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潛入水底有鱷魚
楚德湖是個南北狹長東西瘦窄的湖泊，北部湖麵比較寬闊，因而湖水深度很淺，平均深度大概在四米左右。馬虎能夠感覺出這個淡水湖的水壓，在湖底打開了手電筒，緩慢地搜尋著可能遺失的裝備。很快，他找到了降落傘包，背包帶因為強大的衝擊力已經崩斷。
馬虎的水下作業紀錄最長時間是十七分鍾，雙眼像雷達一樣掃描著湖底，這裏的泥沙沉積比較嚴重，他要找到自己的多功能軍用背包頗要費一番周折。
時間過去了五分鍾，水壓讓他很難受，不過很快就憑著經驗找到了背包，正當他要回轉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身邊的水流加速，很明顯，附近有個大家夥靠近。
馬虎心頭一冽：什麽東西？
諾頓一頭紮入水中，心中暗罵：他媽的，老子的漁網還沒有賠，你就要自殺？
下了水，牛頭人一眼就發覺了亮光所在，立刻跟了過去，隻是從冰眼他跳入水中的一霎那，一個更大的黑影尾隨他而下。
冰麵上的人來了不少，拿著斧子繩子和熱水，沙希利擔憂地說道，“希望這兩個家夥運氣好一點，媽的，這種鬼天氣，非常適合溫血鱷魚出來覓食。”
農夫們聽到沙希利的話，都在罵他烏鴉嘴，溫血鱷魚可不是什麽好玩兒的小動物，這種生活在楚德湖的大型食肉動物，每年都要帶走至少一百個漁夫的性命。
寬闊的牙齒，龐大的身軀，是這種怪獸的強大之處。最重要的是，普通的劣質武器對它根本沒有任何傷害，因為它的鱗片非常堅硬。
水下的世界並非靜寂無聲，馬虎匍匐在泥沙中，手中攥著兩個背包，他能夠察覺到危險，這是一種終年殺戮的本能。別看馬老大是個老兵油子，可是手上的功夫，卻不是吹牛吹出來的。
有殺氣。
馬虎匍匐在一旁已經又過了三分鍾，頭頂是明晃晃的一片光亮，那裏是冰眼，但是上麵浮動的黑影讓他清楚，這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
水下作業害死人呐……
馬虎緩緩地將手伸入多功能軍用背包，在背包的外側，是一把鈦合金鍍鉻匕首。
我要冷靜，非常冷靜。我要沉著，非常沉著。馬老大心中默念，半閉著眼睛，視線收縮的稍微清晰起來，黑影越來越明顯，是那個牛頭人，但是牛頭人的背後，是更大的一個黑影。
媽的，這是什麽東西？！！巨型鱷魚嗎？！
幾乎就在諾頓身後那條尾隨的鱷魚張口之時，馬虎同樣出手，一把抓住了諾頓的牛角，將他狠狠地拽了過來。水下的浮力和阻力使得這種動作看上去無比笨拙，但是馬老大的經驗豐富，他出手是成螺旋狀，因而速度極快，減少了阻力。
諾頓正要掙紮，發覺是人手，立刻平複下來，因為眼前的這個人類握著匕首就是向上一捅。馬虎出手的一瞬間，還不忘了將兩個背包帶子塞到牛頭人的手中，論氣力，還是牛頭人靠得住一些。這麽重，如果是背還好說，單單靠臂力，難如登天。
哇的一下，一口大氣喘了出去，牛頭人本來就不擅於潛水，馬老大這麽一係列動作，讓諾頓憋的一口氣直接吐了出來。馬虎當機立斷，立刻再次揮舞匕首，刺在那條大鱷魚的上顎靠近左眼部位。合金匕首何等鋒利，隻見昏黃的水下一片黯淡，顯然是鱷魚受傷了。
馬虎立刻拖著諾頓向斜後方遊動，大鱷魚因為傷痛翻滾起來的渾濁泥沙使得可見度每況愈下，還好馬虎經驗豐富，帶著諾頓折了一個彎，朝著冰眼就是高速遊動。
“他們上來了，把他們拉上來！”沙希利組織著人手，眼睛盯著冰眼。
首先露出腦袋的是諾頓，這個白癡在快要接近冰眼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半死不活了，肚子裏灌滿了湖水，渾身凍的瑟瑟發抖，嘴唇烏青。
農夫們七手八腳將牛頭人拖了上來，馬虎雙手按住冰蓋邊緣，一發力就跳出了水麵，湖水的粘滯阻力絲毫不能減緩他的速度。
好厲害！周圍常年在楚德湖混跡的人，當然知道這樣身手敏捷的人是如何強悍。
兩個大背包重如磐石，不過對於強壯的牛頭人來說，這是小菜一碟。
諾頓迷迷糊糊地說道，“操……有鱷魚……”
農夫們聽到這個聲音，頓時嗷嗷叫了起來，拖著牛頭人的身體就朝湖邊跑，而冰蓋嘎啦嘎啦的聲音顯然預示著水下的龐然大物在幹些什麽事情。
“見鬼，我們的運氣真是好極了——”沙希利趕緊跑了起來，一身的獸皮看上去就像是奔跑著的棕熊。
馬虎心中暗罵：這是什麽鬼地方，鱷魚這麽大！
不過不等他反應過來，冰眼呼嚕呼嚕冒著跑，轟的一聲，一個龐然大物躍出冰眼，將冰蓋撞去一大塊。
“我幹你娘，怎麽有這麽大——”馬老大驚呼出來，這條鱷魚至少有二十幾米長，巨大的闊嘴宛如水牛，方才如果不是馬虎拉牛頭人一把，恐怕整個諾頓就被吞了下去。
尖利的牙齒讓馬虎心驚膽戰：這他媽的哪裏是鱷魚，這分明是侏羅紀的平滑側齒龍！
“神明保佑啊，如果我今天活下來，我願意捐獻兩個銅幣……哦不，是三個銅幣！”沙希利邊跑邊念念有詞。
溫血鱷魚出水看了一下逃跑的人，唯獨馬虎手上還握著一把匕首，大鱷魚哐當一聲潛入水中，冰蓋下麵一個巨大的黑影朝馬虎飛速前進。馬虎心頭暗罵：我操，盯上老子了！
吝嗇鬼顯然感覺到了不妥之處，馬虎奔跑的方向正是朝著他。
“嘿，你給我滾遠一點，別往我這裏跑——”盡管馬虎身上的傷疤是值得尊敬的勇士見證，但是不見得為了勇士情懷，就得讓自己的小命玩完吧。
離岸邊四十米的路程，或許是沙希利這一輩子走的最痛苦的四十米。
後麵的冰蓋就像是被刀鋒割開一樣，嘎啦嘎啦地不斷斷裂，一條巨大的溝壑出現在天空之下。破碎的冰塊散漫四周，一時間驚恐的喊叫聲不絕於耳。
農夫們氣喘籲籲地拖著諾頓上了岸，而馬虎則是一路狂奔。
“嘿，外鄉人，你跑這麽快幹什麽？！！”沙希利大聲問道。
辨別了一下語法，馬虎用生澀的發音說道，“隻要跑的比你快，我就安全了！”
“什麽？！！”
轟——
大鱷魚衝天而起，張開大嘴，幾乎擦著沙希利的皮襖咬了下去，不過吝嗇鬼靈活向前一條，避開了血盆大口。
我的老天，我會記住這激動人心的一天……
吝嗇鬼心中如是想道。
農夫們像兔子一樣早就拖著笨重的諾頓上了岸，當他們發覺自己安全的時候，立刻歡呼起來，而冰蓋上還在奔跑的沙希利和馬虎則是引來無良的農夫們陣陣口哨聲。
“加油沙希利，別讓鱷魚咬了你的屁股——”
“哈哈哈哈——”
“你們這群禽獸！春天的時候最好你們的老二被蜜蜂蟄爛掉！”沙希利刻薄的嘴讓農夫們噓聲四起，一旁的諾頓則是吐著髒水，肚子裏咣咣咣咣的聲音，仿佛是吃多了水的驢子。
這群敗類拍著諾頓的腦袋，扯著他的牛角調笑道，“嘿諾頓，你不會是想著冬天鱷魚沒食物，你去給他們做冬天的口糧吧！”
“去……去你媽的！”牛頭人累的不行，像死狗一樣渾身發抖，濕漉漉的在寒冬臘月，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凍成冰棍了。農夫們七手八腳地在岸邊點燃了篝火，給諾頓布頭擦了一下濕漉漉的身子，又有人拿來一條毯子，這個時候牛頭人才覺得暖和了許多。
而此時，沙希利像耗子一樣來回在冰蓋的縫隙上跳來跳去，那條大鱷魚在冰蓋底下不斷地撞著裂痕，離岸邊還有十幾米，這可真是要命啊。
“嘿，夥計們，那個外鄉人刺傷了溫血鱷魚——”諾頓忽然想起了什麽，大聲地說道。
“什麽？！！那個家夥有這麽厲害嗎？”農夫們顯然不信，牛頭人瞪了他們一眼，搓了一下冷冰冰的手，說道，“是真的，就這麽一下，那條鱷魚就受傷了，在左眼附近。”
“哈，不是吧！”
正當農夫和牛頭人還在那裏說話，馬虎跑的更快了，全身赤裸，穿了一條褲衩的馬老大跑的像鴕鳥一樣，步子邁的極大，居然沒有打滑。不過，說實在的，腳底板沒有粘在冰蓋上，可真是幸運。
轟！溫血鱷魚的大腦袋突然從縫隙中冒了出來，沙希利嚇了一跳。
“噢噢噢噢……這條該死的大爬蟲，別來找我，找那個混蛋——”沙希利的可愛屁股差點兒又中招了。
不過這個時候馬虎馬老大眼神變得惡劣起來，心中無比的窩囊，心中說道：媽的，別一條破魚追了這麽久，真夠狼狽的，我日……
轉念一想，立刻朝牛頭人的岸邊跑去，原本還有十米左右的距離，他居然放棄了。
大鱷魚看到痛宰它一刀的那個人類改變了方向，立刻也改變了方向。
黑影像是潛水艇，令人無比恐懼。而沙希利見馬虎改變了方向，總算是喘了一口粗氣，又猛跑了幾步，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岸邊一動不動，隻是在那裏喘氣。
“媽的，累死我了，不知道多少年沒這麽玩命跑過了。幹——”沙希利朝大鱷魚的方向豎了一根中指。
哐當哐當的聲音從湖底傳來，這條受傷發狂，遭到刺激的溫血鱷魚越發的瘋狂起來。連續不斷地撞擊著冰蓋，而馬虎打量著距離和環境，朝牛頭人那夥人的方向跑的更歡了。
“嘿！那個王八蛋想害死我們！”
“我操啊，這個狗娘養的外鄉人！”
“禽獸啊，敗類啊——”
一群農夫作鳥獸散，立刻朝岸上更遠的地方跑去，而牛頭人剛剛喝一口暖身的熱水，被噴了出來，而開水落在身上，燙的他嗷嗷直叫。
“沒人性啊——”諾頓趕緊裹著毯子一路狂奔，絲毫看不出剛才還凍的像死狗一樣。
馬虎眼疾手快，一手攥住了那柄大狙的槍柄。抽了出來，立刻跳上岸，將大狙懸空在篝火上烤。
另一隻手又從背包中摸出一盒子彈，膝蓋上架著狙擊槍。這種超級猛獸，用手槍根本是撓癢癢。農夫和沙希利都被馬虎的動作給弄傻眼了。嗯？那個外鄉人不逃跑嗎？
溫血鱷魚不停地撞著冰蓋，嘎啦嘎啦的聲音越來越清脆。
“快點兒快點兒，寶貝快點兒，快點兒幹吧。媽的，得讓這條畜生嚐嚐豪斯先生的子彈！”馬虎嘴裏碎碎念，手掌則是不停地扇著風，大狙沒有濕的太徹底，篝火的溫度足夠它幹燥起來。這柄名叫豪斯先生的大狙，是馬虎最稱手的家夥之一。
冰蓋堅持了一分鍾不到就破裂了，大鱷魚的腦袋離馬虎隻有三米遠，這個距離，隻要這條二十幾米長的巨型爬行動物一個聳動，就能咬住馬虎的身軀，然後死撐碎片。
大狙依然沒有聲音，子彈有兩顆已經幹了。馬老大毫不猶豫地塞了一顆進去，哢嚓一聲，子彈上膛。瞄準具絲毫不需要用到，溫血鱷魚的左眼前方明顯有很大的刀傷。
諾頓等人都是懵了，他們弄明白了這個外鄉人的意圖，很顯然，這個家夥想要殺死溫血鱷魚。
不知道為什麽，所有奔跑的人都停了下來，他們都好奇地看著，雖然緊張，但是卻又有一絲興奮。
“來吧來吧，你這條大蜥蜴，來嚐嚐你馬大爺的厲害，我可是泰格.豪斯先生，是人是鬼，見了老子三分怕……小可愛，來吧，張開嘴來咬我啊……”馬虎的手絲毫沒有顫抖，膝蓋上的槍托已經完全幹燥，溫血鱷魚血紅的雙眼盯著馬虎，它知道，這就是傷害它的那個人類。
正當大鱷魚要向前聳動的時候，馬虎忽然捏住三顆子彈快速向後退去。沙希利不由得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嘛，原來也是要逃跑。”
大鱷魚顯然不會讓馬虎這麽輕鬆逃跑，立刻整個身體竄出了水麵，那一瞬間的速度，足足有六十公裏每小時。溫血鱷魚的特色就是它的耐久力不同於其它鱷魚，它能夠保持三十公裏每小時的爬行速度堅持一個小時。
馬虎並不知道它的特點，但是他得完全把這條畜生吸引上岸來，否則，他沒有把握幹掉它。
如果這條鱷魚逃回水中，那麽一切就是白做了。
一人一獸前後的距離一直保持在三五米的樣子，馬虎在這條鱷魚的體型跟前，仿佛是重型卡車和一個小孩的比較，甚至更加糟糕。
馬老大估算了一下距離，毫不猶豫地轉身開槍，而溫血鱷魚的血盆大口也早就張開。
砰！一聲巨響，子彈立刻射入鱷魚口中，喀拉一聲，彈殼落地。馬虎沉著冷靜地又塞了一顆子彈上膛。又是砰的一聲，一道玫瑰色的鮮血從鱷魚口中飆射而出。
鮮血仿佛是灑在馬虎身上一般，眼白對比著玫瑰血色，讓人震驚之極。
手中最後一顆子彈捏住，再次上膛！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