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喝酒調戲這碼事

清音喝醉了,一巴掌拍在了小白的胸口上,把小白驚得愣在當地,下意識就一把推開清音。

清音身子一晃又坐回了椅上。意識不清的睜開眼,“小,小白……”

一番動靜,把公孫意也驚醒了。一壇子酒,公孫意喝了大半,此刻掙紮著抬起頭來,見小白束著雙手站在那裏,又見清音也醉倒在椅上,不由笑起來,“今天喝多了。你,你幫我扶著他,到我房裏去。”

小白剛想去樓下叫兩個夥計上來,走到樓梯口一想,不成!要是被人看見了,安國寺的高僧清音小師傅喝得爛醉,傳出去,就壞了清音的名聲。想到佛法大會上萬人矚目,剛才在樓下還一堆人圍著,不,不,不能這樣出去。

小白這邊想到其中關鍵,又走回房間裏去。公孫意已經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去拖清音,清音哼哼唧唧的,大眼睛眯縫著,看誰都是雙的,“公孫兄?……去哪裏?”

公孫意將清音的手搭在肩膀上,半扶著他:“你喝多了,到我房裏,睡覺!”

“睡覺?不,不……成!我不能在這睡。我得回去!”清音掙紮著,似迷糊又似清醒,瞪著眼睛看了半天,手指一指小白,“去她那!去她那!”

公孫意和小白一起傻眼。

公孫意:“她?”

小白:“我?”

清音點點頭。

“不成!你雖出家為僧,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她是女子,怎可毀人清白?”公孫意大著舌頭。

小白倒是心裏竊喜,可想想又不對勁。自己高興什麽呢?小師傅是個和尚,和尚是不能娶妻的……他說要去自己拿,自己高興什麽呢?

“什麽!什麽毀人清白……我要跟你睡,那才是毀人清白!你!一邊去!”清音推著公孫意,卻半個身子吊在他身上,“你!可不許借酒行凶!借酒調戲……”

公孫意雖身形比清音高了許多,奈何也是酒多人醉,走路跌跌撞撞。清音再不配合,兩個人就差變作滾地葫蘆。

小白嚇得臉發白,趕緊將清音扶了過來,“公子,還是我來扶吧。讓清音小師傅在小人房裏安歇一夜。小人去安嬸那裏擠擠便好。”

此刻醉意上頭,公孫意也覺得腳軟,顧不上想許多,手一揮:“那你扶,扶去房裏。”

小白扶著清音,搖搖晃晃,把清音扶到自己房中。因為酒樓生意早晚不等,公孫意在後院都有給夥計的睡房。小白自升任管事後,劉掌櫃在酒樓裏的房間就給了她住。與公孫意的房間一個在樓上東廂,一個在西廂。中間隔了長廊。

小白將清音扶到床上。眼見清音已經睡熟。一張白皙的臉上滿是酒暈,紅暈欲染,連眉間都是一片紅色。幫他解了僧袍,脫了腳上僧鞋,發現清音的腳裹在白襪之中,弓形秀氣,並不似一般男子的一雙大腳,心裏便有些疑惑。

小師傅的腳也太秀氣了些。旋即想到清音身子骨小,容貌也是絕色一般,想是男生女像,不由釋然。

想起清音方才倚著自己時,鼻息陣陣噴到自己頸邊,自己頸邊便覺得熱乎乎的,心裏也覺陣陣異樣。又想起清音喘息間芝蘭可聞,不由臉上紅暈頓生。連捏著清音僧鞋的手都不由有點顫抖起來。

清音放下鞋,去掩了門,隻覺心如鹿跳。眼睛瞪著清音隻著白色內衣,彎翹的睫毛,高挺的鼻翼,還有鼻翼下一張鮮豔的紅唇,不由看呆了。

平日清音裹著素淨灰淡的僧袍,眾人已覺他美得異常。若不是大齊美男眾多,隻怕他早已名動鄴城。現在酒醉之時放下全部偽裝,一屏一息莫不出自天然,小白盯著清音睡顏,隻覺心跳越來越快。

正當小白抖著手,離清音越來越近之時,隻見門“呯”地推開,公孫意搖著頭,跨了進來。“白,白姑娘,你,去我房中。我在這裏陪他。你們孤男寡女,始終不妥。”

小白被這出其不意的一聲,嚇得跌坐到床上,捂著心口,憤憤道:“公子!”

“出去吧。”公孫意走到床邊,見清音正仰麵在床上酣睡,放下心來。“你出去吧。”

“是。公子”小白無奈,看著非要過來照顧的掌櫃公孫意,悶悶走了出去。

良久。公孫意一直垂著的頭才抬了起來:看著清音的睡顏:“清音弟,為了你的名聲,我是為你好……小白是個好女子,隻是,她不適合你啊!”一邊說,一邊不在意的撫了撫清音的光頭。嗯,手感挺好,情不自禁的又撫了撫。然後發現新大陸似的盯著清音的臉看了半天:“難怪小白看上你……這樣貌生的,確是我大齊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對了,我看蘭陵王對小弟你也是多方照顧,看來你這家夥……”

說著說著,頭一歪,在清音的身邊倒了下去。

午夜,涼風,殘月如鉤。

屋子裏暗黑一片。

公孫意轉身欲翻,卻覺得半邊身子似乎重重的翻不動。他閉著眼睛,將壓在身上的半條腿退了下去,翻了個身,身子朝外。

過不了片刻,一條腿又壓了上來,同時一隻胳膊搭了上來,摸到身下暖暖的,“唔,抱枕!”一把拖進懷裏,整個身子壓了上去,頭還向著溫暖處蹭了蹭。

公孫意:“口好渴……”

……

日光漸亮。

如意酒樓還未開門。廚娘在天井邊擇菜洗魚,廚子劈著柴火,迎賓小二在細細打掃庭院和大廳。

二樓上,靜悄悄的。

小白身上還是昨日的衣裙,麵上一片憔悴之色。清音小師傅和掌櫃公孫意昨夜在她房中安睡。一想到此,她就再也睡不著。一夜時間,她睡了起,起了又睡,到了天明已經硬生生折騰出一雙青眼。

方才,小白想回房中更換自己身上的衣服。但是附耳在門上,卻聽不見任何聲息。想敲門,又怕驚動了兩位大神。就這樣,她已在自己的門前來回走了三趟,還是下不了決心去敲門。

半響,她放下手,返身下樓。

小二已經打掃完大廳抹起了桌子,見白姑娘下樓,停手打了個招呼。

小白點點頭,一雙眼睛無神,眼下青痕隱現。“廚房裏開始準備了嗎?”

小二一邊回話一邊手腳不停:“還照昨日那樣,準備了熱饅頭和稀粥。安嬸她們在擇菜。”說著手指指樓上,悄聲道:“掌櫃還在……?”

自接管如意酒樓以來,公孫掌櫃事必躬親,處處小心著意,夥計們也就越發上心,似這樣日出三竿還未起床,卻是頭一遭。

清音揉揉眼睛,肅顏道:“掌櫃的事也是你等能嚼舌根的?還不快點幹活!對了,不可泄露出去,昨晚高僧在此。”

“是是是。”小二第一次見白管事板臉,立即收斂。

清音自到廚房安排早點。

樓上,清音一夜安眠,又抱著抱枕,暖和柔軟,睡得香甜。半響,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猛然睜眼,紅木梁柱,青灰色瓦,並不是她最近剛剛習慣了的朱瓦青朱的僧房。

她閉了下眼,手指輕輕按了按掌下的柔然一起一伏……頭慢慢轉了過去—一個俊逸的半張臉映入眼簾。眉頭微微蹙起,似乎睡夢中並不如意,順著眉毛往下,是一個堅挺的鼻子,再往下,一張棱角分明的嘴唇,還有……

清音猛的清醒。暈!這是個男人!還是她認識的男人!公孫意!她猛的坐起。

激烈的動作影響了肢體交纏的兩個人,公孫意被她的動作驚醒,看著坐在床上半中正努力從自己腿下抽出自己腳的小和尚,帶著濃濃的睡意懶洋洋的道:“清音弟,怎麽不多睡會兒?”

清音一陣惡寒。“能不能不叫清音弟?”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唔,那就叫清音。”公孫意配合的抬高腿,清音趕緊抽出被壓著的腳,身體僵硬的不敢多動一下,生怕一碰,就碰到對方的某個部位。

還好還好!兩個人身上還穿著衣服!要不然,可真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

公孫意坐起身子,將桌上的外衫披上,看著幾乎是連滾帶爬跳下床的清音,“怎麽了?要趕回寺裏去嗎?”

清音抱起僧袍,臉都綠了,這衣服,這衣服難道也是他脫的?

公孫意還在穿衣:“今天回寺裏應該沒事吧?要不我陪你回去。主持大師若是問起,我也可代答。清音?”

還要陪著回去?喝酒外宿已經是犯了寺規。如果被那個剛認的師傅知道了自己同一個男人睡一張床,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清音趕緊搖頭,擠出一臉笑:“不用。不用!小僧自己回去就好。”

昨晚明明好像是說要睡到小白房裏的?怎麽公孫意又擠了進來?

推門下樓,剛好看見端了一碗白粥的小白。清音一把拉著她,推開一個包間的門,將小白手上的粥碗放在桌上,拉著小白的手,指著自己的衣服問:“這個!是你脫還是他脫的?”

失身事小,失名是大啊!她堂堂安國寺的高僧,若是被人不明不白脫了衣服,怎麽也得問清楚是不?

小白先是莫名其妙的被清音拉進了包間,又見清音睜著一雙大眼瞪著自己,滿麵焦急的指著抱在懷中的衣服,臉騰的就紅了。吱唔了半天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清音急了,跺著腳問她:“姑奶奶!你倒是說句話,我這衣服到底是誰給脫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