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八卦的主角聽八卦
“姑娘，還剩下一碗混沌，你要嗎？便宜些給你。”一個滄桑的聲音讓汪甜樂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看向說話的人。
簡易的煤爐後站著一個穿著樸素且有些駝背的老婦人，一身土灰色的衣褲，打著補丁的圍裙，滄桑的麵容。如果不是那盤起的長發，汪甜樂甚至分辨不出眼前人的性別。
娥眉微皺，心湖微起漣漪，汪甜樂對著老婦人點了點頭，朝著一旁的破舊桌椅走去。
這些年，不管她如何變，都依然無法改變那善良的本性；不管她如何冷，都依然無法對這些可憐的人視若無睹。
婦人看到最後的一碗混沌也賣了出去，不由得裂開了嘴，臉上的皺紋也跟著燦爛起來。
下好了混沌，老婦人捧著碗走了過來，輕輕地擺放在汪甜樂的麵前。
“阿姨，您的家人呢？兒女怎麽不來幫你？”汪甜樂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碗，聞著那散發出來的陣陣香氣，仿佛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媽媽的氣息。
“我隻有一個兒子，大學畢業後應聘到一家公司做食品研發，打算今年結婚，剛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可誰想到這家公司來了一個新老板，準備把公司賣掉，兒子現在天天發愁找新工作。”滄桑的聲音顯得有些悲涼。
“如果失業的話就沒辦法付房款，我這不是想幫忙嘛，所以晚上出來掙點小錢貼補些家用。我兒子不知道的。”婦人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一片愁容，說到最後，還用那土灰色的袖子抹了抹眼角。
熱氣徐徐上升，汪甜樂聞著香氣誘人的餛飩，卻沒有了品嚐它們的食欲。
自己能幫上她嗎？不能了，自己的公司不也是就要轉賣了嗎？此時她忽然想到了李薇的話。公司裏有那麽多的員工，他們有家庭，換了老板的他們都將麵臨失業，你忍心嗎？
看著麵前一臉愁容的婦人，你忍心嗎？……
不忍心。
“食品研發？”汪甜樂看著眼前愁容滿麵的婦人，心中有些難過。無論兒女多大，都離不開母親的羽翼。有這麽好的母親，她兒子一定很幸福。想到媽媽，她有種馬上飛回酒店的衝動。
“他在本市最大的食品公司上班，如果轉到別的公司，工資差了許多呢！眼看婚事就談妥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出了什麽差錯，不知道女方的家人還會不會不同意啊！”老婦人的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然後想到什麽似的，朝著汪甜樂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我，說這些幹嘛！姑娘，你趕緊趁熱吃吧！很好吃的，我兒子特別喜歡吃我包的混沌。”
聽了她的話，汪甜樂垂下眼瞼，最大的食品公司？難道是……
“您兒子叫什麽名字？”再次看向婦人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愧疚。轉賣公司，難道是自己做錯了？
“他叫李孜。姑娘，你認識他？”婦人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不，不認識，我隻是隨便問問。大娘，我想起來我有急事，錢我放這裏了，您別找了，改天我再來吃您的混沌。”汪甜樂從口袋裏掏出錢，挑出裏麵最小的一張五十元的放在破損的桌子上，轉身離開。
“別……姑娘，錢多了，我找你！混沌我幫你打包，你嚐嚐……”婦人一邊忙活著去翻找零錢，一邊吆喝著漸行漸遠的汪甜樂。等到她抬起頭來時，汪甜樂的背影已經混在了人群中，分不清楚了。
看著手中的五十元錢，婦人並沒有因為得了些許的便宜而顯得高興。相反的，臉上的愁容比剛剛更甚了。
我怎麽能夠多收別人的錢呢？那位姑娘甚至連一口混沌都沒來得及嚐。
怔忪了許久後，她想到家裏的兒子。於是開始收拾那些破舊的桌椅、火爐，最後將它們聚攏在一處角落，拿起一塊塑料布將所有物品蓋起來並檢查一番，便與汪甜樂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汪甜樂在這條街道上走了許久，這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那種疲乏感，原因是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剛剛婦人所說的事情上麵。
明天，再去公司看看？內心原本的堅固已經開始鬆動。
媽媽，我究竟該怎麽辦……
汪甜樂在晨曦十分睜開雙眼。從什麽時候起，她的睡眠變得如此之淺，腦子已經完全清醒，身體卻疲憊的一動不動。
在陽光穿透窗簾射進房間的時候，她已經洗漱完畢。
坐在床頭拿起一旁的手機，翻出昨晚記下的一串號碼，撥通。
“你好，這裏是輝煌裝修公司。”對方甜美的聲音令人聽得十分舒心。
“你好，我想把房子翻新一下。”暫時搬回去吧，也可以時常看到盼盼。至於那個男人，以後自己小心些，避免碰到就好。
“好的哦，您想裝成什麽風格呢？地址是哪裏？”對方一聽到有生意上門更是殷勤的追問，恨不得馬上就過去。
“溫馨的就行。還有，把裏麵的家具什麽東西都丟掉，除了樓下的主臥室別動，其它的全換了。地址是錦華小區36號別墅。我會把鑰匙還有定金放在傾聽大酒店的前台，你來取吧！我希望能盡快搬進去。”
“好的好的，沒問題。那再見啊！”
聽著對方那爽快的回答，令汪甜樂想到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
走進“添樂食品有限公司”的汪甜樂一路暢通無阻，來往的公司職員也都向她點頭微笑，弄得她一頭霧水。
轉過一個拐角後，看到前麵的茶水間，加快腳步向前走去。看來自己需要重新整理下頭緒，想想要從哪些地方問起。沒有一點頭緒的自己總不能拉著一個人就問：你們因為我要將公司賣了在害怕失業嗎？
無奈的歎了口氣，在與人溝通方麵太差的自己，甚至不知道怎麽與人打招呼。
“那個新總裁來了，知道麽？”壓低的女聲還是傳進來了汪甜樂的耳中。
茶水間有人談論什麽，而且談論的對象還是自己。腳步止住，雖然偷聽不太道德，可是汪甜樂十分好奇，她們是怎麽評論自己的。
“那個女的？你見到了？聽說她失蹤了三年，前陣子突然回來的，難道是因為財產？”另一個女聲響起。
女人聚在一起果然隻有談論些八卦，而此時聽到的八卦主角顯然就是站在門外的自己。無奈的苦笑，準備離開這裏。
“公司裏現在都在討論她要賣公司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一回來就要賣公司，這算什麽意思？公司不是她父親留給她的嗎？她的眼裏是不是隻有錢啊……”又一個女聲義憤填膺的訴說著內心的不滿。
“噓，你小聲點兒，被人聽到了，有你好看的。”剛剛那個低聲的女人勸阻著她的冒失。
眼裏隻有錢麽？自己原來是這樣的人啊！低著頭看著自己腳，鞋麵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蹭上了一些灰黑色的汙漬，在白色的鞋麵上顯得那麽突兀。
剛彎下腰準備將它們擦掉，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而抬起頭。
“樂樂，你來了。”李薇說話的同時已經快速的走到了汪甜樂的麵前。
“李阿姨。”嘴角微微翹起，禮貌的回道。
“怎麽站在這裏？走，到我辦公室去。”李薇將手臂環住汪甜樂的肩膀，像對自己的孩子那般，擁著她向電梯走去。
她們走後，從茶水間裏冒出三個腦袋，滿臉懊惱的望著她們離開的背影。
“李阿姨，公司裏有個叫李孜的人嗎？”感受著電梯的徐徐上升，汪甜樂想到了昨晚的那個辛勤的大媽。
“李孜？在食品研發部。你認識他？”李薇疑惑的盯著她。
今天她來是要找人？原本以為她想通了，準備接手這家公司呢！最近因為汪西沉的透露，全公司都知道樂樂要賣公司的事情，她怎麽壓都壓不住。這個汪西沉不知道準備搞什麽鬼，眼前的樂樂，哎……
“叮……”電梯的門打開，汪甜樂跟隨著在李薇的身後緩緩的走著。
“不是，我隻是聽過這個名字。李阿姨，我想好了，公司的事情還是要麻煩你多照顧，畢竟我根本就不懂怎麽經營。”
李薇聽到背後響起的聲音，臉上布滿了喜悅之色，轉過身子，將汪甜樂抱在懷中。
“乖孩子，放心吧，你不懂的問題，阿姨教你。我們一定會將公司發展的更輝煌，讓你九泉之下的父母安心。”
隻要能讓母親開心就好。汪甜樂垂下眼瞼。
“一會兒我會通知各部門召開會議，給他們正式的介紹你。你以後將會是我們‘添樂有限公司’的總裁。樂樂，阿姨很高興。”李薇激動的說著。
連汪甜樂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了，開始期待一會兒的會議。
汪甜樂坐在最高領導人的位置，靜靜的看著陸續趕到的人，直到最後會議室中座無虛席。在她旁邊的兩個位置，左邊坐著滿眼含笑的李薇，右邊則坐著一臉陰鬱的汪西沉。
下麵的人看著傳言中的正主出現在主座上，心中的疑惑漸漸擴大，有些膽大的直接在下麵竊竊私語起來，卻被李薇的一個淩厲的眼神停止了議論。
李薇站起身來，眼神環視一周，看到下麵的眾人都停止了議論，並將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時，鄭重的開口：“大家都到了，我來向大家介紹一下，我們‘添樂有限公司’的總裁——汪甜樂。大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