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光氣如電,風卷如雷。

寂滅大手印大放金光,分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圍牆一般將吳鵬威堵在其中。

大手印威力絕倫,貴為月字類金係混沌技,幾乎一出現就技壓全場。

而在璀璨金光之中隱現的紅白二色光華,相比之下,就無人注意了。

“轟”

驚雷般的響聲升騰而起,幾乎將擂台四周的人耳膜子撕裂。

而擂台上,更是風雪漫卷,氣霧繚繞,白茫茫一片,看不清真實的情況。

過了片刻,擂台之中現出二人的身形。

擂台上一片狼藉,風雪給掃去,露出地麵的青田石,一多半裂成了幾半,象是個炸藥轟過似的。

禪青雷筆直的站立,渾身上下完好如初,而在他對麵的吳鵬威則一臉慘白,兩個袖子給炸成粉碎,看上去極為狼狽。

台下眾人頓時轟然叫好,以為勝負已分,這些人,大多為自己的腰包高興。

可過了良久,也不見二人下台,正在納悶,就聽見禪青雷低沉著嗓音問:“你用的什麽武技?”

吳鵬威沉吟了一下,說:“名字還沒想好。”

禪青雷又問:“你是如何識破我寂滅大手印破綻的?”

吳鵬威笑了笑,指了指心口,“一切都是幻想,用心去看,自然幻想就會消除了。”

“很好。”禪青雷點了點頭,也笑了:“我輸了。”

說完,他走下了擂台。

眾人盡皆愕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有湧向禪青雷的寂滅宗弟子知道,當禪青雷被他們圍住的時候,吐出了一口鮮血,然後就昏迷了過去,昏迷之前隻說了一句話:“快帶我走,別讓別人看見我的傷勢,丟了宗門的臉。”

禪青雷急匆匆的給同門扶著離開,眾人誰也沒有注意,隻是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望著擂台上麵含微笑的吳鵬威,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武王宗的裁判宣布比武獲勝的一方是落日宗的吳威時,眾人這才如夢初醒。

可擂台上的青衫少年早已消失不見。

於是,一片哀怨之聲響起。

“哎呀,我的銀子啊…………”

江山閣四樓之上,一直端坐不動的紫袍老者忽的一拍扶椅,一躍而起,擊節相讚:“妙,十五年了,終於又有三大宗門之外的人能夠施展水火相克的武技了,妙,妙,妙!”

在他身後的白衣少婦和中年男子同時一驚,不可置信的問:“水火相克之技?”

“不錯。”老者謂然一聲長歎:“寂滅宗的小子不可謂不強,比起落日宗的小家夥來,實力還高了一籌,可惜了,對方用的竟然是水火相克之技,隻是你們眼光不夠高明,沒有察覺而已。”

“可是,師傅,寂滅大手印的破字式乃是月字類的混沌技,威力絕倫,已經是武魂階段可以使用的最強技法,落日宗的少年又是如何取勝的?即便他也使用的混沌技,按理也至多是平手而不是勝出啊。”

紫袍老者搖了搖頭,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香茗,端在掌中,目光深遠的望著正從擂台上離開的吳鵬威,悠悠然的說:“隻是水火相克的武技或許不足以戰勝寂滅宗的小子,但如果配上武道大宗師境界才能領悟的‘心眼’之法,寂滅大手印就毫無優勢了。”

“什麽?心眼。”

白衣少婦和中年同時色變。

“嘿嘿,真想知道這小家夥背後的師傅是誰,居然如此高明。”紫袍老者輕嘬了一口香茗,眼角裏有著意味深長的光:“這次的武王大賽,有點意思。”

不遠處,一襲青衫的吳鵬威正消失於眾人的視線之中。

…………………………

吳鵬威戰勝禪青雷的消息不脛而走,一石激起千層浪。

武王城北,一處開闊的院子內,李無心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院子的正中,左手提溜了一個酒壺,右手抓了一隻烤鴨,正吃的不亦樂乎,然後就看見胖子無塵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臉恐慌。

李無心嚇了一跳,趕緊將烤鴨和酒壺藏在身後,用袖子擦了下油膩膩的嘴巴,故作鎮靜的說:“無塵,你這麽慌張幹嘛,有失道家人的風範。”

無塵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沒注意李無心到底在幹嘛,喘著粗氣說:“師兄,大事不好了,禪青雷輸了。”

“什麽?”

李無心從凳子上一躍而起,雙眼圓睜,驚呼:“怎麽可能?輸給誰了。”

“就是上次在酒樓上和我們打架的小子,對了,是小師妹的老鄉。”

“居然是他?”李無心眉毛一挑,很是驚訝。

這時候,胖子無心的臉色忽然有些古怪,直愣愣的看著李無心的身後。

“師弟,你在看什麽?”李無心有些疑惑。

胖子無塵則很憤慨,手指著李無心,氣得直哆嗦:“無心,你太夠意思了,居然一個人吃獨食,還我的銀子來。”

李無心扭頭一看,發現烤鴨和酒壺都跌落在地,他也懊惱不已,可轉念一想,又問:“我什麽時候差你銀子了?”

“說好,有好的大家一起分,你如今吃了獨食不帶我,就得把我沒吃到的那份折合成銀子給我,天公地義。”

胖子無塵理直氣壯。

……………………

城西,僻靜幽深的一家老宅裏,雪花紛飛。

天色還不算晚,黃昏如血,白色的雪在陽光的照射下微微泛著金色的光。

可這座老宅卻如同被陰影籠罩了一般,院子裏不複一絲光亮。

在無比深沉的幽暗之中,一個黑影正盤膝而坐,他的臉上戴著一副赤紅色的麵具,麵具上是一個猙獰的修羅臉譜,黑影正在入定,臉譜也十分的安靜。

過了一會兒,院門被人推開,一個身穿黑袍的人急速的走了進來,在黑影身前十米處躬身作禮,然後說:“修羅大師兄,禪青雷敗了。”

黑影沒有說話,隻是睜開一雙眼睛,精光暴射,麵具也於此時起了變化,靜謐的修羅圖像象是染了血般瘋狂,他身下的陰影更是象蛇一般蠕動顫亂起來。

“輸給誰了。”地麵的陰影恢複平靜,麵具下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飄忽深沉。

“落日宗的一個無名小卒,叫做吳威……。”

…………………………

武王城東,臨水而建的一處院落,湖水正泛著青光,雖然是冬至,但卻難得沒有結冰。

一個身材瘦削的青年正負手站立在湖畔旁,他的手中握有一把黑漆漆的刀,頭發蓬亂遮了他的眼,卻擋不住刀一般的目光激射而出,黃昏的光從天上灑下,照在他的身上,竟然現出一種迷亂的色彩,一股股青色的光氣正在他的身上無規則的顫動,將夕陽的光擋在身外。

過了片刻,一個手提大刀的男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在青年身前三十米處停下,然後抱拳說:“零,比試結果出來了,禪青雷輸了。”

青年眼神一緊,沒有出聲,隻是將手中連鞘的黑色長刀一揮,一股浩然無匹的刀氣噴薄而出,竟然將寬約數十米的湖水一分為二。

水浪四濺,大風呼烈。

……………………

武王城,練星閣,地下十五米,封閉寬敞的練功房內。

一個紅發的高大青年正赤**上身對著一個巨大的鐵球不斷的揮拳。

鐵球距離他十米開外,可青年渾身火光升騰,每一拳揮出,都帶出熾烈的火浪,隔了十米依然將巨大的鐵球表麵砸出一道深坑,他拳速極快,不消片刻功夫,那鐵球的表麵就遍布坑痕。

很快,巨大的鐵球經受不住這樣的折騰,轟然碎裂。

這時候,紅發青年才停止了攻擊,一身光氣消散,他喘了口氣,赤裸的上身汗如雨下,虯結的肌肉一顫一顫的,線條分明,充滿著狂野的美。

忽的,封閉的練功房的大門打開,一個穿著鎧甲的人小跑了進來,見到紅發青年,單膝跪地,說:“狂星少爺,今天的比試結果出來了。”

紅發青年撿起地上的毛巾,擦著一身的汗,滿不在乎的說:“有什麽好玩的,禪青雷幾招敗了對手。”

“狂星少爺,禪青雷敗了。”跪在地上的武士如實回答。

“怎麽可能?敗給誰了?李無心還是鬼修羅,疑惑是零?”紅發青年大聲追問。

“都不是,禪青雷輸給了落日宗一個無名小卒,叫做吳威。”

“什麽?居然是他?”紅發青年誇張的怪叫。

……………………

而恰好在同一時刻,武王宗最豪華的酒樓“不醉歸”中,禿頂的陳老板正拍著桌子勃然大怒,屋子裏一片狼藉,瓷瓶酒杯碎了一地,仆人和侍女蜷縮在屋子一角,不敢說話。

扔壞的東西大多名貴非常,價值不菲,隨便一件都足夠小康之家一年生活之資,胖子每扔一件,仆人們的心頭都是一陣肉疼。

“混賬東西,老子養你們幹嘛的,居然連比試的對手實力都沒有查清楚,說,今天虧了多少?”

陳老板的身前站著四個氣質不俗的男子,其中一個短發的男子回道:“老板,今天虧空了十萬兩銀子。”

一聽虧的不多,陳老板的氣色倒也好了幾分,他對著牆角裏的仆人望去,後者一個激靈,小跑過來,給陳老板又倒上一杯酒,然後退了下去。

陳老板將酒一飲而盡,暖酒如喉,他用小拇指剔了下額頭,然後沉聲問:“這次怎麽回事,禪青雷怎麽會輸,不是說對手是個落日宗的無名小輩,隻有十五歲麽。”

那短發的男子又回道:“是的,老板,我們的資料的確是這樣顯示的,這個叫吳威的小子在一月前擊敗了狂刀門的刀二,當時險勝,實力隻有武士巔峰,誰想到…………。”

陳老板一擺手,打斷男子的話,“我不關心過程,隻要知道結果,記住,再出現這樣的失誤,你們就可以滾蛋了,順便給我去查下,這個吳威什麽背景,師傅是誰,不管如何,這次的賭局不能再出現這樣的意外了,滾吧。”

四個人同時躬身,但身後又響起陳老板的聲音。

“回來,這次的十萬兩輸給誰的?”

“是一個年輕人,叫陳天,壓了五百兩銀子吳威勝。”

“沿著這條線查下去,查清楚他為什麽壓吳威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