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兒時記憶
能不能去軍中不關葉天的事，可另外一件事情，他卻不得不去麵對。
那就是檢測，每個祭祀時節，家族都會對後輩子弟進行的實力大檢測。這種檢測，隻要是身在葉家堡內的後輩弟子都必須參與，哪怕你在十五歲前進入一流武者境界，哪怕你身有殘疾完全不能自己行動，也必須接受這樣的檢測。
葉天，自然也不能例外。
默然站在隊伍最後方，葉天對族人投來的目光基本無視。每次到了檢測的時候，這些族兄弟們仿佛都會約好了般，齊齊把目光頭向葉天，好象專等看他的笑話。
“嘿，那什麽葉天，從春祭到現在有三個月了，你，入門了沒啊？”
“家族的第一人，這個名頭你可不能丟掉哇。”
“是呦，哥看好你喔。”
……
類似的嘲笑，總會在耳邊響起。最開始聽到這些，葉天都會漲的滿臉通紅，然後憤怒的回瞪過去。但次數多了之後，他就已經慢慢習慣了耳邊的聒噪，甚至……到後來已經完全麻木。
這一次，葉天表情依舊冷靜，隻是淡然說了一句：“蔑視別人，你們就能得到快感麽？”
這句話顯然被人聽到了耳朵裏。口口相傳之下，家族少年們頓時全都憤怒了起來。他們甚至一個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
廢話，嘲笑你幾句是看得起你，你竟然還敢頂嘴？！
這其中蹦達最歡的一個叫做葉風，他見家主和那些重要人物都趕去祭祀，場內隻剩下長駐葉家堡的一些熟人之後，便直接帶人將葉天給圍住，微微仰著臉朝葉天說道：“小子，最近，你脾氣見漲啊！”
葉天瞥了他一眼便將頭側向了旁邊，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被如此無視，葉風自然暴怒的連連跳腳，指著葉天他扯開在變聲期的嗓子，公鴨般聒噪道：“嗬，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你們瞧瞧你們瞧瞧，這家族第一人居然有了脾氣，他居然有這麽大的脾氣啊！”
這一聲嚎叫，頓時吸引了周圍不少家族少年的注意。
不過在看到中間的葉天之後，所有人都是眼現戲謔，一副副都是準備看熱鬧的表情。
葉天自然把這些都收入了眼底，撇了撇嘴他淡然道：“不是聲音大就算有道理。葉風，你不用這麽站在我麵前，有本事的話，去把葉重圍起來我看看。”
“你……”葉風被他說的一愣，隨即怒火更熾。
在葉家堡內，誰都知道葉重如今穩坐族內少年實力第一的寶座。若不是他現在還隻有十四歲，恐怕憑其二流武者的身份，已經完全可在軍中找到實職將軍的位置。
這樣的人物，漫說是葉風不敢招惹，即便是長駐葉家堡的大人，也都把會輕易碰他。
更遑論，葉重還是葉破天的嫡長孫！
本來葉天敢於頂嘴，就讓葉風感覺有些下不了台，現在說讓他去找葉重，自然讓葉風怒火更盛，頓了頓足，他甚至不顧家族規矩，伸手便葉天抓了過來。
“住手！”
恰時，一聲飽含煞氣，但卻清脆無比的聲音響了起來。
葉天內心驚喜的扭過頭，朝來人招呼道：“琳兒，你幹什麽去了，怎麽一天一夜都不見人影。”
來人正是葉琳兒。本來她呼喊出聲的時候是滿臉怒氣，可看見葉天朝她招呼，臉上的怒氣頓時消退的一幹二淨，絲毫不掩飾對葉天的好感道：“葉天哥哥，等會再跟你說。”
頓了頓，她臉色再度轉陰，側頭看向已經停住手的葉風道：“葉風，再看到你欺負葉天哥哥，休怪我掌下無情！”
她說話的語氣雖然不算特別重，可葉風卻是噤若寒蟬，連半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葉琳兒，雖然隻是族內少年第二人，但若論起來，她甚至比葉重的潛力還要大。而葉風隻是家族內某位閑散勳爵的兒子，本身實力也不過才有窺徑中階，屬於家族少年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員。
有這樣的詫異，他又哪裏敢反駁葉琳兒。
見這些家夥老實了下來，葉琳兒不耐煩的揮揮手讓他們退開，才對葉天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道：“葉天哥哥，等會測試完等著我喔。”
夜裏見到葉琳兒，總是臉上髒兮兮的還看不出什麽。可現在是白天，這十一歲的女孩兒站在自己麵前，葉天頓時就注意到她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顯得清純至極。尤其是他那大大的眼睛，在俏皮向自己眨著的時候，裏麵仿佛有瑩光流轉，有種讓人無法言喻，但絕對能清晰感受到的純美。
饒是葉天每天都見到她，此刻也被這種至純的美麗弄的有些失神。
“葉天哥哥。”見葉天呆呆看著自己，葉琳兒抿嘴笑了笑，隨即不依扯了扯他的衣袖，一派撒嬌的模樣。
回過神來，葉天訕訕摸了摸腦袋，幹裂著嘴問道：“呃，什麽事？”
“快去測試吧。”葉琳兒俏皮的朝他吐了吐舌頭，然後迅速走開。
葉天臉色古怪的摸了摸鼻子，心裏卻是一片溫馨。
……
真氣測試，這對葉天來說，根本屬於無法展示的事情。隨著人流來到測試石前麵，葉天苦澀的將手按了上去，就那麽一臉平靜的站在那裏。
等他站了許久，檢測石不見任何反應，葉遠山就忍不住催促起來：“葉天，快點將真氣注入檢測石！”
“我要是有真氣，哪還需要耽誤時間啊！”苦笑不得在心裏嘟囔一句，葉天將空閑的手提了起來，在空中無力抓了一抓，隨即才悶悶不樂的說道：“我……我一點真氣都提聚不起來了！”
靜！
葉天這句話出口，周圍一大片的範圍，頓時鴉雀無聲。
許久，葉遠山才深皺著眉頭湊近葉天，不能置信問道：“什麽，你剛才說什麽？！”
沉默一下，葉山苦澀的說道：“我說，我不知道為什麽，根本感受不到體內的真氣。”
“根本感受不到體內的真氣？！”葉遠山眉頭頓時糾結成了川字，快速抓住葉天的手，他將自己的真氣注入葉天體內轉了一圈，頓時勃然大怒道：“你竟然把那一點真氣都給修沒了！”
啥？
啥啥？
“他竟然連半點真氣都沒了？”
“我叉，看來家族第一人的名頭，誰都沒法跟他搶啊！”
“能越練越倒退，甚至到最後練成了普通人，真不愧是葉氏家族第一人！”
“如此強大的存在，我等隻有膜拜的份啊！”
……
類似的話語，不斷在家族少年們口中響起。甚至，在葉天被毫不留情的喝退，並讓其等候家族處理的時候。葉風還與他擦肩而過，低聲說道：“果然是家族第一廢物，做什麽事情還要靠女人撐腰。有你這樣的族人，真讓我感到恥辱！”
饒是葉天早習慣了被嘲諷，可葉風這話，依舊讓他火氣一騰。
不過最終，葉天隻是瞥了他一眼，便平靜的走開。有些事沒必要去理論，終究一日，敢於輕視嘲諷我的人，必將會痛恨當初狗眼看人低的短視。
來到廣場外圍，發現葉琳兒正等在那裏，焦躁不安的走來走去。
趕緊放下心中其他的情緒，葉天揚起笑臉說道：“琳兒妹妹，剛才你說讓我檢測完了等你，究竟有什麽事啊？對了，你一天一夜不見蹤影，又幹什麽去了呢？”
“葉天哥哥。”葉琳兒情緒明顯有些低落，黯然喚了葉天一聲，她滿臉歉意的說道：“昨天上午遠山叔叔給了我三顆納氣丹，並讓我立即閉關衝擊二流武者境界。因為安排的太匆忙，沒來得急給葉山哥哥說一聲，害你擔心啦。”
葉天聽到這話，頓時心內一喜，問道：“你現在達到二流武者境界了？”
“嗯。”葉琳兒輕輕點了點頭，似乎一臉煩悶。
葉天由衷的替他高興道：“那真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啊。我早說過，我們家琳兒是天才，真正的天才。十一歲就成為二流武者，前途不可限量啊！”
“可是……”葉琳兒猶豫一下，隨即悶悶說道：“可是我剛才聽說，葉天哥哥……”
“沒事沒事，琳兒你不用擔心，我好的很！”葉天無所謂的擺擺手。隨即笑著道：“你讓我在這裏等，就是要告訴我你提升到二流武者境界的事？”
“不是。”葉琳兒搖搖頭，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這邊後，迅速往葉天手裏塞了個東西，壓低聲音急急叮囑道：“這是昨天遠山叔叔給我的納氣丹，我衝擊二流武者用了兩顆，還剩下一顆給你。葉天哥哥，你吃了它就趕緊凝心靜氣修行，相信馬上就能再次提聚真氣，跟我們一起參加訓練。”
“這……”葉天捏了捏手心的納氣丹，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按照葉琳兒的境界，衝擊二流武者境界應該是在兩三個月後，隻不過納氣丹卻可以讓他縮短這個時間。葉遠山給了她三顆，肯定也是根據琳兒本身的實際情況，按照家族吩咐才按量給的，或者三顆稍微有些富足，但也絕對不可能讓她節餘一顆這麽多。
要知道突破這事，一般水到渠成也就是一兩個時辰，頂多半天的時間足矣。可葉琳兒整過一天一夜不見蹤跡，這問題葉天瞬間就已經想得明白。
這丫頭，就是為了省下一顆納氣丹，而多廢了整整半天一夜的時間。
甚至，少了一顆納氣丹，她在突破的過程中，很有可能遇到了什麽危險。要不然縱使多耗費時間，也絕對不可能這麽長。弄得她來參加檢測，都是後來才趕了過來。
“傻丫頭，以後不許這樣。”雖然想明白因果，可是葉天卻沒有點破，看了看葉琳兒，他隻是歎了口氣便轉身朝遠處走去。
看著葉天有些蕭索的背影，葉琳兒雙眼迷茫一下，隨即又握了握小拳頭，堅定的說道：“葉天哥哥，等著我，等我達到先天境界，一定幫你伐毛洗髓！”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恍惚想起以前因父母雙亡而流露街頭快餓死的時候，葉天自己尚且吃不飽，卻總會省下大半自己的口糧，並瞞著父母給自己送來後，每每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說，等以後長大了，我一定帶琳兒妹妹過上貴族的生活！
那一年，葉天隻有四歲，她自己，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