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田府慘案
次日一早,嶽府上下都在打點行裝,便被秦府送來的消息打斷。
河洛府田家二房昨晚被血洗,上下三十五條人命,無一幸免,濃重的血腥氣吸引來了無數黑鴉落到院中,天剛微微亮,隻與它隔著一條巷子的大房便被聒噪的呱呱聲驚醒,黑鴉本就是不詳之物,通常多在死氣濃重的地方聚集。
所以,被吵醒的下人迷迷糊糊的也沒想多想,煩躁不堪的去敲二房的門,還未用勁,門就自己開了,入眼一片血紅,院中的屍體橫七豎八的陳列著四五具屍體,成群的黑鴉落在上麵不停的啄著,那下人當下便被嚇破了膽,腿腳發軟的攤在地上,雙手剛好碰到一隻斷臂,也不知從哪提起了勁,屁滾尿流的跑回大房,一股腦的跑到管家那裏,口齒不清的將這邊的情形描述了一番,便暈了過去。
大房的管家一聽,也被驚嚇的坐了好大一會兒,連著灌了幾杯涼水,才壓下心裏的驚慌,匆匆忙忙的跑到老爺田崇的房間,將事情如實稟報。
田府大房二房雖一直不睦,田崇一向厭惡二弟田煥的作風,但到底打斷骨頭連著筋,田家是這一代剛剛富裕起來,他隻有田煥這個比他小了整整十五歲的弟弟,心傷之餘,沒有忘記打發人去報官,自己則早飯都沒顧上吃,便帶人守在二房門口,隻等官府人一到,再一同進去查看。
也幸虧他沒有吃東西,就這樣,當他跟在府台秦石磊身後進來二房的院門後見到裏麵的場景也是一陣反胃,大片黑鴉被進來的人群驚嚇離開了地麵的屍體,展翅飛到空中,落在樹上,屋頂上,徘徊著,待人離開後,便有成群結隊的撲食。
秦石磊頭疼的看著徘徊不走的黑鴉,吩咐手下留下幾人驅趕黑鴉,保護案發現場。然後在田崇的帶零頭下一路向田煥的起居地走去,一路上又發現了不少屍體,有著明顯的打鬥痕跡。
管家推開田煥的臥室,鋪麵而來的血腥味讓幾人連退了好幾步,待味道散的差不多時,才往裏進,血腥味道沒有讓這些大老爺們他吐,但裏麵的場景卻讓他們幹嘔了好一會兒,一向刻板的秦石磊的臉早被氣的烏青,裏麵的荒唐場麵簡直不堪入目。
秦石磊對田煥的荒唐早有耳聞,但每次出事後田家總是料理的很幹淨,讓他無從下手,今日一看,果真是不同凡響,他連門檻都沒跨進,對著旁邊直冒冷汗的田崇不客氣的喝道:“好一個田家,當真了得,查!給我徹查!不僅要查凶手,同時也給我好好查查這個田家!”
然後將門讓出來,吩咐仵作和捕快入內。
田崇現在當真顧不得自己那個混賬弟弟的死活,田家是做糧油起家,哪個商家沒有一點肮髒的黑幕,若真的查下去,那田家這次就當真完了。
田崇小心翼翼心驚膽戰的陪在秦石磊身旁,看著一個個從屋內抬出的屍體,當真恨極了自己這個已經死透的二弟,心裏甚至詛咒著為什麽凶手不放把火將整個二房燒成灰燼。
這邊折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將屍體一走,共有屍體三十六具,其中三十四具經確認皆是二房下人,田煥屍體一具,這三十五具屍體均死於他殺,隻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經仵作確認,是被侵犯折磨致死。
秦石磊聽的七竅生煙,邁步進屋,查看了一番現場,便將這一切交給跟在身後的副手,自己回府寫折子,三十六條人命的案子,可就不是他一個府台就能獨斷的。沒想到,太上皇壽辰還未到,就有人為自己準備了這麽一份大禮。
雖然凶手殺人後可能早已經離開了河洛府,但為了以防萬一,秦石磊下令封城,整個河洛府隻能進不能出,所以,他們今天肯定是出不了城了。不過,秦石磊知道他們的事情,也讓來傳信的人帶了話,快則一日,慢則兩三日,便會放行。
憐月聽說了這件“慘案”先是臭罵了一番凶手的心狠手辣,三十幾條人命,真是有些喪盡天良,但當她聽曲氏零零星星的說了幾件田煥平日的荒唐事,話鋒一轉,連道此人該死,死有餘辜。
憐月是今早才見的藍水,本來她還想問問昨天夜裏的事,但看藍水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也沒敢多問,而嶽令鈞也是一臉的心事,怎麽問也不肯說。
憐月越發肯定昨晚嶽令鈞跟著藍水出去後兩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總覺得兩人之間怪怪的。
憐月才湊到正對著蘋果鍥而不舍的啃著的夭夭耳邊,悄聲問道:“夭夭,你覺得大哥和藍姐姐正常嗎?”
“呃……”夭夭哢嚓咬了一大口,動著腮幫子含糊不清的道:“沒有什麽不正常啊?還不是那樣,令鈞大哥真可憐!”
憐月聽夭夭這麽說,也覺得自己想的確實有些多了,看大哥昨天的樣子就算知道了藍姐姐以前的事,變現的也隻是憤怒,對藍姐姐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既然這樣,就細水長流吧,自己適當的時候再推波助瀾一下就好。
如今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出去轉轉,第一次離家就一路做馬上,實在無聊,昨天看這城裏還挺熱鬧的。
“夭夭,走啦,我們出去逛逛!”
“好唉,好唉……”夭夭把啃了一半的蘋果往桌上一放,興致盎然的鼓掌讚成。
兩人小手一拉,嘻嘻哈哈的迅速行動。
“冰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五文錢一串……”
“包子……熱騰騰的包子……”
“客官裏麵請嘞……”
街道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茶坊、酒肆、、肉鋪、糧鋪、綢緞鋪、珠寶閣可謂各行各業,應有盡有,還有一些貨郎支著小攤,擔著貨架在人群中來回穿梭,街市行人,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備,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看著眼前的一切,憐月真的有些懷疑到底早上的命案是真是假了。
不過,憐月和夭夭都是愛湊熱鬧的主,若是街上真的冷冷清清,沒幾個人地話,兩人就真的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
三個人都不是安生的主,河洛府大街上就上演了這麽一幅畫麵,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絲毫沒有形象的穿行在各個店鋪之間,那種熱火朝天的盡頭看得街上的大媽大嬸都汗顏。
“呼……”憐月幫著紫竹將手裏的戰利品放好,這坐在凳子上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著站在一旁的小兒揮揮手,“有什麽特色好吃的都來一份!要快!”才荷包裏掏出一塊一輛左右的銀子放在桌子上。
那小二的嘴一下就咧到了嘴根,伸手拿起桌上的銀子塞到腰間的布腰帶裏,“客官放心。保管您滿意!”
“小二~~”
“來啦~~”一轉身便去招待起其它的客人。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真的不是蓋地,憐月這桌上的菜很快便上好了,河洛燕菜、清清蒸魴魚、金和燒雞還有一份放在蒸籠裏的餃子。蒸籠盛的不應該是包子才對嗎?有點意思。
經小二介紹,憐月三人才弄明白,原來這個叫燙麵角,需要配著碟子中的調料來吃才美味,憐月和夭夭試了一下,果真如此,最後又追加了兩份,三人才吃的心滿意足。
心滿意足的結果是,三人都吃撐了,如今隻能坐在桌子旁看著窗外的風景發呆,還好小二夠機靈,飛快的收拾了桌子上的殘羹冷炙,換上了一壺新沏的毛尖。
不得不說,酒樓真是一個人群匯集,消息橫飛的地方。
隻和憐月一丈遠的桌子上,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一邊叼著花生米,一邊說道:“你聽說了田家昨晚的慘案了嗎?”
與他同桌的男子劍眉男子,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道“怎麽會沒聽說,要我說還查什麽凶手,那田煥就是活該,死了那是為民除害,還有他那一幫下人,也都是助紂為虐的貨色。聽說秦府台下令要嚴查田家的生意。”
緊挨著他們桌子上的一個尖臉猴腮的男子轉身做到他們桌旁空著的凳子上,緊接著他們的話說道“那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兩人齊齊搖頭,“你知道?”
“那當然,我哥哥可是捕頭,現在田家的事都是他領頭。”尖臉猴腮的男子很是炫耀的說道。
劍眉男子連忙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麵前,“那你給兄弟們講講!”
旁邊的幾桌客人有些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感興趣的側身聽著。憐月幾人也不例外。
“其實秦府台多是被田煥的死相氣得,”尖臉男子得意的抿了將被子中的酒喝幹,又將杯子推了推。
看著劍眉男子又將它倒滿,才接著道:“你們不知道府台推開房間門往裏一看,屋裏躺了十二三個衣衫不整的屍體,那田煥真不是個東西,今天剛讓翠微樓送了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晚上便迫不及待和自己那群隨從玩將起來,你們也知道那田煥是男女同殺,他那班隨從也是,嘿嘿”
尖臉的臉上堆著一臉猥瑣,將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兀自又到了一杯,“那凶手出現時,估計正折騰的起勁!”
“嘔~~”
“嘔~~”
顯然很多人都被惡心到了,夭夭聽到翠微樓小臉都白了,嚇的拉著憐月起來就走,隻留紫竹一人悲催的拿著她們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