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潛宮留香】

一卷【宮戰】滿朝宮格,別樣鳳華,她們的戰役,不容忽視!

第一章【潛宮留香】

永明十一年,齊明帝駕崩,他的兒子蕭寶卷即位,此人治國無術,昏庸無能,做皇帝後殺掉了很多大臣,對於一些功臣也不知道愛護,妄加殺戮,當今梁王蕭衍逐漸和他對立起來。

永明宮內,皇帝眉毛微微上挑,嘴角勾起,抱臂而站,“你聞到有股難聞的味了嗎?皇後。”

“臣妾今日換了新的熏香,皇上說的可是熏香之味?”皇後臉頰微紅,抬眸反問道。

皇帝上前兩步,輕輕撫上皇後的臉,親吻她的唇角,“皇後縱使絕美無雙,但朕還是覺得缺點什麽,你知道缺什麽嗎?”

皇後睫毛微微一動,閉眼道;“冷家......”話音未落,隻聽見殿門外傳來了一陣噪雜之聲,“殿外怎這麽吵?”

“回皇後娘娘,魏國剛進貢來了一百名宮女,奴才正在安排。”太監總管恭敬垂首,道。

皇帝瞥了眼皇後,邪邪一笑,“皇後,是不是又該有好戲看了,是嗎?”

皇後臉色蒼白,咬著牙看向了皇帝,“是的,臣妾一定不會讓皇上您失望。”

黑夜鋪天蓋地地籠罩著整個皇宮,一道黑影飛身上牆,所到之處瞬間香飄四起,繚繞彌漫,她如燕般輕盈落地,一閃身,來到了魏國進貢的那一百名宮女麵前,分別往她們的脖頸處掛上了一個個的小香囊。

嘴角一勾,正要撤退時,隻覺身後一頓,似被點了穴道,她警覺一驚,“不管你是誰,快放開我,不然有你好看。”

“口氣真不小。”身後男子曆芒一閃,轉而溫和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用了什麽熏香,熏倒了這一百名魏國進貢來的宮女?我實在很好奇,這世界上能讓我好奇的事不多,如果你老實回答,我可以考慮放了你。”

“哼,少裝傻了,你能不知道本姑娘用的什麽熏香?我沒空跟你解釋,隻一句話,當今皇帝昏庸無道,我這是為民除害,如果閣下是皇帝那一頭的,算我今日倒黴,如果不是,就請放了我。”她語氣中透露著微微的不耐煩,卻倒也鎮定。

“給我個放過你的理由?”身後男子不禁怔了怔,沉默道。

“你已經有理由了不是嗎?當今天下,能者居之,連我這個小姑娘都懂的道理,相信閣下一定也懂嘍。遲遲不肯叫侍衛來,想必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既然這樣,快放開我,免得給你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蒙著麵的嘴角輕輕一勾,甚是伶牙俐齒。

男子神色一凜,解開了她的穴道,轉到她眼前,目光聚集,一瞬不瞬地打量著,“姑娘是......”,她打斷,眯眼一笑,“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話音一落,她已飛身上牆,從手中甩下了一個香囊,香囊上清楚地繡著一個“茉”字。

京城數一數二的煙花之地,“海棠樓”的包間內,傳來了一陣陣肆無忌憚的淫樂之聲,冷家的大公子冷粟正歪在香榻上,手摟美人,昏昏欲仙道;“看哥哥今兒給你帶什麽來了?”

妓院頭牌小蜜仙滿臉嫵媚,柔聲慵懶道;“冷哥哥能給奴家帶來些什麽?無非是那些不值錢的小玩意。”

“非也......”冷粟幽幽一笑,抓過了小蜜仙的手,狠狠地親上一口,賣關子道;“妹妹的手腕上好似缺點什麽,是缺什麽呢?”

小蜜仙酥胸半露,帶著幾分嫉妒埋怨道;“隔壁房裏的妹妹前天接了個大戶,那大老爺一出手就是一對上好的翡翠鐲子,哪像我,認識了你,都不曾送過我半串珠鏈的?”

冷粟看著小蜜仙嬌羞的臉頰上帶著妒忌的神色,隻覺她更顯得嬌豔欲滴,惹人憐愛,隨著他“哧”的一聲輕笑,一隻金鐲已套在了小蜜仙白皙的手腕上。

手腕上的金鐲一顫,瞬間金燦燦的光芒射進了小蜜仙的眼簾內,她難以置信驚喜地搖晃著冷粟,興奮道;“你哪來那麽多銀子買這等稀罕物?”

冷粟得意地一翻起身,側到小蜜仙的耳邊,得意地悄聲道;“這是用我家大妹子芯茉換來的......隻當俺妹子替哥哥孝敬你了......”。

“你大妹妹怎麽能換這麽多銀子呢?你該不會把你大妹妹也賣到咱們‘海棠樓’裏來了吧?”小蜜仙歡喜地摸著金鐲,漫不經心地調侃著問道。

“我昨去茶樓吃茶,碰巧遇到位在宮裏麵當差的公公,那公公主動過來和我搭腔,我才得知他在為當今皇上挑選宮女,誰都知道當今萬歲爺昏庸無度,自然是需要多多的宮女,來充實後宮嘍,所以......嘿嘿......說不定俺能成為國舅呢。”冷粟邪邪地壞笑著,手裏玩弄著小蜜仙的發絲。

“所以你就把你妹妹賣給了那位公公,換了銀子,買了金鐲?”小蜜仙靈眸一閃,搶過話來,接著問道。

冷粟鼓掌誇讚道;“之我者,小蜜仙也......”說罷,折轉身來就將小蜜仙捉住,用腳趾勾下榻頂上的紗帳簾,吻了下去,不一會,紗帳內傳出了小蜜仙的呻吟聲!

距離京城不遠的一間豆腐坊內,冷嘉氏一下下地碾著黃豆,豆香彌漫著這個狹小的屋子,多少年了,她的鼻子除了能聞到這豆香外,再也聞不到別的味道了,她多希望自己的味蕾從此失靈,因為隻有這樣,才能過上平靜的日子......

二十年前。帶著一身秘密的嘉纏月從宮中出來,嫁給了書香世家的冷秋霖,婚後生了兩兒兩女,日子過的倒也平靜幸福,然而兩年前夫君冷秋霖突然被朝廷抓走,死在了獄中。她帶著四個孩子從大宅搬出,租下了這間豆腐坊。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冷家院內,傳來了背誦{三字經}的朗讀聲,當背到“貴以專”時,冷家的小兒子冷輝皺了下眉......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推開院門,冷家的小女兒冷茹茉接上{三字經}。

小冷輝轉頭,虎頭虎腦,可愛地用稚嫩的童音喊;“二姐。”

隨著冷輝的一喊,冷嘉氏倉皇地從屋子裏走出,拽住小女兒,一臉的驚懼,“茹茉,你昨晚......”

“娘,女兒好好的,進屋再說。”茹茉按了按母親的手,讓母親放心,示意進屋在說,突然這時,院門被踹開,“這可是冷家嗎?”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了進來,雖然聲音並不大,但仿佛像是含著級利的一根刺,讓人聽著刺耳的難受。

冷嘉氏盯著眼前這位男不男女不女的老者,隻覺轟然如晴天霹靂,頭皮發麻,頓時感到一陣眩暈,朝後退了兩步。

茹茉趕忙攙扶住了要昏倒的母親,“娘......”淩厲的眸子轉向了那位像太監就是太監的人,冷冷道;“這就是冷家,有何貴幹?”

“纏月,好久不見。”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對向了冷嘉氏,時光仿佛輾轉了二十年,此刻全部縮影在了這間豆腐坊內。

“纏月,你老了。”

“高公公何嚐不是呢。”

“二十年了,纏月,你安靜過嗎?”

“高公公,二十年了,宮裏還是不能放過我們冷家嗎?我的夫君冷秋霖已被你們害死了,你們還想怎麽樣?不如給我一個痛快。”壓蓄已久的仇恨如同熊熊的烈火,從內到外燃燒著。

“纏月,你可知雜家為何會尋到你?”高公公似笑非笑。

“不管為何尋到我,當年的宮女纏月已經死了,現在我是冷秋霖的遺孀,所以我冷氏一家並不想和公公您有所瓜葛。”冷嘉氏隻想趕快結束這場對話,她並不想讓門外的孩子們聽到這些話。

“恐怕這個不是雜家說了算的......”高公公頓了頓,掛著淺笑,眼瞳聚滿狐疑,“纏月,宮中昨晚進了刺客,皇上今日沒上早朝,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嗎?”

“我聽不懂公公您說些什麽。”冷嘉氏雙唇顫抖。

“哈哈哈”高公公笑得高深莫測,突然警告,“嘉纏月,實話告訴你吧,你的夫君冷秋霖不是被冤枉死的,而是被你的固執害死的,二十年前你讓整個皇宮萎靡不振,二十年後,你還要翻雲覆雨嗎?”

冷嘉氏瞬間如泥塑般地震住了,淚流滿麵,“高公公,二十年前我就已經失去味蕾了,我是個廢人了,要怎麽樣,才可以放過我們一家?”

“一個交出秘方,一個讓雜家帶你的兩個女兒進宮去,你自己選。”高公公諂諛邪笑,開出了條件。

“如果我都不同意呢?”冷嘉氏對視高公公。

“冷家的大公子冷粟,已經把你的大女兒冷芯茉賣給雜家了,無論你同不同意,雜家都要帶你那丫頭進宮去,皇後娘娘對你那丫頭可是很感興趣呢。”高公公威脅道。

冷嘉氏五髒六腑刺痛如焚,跪倒在地,流淚哀求道;“高公公,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家吧,我並沒有您要的東西,如果有,二年前我夫君就不會枉死了。”

高公公踹了冷嘉氏一腳,“哼”地一聲憤憤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到了皇後娘娘那,你在說有沒有吧。”

“你要的東西,我有。”門砰地一聲被推開,茹茉奮勇當前。

高公公手直達茹茉的下巴,讓她吃痛的瞪大眼睛,才鬆了手,試探道;“小丫頭,長得真水靈啊,進過皇宮嗎?”

茹茉眸子一轉,盡顯調皮可愛,“那種鳥籠子的地方,本姑娘才沒興趣呢。”

“那麽,你姐姐芯茉可曾進過皇宮啊?對了,你姐姐呢,怎都沒看到她呢?”高公公繼續追問。

“嗬嗬,你這男不男女不女的如果神通廣大,就自己去查啊,何必來問我這個小丫頭,雖然我很想配合公公你,但本姑娘沒這個習慣。”茹茉語氣不弱,笑容依舊。

高公公失去了耐心,瞪著一臉傲氣的冷家小女兒,“有意思的小丫頭,雜家決定了,不要你姐姐了,就你了。”說著,鉗住茹茉的胳膊,往外拖。

冷嘉氏衝出了門,要攔住高公公,她不能讓自己的女兒,進宮去當宮女,去走她的老路,她不能,不能,不能......

高公公見冷嘉氏一副拚命的樣子,眸中閃過一道利光,抬起腿,把冷嘉氏踹倒在地,卻不曾想冷家小兒子冷輝跑了上來,像小豹子一般地咬住了高公公的胳膊,高公公胳膊一痛,憤怒地抬起胳膊,把小冷輝甩了出去,隨著小冷輝的一聲“啊”,頭撞在了擋門的大石頭上,頓時鮮血從頭皮裏湧出,沒了聲音。

“輝兒”冷嘉氏淒厲地尖叫著,疾步向前,俯身托起了小兒子的頭,用手去探鼻息,已然沒氣了,她的身體仿佛瞬間被抽空了,流不出淚的委頓喃喃道;“你們還是不放過冷家最後的血脈。”

高公公本不想要了冷輝的命,沒想到自己的一揮胳膊,居然要了冷輝的命,真是意外啊,也難怪,他是練過武功的人嘛。

二十餘年來,那漸漸模糊的皇城,此時卻變得清晰起來,仿佛一盞盞橙黃色的燈,隔著無數個風雨之夜,直直地刺入心底,分崩離析,冷家究竟有什麽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