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青樓偶遇

周圍的人,都被她這一手嚇呆了,最終還是挨了她那巴掌的綠裳女子先反應過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剛才直接就被憐月那巴掌打暈了,完全沒有看到後麵發生的事情,還是真的腦殘。隻見她一手捂著臉,一邊踢著腳邊跪著的壯漢,“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給我去攔著,打了本姑奶奶就想走,哪有那麽容易。”

她這一鬧,周圍的人也都走出了剛剛的震驚,但卻沒有一個人動,看向她的目光中都透著深深的鄙視。

“你們這樣看著我是什麽意思,追啊!”那綠裳女子張牙舞爪的又伸腳踢向那壯漢,但這次她並未成功,腳還未碰到便被壯漢不客氣的捏在手裏,本就濃黑凶惡的雙眼瞪得像牛眼一樣,從寬厚的嘴唇中擠出“白癡”,便嫌棄的鬆開了手中的腳,還在身上蹭了兩下,仿佛剛剛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你”綠裳女子被他如此羞辱,本就腫的老高的臉上紅坨坨的一片,怎麽看怎麽醜,她又看了看周圍幸災樂禍正對著她指指點點的姐妹,目光便瞄上了臉色不佳的喬秩,眼淚嘩啦啦的留著,一把抓住他的衣角,“王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喬秩現在滿腦子都回想著憐月最後決然離去的背影,以及那一句“再也不見!”,感覺有人拽了自己的衣角,側臉一看,這是豬臉嗎,接著便認出了這個罪魁禍首。

逍遙王爺雖然憐香惜玉,但那也是分人的,對於眼前的這張豬頭臉,那是一點耐心也沒有,長袖一揮,便將綠裳女子狠狠的甩了出去,人群也很配合的讓出空地,這悲催的綠裳女子實打實的摔在了腳下的青石上。

“這是怎麽了……喲……這不是河洛王爺嗎……今怎麽這麽有空,”隻見一個身材略顯臃腫,但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人推開人群扭著翹臀擠了進了。臉上厚重的脂粉一塊接一塊的脫落著,紅色絲帕來回的揮著,一雙精明的眼睛來回咕嚕著,眼睛隻在自己的人身上停了一息,便又聚焦在一臉怒氣的喬秩身上,滿腔滿調都是討好,“這是誰這麽不長眼,竟惹了我們王爺,王爺進去喝杯茶,讓卿若給您彈個曲兒……”

當老鴇提起卿若時,旁邊圍著看熱鬧的男人眼中均是一亮,顯而易見,這老鴇口中的卿若必是個妙人。

喬秩臉色稍霽,但心裏也很是煩悶,人群中哪還有憐月的身影,也罷就進去聽一曲。便順著老鴇的意思往樓裏走去,眼角不悅的瞥了眼依舊倒在地上的綠裳,若有所指的對著麵前的空氣感歎道:“翠微樓也越來越下乘了,什麽貨色都往裏麵收,倒是埋沒了卿若的名聲。”

一直賠禮道好陪在喬秩身邊的老鴇是何等精明,轉臉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惹事的女子,對著旁邊的護院喝道:“你們還愣著幹嘛!沒聽到王爺吩咐嗎!將這不長眼的拉到後院。以後嚴禁她踏入前麵。”

說完看也沒有看地上麵色慘白的女子,轉眼脂粉厚重的臉又堆起一個諂媚的笑容,“王爺,裏麵請,裏麵請。”尖銳的聲音衝著樓裏喊道:“還不趕緊去告訴卿若,王爺來了,讓她趕緊收拾一下!”

外麵的人群見沒有熱鬧可看,便也各自散開,兩個壯漢上前架起地上的綠裳女子,見她還要掙紮,剛剛被她踢過一腳的壯漢,直接就一掌砍在她的腦後,將她拍暈了故去,嘴裏啐了一口,“什麽貨色,也敢跟老子動手。”

翠微樓,清月閣,一位女子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裏,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弦,睫毛纖長而濃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翹起形成了誘惑的弧度,人隨音而動,偶爾抬起的頭,讓觀者呼吸一窒,忍不住要感歎一句,好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秀眉如柳彎,額間輕點朱紅,一雙嫵媚迷人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施以粉色的胭脂讓皮膚顯得白裏透紅,唇上單單的抹上淺紅色的唇紅,越發引人想要淺嚐輒止一番。

而坐在她對麵的喬秩微仰著頭,那雙火刃的桃花眼輕輕眯著,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一隻手搭在支起的腿上,隨著琴聲一起一落,動作自然而瀟灑。

“啪!”這靜謐的畫麵被隔壁突然傳來的聲音打破,喬秩眉頭一下就鎖了起來,略一抬手,琴聲應聲而止。

屋子裏的安靜反而越發襯托出隔壁的混亂,隱隱聽似有爭吵之聲,那撫琴女子輕起紅唇,裏,流鶯般的聲音隨之響起,“王爺,不如卿若再換一曲。”

“今天就到這吧,本王改天再來。”說罷抖了抖衣擺,起身便欲離開,那自稱卿若的女子倒是很識趣的沒有開口挽留,輕移蓮步,為他打開門扉。

隔壁老鴇刻薄的聲音一下就想擺除了阻礙,清晰的傳到了喬秩耳裏。

“真當我翠微樓是慈善堂,打秋風打到打到老娘的地盤,給我捆起來,送到官府去。”

喬秩搖搖頭,絲毫沒有一點興趣,穿過探著頭看熱鬧的男男女女,抬腳就向樓下走去。

“你們幹什麽,誰也別過來,我真的不是打秋風,我隻是好奇進來看看,還沒怎麽著呢,你們才是打劫!唔……唔……”

屋內一個俊俏矮小的青衫男子已被四位壯漢綁了手腳,嘴巴被其中一個壯漢堵著,怒騰騰的瞪著對麵的老鴇。

“這樣,若不想被送進官府,我倒有另外一個法子,我看這位公子應該是女伴男裝吧”老鴇揮舞著手中的大紅帕子,上前在那青衫男子胸前摸了一把,青衫男子臉上浮起一股惱怒的潮紅。

老鴇心裏暗喜,剛剛田府差人傳話,讓她送一個未被人染指的處子到田府,偏偏樓裏現在又沒有,正發愁者呢就有人送上門來,“果然如此,看小娘子男裝扮相就知道是個美人,看你如今雖穿著不錯,但到底沒錢,不如我們打個商量,你在我這裏接待客人,我保你溫暖如何?”

“嘶……”

原來是那青衫男子,不對,是女子,找準機會,對著捂著自己的那隻黝黑的手掌狠狠的咬了一口,剛剛掙脫,便破口大罵起來:“你這隻惡心的花蜘蛛,想得美,想打我夭夭的注意,等我出去尋了月兒姐姐,一把火將你這青樓燒了!”原來這女扮男裝的就是夭夭,也不知她是怎麽從鳳凰嶺中逃出來,竟然也到了河洛府。

老鴇的臉早就扭曲的不成樣子了,花蜘蛛,也虧她能找出這麽個形容詞,簡直貼切德爾不能再貼切了,門裏、門外看熱鬧的聽她這麽形容,已經有人笑出聲來。

喬秩正在下樓梯的腳步卻是一頓,月兒姐姐,夭夭貌似在哪聽過,突然腦中靈光一現,莫非……轉身便快步向樓上走去。

剛上到二樓透過人群便看到了老鴇高高揚起的手掌,“住手!”

人群聞聲轉頭,一看來人,便乖乖的讓出一條路出來,老鴇看來人是喬秩,訕訕的將手放下,堆起一個難看的再也不能再難看的笑容:“王爺怎麽來了,可是打擾到王爺了。”

喬秩沒有搭理她,目光越過她落在青衫女子身上,打量起來,夭夭這幾年本來就沒有多大變化,除了被她刻意描粗的眉毛以外,還是很好認的。喬秩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這裏,但是也知道她和夭夭的關係,遇見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放開她!”聲調不高卻威嚴十足,四個壯漢看了眼老鴇,乖乖的放了手。

夭夭擺脫了束縛,活動了下發酸的手腳,一雙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喬秩,顯然,她早就不認得眼前的喬秩,但誰好心誰惡意,她還是分得清的,幹淨的眼睛彎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這位美男,謝謝你哦!”

一聲美男,讓喬秩滿頭掛起黑線,“你不認得我?”

“我該認得你嗎?”夭夭奇怪的看著喬秩,無辜的搖搖頭。

“我是喬秩,三年前在隱宗……”

夭夭似乎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我認得你,今天真是謝謝你,你又銀子沒有,先借我點。”

喬秩解下腰間的錢袋遞給她,夭夭笑嘻嘻的接過,挑了半天,揀出最大的一塊,伸手遞給老鴇:“這塊銀子夠了吧,我都說了我隻是暫時沒錢。”

仿佛剛剛發怒放話要燒了人家青樓的不是她一樣。

老鴇當著喬秩的麵哪裏敢接,“剛剛都是誤會!誤會!”

夭夭一把將銀子塞到她懷裏,轉身將錢袋還給喬秩,“銀子等我找到月兒姐姐再還給你。”

喬秩將她的一舉一動收於眼底,感歎著她的單純,“你在找月兒妹妹?”

夭夭點著頭,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對啊,對啊,你都不知道,我一路上找的有多苦,我好不容易追到這個城裏,一打聽,他們剛走,然後我又緊追到那個城裏,又是剛走,好不容易追到了河洛府,在城門大哥那打聽到他們還在城裏,我終於鬆口氣,可是找遍了整個城裏的客棧也沒找到她們。然後就逛到了這個青樓,心裏好奇便在門口徘徊了會兒,就被人引了進來,看明白了想走,又被攔下,準備付錢,才發現錢袋不知何時丟了,解釋也解釋不通,差點就災在這裏,你說可憐不可憐,好了,不跟你說了,我還要接著找月兒姐姐,再找不到她,就要餓肚子了,今天謝謝你了。”衝著喬秩揮揮手,便準備離開。

對於夭夭的性格,喬秩也不是沒領教過,但畢竟隔了三年,被她這一大段話說下來,也懵了一會兒,眼見夭夭跨出門檻,這才開口,“我知道他們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