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情妃
一個月似乎也是靈玉的極限了。
靈玉也是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公主，除了性子比晗婷堅韌頑強之外，從體力上到體質上都與晗婷沒有什麽區別。
一個人要做兩個人的活，漸漸的靈玉也有些撐不住了。
不過好在姑姑對她還算照顧，常叫她去做一些熨燙疊衣服之類的輕鬆活計。
天氣漸熱，靈玉感到頭暈暈的，一邊擦著汗水，一邊還要揉搓著水裏的衣服。
“你，別幹了，汗都被你滴到水裏了。去把這幾件衣服送回去，剩下的人把她這盆一起洗了。”
靈玉在樹蔭下慢慢地走著。夏日的蟬拚命地叫著，直讓人覺得更加的煩躁，陽光在樹下投射出斑駁的樹影。
靈玉一隻手托著托盤，勻出一隻手扶著路旁的樹，頭暈的症狀並沒有緩解。
手上一歪，衣服順著托盤就要滑落。
“呀。”
一雙大手從旁伸出，一隻手接住傾斜的托盤，另一隻手扶住靈玉的手臂。
還好救得及時衣服沒有掉在地上，若是弄髒了衣服靈玉回去可沒有辦法交代了。
“謝謝你。”
靈玉轉過頭，隻見楚天闊一張臉上寫滿了憤怒，“她們竟然叫你幹活？”
見到他靈玉立刻收起了笑容，“我是浣衣宮女不幹活幹什麽？”
“我不是叫掌事姑姑好好照顧你嗎，她就是這樣執行我的命令的？”
靈玉吃驚的看著他，怪不得姑姑處處關照她。
“姑姑已經對我很照顧了。雖然我不想說，但是還是，謝謝你。”
靈玉轉身要走，楚天闊衝到她前麵攔住她。
“你看你臉色都白了，恐怕是中暑了，我帶你去休息一下吧。”
說著就推著靈玉的肩膀，要往旁邊的宮殿裏去。
“不用啦，我還要幹活呢，回去晚了姑姑要罵的。”靈玉扭動著身子不肯依他。
楚天闊一把奪過靈玉手中的衣服，“一會我送你回去，我要親自、當麵告訴她，你是我的女人，以後不許給你派活。”
靈玉想搶回衣服，可是楚天闊把它們舉得高高的靈玉怎麽也夠不到。
“楚天闊。你能不能不要害我了，你知不知道什麽叫閻王好惹小鬼難纏。若是姑姑對我太好，那些和我住在一起的宮女她們會怎麽想，她們會怎麽樣對我，你有沒有想過。姑姑比你有經驗，她知道什麽叫適度，什麽叫過猶不及。”
楚天闊被靈玉教訓的一愣一愣的，發泄了一通靈玉的頭暈都好些了。
“呐，把衣服還給我吧。”靈玉伸出手。
“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回府讓你做我的側妃。”楚天闊半開玩笑的說。
靈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嗬嗬，我不稀罕，我寧願做洗衣服的宮女，也不願意跟你。”
楚天闊一把拉過靈玉的手腕，“你還在想著楚子弘？你不用指望他了。若是這次滅信他立了戰功的話，或許還有與我一較高下的機會，不過現在他已經自顧不暇更別提你了。”
“子弘他怎麽了？”靈玉著急的問道。
楚天闊搖著頭，“大勢已去，朝中軍中都是我的人，陛下封了皇長子為太子也沒有用，這天下早晚是我，你也是我的。”
說著還輕佻的挑起靈玉的下巴。
“這天下是不是你的還不一定，不過我一定不會是你。即使你搶得過楚子弘，你也搶不過閻王爺。”靈玉趁他不注意一把奪過衣服。
楚天闊也不生氣，還是那漫不經心的語氣，“你這是在逼我對他出手啊。舊信地區出現一夥亂民造反，老六已經主動請命去平亂了。我隻要是動動手腳，就能叫他有去無回。”
“你真卑鄙。”
“過獎過獎。”
靈玉不願與他過多糾纏，轉身欲走，可是楚天闊就是不肯放開她。
“你說，一邊是你最愛的子弘，一邊是你們舊信的百姓組成的亂民，你會希望那一邊贏。回答得好我就放你回去。”
靈玉歎了一口氣，“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誰輸誰贏都沒有關係，老天選誰，我就隻能選誰。”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晗婷的容貌不說是完全恢複，但至少也恢複了七八成。
“靈玉我這樣能行嗎？我原來要更美的。”
晗婷著急的說。
靈玉為她梳著發髻微微一笑，“沒關係，這樣就好。”
晗婷還是不放心，“可是不夠貌美如何迷得住陛下。”
“姐姐你想，若論美貌，你又不是天下第一，這皇宮之中在你之上的美人又豈在少數。想指著一次見麵就得到皇寵必須要有些特別的手段。”
晗婷默默地點頭，“你說吧，我該怎麽做？”
“後天是七月十五中元節，那天夜裏你到禦花園的假山之中等陛下。”
晗婷一聽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叫我扮鬼嚇他呀？”
靈玉按住她的雙肩讓她坐回到椅子上，“你就信我的吧，這是見到陛下能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最好辦法。”
晗婷一臉幽怨。
靈玉耐心的解釋道：“到時候你就說‘不知為什麽，不知不覺就走到這來了，好像前世來過。’至於能不能成還得看上天是否眷顧嘍，我們也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靈玉的注意看似荒誕，可是晗婷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隻有信她的。
“好吧。”
“姐姐伴君如伴虎此舉危險萬分，一個不留神就會性命不保，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靈玉也拿不準皇帝的性子，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那樣的‘鬼話’。不過好在知道皇貴妃當年死在那裏的隻有寥寥數人，皇帝又是對皇貴妃情深似海，倒給了她們姐妹拚一拚的機會。
中元節的當夜，靈玉悄悄地將晗婷送走後一夜沒睡，倚著窗子聽著外麵的聲音，一點點輕微的聲響都能嚇得她心驚肉跳。
晗婷去了禦花園一夜未歸。
第二天一大早晗婷封妃的旨意就傳到了浣衣局。
靈玉也沒有想到皇貴妃在皇帝的心目中竟有這樣的重要。
浣衣宮女們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靈玉明顯感覺到了她們對自己的變化。小心翼翼帶著些討好甚至諂媚。
那個帶頭打了晗婷的宮女，躲在屋裏麵假裝生病，頭蒙在厚厚的被子裏都不敢冒頭。
靈玉看見了隻笑笑罷了。
當天上午，情妃娘娘的宮裏的宮女便來召喚靈玉去娘娘身邊伺候。
“靈玉啊，你跟晗婷，啊，不不不是情妃娘娘，你跟情妃娘娘不是很好的姐妹嗎？你跟她說說把我們也帶去吧，我隻要能做個打掃庭院的三等宮女就好了。”
靈玉看著她，晗婷被打的那一次也有她一份，如今居然還想要去晗婷身邊伺候。“你也說她現在是娘娘了，我的話她能不能聽我也不知道。娘娘是念舊情的人，和她共患過難的姐妹她一定不會忘記的，你們耐心等著吧。”
靈玉不著痕跡的和宮女們打著太極。
那幾個宮女訕訕的退下了，晗婷在浣衣局受欺負的時候，沒有人幫助過她，如今她得勢了，這些勢利小人又來巴結她，怎麽能不叫人討厭。
靈玉到達華陽宮的時候晗婷正在試穿她的新衣服，繡女織女小心的伺候著皇帝的新寵。
“靈玉你來了。”
晗婷甜甜的笑容在臉上綻開，可是靈玉看到，那笑意卻惟獨沒有出現在她的眼睛裏。
“給娘娘請安。”靈玉規規矩矩的晗婷行了禮。
晗婷連忙上前親自扶起她，“你這是做什麽？你們都下去吧。”
宮女們魚貫而出。
“靈玉我真的做到了，你真厲害，你怎麽知道陛下昨晚回去禦花園，你怎麽確定他會寵幸我的？”
“我畢竟在越國待了這麽長時間，宮廷秘聞我還是知道一些的。”
晗婷很好奇，“什麽樣的秘聞，能讓我一夜封妃？”
“禦花園的假山裏，是陛下最愛的皇貴妃死去的地方。”靈玉隱約覺得有些對不起子弘，可是又沒有別的辦法能讓晗婷迅速得寵，隻好利用了子弘母親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叫對陛下說什麽上輩子來過之類的話。”晗婷興奮的挽住靈玉的手臂，“你快說說，那個皇貴妃還有什麽特點，我模仿一二保管叫陛下欲罷不能。”
靈玉卻搖搖頭，“不行，你已經從浣衣宮女一躍成為了妃子，不能太過張揚了，還是收斂些吧。你如今剛剛封妃根基還不穩，當心樹大招風，另外我們的身份也容易被有心人拿來利用，所以從今天起你得夾起尾巴做人。”
“我不能杖斃了那些欺負我的宮女嗎？”
“當然不能，這宮裏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你，準備要拿你的錯處呢。”
晗婷不禁有些失望，可是現在她對靈玉滿心的折服，當即就答應了靈玉的話。
起初皇帝還是滿心歡喜的每天來到晗婷的寢宮，找尋皇貴妃的影子，可是晗婷就是晗婷，也隻是晗婷。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漸漸地皇帝發現逝去的人就注定是無法替代的，無論是長相相似的敏貴妃還是如今的情妃。皇帝從驚喜到失望，慢慢的對晗婷的熱情也就降了下來。好在晗婷自有她本身的特色與魅力，所以才不至於徹底失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