒殺一頭大象！”
楚雲盯著秦風的眼光立刻溫和起來，點頭道：“這麽簡陋的工具就能自製電磁炮，雖然簡單得幾乎沒有實用價值，但如此小的年紀也算是不錯了。”
“楚教授似乎考慮得太簡單了，這樣的技術掌握在私人手裏，對國家可是沒什麽好處的。”黃瑞打了個哈哈，雖然是對楚雲說話，但眼睛卻看向秦風，那眼神令秦風心裏有些發毛，渾身上下不自覺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電磁動能武器大都還在論證階段，受限於車載電源設備和加速軌道長度，進一步提高炮口動能的可能性很小，電磁炮大都隻能作為陸基武器使用，真正投入實用的少之又少，何況電磁炮的原理並不複雜，黃政委中學時恐怕就接觸過吧？我不明白這樣的技術會對國家造成大多的威脅，更不知道用兩跟自製的銅道軌作為‘炮筒’，隨便一跟鐵棒作為‘炮彈’的東西到底能不能稱為管製武器？”楚雲對黃瑞冷冷地說，言語中明顯偏袒秦風這個很有天分的少年。
黃瑞微微一笑，卻不答話，但心中卻暗自惱怒不已，在S省，除了軍區司令和寥寥可數的幾個政府要員，還很少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畢竟自己在上京的後台是擺在那裏的，隻有這個軍銜不過是中校的研究員，平時看他性子老實溫和，不了此時竟敢公然與自己叫板。
“這個事情麽，倒是可大可小。雖然我國法律在這方麵有些滯後，但這東西能危害到公眾安全卻是毫無疑問的，如果黃政委不方便的話，我們部門倒是專管這個事的。”被何楊擠在一旁的11號突然慢條斯理地說道，末了又皮笑肉不笑地加了一句：“當然，如果秦風小朋友肯配合的話，他為了自保而使用電磁動能武器也是情有可原的！”
11號先是點出了自己所在的部門，與大家猜測的倒是八九不離十，但接下來居然主動站到黃瑞一邊，就有些教人摸不著頭腦了，但歸根結底，想從秦風那裏知道事情真相的心情，卻是所有人共有的，隻是他與黃瑞等是希圖通過威脅實現，而楚雲更多的是動之以情。
深吸了一口氣，秦風淡然道：“我不明白還有什麽事情需要交代的，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它‘吃’了房東夫婦，接著從窗戶爬進來想要吃我，我把它引到門邊然後發動了電磁炮，炮彈恰好射在它的一個髒器上，然後莫名其妙就掛了。其實就這麽簡單，你們再問也是一樣……”
突然書記員李雲國接了個電話，臉色頓時大變，再三確定後，低聲在黃瑞耳邊說了幾句，一直表現得頗為鎮定的黃瑞驚呼道：“什麽，那不可能！”
見所有人都看向他，黃瑞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最後艱難地擠出一句話：“研究所裏的那些活體細胞，已經……已經全部死亡！”
“怎麽會！”何楊一下從電腦前跳了起來，然後飛快地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幾分鍾後，他頹然地垂下手，望著滿懷希冀盯著他的楚雲道：“基地裏的細胞也……全都死亡了。”
“如此說來，母體真的被這名小朋友給幹掉了啊。恩，了不起，實在了不起！”11號狠狠地盯著秦風，如果他還不說出點什麽來的話，恐怕會立刻被那些怒火整個兒燒成灰燼。
原來他們剛才根本不相信我殺了那怪物！秦風心念電轉，知道自己的處境真的不妙，要是沒有一個教人信服的理由，他敢肯定連對自己頗有好感的楚雲教授也不會放過自己。顯然在他們心中，十幾二十條人命，並不比他們的研究重要多少。
“我想，也許秦風小朋友有必要到我們研究所裏做幾天客，順便做個全麵的身體檢查！”黃瑞陰沉著臉說道，秦風不由得看向楚雲，不料連他也沉默不語了。
望了望窗外十數輛警車和軍車，還有那兩架直升機，秦風知道自己不可能從這麽嚴密的包圍下衝出去，即使他已經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和五感雖然都有了質的飛躍，可光是屋子裏這幾名特種軍人，光是各方麵身體素質漲了一大截但對格鬥幾乎完全外行的秦風，沒有戰勝其中任何一個的把握。
“我要給家裏打個電話。”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秦風竟然首先想到的，是給自己那個沒什麽好感的父親說上幾句話。
黃瑞稍稍猶豫，然後點了點頭，隻是用眼神示意門口的特種軍人注意戒備，那名軍人立刻有意無意地將槍口瞄向了秦風所處的位置，很明顯如果他亂說話，就算不立刻射殺他，也會讓他在瞬間失去反抗能力。
打通了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一陣，然後才是父親略帶疲憊的聲音：“這麽晚了，有事？”
“爸，我……可能惹到些麻煩……”
不等他說完，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高了起來，父親帶著憤怒地吼道：“你就不能爭點氣，稍微消停幾天？你這樣成天胡鬧，你媽泉下有知難道會高興？”
一陣粗重的喘息後是半分鍾的沉默，然後，那頭低沉的聲音又問道：“到底什麽麻煩？嚴重不？”
“也許沒事，也許……嚴重得很！不過，你不要太擔心了。如果我回不來，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好了……”
“你這是什麽屁話！”電話那頭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怒吼：“不管你闖了什麽禍，你記住，你是我秦唯明的兒子，就算拚著折騰掉全部的家業，我也不會讓你出什麽事……”
電話突然被那個自稱11號的特殊部門人員一把搶過，以秦風這個時候的神經反應速度，他原本有九成的把握不讓對方得逞，但是那有意無意指向自己的槍口，卻讓他乖乖地放棄了反抗的念頭。
“秦唯明，秦總？”
“你是什麽人，把我兒子怎麽樣了？”電話那頭的秦唯明的語氣，明顯因為關心有了一絲慌亂，那突然換成的冰冷聲音，在他看來，顯然兒子是落在了對方手中。
“這位……大哥，有事好商量！阿風到底闖了什麽禍？他不過是小孩子，一切後果讓我這個做父親的來承擔，不要難為他……”
靈敏的聽覺，讓秦風即使隔了一步之遙，也聽清楚電話那頭的父親急切和關心的語氣，眼眶微微地濕潤。他從來不曾知道，自己在那個看似不負責的父親心裏，竟然占著如此沉重的分量！
“他這次闖的禍，不是你那個小小的企業能負得起責的！”11號的語氣中除了隱藏的一絲憤怒外，依然沒有任何感情，這讓電話那頭的秦唯明更加的焦急：“你們在哪？我馬上過來，什麽都可以談……”
“你兒子我們要帶走一段時間……也許，是永遠。你不許亂走，等會有人和你說清楚情況！”不理會秦唯明那邊的咆哮，11號已經啪地掛上了電話，然後關機，隨手將手機交給其中一個戰士保管。
“先帶回研究所吧，給這個小朋友做一個全麵的檢查再說審訊的事。”黃瑞的眉毛挑了挑，對11號說道，麵對這個特勤三處的秘密編製人員，他知道自己沒有太多的籌碼，可以獨享秦風這個絕不普通的少年心中隱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