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龍鳳胎
柳墨進入產房後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麵色蒼白的顧心，然後他想也沒想的撲到顧心的身邊，心裏瞬間絞痛的厲害。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生產是這樣痛苦的事情，否則，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她承受這樣的痛苦的。
因為有了柳墨的肯定，所以產婆們，很快決定了方針，決定舍棄孩子，保住大人。
此刻的顧心隻覺得腦袋沉沉的，完全沒有了任何的思考的能力，甚至沒有感覺到柳墨的到來，隻是近乎本能的，不停嚷嚷著要保住孩子之類的話。
可惜，這些近乎夢囈一樣的喃喃之語，除了貼近她身邊的柳墨可以聽見以外，別人根本聽不見，而柳墨則是為了保護顧心，直接選擇了沉默。
產婆給顧心灌了藥，催孩子下來，並不停的揉搓著顧心的肚子。
此刻既然選擇了保住大人，那麽產婆們也就沒有什麽可以顧忌的，想讓孩子下來就好了。
然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孩子在這樣猛烈的催產下，竟然平安無事，發出了那嘹亮的哭聲，一時間，讓柳墨也好，產婆也好，還是外麵焦急等候的人們，都覺得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恭喜姑爺，恭喜姑爺，是個小少爺。”產婆拉吧了一下孩子的小腿，很是利落的將孩子的臍帶剪斷。
遇到這種難產保一個的情況，其實產婆心裏是很抱怨的，畢竟無論沒了那一個，她這個產婆都別想拿到紅包賞錢了，可是這突然的意外之喜，孩子竟然保住了，而且還是個兒子，她這賞錢自然也就少不了了，這讓產婆很是高興。
將新生下來的小少爺，放在早就準備好的溫水中，洗淨了汙穢，用上等的細棉布包好，產婆才一臉討喜的將孩子遞給柳墨。
“孩子沒事了，那大人會不會有事？”柳墨一邊接過孩子，一邊有些驚恐的問道。
對於產房的事情，他實在不是很懂，隻是之前聽產婆說的那樣凶險，大人和孩子隻能保一個，如今在要舍孩子的情況下，孩子卻是突然平安無事的降生了，這讓他很是擔憂，唯恐因為孩子的平安，大人會有危險。
“我的好姑爺，您就放心好了，這孩子既然平安生下來了，這大人自然是沒事的，之前說的保孩子的方法，那是要生生豁開肚皮，將孩子拿出來的，自然是保不住大人的。”產婆笑著一臉花團錦簇。
看著柳墨那俊朗非凡的麵容，不得不感歎這顧家的小姐當真是好福氣，不僅嫁了一個這樣相貌不凡的男人，更是可以在這生產之際，還能在兒子的麵前，想著她，實在是不容易。
產婆的年齡不小了，見過太多太多女子難產之事，男人為了子嗣而保孩子，不要大人的，如今這柳墨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個有情有義的，讓產婆不由的多看了柳墨幾眼，想多囑咐他幾句月子裏該注意的事情。
可還沒等產婆囑咐，另一邊守著顧心的另一個產婆就突然驚呼起來。
“還有一個，肚子裏還有一個。”
“什麽？還有一個？”柳墨有些慌亂。
他雖然不懂這女人生孩子的事情，卻是聽說過雙生子的事情，一般來說，女人生產本就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若是遇上頭胎就是雙生子，那更是凶險的很，讓柳墨那剛剛恢複點血色的臉龐，瞬間又變的慘白。
隻能是一手小心的抱著兒子，一手緊緊的抓著思語的手，想給她一點力量。
可是此刻的顧心卻是已經完全昏迷了過去，那裏還使得上一點力氣啊！產婆也好，丫鬟也好，頓時都急的團團轉。
還是聽到孩子啼哭後，見眾人半天沒有出來的顧夫人，即使趕到，也顧不得心疼女兒，看看外孫，狠狠的在顧心的胳膊上擰了一把，這才讓顧心恍惚的醒來，配合著產婆的隻是，努力深呼吸，用力生產。
或許是一個孩子已經生出來的關係，這第二個孩子並沒有費多大的功夫，不過一刻鍾的時間，眾人就聽到一聲細細的啼哭之聲，產婆也幫孩子收拾妥當，抱到顧夫人的身邊。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這個是個小姐，合了兒女雙全的好字。”產婆一頭的汗水都沒來得及擦，勉強說了幾句討喜的話，看的出實在是累的不輕。
顧夫人抱著剛剛出生的小外孫女，也沒有說別的，直接從衣袖裏拿出先前準備的荷包賞給產婆，並許諾產婆洗三的時候再來，有重謝。
兩個孩子都很乖巧，除了剛剛出生時哭了那一聲以外，就一直安安靜靜的睜著大眼睛看著四周，那雙烏黑明亮的小眼睛，雖沒長開，就讓人看著十分歡喜。
柳成夫人見孩子沒事，還是一雙兒女，龍鳳呈祥這樣的好兆頭，當下也顧不得先前和顧家人的別扭，歡喜的從兒子手裏接過孫子，笑的眉開眼笑的，當真是見牙不見眼的，歡喜極了。
顧夫人此刻也懶得和柳家人一般見識，安排了她們住的地方以後，就敢過去看女兒。
因為太過疲累的關係，在小女兒一出生的時候，顧心就直接的暈了過去，到現在也是一直沒有醒過來。
兩個孩子被抱了回來，安安靜靜的睡在顧心的一側，很是可愛，柳墨看著這樣的娘三甜美的睡顏，覺得之前他所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值得的，心裏前所未有的柔軟與溫暖。
顧心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朦朦朧朧的甚至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現代一般，她看到了許多人，那個和她近乎沒有任何交集的父母，那個同她和顧憐一起被炸卻得以僥幸生存的未婚夫。
他們過的似乎並不是很好，在她的墓前，他們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很多，顧心聽不太清，卻隱約覺得他們很傷心。
是因為她的死而傷心嗎？
顧心很是疑惑，她的墓碑旁就是顧憐的墓碑，上麵是顧憐上一世那笑麵如花的照片，她的未婚夫，在顧憐的墓前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顧心依舊聽的很模糊，卻是覺得，似乎他在懺悔，在告訴顧憐他的悔意，而且顧心看到了他眼角的淚。
第一次，顧心覺得，或許這個男人真的是愛顧憐的吧！
顧心不知道這是夢還是現實，總之在她聽到兩聲嬰兒的啼哭以後，她的夢就醒了，滿心滿眼隻有這兩個可愛的小家夥兒，此刻她才知道，身為母親的那種甜蜜的感覺，望著身邊的兩個小寶貝兒，心裏柔的可以滴出蜜來。
“你醒了啊……”柳墨溫柔的看著顧心。
一襲灰藍色的衣袍已經有些褶皺不堪了，微微露出的胡茬也昭示著他多日不曾清理自己了，此刻的柳墨雖也是俊朗不凡，但是多少還是有些狼狽的。
可是這樣的柳墨，這樣真真實實的柳墨，讓顧心看了，還是忍不住的流下了滾滾的熱淚。
她沒想到他這樣快就趕了回來，在她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以後，可以第一眼就看到他那溫暖的笑容。
“你回來了啊……”顧心溫暖的笑著，將手放進柳墨的掌心裏，心裏是前所未有的踏實與安寧。
兩個人就那樣靜靜的對望著，誰也不曾再說什麽，任由清晨的陽光灑在臉上，將兩個人的身影都鍍上一層好看的金色。
“哇……”兩個孩子突然哇哇的大聲哭了起來。
如此兩個人才總算從深情的對望中清醒過來，慌亂的去哄著兩個早已醒過來的小寶貝兒。
外麵聽到孩子哭聲的眾人也趕緊過來，有早已經準備好的乳娘就過來要抱孩子到一邊喂奶，隻是顧心卻一把將孩子抱到一邊，不肯讓乳娘喂奶，竟是堅持著要親自喂奶，讓顧夫人也好，柳成夫人也好，都有些麵麵相窺，大戶人家的孩子，哪有自己喂養的啊！
可是顧心卻是很是堅持，非要自己喂養。
顧夫人擰不過女兒，柳成夫人想著隻要孫子孫女好就成，也就同意了，可惜事與願違，顧心雖然也算是奶水充足，可是她生的卻是一對龍鳳胎，根本不可能將兩個小家夥兒都喂飽，無奈之下，也隻能退而求其次，自己也喂，乳娘也喂了。
所幸兩個小家夥兒都不挑食，無論是親娘的奶水，還是乳娘的奶水都吃的很香，一副能吃能睡的樣子。
因為生產是在顧家，生產以後，顧心又要做月子，所以這洗三之禮也就在顧家辦的。
所幸在兩個孩子生產以後的第二天，顧老爺和顧思遠就匆匆的趕了回來，到是不會顯得招待不周，而柳成將軍也好，柳成夫人也好，雖有不滿意，可是看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孫兒，也就認了，樂的在顧家小住，每日歡喜的照看著兩個小家夥兒。
因為這是龍鳳胎，本就是好兆頭，又是顧家和柳家的第一胎孫子輩，而顧家為文，柳家為武，都是朝廷上的老臣，所以這個洗三禮雖是有心從簡，卻也是來了不少的客人，熱熱鬧鬧的大家都很是歡喜。
當然正所謂幾家歡喜幾家愁，在眾人都嘻嘻哈哈的時候，也有人愁眉苦臉，這裏麵柳家的其他幾位還沒生產的夫人就不用說了，就連因著洗三禮回來的顧憐，也是一副陰沉不定的樣子，心裏憤恨的緊。
不過此刻的顧憐不同往日，雖然心裏難受的很，也不會冒冒失失的在明麵上給顧心難看，到是借著顧心兩個孩子的洗三禮，和一群貴婦人打的火熱，一副很討人歡喜，很會做人的模樣，就是顧夫人都有些刮目相看，覺得這顧憐如今確實是有些不一樣了。
當然，這顧憐就是再活躍，這妾室的身份也是跑不掉的，所以她所結識說話的貴婦人也都是一些身份相對低下的人，一些正牌的夫人奶奶對她還是不感冒的，畢竟當初她和司徒明宇的事情，也是讓許多人所不恥的，要知道，但凡有心人推測一下，都可以知道，當初司徒明宇可是前腳退了婚，後腳就和她這個退婚的妹子就攪合在一起了，這大戶人家裏的彎彎道道，就算大家不說，心裏也多少都明白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