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流產
顧夫人帶著文姨娘一起去了安北王府，早上剛剛用過早飯就已經出門，卻是一直到到晚上夜深的時候才回來，讓顧心這個如今嗜睡的孕婦，還沒有等到顧夫人回來，就已經隻撐不住困意，提前睡下了。
雖說顧心早就猜測安北王府，發生了什麽事，才讓顧夫人如此晚歸，可是她卻不曾想到，在第二日的時候回聽到如此讓人驚歎的消息。
顧憐昨日小產了！
這前日不過是剛剛確認了懷孕的消息，送了帖子到顧府，卻不曾想昨日顧夫人和文姨娘去探望的時候，就碰見了她小產的經過，這才讓顧夫人和文姨娘一直耽擱到深夜才回來。
“怎麽好端端的就突然小產了呢？”顧心疑惑。
雖說顧憐的這一胎，她也並不看好，可是按理說，就算是小產，也不該昨日這般快就發生啊！至少前日大夫診脈的時候，如果有小產的跡象，就應該說明了才對，怎麽會才剛剛確認了喜脈，這隨後就小產了呢？
顧心可不認為安北王府請的大夫，醫術如此的愚不可及，以安北王府的地位，就算不是請的太醫，也是一方名醫了，又怎麽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呢！
“這裏麵的彎彎道道那可就多了，恐怕也隻有安北王府的人才能知道了吧！”顧夫人的麵容冷峻。
女兒如今正懷著身孕，她並不想將那些齷齪的事情講給她聽，讓她憂思煩惱的，壞了胎氣，卻不想顧心偏偏對此事極為上心，竟是少有的打破沙鍋問到底式的追問了起來。
“這安北王府裏麵的人知道？難不成他們還能故意害思蓮的孩子不成，怎麽說這也是司徒明宇的第一個孩子啊！”顧心追問，神色莫名的有些緊張。
她很怕答案會是她分析出的那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著孩子的原因，顧心麵對顧憐的流產，突然感到一種遍體生寒的蒼涼，司徒明宇，那個曾口口聲聲說愛著顧憐，甚至不惜為了顧憐一手破壞了和自己婚姻的男人，如今真的就忍心這般殘忍的對待顧憐，和顧憐腹中那尚未成型，他們共同的孩子嗎？
“嫡庶有別，對於司徒明宇而言，長子又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那麽與其讓思蓮生一個先天不足的庶長子，到不如讓這個孩子從未來過的好，不是嗎？”顧夫人的神色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對於安北王府的作發，其實她很理解，如果是她站在那個位置，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這也是為什麽當初女兒遭了山匪後，謠言四起，她想過讓女兒帶發修行，想過讓女兒嫁個普通莊戶人家，甚至當初穆沉雪求娶的時候，想過讓女兒嫁給他，卻從不想過讓女兒與人為妾。
正妻和妾，雖是有時看著差別並不是太大，甚至有好多老爺們都是偏疼與妾室，可是好人家的女兒，又有誰會真的去做妾呢？
庶子，庶女就是再出彩，這輩子的命運也都是很難有什麽建樹的，這樣幾乎是恒古不變的道理，大概也就隻有他們家那個滿腦子隻有四書五經，詩詞歌賦的老爺看不透，認為思蓮雖是為妾，有司徒明宇的疼寵，也算是嫁了一個好人家。
“那思蓮呢？她知道嗎？”顧心的聲音突然有些顫抖。
也許古代的豪門內的恩恩怨怨，要遠比她想象中的要殘酷許多，特別是一些功勳之家的世襲製度，就會讓那些庶子庶女們，有時候雖也算是名正言順，卻還不如一些現代豪門的私生子，活的更自在一些。
“之前應該是不知道吧！不然也就不會下了帖子，借著有孕的名頭，見文姨娘了，不過突然流產時，安北王府表現的那般井然有序，還有司徒明宇那般的神情自若，隻怕也能猜到幾分了吧！”顧夫人微微歎氣。
她到不是可憐這顧思蓮，隻是覺得她那般蕙質蘭心的一個姑娘，偏生跟了文姨娘這樣的母親，讓她做的事也都變得上不了台麵，最後走到今天這樣連孩子都無法保住的地步，多少有些可惜而已。
畢竟其實單論起手段很狠絕，其實顧思蓮真的已經算是不錯了，隻是可惜，當初她不該聽文姨娘的，將注意打到司徒明宇身上，早早失了身，懷了孕，莫名的隻能做了一個小妾，不然的話，以當時她的名頭，雖是不能嫁的極好，卻也是可以比一般人家的庶女要好的多，挑一個才貌雙全的相公，做一個名正言順的正妻了。
“哦！這樣啊！”顧心突然沒了任何心思再問下去了。
她不知道此刻她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她和顧憐雖談不上是敵對的，卻顯然也不是友好的，嫡庶有別的姐妹關係，讓她們之間和上一世一樣，注定了有著許多的恩怨情仇，可是如今顧憐過到如此悲催的地步，顧心卻突然有些惶恐了起來。
她同顧憐一樣都是穿越而來，她們延續了這兩個本該早夭的生命，用她們的方式繼續了這兩個嫡庶姐妹的生活，卻是不知道究竟會得到一個怎麽樣的結果。
顧心那剛剛陽光了些的心，莫名的又走向了陰暗麵，有些悲涼起來。
“你也不用這樣，她那個孩子就算是生下來，也是長不大的，如今這樣沒了反倒是便宜了她，沒什麽值得讓人可憐的。”顧夫人神色冷然。
顧心猛抬起頭，在顧夫人的眼中，她看到的，除了之前那一絲絲可惜以外，這一次顧心還看到了顧夫人眼中那些許的得意，竟是得意？
顧心的腦子突然嗡了一下，好似突然間就明白了什麽。
之前小五小六落水的時候，顧夫人曾經為了去找顧憐的麻煩，著實忙了一陣子，後來雖然說再沒了消息，可是以顧夫人的性子，卻不可能就那麽隨意了之的。
顧憐雖說有時候會有些認不清，可是經曆了上次懷孕的事件以後，同為現代人的她，卻是不可能不知道她如今並不適合要孩子，安北王府又不是急等著讓顧憐生孩子，那麽顧憐就不可能毫無防範的，讓自己再次懷孕。
顧心沒想到到，顧夫人竟真的可以將手伸向安北王府，而且還是如此的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恐怕這顧夫人是想讓顧憐在此刻，身體不佳的時候懷上孩子，然後在安北王府的支撐下，雖是可以勉強生下孩子，卻無法避免孩子先天不足，早夭的結果，讓顧憐也體驗一把失去孩子的痛苦，當真是很完美的報複。
顧心不知道這樣的結果對於顧憐來說，會是怎麽樣的，隻是她這個兩世都是顧憐同父異母的姐姐，此刻真的有些憐憫顧憐了，不過所謂的憐憫也僅僅限於片刻罷了，想到當初小五小六那驚慌的神情，顧心對顧憐的那絲憐憫也就隻能是過眼雲煙了。
而此時此刻，另一邊剛剛流產之後的顧憐，雖然身體虛弱的連抬一抬手臂都吃力的很，眼中卻一直閃著異樣的光芒。
她又流產了。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懷孕，可是偏偏有人在她的避子湯裏做了手腳，讓她在如此錯誤的時間懷上了孩子，讓她一時間變得手忙腳亂的，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人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的身體，上一次的流產讓她的身體變得異常的虛弱，特別是她的例假變得極為不正常，讓她這個即便沒有任何生育經驗的人都明白，她此刻的身體還需要調理，根本不能再懷孕。
她急急的叫人給顧府下帖子，希望可以和文姨娘好好商議一下，到底該怎麽辦，卻不曾想，安北王府的人竟是如此的狠絕，知道她的身體不行，孩子虛弱，竟是這樣直接的將她的孩子打了下來。
雖說這個孩子生下來對她也未必是好的，可是安北王府的人，還有她的丈夫司徒明宇就那樣果決的，將她的孩子打掉了，卻是讓顧憐不能不恨的。
也許她早就該看清，沒有物質，沒有地位，沒有權利的支撐，所謂的愛情根本經不起風霜雨雪，隻能是在各種宅院的爭鬥之中，一點點磨滅殆盡。
不過那又如何？
顧憐的眼神堅毅，她愛上的男人，就絕對不會輕言放棄，司徒明宇既然覺得她如今的身份，不該給他生兒育女，那麽她就改變自己的身份好了。
不同與顧心的冷靜，顧憐是那種典型的偏執到底的人，所以在知道她不可能生下庶長子以後，她卻是突然轉變了方向，將目光放到了她一直沉迷在愛情中，而忽略的世子夫人的位置上，決定先改變身份，讓自己的孩子也能子憑母貴，而被安北王府所重視起來。
顧憐大口大口的喝著丫鬟喂給她的中藥，盡管那苦澀的味道讓她反感的近乎要吐出來，卻還是強迫自己一點不剩的全部都喝了個幹淨，她必須要養好自己的身體，隻有這樣，她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次的事情，雖說讓顧憐再次失去了孩子，也又一次迫害了身體，卻是讓她的心智異常的堅定了起來，也讓她以後的道路更加明確了起來，對此刻的顧憐而言，到也是喜憂參半，隻不過在顧憐所選的這條路，以後會有一個什麽樣的結果，卻是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