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吝惜崇拜

改革春風吹動大地，地處西南的合陽縣最近幾年才飽嚐了改革春風所帶來的好處，全縣的經濟增長速度較之以前那簡直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經濟水平的提高也帶動了消費，從一個農業縣到一個半農半公大縣的轉變其實也沒有花去多少時間，從第一批富起來的人到現在第三批富起來的人之中依然沒有見到有唐家人的影子，不過今天唐明信敢在“天意”擺在一桌酒席，就足夠說明，唐家在第四批崛起的人之中肯定能夠占有一席之地。

從知識層麵上來說，趁著改革春風富起來的人知識的儲備量還遠遠不夠，在唐鋒身邊就有很多活生生的例子，從一個泥水工成為資產上千萬的建築公司老板，這樣的傳奇在二三十年前的中國大地每天都在上演。憑著一股靈活勁兒和敢拚敢闖的狠勁兒，再有點兒人脈，拉杆子起義糾結一幫或義氣為重或利益為重的親兄弟、狗肉朋友，在沿海開發區，努力有腦袋和拳頭紮紮實實努力奮鬥幾年或者十來年，隻有老天爺沒有特別玩弄你，成功就這麽簡單。

不過其中的辛酸也可想而知。唐鋒從唐明信的口中得知了很多，這也是他為什麽沒有經曆過這些事情，卻依然比較了解的緣故。唐明信的遠征出發時間比第一批第二批遠了不少，這個時候的政策各方麵已經差不多完善了，即便是還有空子可鑽，沒有一定知識是很難辦到的。和唐明信一起外出淘金的人並不少，但最終都幾乎铩羽而歸，這不能說他們不努力或者不拚命，反而他們這批人出去要麵對更加殘酷的現實和環境。那時的時運已轉，想發財的人沒了運氣，隻能望洋興歎。

唐明信在飯桌上顯得躊躇滿誌，他是一個有理想的人，年輕時候的激情差點就被無情的現實的湮滅了，不過好在有唐鋒這個有點兒福運和天才潛質的侄子在一邊鼓勵，眼前的光芒是越來越亮，唐明信堅信自己終有一天會和走在自己前麵的第一批第二批第三批人站在同一條線上。

曆來成功都不是那麽好獲得的，唐明信喝多了酒就開始吐苦水，也有點兒後悔沒有聽老爺子的話多讀點兒書，現在對一些比較高端的東西難以望其項背。從小時候的頑皮一直講到和張經理的周旋，最為濃墨重彩的部分還是被唐明信放到了外出廣東打工的那幾年時間裏。來來往往，往返廣東數次，破有點兒“諸葛亮七出岐山”的味道，不過諸葛好歹還得到了丞相名頭，永遠閃耀三國青史，唐明信卻隻能幹瞪眼看著別人發橫財，自己和一批同樣懷揣發財夢的年輕人成為別人發財的工具。

唐明信站起來，發紅的臉上說不出是哭是笑，道：“記得有一次，我在建築隊裏麵做工，一片地區要拆遷，房主立即找來要我們加班加點往上蓋樓，這樣拆遷的時候可以賠很多錢。累死累活總算是完成，可是最後牆倒了，壓死幾個兄弟，政府查出來了，錢也搞到，房主進了牢籠，咱們一群人像是喪家之犬四處奔波。不懂世故，不懂法律，躲在深山老林，整日在墳堆裏過活，慘就不說了，哈哈，熬出頭就有了出息。”

老爺子說道：“世間坎坷千千萬，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最為懦弱的是既不能成佛又不能成魔，不瘋魔不成話，要想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就得有披荊斬棘的覺悟和毅力。你有了大悲大痛的經曆卻仍然不能成事還是差一樣東西。”

老爺子的話不論在那個方麵都是有威信的，縱觀幾十年，老爺子的話總能在最後得到證實，唐家的幾個子女都信服他。

眾人不禁問，唐明信究竟還差什麽東西？

老爺子有意無意地看了看唐鋒，道：“差的是運數和契機，這些東西雖然玄之又玄卻是少不了的，民國時候南方的孫先生精通風水秘術，現在國內大半的正宗風水相士都是他的徒子徒孫。不研究就看不透，看不透自然就不明白，縱觀上下五千年，能夠參透的人寥寥無幾，可若能抓住皮毛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今天是明信成大事的時候，咱們先把這些撇到一邊，先祝賀祝賀他好了，好歹咱們唐家也要出一個企業家了。”唐明理說道，同時舉起酒杯提議大家喝一杯。

喝完一杯，唐明信道：“這次還要最最感謝的是唐鋒，我的侄子。”

唐明信手指唐鋒大笑道：“要不是他的這個創意，我現在估計還是原來的那個老樣子，給別人打工，給別人做玩具，大錢都讓別人得到了，自己隻能拿著一點兒加工錢養家糊口。不管你們怎麽看怎麽說，我確實認為唐鋒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福將。世界上十幾歲能夠創造財富的人不在少數，我堅信唐鋒也極有可能是這麽一個人才，我得好好把握。當然，大哥大嫂，你們也不要擔心，我有分寸，不會影響唐鋒學習的，腦袋裏麵儲備的知識量越大對我也越好。唐鋒你之前提出的那個經營模式我覺得可以發展，你先說說具體是怎麽回事兒。”

唐鋒苦笑道：“二叔，現在可不是說那些事情的時候啊，還是先吃飯，先吃飯好了。”

唐明信一拍腦袋才恍然過來，笑嗬嗬地又和眾人觥籌交錯了。

鄭怡一家也在這裏，鄭怡和唐鋒坐在一起，唐鑫也在唐鋒身邊，小胖子忙著對付桌子上的好吃東西沒工夫崇拜唐鋒。而鄭怡則是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長輩誇獎晚輩學習成績好，表現良好之類都是非常稀鬆平常的事情，但要說誇獎十幾歲的晚輩能夠給自己帶來巨額財富，這種事情鄭怡沒有遇到過，也沒聽過。在三中讀書的這兩年時間裏聽到的不過是某某富二代紈絝子弟仗著父輩母輩的權勢如何如何欺負同學，如何如何花天酒地，少數不按常規出牌的富二代也會好好學習在學校做一個積極向上的好學生榜樣，但在十幾歲年紀就能夠做出賺錢的點子的人鄭怡真的沒見過。

“唐鋒，你二叔說的真的？他的廠子自主生產還能簽大合同都是你功勞？”鄭怡覺得這個微微瘦弱的表弟越來越神秘了。

唐鋒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有的成分在裏麵，可主要還是二叔做主。這不是我謙虛，實在是沒有高調的資本，你不用崇拜我，也不用覺得我這是華麗的低調。姐，把你的崇拜留著吧，以後有的地方要用，到時候可不要吝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