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你無恥
“遊樂場？有意思，不知道張總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聽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合作不能繼續了。”鄭自立心中有些惱怒，將手中的煙蒂摁在桌子上，在典雅的紅木茶幾上留下了一個黑灰色的印記。
“繼續？哈哈，鄭檢察長，沒有開始何來繼續之說？”張文燁似乎並不知道鄭自立已處於發怒邊緣，仍然開著不找邊際的玩笑。
“是麽？那好，今天算我白來，告辭！”鄭自立陰沉著一張臉，起身走到門邊，拉開房門，邁著大步離開。
張梅看了看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張文燁，隨後跟著走了出去。
張文燁一臉安靜的看著電腦，並沒有因為剛剛的事情而不快，專注的目光、微翹的嘴角因想到了許久以前的承諾，麵露一絲期待……
“文燁，我長大後要掙好多好多的錢。”身邊的女孩兒突然停了下來，一臉的嚴肅。
“為什麽？你缺錢花嗎？”男人摸了摸那頭烏黑的長發，嘴邊帶著寵溺的笑容。
“不啊，我有一個夢想，需要很多很多的錢才能實現的夢想。”女孩手上做著各種動作，臉上是豐富的表情變幻，讓男人看直了眼。
“那是什麽呢？說出來聽聽。”男人拉住她揮舞的雙手，放在掌心。
“不要，那是我一個人的夢想。”女孩兒神秘一笑。
“你確定你自己可以實現？很多很多的錢呢，我可以幫你哦！”男人忍不住的將女孩兒摟在自己懷中，聲音溫柔似水。
懷中的小人兒不安分的轉動了一下，然後傳出悶悶的聲音。“嗯，好吧。可是……”
“你再不說的話，我不幫你了！”強忍住笑意，男人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對方的肩膀上。
“我說，我說，就是我想要建一座特別特別大的遊樂場，像迪士尼那樣的。”說完害羞的將臉埋在男人的胸前。
“你喜歡？”男人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將懷中人兒的頭抬了起來。
“怎麽？很幼稚嗎？”女孩兒臉上微微泛紅，眼睛瞄了對方一眼，迅速的垂下眼瞼。
“沒有。”男人認真的回答，腦海中搜集著遊樂場的資料。“可是，這可是一個非常難實現的願望呢！”思考了許久，一臉為難的看著女孩兒，表情誇張。
“是麽？那算了！我自己想想就好。”聲音中透露出落寞。
“如果我做到了，有什麽獎勵嗎？”男人強忍住笑意，看向失落的女孩兒。
“你都幫我實現最重要的願望了，那就嫁給你唄！”女孩兒想也不想就隨口說出。
“真的？”張文燁驚喜的問。
“當然！”女孩兒抬起頭，嘟起小嘴。
……
鄭自立從翔天企業的大門走出，陰沉著一張臉，身後跟著忐忑不安的張梅。
將車子緩緩地停在錦華小區大門口，張梅偷瞄著身旁那個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
“要不要去我那兒？”看著他遲遲不下車，小心翼翼的詢問著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怕的男人。
“你幫我查一下張文燁的背景，越詳細越好。”鄭自立此刻並沒有心思聽張梅說了什麽，自顧自的說完便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張梅看著遠去的身影，無聲的歎息。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是沒有心的，可是自己卻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他。想到這裏，心底泛著苦澀。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右腳一踩油門，車子沒入車流。
鄭自立從寂靜的小路走進一片綠化帶，拿出口袋中的手機，迅速按下一串熟悉的數字，然後撥通。
“鄭哥。”電話迅速的被那邊接起，響起一個恭敬的男人聲音。
“幫我查查張文燁的背景。還有，他最近有個項目要審批，想辦法做點兒手腳，別留下痕跡。”冷冷的聲音配上陰狠的目光，讓人不由得瑟索。
“好的。”沒有絲毫猶豫，對方執行命令般的迅速回答。
切斷電話後，鄭自立站在原地靜靜的思考許久。看著天色漸漸變暗，從綠化帶拐出，向一旁的小路走去。
打開門後，一陣悅耳的笑聲傳入耳中，讓心情不佳的鄭自立微微皺眉。目光環視周圍，看到了在廚房忙碌的李嫂，走了過去。
“誰來了？”冷冷的聲音讓正在切菜的李嫂瑟縮一下，菜刀擦著肉而過，血頓時流出，將菜染紅。
“是一位叫做汪甜樂的姑娘，盼盼說你認識的……”李嫂連忙放下手中的菜刀，聲音微顫。
看著邁著大步上樓的鄭自立，李嫂吐出一口氣，將受傷的手指放在打開的水龍頭下衝洗著。
“盼盼要乖哦，我下次再來看你。”剛剛上到二樓的鄭自立聽到一個溫柔的女聲從女兒房間裏傳出。
“嗯，我很乖很乖，那阿姨一定要來看我！”盼盼不舍的摟著汪甜樂的腰。
“一定！那阿姨走了。”汪甜樂低下頭在盼盼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許下承諾。
走到門邊，回過頭再次看了眼這張可愛的小臉，隨即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看到樓梯旁的鄭自立後，來不及收起的笑容僵在臉上，腳步也停了下來。
心中暗暗懊惱著自己，應該早些走的，就不會碰到這個令人厭惡的男人了。目光四處遊移，雙手不自覺的攪在一起，不知所措的拉扯著。
“爸爸。”弱弱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汪甜樂回過頭看到站在門邊一臉緊張的盼盼。
對著她微微一笑，表示沒事。然後看也不看鄭自立，徑自走下樓。
鄭自立並不阻攔，看了女兒一眼後，跟隨其後下了樓。
汪甜樂與李嫂打了招呼後便開門離開。關上門的一刹那，重重的突出一口氣。
她以為鄭自立會問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或者像上次那樣攔住她……幸好，什麽都沒發生。
天空灰暗的顏色，是一種孤寂的沉默。
汪甜樂獨自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呼吸著傍晚微涼的空氣，感受著清涼的清風拂過，長發隨風而舞。
放慢腳步，深呼吸，微閉雙目，用心感受著自然中的一切美好。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那空置了三年的心髒一下子負荷過大，有些承受不住。此時此刻，在這樣寧靜的傍晚，在這樣安靜的小路上，心也平靜了不少。
突然，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入耳中，汪甜樂並沒有在意。
腳步聲在自己的身後逐漸放慢，疑惑地轉過頭去，看到了那張令自己厭惡的臉。
他跟著自己幹什麽，他想做什麽？心中一陣慌亂，轉過頭去並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鄭自立看著那副見到她那副像吃到蒼蠅的麵孔，一股戲弄之意頓起，不緊不慢的跟著她，如一隻鬼魅。
在馬上就要離開小區時，汪甜樂的眼前一晃，身前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讓開！”看著眼前那張令自己厭惡的臉，語氣也重了許多。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心裏在想什麽，自己和他的關係僅限萍水相逢，他憑什麽擋住她，他到底想幹什麽？
“你喜歡孩子。”與鄭自立的氣定神閑有著鮮明對比的是汪甜樂的怒容滿麵。
“關你什麽事？”瞪視他一眼便準備繞路而行。他看出來自己和盼盼的親密了，他不會對盼盼做出什麽吧？應該不會的，他畢竟是盼盼的親生父親，虎毒還不食子呢！
“你知道那孩子為什麽喜歡你嗎？”低沉的聲音在這寧靜的時刻異常清晰的傳到汪甜樂的耳中，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腳下的步伐頓住了。
“為什麽。”不自覺的呢喃。
那孩子喜歡自己是有原因的？她喜歡的不是自己？
鄭自立走到她的麵前，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渙散，仿佛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其實她們倆長得並不相像，可是為什麽自從看到那一幕以後，總是會以為是她回來了。她是恨著他的吧！以至於臨死都不願再看他一眼。
汪甜樂看著站在麵前的男人。此時的他沒有了平日裏的冷漠，沒有了讓人捉摸不透的深邃，臉上的柔情是顯而易見的，是真摯的，是令人感動的。但，對象顯然不是自己。
他也會有愛著的人？是那個張梅？不對，那他大可以去找她啊，幹嘛露出這麽一副悲傷的神情，就像再也見不到似的，他不是很有權利麽？喜歡哪個女人大可以去搶來，估計就連人家的老婆也得乖乖跟他走。到底是誰能令這樣一個冷漠的男人流露出這樣迷戀的眼神呢？
“她喜歡的應該是你身上的氣息。”回過神來的鄭自立恢複了那抹陰冷。
她並不是她，不是。
氣息？汪甜樂向後退了一大步，遠遠地離開這個危險的男人，剛剛隻是一時疏忽，居然讓他靠近了自己。該死，在這種男人麵前，需要時時刻刻保持警醒。
“嗬嗬……”看著麵前的女人做出那種既幼稚又可愛的舉動，惹得鄭自立不由得發出愉悅的笑聲。她以為自己想做什麽？這隻尖銳的小貓。
“你無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側過身子準備離開。
令她意外的是，本以為會再次行動的鄭自立居然站在原地，任她離開。心中雖然好奇，還是邁著緊湊的步伐離開，直到再也沒有聽到身後有任何響聲，忙轉過頭觀望。
並沒有看到他跟上來，懸著的一顆心瞬間放回原位，站在原地喘氣。
經過剛剛的事情，汪甜樂感覺全身的力氣仿佛一下子全都被抽走了似的，渾身酸軟。看著周圍陌生的景物，熱鬧的夜市，剛剛從小區出來走的著急，不知不覺間拐到這裏，想打車回去，卻連一輛車都看不到。
算了，先走出這條路，再坐車吧！再堅持一會兒。
撐著快要散架的身體，繼續向前走去，邊走邊觀察周圍的景物。
這裏應該是一條步行街，街道很窄，路邊的店鋪燈火通明，原本的行人道被一個個路邊攤占滿了，攤位上三五成群的聚集著一些青年男女，不時地發出一陣嬉鬧聲。
汪甜樂斂了斂眉，從被攤販占了一大半的狹窄通道往前走著，不時地向前張望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盡頭，感覺好累。
“姑娘，還剩下一碗混沌，你要嗎？便宜些給你。”一個滄桑的聲音讓汪甜樂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看向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