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皮開肉綻

眾女還想再次限製住千尋,慕容婉玉手輕揮,一眾女子退下。

慕容婉用柔婉的聲音說道:“坊有坊規,家有家法。黛黛在教課之時,趁著掌櫃不在,私自放你出去,便是犯了規矩。”

“害我坊間的人差點受傷責任加倍,理應受罰。”語中有理有據,絲毫不容辯駁。

千尋辯道:“是我自己要出去的,與黛黛無關。

偶遇瘋人,我也不想的。請你不要對黛黛動刑,有錯也都是我一個人犯的。”說著拉開黛黛。

自己伏在長凳上。

閉著眼睛,硬著頭皮說道:“要打打我好了。”一副豁了出去的樣子。

眾人都覺得千尋天真又好笑。看來黛黛並沒有把坊間的規矩都告訴給千尋。

黛黛急道:“你胡亂攪合什麽?快些閃開。”

說著去拉千尋,想把她從長凳上拉起來。

千尋奇道:“你怎麽不識好歹呀?我是在救你呀?”

黛黛悄聲說道:“你別再害我就謝天謝地了。”說著拉開了千尋。

但是心中卻很是感動。

鸞歌舞坊有極其嚴厲的坊規,但凡犯了坊規便要被攆出鸞歌舞坊。

鸞歌舞坊一眾舞姬不管是不是慕容婉調教的,卻都是北海郡王的人。一般資質的舞女是不會被招入歌舞坊的。

舞姬們都替北海郡王允弼提供情報,為皇室貴族侯門將相達官貴人獻藝。拿著極高的報酬,同時也遵守著極為嚴厲的坊規。

如若有犯者必將被攆出歌舞坊。再也不會有其他的歌舞坊敢接收。

所以隻要犯了坊規便是意味著拿不到驚人的報酬還要麵臨失業。

舞姬終生以舞為生,除了去嫁人找到個好的歸宿,多半離開歌舞坊便無生路可走。

慕容婉讓黛黛有個選擇,黛黛哪怕豁出命來承受家規,也不會離開鸞歌舞坊。

家規是慕容婉設立的規矩,慕容婉曾經說過,她們就好比是姐妹在一個大家庭中生存,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誰若是犯了家規一樣要受罰。

隻不過家規隻是體罰,受些皮肉之苦。不比坊間的規矩是要攆人走的。

所以當慕容婉要黛黛選擇時,黛黛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家規。

因為家規隻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

千尋不明所以,黛黛一向循規蹈矩,今日見慕容婉不在,抱有僥幸心理以為千尋片刻即回,不會被慕容婉知道。

沒想到慕容婉這麽在乎千尋,派人時刻盯著千尋,暗中盯著千尋的人見千尋遇到危險立刻稟告慕容婉。

慕容婉知道千尋在北海郡王允弼眼中與眾舞姬不同,允弼沒隔幾天便要問及千尋的近況。允弼還要她特殊訓練千尋,而且要保護好她的安全。慕容婉便對千尋另眼相看。

因而慕容婉後來趕到。一怒之下,要治黛黛的罪。

黛黛也沒有想到慕容婉會對新來的千尋這麽在乎,竟然大動幹戈要治她的罪。

男丁舉鞭便打,“啊……”黛黛慘叫,登時背上皮開肉綻。

一鞭接著一鞭,千尋倒抽一口涼氣,真麽這麽殘忍。

實在看不下去了,跑去爬在了黛黛的身上“啊……”這回慘叫的換成了千尋。

黛黛額頭都是冷汗,疼得虛弱的說道:“五十遍很快就會打完的,你別管我,快些退了開去。”

千尋咬著嘴唇,倔強的說道:“不,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你若受了重傷,誰來教我?徒弟替師父挨幾鞭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說著,勉力對黛黛一笑。不再言語。

男丁見千尋突然衝出來,來不及收回的兩鞭已經落在了千尋的身上,登時和黛黛一樣,衣物瞬間被大裂,長長的鞭痕將凝白的皮膚撕裂,血與肉模糊一片。

男丁看向慕容婉,慕容婉登時從坐著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把千尋拉下去,送她會房。”慕容婉神色嚴厲,秀眉緊皺。

一群女子把千尋拉了下去.

“求你別再打黛黛了。”被拉走時千尋還虛弱的說道。

回到房中冰蝶看著千尋血肉模糊的背,心疼的眼淚止不住的掉。

“千尋,你這是何苦呢?”

“啊……冰蝶,你別哭了。眼淚掉到我的傷口上了。”千尋無奈的說道。

“啊,對不起,千尋。”冰蝶慌亂的說道。

“千尋,你放心吧,黛黛已經被送回房了。

掌櫃說剩下的鞭子便不打她了,隻是取消了黛黛今年入宮獻舞的資格。

黛黛的樣子倒是比打鞭子還痛苦。不停的還說要領鞭子呢。”

聽著冰蝶的話,千尋放心說道:“隻要不再打她,我便放心了。這挨鞭子可不是人受的罪。”

冰蝶手中拿著精美的瓷瓶,把裏麵的**倒在手中,對千尋說道:“千尋,這是掌櫃給的治療鞭傷的藥,說是塗上了它便不會留疤痕還能解毒鎮痛。來,我為你塗上,若是疼,你可得忍著些。啊。”

千尋點點頭,說道:“這沒想到慕容婉柔柔弱弱的,行事卻這麽嚴厲。恩,你上吧,我不喊痛就是了。”

冰蝶搖了搖頭,說道:“誰讓你多管閑事了。”

邊給千尋上藥,千尋俯身躺在床榻之上,說道:“事情皆是因我而起,我又怎麽能看著黛黛一人受罪呢?”

冰蝶說道:“我們又不知曉坊間規矩,又幹你何事呢?你知道嗎?看你衝出去替黛黛挨鞭子,我都要嚇死了。掌櫃若是不製止,我便也要衝出去,即便是疼死也要替你去挨鞭的。”

“千尋,千尋。”冰蝶喊著千尋,怎麽半天沒反應。

一看之下,卻見千尋滿頭冷汗,臉色很是不好看。迷迷糊糊的像是睡著了,卻這麽也喊不醒。伸手一摸額頭,卻是滾燙。

冰蝶嚇得扔下藥瓶,連忙起身跑出屋外。

“來人啊,來人啊。”大聲喊道。

董姑姑第一個出現,“冰蝶你鬼叫什麽?出什麽事了?”

“董姑姑,你快救救千尋,她……她暈過去了,頭還很燙。”

董姑姑已經聽聞千尋為了救黛黛也挨了兩鞭子。但是卻不想千尋這麽不抗折騰,居然病了。

忙去稟告慕容婉,叫冰蝶回房照看千尋。

慕容婉派人去找郎中,替千尋看病。郎中趕來時天色已經黑了。

郎中開始為千尋診治。

“大夫,她怎麽樣了?”慕容婉向郎中問道。

“這位姑娘身子虛榮,且有舊疾,還受了驚嚇。是以會高燒不退。不過照我開的方子,吃幾副藥便會好轉。

隻是卻不能再受到傷創了,她的身體可再承受不起了。”郎中輕撚胡須,慢慢說道。

慕容婉深深的看了千尋一眼,見她如此瘦弱,好似一陣風便會吹走。

昏迷中,纖弱之姿,嬌喘點點。心道:“我見汝猶憐,何況允弼。”

想到允弼如若知道千尋這幅麽樣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我開個方子,照著煎藥便可。”郎中說道。

慕容婉點了點頭,對董姑姑說道:“董姑姑,你便帶他再去看看黛黛。一並抓了藥來。”

董姑姑依令稱“是”,帶著郎中走出屋子。

遣退冰蝶,慕容婉坐在千尋的床邊木凳上。

望著千尋,慕容婉的眼神有些黯淡。

隨後站起身,步至雕花的窗子前,望著窗外那濃濃的夜色,眼裏一道凜冽的寒光一閃而過,低語到“千尋…允弼讓我教你,我偏偏要毀了你!”

輕轉身姿,飄然出屋。

夜色濃重,窗欞輕開。一個身影從窗子躍進千尋的屋子。

此時慕容婉剛剛離去,冰蝶正隨著董姑姑取藥煎藥,二郎被冰蝶領走。

房間裏麵隻有千尋一個人。

這個人在夜裏居然仍舊穿的是一身白衣。

氣質淡雅,似天邊皎月般散發柔和潔淨的淡淡光芒,俊美得不似凡人。

神情間也有著一種超然物外的淡然與平靜。不知道的會以為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下凡。

但是他超然物外的淡然與平靜的神情中有著一絲擔心與焦慮。

他走到千尋的床邊,用比女子還要白皙細滑的手拂過千尋的臉龐,心疼的說道:“千尋,你也許還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卻早已經把你植入心中了。允弼卻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如玉的手接著拂過千尋的背,雖然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但是仍舊猙獰。

允弼看見千尋的傷口,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怒氣與疼惜。

用手掌抵在千尋背部完好的部位開始運功。

允弼把源源不斷的真氣傳入千尋的體內,替千尋貫通經絡,調理陰陽氣血。

卻見千尋麵色轉為紅潤,雖然未舒醒,卻好似又恢複了往日生機,不像是生病,反而更似睡著一般。

允弼撤回手掌,凝神調息,聽見均勻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忙縱出窗外。

回到王府時,腳步已經有些蹣跚。

心中卻自己調侃:“堂堂一個王爺,竟然為了去見自己心愛的女子,像個賊人一般偷偷摸摸。”不禁莞爾。

坐在密室中練功調息,剛才自己給千尋救治調養,損耗了不少真氣內力。

冰蝶端著藥碗回到房中,看見千尋已經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