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身殺氣

兩人情意濃濃的對視了許久,方有下人回道,“弦王,屬下查明,流蘇姑娘和清淺姑娘現在婉荷殿。”

“婉荷殿?大姐的後宮?”流蘇嚇得臉色煞白,邊嚷著邊慌忙跳下床,來不及穿上鞋子,就往屋外跑去。

弦王一把抓住溫安的胳膊,關切的問,“你為何如此緊張?”

“事關重大!請弦王放手!”

弦王見溫安一臉的嚴肅,仿佛有什麽天大的事兒發生一般,便鄭重其事的說,“我同你一道去!但先穿上鞋子。”說著,便舉止優雅的當著屬下的麵俯身為她仔細認真的穿上鞋!

難道,這就是結發夫妻應該為彼此做的事?

溫安來不及多想,幾日前大姐便揚言要修理流蘇,一想起來,她就渾身發寒,拔腿便跑。

“溫安,慢點,別摔到!你身體剛好一些。”一路上,弦王都在不停的提醒著,可是,不管是流蘇還是清淺,溫安都不希望她們有事,尤其是清淺!

婉荷殿外,四個丫頭橫眉怒目的攔住溫安,這些奴才向來趨炎附勢欺軟怕硬,見大公主一向欺負溫安,便對她不敬,三天兩頭找溫安宮裏的麻煩,她本想好意相說,但是,忽聽婉荷殿內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那一聲慘叫,莫不是清淺的?!懷有身孕的清淺!齊嶽視之為珍寶的清淺的!

“清淺——”溫安大喊著。

弦王回手便解決了那四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待溫安跑進殿內,見到流蘇已經暈死在地上,一旁的清淺也是奄奄一息,身子下麵一團鮮血,再看殿上,大姐二姐一副洋洋得意事不關已的高姿態,四周,兩個小太監正舉著大板子還欲對奄奄一息的兩人下死手!

溫安一股氣上來,拔出弦王腰中的劍頓時揪挑斷了他們的手筋,鮮血“噗”的噴灌而出!兩人跪在地上嗚呼哀嚎著喊著救命!

起初,弦王本想攔住她,可是,他從未想到,溫安會狠狠的撞開他,然後揮著劍氣勢洶洶來到大公主和二公主的麵前。

兩位公主此刻渾身微微顫抖,但是,回過神來的弦王此刻卻兩步上來緊緊的拉住她的衣袖,眼中藏著深深的憐惜,仿佛是在告誡她,不要衝動!不要衝動!

大公主和二公主見此,隻斜睨著溫安不屑的冷笑著,尤其是大姐,坐在那裏吐著瓜子皮,使勁一吐,瓜子皮夾雜著零星的吐沫都飛到溫安的臉上。

她看見躺在地上的兩個太監,厭惡的揮了揮絲帕,又抹了抹嘴下令道,“把他們帶下去,我最煩狗在這裏亂叫。”

溫安舉著長劍,對準了大姐的咽喉,厲聲道道,“有種對我來!為何對兩個奴婢下手!”

大公主摔了茶杯站起罵道,“溫安,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我舞刀弄槍!你可知罪!”

“我殺了你!”

溫安剛抬起手,弦王便上來狠狠的奪過她緊緊攥緊手中的劍,他一臉嚴肅的低聲說,“溫安,不要衝動,當今,救下兩位姑娘的性命最為重要!”一邊說,一邊吩咐屬下將流蘇和清淺帶回朝鳳宮醫治。

溫安狠狠的瞪著大姐二姐道,“最好她們沒事,不然,我讓你們兩個一命換一命!”

朝鳳宮內,弦王隨身跟來的兩位大夫正在為流蘇和清淺醫治,流蘇隻看著幾個奴婢不停的端出盆盆血水,驚慌失措的在門外大喊,“流蘇!清淺!你們怎麽了!我沒允許你們死你們就死了!你們倆好大的膽子!清淺!齊嶽還在戰場上,他說回來就帶你回故裏過田園生活,養桑種田,你聽到了沒有——你們都不能死——”她仰天大哭,因為,畢竟是自己連累了無辜的她們,尤其是清淺!

“溫安!隻要大夫還在裏麵,就有希望!還記得你父皇說,你母後最大的好便是不服輸和不放棄!想要長大,想要知道什麽是愛,就要先學會勇敢!”

溫安抬眼看著弦王,迎著他那齊嶽一般的眼神,心頭絞痛的說,“你可知道,我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換清淺的命!”

弦王摟住她,哄著說道,“好好的睡一覺,醒來,便什麽都好了!”他在她後背輕輕一點,溫安便眼前一黑的睡過去了。

當齊嶽揮舞著長劍戎馬歸來的時候,一身青甲容光煥發的他向溫安問起清淺的時候,溫安欲哭無淚的無言以對。

當他看見清淺的遺體就躺在朝鳳宮的正殿上時,仿佛一隻憤怒的獅子,舉起長劍便不停的往溫安的胸口戳,邊戳口中邊不停的責罵道,“若不是你,清淺怎麽會死!”

溫安啊的驚坐起來,玄視四周,才知道原來是噩夢一場,可是,清淺和流蘇的遭遇又怎麽能是噩夢!

她下了地,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但是還是拚著力氣往流蘇和清淺的住處走,她此生永遠不能忘記清淺身下那一灣鮮紅的血。

側殿裏,流蘇頭頂包著紗布,正在喂清淺喝藥。

清淺臥在榻上輕輕的搖頭,往日白皙的臉上透出斑斑青紫,她冷笑著輕問,“孩子沒了,這良藥又為誰喝?”

流蘇淚光點點安慰道,“就算是為齊大人,為齊大人而喝。”

清淺又冷笑,“齊大人的心裏隻有陳國的榮辱安危。”

流蘇歎了口氣,“自古男兒誌在四方,幾人能懂閨中女兒家的情意。”

清淺道,“流蘇姑娘不必擔心,清淺出身粗衣,這點小跌小傷不算什麽,還是趕緊去侍奉公主,公主最近火氣攻心,我用心炮製的茶你可要多給公主服用一些,強體祛火。”

溫安見流蘇點頭欲往外走,便趕緊一人先回了屋子。

燭光下,她挑眉深思,清淺,是個不俗的女子,是個勇敢的女子,或許就是這種勇敢的女子才懂得愛,才配值得有人愛,看見桌子上她為自己精心調製的茶,雖苦,卻還是抱著茶壺一飲而盡。

剛喝完,便聽外麵傳來李公公熟悉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溫安剛欲委屈的哭出來,卻又聽李公公緊接著揚嗓高喊,“皇後駕到!靜雅公主駕到!馥香公主駕到!弦王駕到!”

溫安的身子不禁往後一顫,該來的,終於來了,不知這次,父皇會站在哪一邊?

皇帝氣憤的走了進來,身後的皇後也是一臉的暴怒,靜雅公主哭哭啼啼的說,“父皇,您可要為兒臣做主!六妹今天可是拿著劍指著兒臣的喉嚨,揚言要把兒臣殺死!馥香可以作證!還當場殺重傷了兩個小太監!”

皇帝和皇後威嚴的坐在殿上長椅,皆是一臉的怒氣。

皇後橫眉怒目道,“皇上,這次溫安確實做得出格,前有二皇子勾引良家婦女,今天可好,姐妹刀劍相殘,濫殺無辜,皇上,如今日您不嚴懲溫安,後宮永無章法!永無安寧!”

皇帝一拍桌案怒道,“溫安,還不快給皇後娘娘賠罪!還不給兩位姐姐賠罪!”

溫安一臉木然的立在那裏,苦笑道,“父皇,您為何不問問向來對兩位姐姐低三下四的溫安今天哪來的膽子竟然敢對她們拔刀相向?”

靜雅公主越發哭的委屈的說,“六妹,就是姐姐有天大的錯,也由父皇和母後教誨,妹妹就算看不慣姐姐的作為,也千不該萬不該拔劍還口口聲聲說要殺了姐姐!你我可都是親姐妹!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況且我就是教訓了一下兩個奴婢,又沒把她們怎麽樣!”

溫安看著大姐惡人先告狀的樣子,頓時覺得十分惡心,她苦笑著問,“大姐,事到如今就不必再演戲了,你無端杖責我的兩個奴婢,害的流蘇昏迷,害得齊嶽的妻子清淺小產,齊將軍現在正在快馬揚鞭的奔赴邊疆保家衛國,你身為一國公主,就這樣對待一個肱骨之臣的妻子嗎?齊將軍和清淺的孩子沒了,我倒看看你拿什麽賠!”

皇帝頓時一臉奇異,轉頭問大姐道,“靜雅,這是怎麽回事?”

靜雅公主生氣的從腰間拿出兩個布偶道,“父皇請看,這是兒臣從清淺姑娘身上搜下來的巫蠱布偶,上麵寫的時辰正是兒臣的,兒臣剛見的時候,上麵可是紮了許多枚銀針呢,兩個奴婢竟然敢如此詛咒兒臣,兒臣豈有不罰之理?”

溫安眼睜睜看著那兩個布偶,一時間竟然慌亂了,嘴上雖極力反駁,但是內心深處卻打著敲邊鼓,難道他們兩個,真的做了此事?

皇帝氣憤的命人將流蘇和清淺帶了上來,兩人身體虛弱臉色蒼白的跪在地上。

皇後一臉戾氣問道,“這些東西你們從哪弄來的!竟敢詛咒公主!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們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