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就是她的媽媽
張文燁正暗自懊惱因為剛剛的猶豫不決而錯失了時機，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才恍然發現身邊站著的人是趙佳音。
“哦，你來了。”無奈，來者是客，總不好把對方趕走。
趙佳音看著張文燁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有些疑惑，難道是公司出了什麽狀況？令他如此費神。剛剛離開的兩人難道是重要的合作商？
嘴邊掛上甜美的笑容，狀似親昵的挽上張文燁的手臂，“公司出了什麽事情嗎？別太費神了。走，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一時不查被對方占了便宜的張文燁，迅速的抽出胳膊，咧出一個不自然的微笑，“沒事，走吧！”大步一邁與她隔開一步距離。
趙佳音失神的看了看自己懸空的手，安慰著自己，會好的，他終有一天會接受自己的。若有所思的盯著緊閉的電梯大門。
張文燁待趙佳音先走進電梯，自己才尾隨而至，並紳士的按下按鈕，兀自站在那裏思考怎麽樣開口才不會傷害一個女子的自尊心。
趙佳音因為剛剛的被拒而心存芥蒂，安靜地站在電梯的角落裏發怔。
電梯中原本稀薄的空氣也因為他們之間的尷尬而凝結。
“佳音……”
“文燁……”
猶豫了好久的兩人同時打破沉默，卻在聽到對方同時開口而互相對望。
“文燁，我們之間……”趙佳音不理解即將走到一起的兩人，為什麽比以前還要疏遠。
“我們之間一直都是朋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一直是。”張文燁聽到她提到兩人之間的關係，馬上將她沒說出來的話堵住。他希望她能從這些話中理解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朋友……”趙佳音的臉上有些僵硬。
她不問不代表她不懂，他的話足夠表明自己的立場。她一直都是一個聰明人，以至於這麽多年以來，一直在默默地等著他。眼看馬上就要成功了，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從即將坐上的“未婚妻”豪華座位滑落到了“朋友”普通座位。
“佳音，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以前如果造成什麽讓你誤會的假象，我深感抱歉。以後，我們之間依然是最純潔的朋友關係。”張文燁看到她有些發白的臉上，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這些話語就像那尖細的針，一根一根紮進趙佳音的心頭。
“叮……”電梯門適時打開。
“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剛剛的話我聽得不太明白，咱們改天再聊。”她皺著眉頭裝傻充愣。說完後，不顧身後的人有什麽反應，踉蹌著離開。
“佳……”對於自己不喜歡的女子，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張文燁隻能幹瞪眼看著對方離開。
出了翔天企業的汪甜樂想到自己此時去公司也幫不上什麽忙，便與李薇說明了情況，單獨打車離開。她想到錦華小區去看看盼盼，還有房子的裝修進展。
十幾分鍾後，汪甜樂站在這個許久沒有回過的‘家’門外，看著白色的大門敞開著，不時有工人在進進出出的搬運著物什，看著曾經熟悉的家具被丟棄在門外，看著……
許久以後，她轉身離開。看樣子，還需要幾天的時間，她還是等等再來。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她摸索了好久，才終於找到了盼盼所居住的那套房子。暗自鼓氣，希望自己不要再像上次那麽倒黴了。
“叮咚……叮咚……”按了兩下門鈴，耐心等待著。
“汪小姐？”李嫂以為是剛剛出門的先生回來了，匆忙打開門，卻看到了汪甜樂，提著的一顆心霎時放回原位。
“您好，李嫂，我來看盼盼。”汪甜樂看著眼前一臉戒備的李嫂，怎麽感覺她不像是一個保姆，更像是一個特務。
“盼盼她中午在幼兒園吃飯，是不回來的。”李嫂想起上次鄭自立的交待，原本僵硬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然後將半開的門全打開，示意汪甜樂可以進來。“你要不進來坐會兒。”
“這樣啊，那不用了，我改天再來。”轉過身子後突然想到了什麽，再次轉回來，在李嫂的疑惑中張口，“李嫂，盼盼在哪個幼兒園上學？”
李嫂猶豫了一下，微笑著回答：“在前麵風順路上的啟智幼兒園。”
“謝謝李嫂，那我走了，再見！”說完轉身離開，並沒有看到她身後那雙複雜的眼神。
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汪甜樂想起上次與盼盼在這裏玩耍的樂事，嘴角上翹，心情也愉悅起來。
走出小區後，汪甜樂站在路邊停下了腳步。啟智幼兒園，要不要過去看看她呢？
“阿姨，我最喜歡草莓哦！”耳邊突然響起盼盼那稚嫩的聲音，腳步不由得向前麵的超市走去。
在超市裏買了兩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揣進口袋裏便開始朝著風順路走去。
風順路離錦華小區所在的光華路並不算遠，僅僅需要走過一個路口再向右拐就是了。汪甜樂在風順路邊的人行道上一邊走一邊找，三年了，這邊的變化雖說不是很大，卻也改變不少。
走了一會兒便看到了一處外牆畫了許多的卡通圖案，刷著七彩油漆的樓房，腳步加快朝著目的地走去。
“您好！我想進去看一看孩子，可以嗎？”汪甜樂敲了敲警衛室的門。
警衛室裏坐著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叔，上下打量著汪甜樂，卻並不記得這位家長。
“你要看誰？有接送卡嗎？”一身警衛裝穿在身上，口氣也嚴肅不少。
“看鄭祈盼。接送卡我忘在家裏了。不好意思，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下次我一定會記得的。”汪甜樂看著警衛一臉疑惑，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警衛打量著汪甜樂，或許是被她的誠意打動了，不疑有他，便鬆了口，將她放行。
呼！差點穿幫，幸好自己的反應快。
汪甜樂進入教學樓才突然想起，剛剛自己居然忘記了問盼盼到底在那個班，這麽多教室，難道要一間一間的去問？唔，有些頭疼。
還在思考間，旁邊的一間教室裏麵走出來一位老師，衣服上印著‘啟智幼兒園’幾個大字。汪甜樂看著她，想著該怎麽開口詢問。
“您好，請問您找誰？”三十多歲的女幼師微笑著朝汪甜樂走來。
“你好，我想看看鄭祈盼，可是第一次來，所以不知道她在哪個班。”此時的汪甜樂有些局促。
“鄭祈盼？”女幼師有些訝異的看著汪甜樂。
“你能幫我問問嗎？”汪甜樂以為她並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也是，這麽大的一所幼兒園，哪有老師能認得全部孩子的。但是這麽多班，如果自己一間一間找的話，估計會很久。
“不用不用，我知道她在哪個班，你跟我來吧！”她的怪異眼神不禁讓汪甜樂皺起眉頭，渾身也不舒服起來。她為什麽那麽看自己？
跟隨著女幼師來到二樓的一間教室外，汪甜樂抬頭看了看班級門口的牌子——“桃子3班”，暗暗記住。
“鄭祈盼就在這間教室裏，還需要我的幫忙嗎？”汪甜樂順著女幼師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透明的玻璃窗後，班裏的小朋友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著飯。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謝謝你啊！”朝著對方感激的勾了勾嘴角，隻是有些僵硬。
“嗯，隻是不知道你是她的……”年輕女幼師的聲音被教室裏的喧鬧聲打斷，兩人轉過頭從玻璃窗向裏望去。
隻見一個小女孩滿臉憤怒的瞪視著坐在地上的一個小男生，小男生哇哇大叫著。看來兩人之間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旁站著一位年輕的老師，正在對著小女孩兒說著什麽，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小女孩兒倔強的看向老師，搖了搖頭，眼睛卻紅紅的。
汪甜樂看不下去了，在旁邊那位女幼師的驚訝聲中推開教室門，朝著女孩兒走了過去。
原本倔強的小臉在看到汪甜樂的那一瞬間垮了下來，淚水蓄滿了眼眶，朝著汪甜樂的方向撲了過來。
汪甜樂張開雙臂將飛撲過來的女孩兒緊緊抱住，輕拍著她的後背，銳利的眼神射向看過來的年輕老師。
“你是？”年輕老師一邊將地上的男孩兒扶起，一邊轉過頭去看著兩人。
“怎麽回事？”汪甜樂麵帶慍色看向年輕老師。盼盼這麽乖巧，絕對不可能沒有原因就發脾氣。
“他說我沒有爸爸媽媽，是個沒人要的小孩兒。”懷裏的小人兒發出哽咽的聲音，那雙緊緊環住自己的手臂顯示出主人的不安。
聽完盼盼的話，汪甜樂的眉頭緊皺，詢問的眼神看向那個被盼盼推倒的男孩兒。
男孩兒害怕的躲進了老師的懷中。女老師也因為盼盼的話顯得有些不安，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麽。
“每天來接送盼盼的都是一個自稱是她奶奶的人，孩子們從沒有見過她的爸爸和媽媽，不免好奇了些，今天的事他也是無心的，對不對，小胖？”說著將懷中的小男孩兒拖了出來，男孩兒‘嗯’了一聲，隨機又把頭紮進老師的懷中。
“可是盼盼把人推倒做得不對，你看？是不是讓她道個歉。”此時的年輕老師一臉溫和的判定著盼盼的過錯。
“無心？道歉？”眉頭打結，聲音上揚，汪甜樂一副瀕臨爆發的邊緣。
“你看……”“你看兩個都是孩子，兩人都有錯，也都是無心的，我看就這麽算了。”門外的女幼師趕忙攔下盼盼的老師，並向她使著眼色。大了幾歲的女幼師果然比年輕些的女老師更有經驗。
“道歉是必須的，不過不是盼盼，而是他！”汪甜樂用眼神示意那個縮在老師懷中的小男孩兒。
小男孩兒被汪甜樂的表情嚇得縮進老師的懷裏，哭了起來。
“你看，他隻是一個小孩子，算了吧！”三十多歲的女幼師一臉為難的看著汪甜樂，並示意女老師說些什麽。
“你是鄭祈盼的什麽人？”年輕女老師抱著懷裏的男孩子，因為汪甜樂的要求而露出不滿。
“我就是她的媽媽！”汪甜樂也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麽冒出來的。
或許隻是因為對那個男孩兒的氣憤，或許隻是因為這兩個女老師對於盼盼無父無母的看輕，或許……
話一說出口，兩個老師、懷中的小人兒、周圍的小朋友、以及自己，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