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離開河洛

三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凶手依舊沒有抓到,倒是田家這次是真的完了,生意場上雖然講究誠信,但當與官府扯上關係時,就從來不缺乏落井下石之輩。

在秦石磊徹查的指令下達後,田家生意上的勾當很快便被人一一揭發出來,而那死去的少女的屍體也被人認領,原是城東李屠夫的女兒,而在見到屍體之前,李屠夫一直以為自己的女兒那天晚上是宿在了城南的姑姑家。

李屠夫在府衙見到了女兒的屍體,當場就被氣的神誌不清,一路瘋跑回家,掂起案板上的殺豬刀就衝到了田家,砍傷了好幾個人。最後也被暫時關進大牢,幸好他沒有鬧出人命,也就是幾天的牢獄之災,比起喪女之痛這些都不算什麽。

官府追查之下便查到了翠微樓,這老鴇收了田煥的錢兩,定是向田煥供應少男少女,可謂喪心病狂。

經老鴇供認,她們的這些勾當平時多是針對一些貧苦家走投無路長相出眾的男女,那天一直沒有找到合適了,才起了賊心豹子膽,一直昏了頭,才打了劫人的主意。

秦石磊公堂上氣的直接將驚堂木扔到了老鴇臉上,硬是將她紮砸暈了過去。翠微樓難逃此劫,樓裏與此事牽涉過深的老鴇幾人幸運的話這輩子會在大牢裏度過一生,樓裏的姑娘直接被充為軍妓,翠微樓就這樣慘淡收場。

憐月聽到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便是這事的背後一定有二哥的推波助瀾,誰讓他們不長眼的招惹夭夭這個姑奶奶,甚至經過事後憐月和夭夭的分析,那天若夭夭真的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估計第二天抬出來的屍體就是她了。

當然,就算沒有喬秩,還有個夢初晨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但單純的夭夭依舊固執的認為那李屠夫的女兒的遭遇與她脫不了關係,求著憐月去親自去秦府求情將李屠夫從牢裏放了出來。

但夭夭還覺得這還不夠,若不是憐月攔著,估計當場就跑到李屠夫家要將人家家裏的豬肉全都買回來才行。

這時夭夭也終於想起來自己的救命恩人喬秩,這才想起自己還欠著人家的銀子。憐月這才發現,自從那次喬秩送夭夭回來後,竟是沒有再見過他,難道真的在介意自己說的那句話。

憐月也知道自己那天確實是有些過分,便也準備低頭讓一步,她們遞了帖子過去,卻得到了喬秩並不在城裏的回答。道謝和道歉便就擱置下來。

在憐月逗留的第三天,秦府終於傳來口信,他們終於可以出發了。

河洛府出來這樣一樁命案,嶽詩如先前說好的與憐月等人同行的事也不了了之,也隻能為她們送行。

河洛府的每個城門都在進行著嚴密的搜查,凡是身上帶傷的一律要說明傷了來由,還要被請回衙門驗傷。

之所以有這麽一個線索,還是因為張邢台(副手)在觀察現場時發現其中一位死者手中握的劍尖有大約一寸的血跡,經判斷,這樣的血跡隻有劍身刺入人身體拔出後才會形成這樣的血痕,然後還在附近的屋頂上發現了血跡,繼而斷定,凶手必是受了重傷。

憐月幾人自然是不用經過這般盤查的,很順利的出了城,因為已經在河洛府耽誤了些時光,剛一出城,嶽令鈞便加快了腳程,憐月又開始了馬車裏暗無天日的日子,還好,這次有夭夭,倒也不寂寞。

其實,何止是不寂寞,馬車裏的情景簡直可以用熱火朝天來形容。

憐月和夭夭都將衣袖高高撩起,四隻玉藕一般的胳膊撐在馬車中間的小桌上,滿頭大汗對著桌子上的一個罐子吆喝著。

紫竹和藍水則是手握團扇,給她們打著風。

“咬!快咬!威武將軍快上!”憐月眼中噴著火,這是最後一隻了,要是再敗了,自己就輸了。

夭夭得意洋洋的揚著眉,挑釁般的衝著罐子大聲喊著:“猛虎咬它,什麽將軍,在你這裏都不夠看!”

“咬!”

“上啊!”

“好樣的!”夭夭拍拍手,興奮的衝憐月比了個勝利的姿勢,“怎麽樣,我就說這隻厲害你還不信,一挑你四隻,服了吧。”

憐月狠狠的瞪了一眼罐子裏自己那隻不爭氣的已經動也不動的蟋蟀,和夭夭依舊鼓著身子的那隻,氣急敗壞的抓起罐子就從窗戶仍了出去。

夭夭阻攔不急,心疼的看著窗外,不滿道:“你幹嘛仍啊!哪有你這樣耍賴的!”

憐月一邊用錦帕擦汗,一邊死鴨子嘴硬的回道:“我有說我耍賴嗎!輸了就是輸了,我認了!”

“那你為何仍了它!”夭夭見不是要賴賬,覺得是自己無賴了她,很是抱歉。但既然不是消滅證據,那為何要仍出去。

“隻剩她一隻了,不扔難道留著它給你唱曲嗎?”

夭夭想想也是,便將這一頁揭了過去,開始討要自己的戰利品,“十顆換顏丹,從南平回來後你就去嵐姨那討給我。”然後又狐疑的瞅了瞅憐月,“你這真的沒有。”

憐月當然不會告訴她自己荷包裏就有兩顆,但這是留著到南平用的,怎麽會給她,“沒有!你又不是不知道嵐姨看的有多緊,你再懷疑,我一顆都不幫你要!”

“好啦!怎麽還較真起來了,趕緊喝點涼茶潤潤嗓子。”藍水將倒好的茶給兩人一人遞了一杯。

別說,剛剛叫的起勁,倆人的嗓子還真有點疼,再加上今天的天氣有些悶熱,還有些想下雨的兆頭,涼茶入喉,一片清涼,“藍姐姐,紫竹你們也喝點,待會休息給大哥他們多沏幾壺。”

“這還用小姐操心,藍姐姐怎麽會忘了少主呢?”紫竹不知死活的笑著說道。

然後那個笑容被藍水布滿冰霜的眼神凍在了臉上,趕忙伸手接過水壺,給憐月夭夭手中的杯子填滿後,又討好的倒了一杯送到藍水麵前,直到藍水伸手接過送到唇邊,才鬆口氣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憐月對紫竹遞過了一個警告的眼神,轉過身開始轉移藍水的注意力,“藍姐姐,我聽大哥說再趕兩天路就可以改走水路了,是不是真的。”

“恩,照現在的速度,趕到最近的渡口也需要三四天的時間,船也已經安排好,到了就能出發,若一路順利,順流而下四天左右便能靠岸,然後再趕一天路程便能到南平府。”

“水路,那我們是不是要坐船!”夭夭激動的都要跳起來了。

換來了憐月一個代表“這問題真白癡,不坐船,難道遊過去”的眼神,但夭夭絲毫不介意,兩眼都閃著小星星的問道:“坐船是什麽感覺,會暈嗎,風景漂亮嗎?”

憐月心裏也很好奇,一起加入到了夭夭的行列,好像剛剛鄙視夭夭的不是她一樣。

“藍姐姐,快講講!”

藍水這麽多年真正坐船的也沒幾次,記得清的也就是憐玉出嫁她去送嫁那次,便將自己當年沿途看到的風景和感受給憐月幾人從頭到尾講了起來。

憐月用手支著脖子,聽的很是入神,時不時的和夭夭開口問一些譬如“船會不會翻”一類稀奇古怪的問題,但藍水對她們兩個的問題早就見怪不怪了,也都一一耐心的解釋給她們。

忽然馬車猛的顛了一下,坐在馬車後麵軟榻上的憐月隨著馬車被拋起又狠狠的坐下。

然後憐月似乎聽到了一聲屬於男子的悶哼聲。

很是疑惑的隔著馬車們衝著趕車的青丘問道:“剛剛你有出聲嗎?”

“回小姐,沒有!”青丘現在心裏很納悶,自己剛剛明顯看到了那塊石頭,怎麽還是軋上了了呢,好像今天手有些提不起勁。

“月兒姐姐,你是不是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也聽好了,好像是從你身子下麵發出的。”夭夭說完還特意指了指軟榻。

憐月一聽,果然並不是自己的幻聽,連忙離開身下的軟榻,誰料腳下一軟直接摔到了藍水的懷中,藍水這回竟然沒抱住憐月,可憐的憐月最後癱坐在了馬車上,想動根手指頭都難,夭夭和紫竹也好不到哪去,均是渾身沒勁,顯然她們中了招。

而且軟榻下麵放被褥的暗格裏還藏著一個敵人,他是何時下的藥,如何下的藥,有是什麽藥可以如此無聲無息的撂倒她們四個習武的。

不過,還好,不能動還能說,最是冷靜的藍水第一時間出聲讓青丘停車。

一息,兩息,三息,馬車哐當停了下來,青丘終於有了回應,但卻並不是什麽好消息,青丘的聲音很是凝重並加有一絲驚慌,“小姐,我現在渾身無力,少主們貌似也是,有幾匹馬也跪在了地上,小姐你那怎麽了?”

憐月一聽有些慌了神,連大哥門也中了招,這人到底想怎樣,現在藏在自己馬車裏的十有八九就是姑父要抓的那個凶手,那……

憐月驚恐的望向藍水,見她也是滿臉凝重,但顯然比憐月她們鎮靜,看著軟榻,冷聲道:“閣下想必已經都聽到了,如今我們所有人都動彈不得,何必還縮頭縮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