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到張家

第十一章初到張家

那時在家,吃的用的,無一都是最好的,因此一看這些,便知,這蜀州的生活,比小竹林那個集市好太多。剛開始張叔說改明兒讓他兒子兒媳帶顏忱出去走走,他們家還不是主路,所以還不算很熱鬧。進了張家,見過張叔的兒子和媳婦,其實他們也沒大顏忱多少,張叔的兒子今年一十七,在隔壁那條街的米店幫工,他讓顏忱喚他張哥便好。

張哥的媳婦兒則是和幾個婦人一起,幫著大院的有錢人家補補衣服,洗滌衣裳,賺點零錢,這一家,雖然賺的不多,倒不至於捉襟見肘,聽聞蜀州很多人是賺的用度少,常常都是隻能飽一頓,饑一頓。

張叔這一家,聽聞顏忱是要尋親的,自是熱心,張哥媳婦兒,張嫂說是先帶她上街轉轉,然後在打聽打聽。其實剛進門的時候,他們和其他人一樣,被兩雪虎嚇的不輕,直到發現雪虎一直呆在顏忱身邊,不蹭撲人,才稍稍安心。

簡單的洗漱了下,洗幹淨了身子,換個幹淨的衣服,之前,拿了幾顆金裸子給張家,畢竟吃人家主人家的,這嘴短手軟的,總不好。躺在床上,寶寶和妞妞躺在顏忱屋裏的空地上,或許是白日馬車顛的它們暈,沒什麽生氣,這會兒才剛夜深,就聽見它們的鼾聲了。而顏忱也開始期待著明天即將開始的不同生活,幻想著找到爺爺後的舒服日子,想這想著,笑著會周公去了。

起個大早,太陽正好,正好趕上,張嫂沒活兒,把寶寶和妞妞栓在柴房之後,便帶著顏忱出門遛彎去了。人來車往的,好不熱鬧。

“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今兒哥兒兩,表演胸口碎大石,希望有錢的捧個錢場,無錢的捧個人場。。。。。。”兩大漢表演碎石,從未見過,顏忱扯了扯張嫂,駐足觀看。隻見大鐵錘落下,厚石震碎,人無事。大家齊聲叫“好!”拍手鼓掌。

“大哥大姐,這兒新鮮的梨子,八錢一斤。”

“剛出爐的桂花糕,五仁糕叻。”

“客官,這是新刻的小木件兒,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爹,我要那猴兒麵具,真好看。”

“婆婆,把我這些挑的絹花包起來。”

一路都是各色小攤,各色商品,讓顏忱看的眼花繚亂,對什麽都好奇,走著走著,真是看什麽都想買,都想吃。

走完這廂兒,那廂兒還有,戲班子表演,還有人在打架,後來張嫂告訴顏忱那叫比武,也作打擂台。

逛得累了,張嫂帶顏忱去了一家小館子,吃麵張嫂說這家的牛肉麵是招牌,大家都喜歡來這兒,麵細膩勁道,牛肉醇香留齒。

等麵上了以後,顏忱呼呼吃著,確實如張嫂說的那般好吃。吃著吃著,眼睛不住溜到斜對麵的那家酒樓,人氣很多的樣子。聞著味兒好香。

“張嫂,我想去對麵那酒樓吃飯,我聞著烤鴨的香味,流口水。”顏忱扭頭看著張嫂,可憐兮兮的說道。

“這。。。。。。等回去,問問公公和你張哥,要不今晚兒,咱們就不做飯了,去酒樓下幾個菜。”張嫂摸著顏忱頭說道。

吃完飯,張嫂帶顏忱去主要的店鋪認認地兒。小攤不比店鋪,有規模的。東西也沒有店鋪的多,價格自然不比店鋪的貴。

“麻九二,老子告訴你,你要再還不出錢,老子就把你家砸了,女兒拉去賣了抵債。沒錢還來賭,賭輸了借錢又不肯還,你當大爺這裏是開慈善堂的麽!再給你三天時間,要還還不上錢,手要剁,你女兒也要賣,欠債不還,和爺鬥,活膩了。”布莊的不遠處,有人被從店裏轟了出來,還在街上拳打腳踢,大聲叫嚷,很多人都湊了過去。

顏忱和張嫂也順著人流走了過去。就聽見周圍的人小聲議論:“這老麻子,天天賭,家都快被他敗完了,他家老婆子,每天起早貪黑的,都不夠揭鍋的。”

“可不是嘛,她女兒才及笄,就已經幫著那錢家大院洗衣裳,都三年了。”

“攤上這麽個父親,是她的命。”

“張嫂,那是賭坊麽?”顏忱抬頭問張嫂。

“是,是啊,這賭坊,十賭九輸,我們這種人家進去,基本都是有去無回的,如果攤上個好賭的,整個家基本就沒了。”張嫂點點頭說道。

鬧劇這麽一鬧,大家湊熱鬧的心還是那麽的熱烈,顏忱和張嫂正好站旁邊,由於她個子矮,正好把地上慘叫的麻九二看個清楚。麻九二身上淩亂不堪,臉上也有淤青,嘴角還破了,估摸著是被人狠揍了,躺在地上不住的嗷嗷,看的出來很疼。

有好心人過去把他扶起來,但是他隻能稍稍坐起,貌似還沒換過勁兒,突然出現一個女人,撥開眾人,撲向他。

“你這個要死的,又來賭,家裏小子還病著,大妞和我賺的前都不夠你賭,你是不是想我母子三死你麵前啊。”看樣子是麻九二的老婆,哭鬧著,捶打著。

“我,我,這次肯定戒,肯定戒,再也不賭了。”麻九二,微微顫顫的說道。

“這話你都說了幾百遍了,哪次是改的,你是不是真的要家破人亡你才滿意。”麻九二的媳婦哭著說道。

眾人搖著頭,作鳥獸散了,張嫂也準備牽著顏忱回家,好心情都被這鬧劇破壞了,轉過身,顏忱抬起頭,看這個大大掛牌,花蘭布的門簾,裏麵不斷傳出,下注,開盤的聲音,那就是十賭九輸的賭坊。

晚上,張叔他們帶著顏忱去了白天那個酒樓,稍稍點了幾個菜,加了一隻烤鴨。因為點的都不是太貴的,一頓下來,卻也不便宜,給張家的金裸子,自是少了。

席間,張嫂說起那白天賭坊門口,看到那麻九二被打的事,張叔搖著頭說:“這家遲早要敗的,都落魄成這樣了,家裏還有個娃子病著,還去賭,這不是把他婆娘和女兒往死裏逼麽。”

從小爺爺就教導,食不言,寢不語。顏忱自是乖乖吃飯,聽著張家議論,席間,張嫂還時不時的給顏忱添菜,怕她夠不著。

吃飽喝足,便也就結賬回家,顏忱自是,空著肚子進,扶著牆出,吃了太多油水,肚子撐的咽到喉嚨口了。由著張嫂牽著慢慢走。原來這大地方晚上也很熱鬧,有賣小吃的,有賣賞燈的,不遜於白日的繁華。

遠遠見著幾艘大船在湖上停擺,顏忱依稀記得爺爺說過,那叫畫舫,載歌載舞,歌舞升平的地方。模模糊糊的飄著女子的嬉笑聲,琴樂聲,還有歌謠聲。

“走著走著,這船舫有錢人去的逍遙窩,咋們看看就可以了,不用想了。”張叔轉頭和顏忱他們說著,張嫂和張哥都是老實人,自便點頭走人。

顏忱他們走的不快,不久便有一艘較大的畫舫緩緩靠岸,放眼望去,姑娘們都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裳,婀娜多姿,婆娑魅影。在這群翩翩起舞的美麗蝴蝶中,有一抹皎白,如同空中的月色,讓人離不開眼。隻是側臉,便可看出,鳳眼迷離,嘴瓣微翹。便是和那孔生一樣文氣,隻不過他的舉止間透著一股匪氣,而不是痞氣。

一時小心髒有些跳躍,這人便是顏忱喜歡的類型啊,看著他和那些蝴蝶們。樓樓抱抱,半推半就的往前走去,在街頭拐彎,消失不見,待顏忱他們走過街頭,顏忱朝彎道看去,那兒燈紅酒綠,不少女子衣衫半褪,露出粉肩微微能看見不能花色的女子貼身衣---肚兜。

依稀還能看見剛才的美男子,和那些女子抱作一團,隱約可以聽見:“公子,奴家也要。”之類的話語。

“公子,來呀。”

“老爺,你下次還來找花花啊,花花等你。”

“忱兒盯著那青樓作甚,那可不是正經姑娘該去的地兒。”張嫂拉著顏忱的手說道。

“為何,女子不能去,男子能去呢?”顏忱轉頭問道。

“哼,正經姑娘才不去那裏,那裏的姑娘都是千人睡,萬人騎的地兒。能去的都是一些有錢的大爺去那裏找樂子的。睡了那兒的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得病了,說不定哪天就抱來一個連爹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說是你的孩子。”張哥鄙夷的看著青樓對著顏忱說道。

原來,這就是青樓,紙醉金迷的地方。

如今顏忱知道了兩個燒錢的地方,一是能吃人賭坊,而是被人吃的青樓

接連幾日,張哥張嫂他們都要忙活兒,張叔拉著滿車的東西回了農莊,顏忱自是在閑來無事,自然到處瞎轉悠,兜裏揣著幾顆金裸子,滿大街的吃。這日子好不愜意啊!

那日遇到的那麻九二,在上街逛的時候,聽到街坊的議論,終究他是沒躲過去,債沒還出來,家裏被翻了個底朝天,也就翻出一兩銀子,麻九二被當場剁了一隻手,女兒直接被拉去青樓賣了錢,那姑娘自幼吃的不好,身子瘦弱,麵色泛黃,半賣半送的就這麽墮落了,他家媳婦兒在青樓門口搶人的時候被賭坊的幾個漢子推搡,倒了地,自也是蹭破了皮,著了些是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