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北區起戰

付雲景敬著已去的付容安,對沈舒蘭進行了冷處理,被收了堂主權限的沈舒蘭倒也毫不在乎,她的地位放在那兒,算準了付雲景不會對她怎麽樣。

讓沈舒蘭吃驚的是付雲晴之後的反應。

在那天的鬧劇過後,付雲晴正式地跟她發了火。

“媽媽,你太過分了!你和爸爸在國外的時候,裏裏外外的事都是哥哥一個人扛起來的,他也從沒有薄待過我,曼君不過是個孩子,穆晨南也是將她養大的親人,莫非真的翻臉不認不管這件事嗎?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你這麽不講道理?”

沈舒蘭吸了口氣,看著怒氣衝衝的女兒。

付雲晴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始終沒有掉下來。

“有很多事你都做得太衝動了,爸爸生前從來沒有說過,就算出了事也都一力扛著,如今不比從前,你還要這樣下去嗎?”付雲晴指責道,“哥哥在做事的時候都有照顧,如今自家人反而跳出來鬧作一團,讓外人看了會怎麽想,媽媽你做事情都不考慮後果的嗎?”

沈舒蘭第一次覺得,她一直以為任性稚氣的女兒,在她不知道的時間裏,已經慢慢地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態度,可是她依然想保持家長的威嚴,嗬斥道:“你怎麽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媽媽,有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再追究也沒有意義,人死如燈滅,不如放下。”付雲晴說道,“我希望你快樂……爸爸已經去了,你再這樣,我可怎麽辦啊,”她伸出手來拍了拍母親的手臂,“不管穆晨南的死是不是意外,都已經過去了,哥哥不追究,沒人會再提,你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沈舒蘭掩飾不住神色裏的震驚,顯然付雲晴知道這些事。

“雲晴,你都知道,你知道牢裏的動手是我安排的?”沈舒蘭冷笑一聲,“這些原本就是你爸爸的意思……”

付雲晴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恨比愛更讓人有動力,她沉默地看著沈舒蘭,看她的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這些是你爸爸的心願,他的心願我一定要完成。不管有多難,我都要去為他做。雲晴,穆家的那個孩子……不能再留在你哥哥身邊了。如果你不想辦法,我就想辦法。”

“媽媽!”

“難道你不知道一直以來的那個說法嗎?還是你想害了你哥哥!”

“這種無稽之談你也相信嗎?”

“我以前是不信的,可是經曆了這麽多,我不得不相信,我會私下召集長老們開會,讓你哥哥身邊幹淨一點。”

付雲晴憂心忡忡地來到別墅,就看到神色憔悴的杜璿在客廳裏踱步。

“雲晴小姐,”杜璿迎上她。

“情況怎麽樣?”

杜璿搖了搖頭:“不是很好……”

付雲晴上了樓,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

從來都淡定溫和的付雲景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枯坐在穆曼君的床邊,女孩兒的臉因為高燒紅得嚇人,額頭上搭著冰毛巾,阿南還在不停地更換,床頭的架子上輸液瓶裏的**正一滴滴地注入她的體內,在延續著她的生命。

聽到腳步聲,付雲景看向門邊,犀利的眼神讓付雲晴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哥哥……”

“是你。”

“我是來看看曼君的,她怎麽樣?”

付雲景皺了下眉頭:“高燒一直都不退,嘴裏還說著胡話。”

應著他的說法,穆曼君的小臉正痛苦地皺成一團,似乎掙紮在一個噩夢中始終無法醒過來,他溫柔地撫著她的額發,輕聲地安慰:“曼君,有我在,曼君,不怕,有我在……”

付雲晴幾乎要落下淚來,她是看著穆曼君長大的情分,早將她真正當做了自家妹妹,此時見她飽受病痛和心理折磨,恨不得感同身受。

“哥哥,你這樣看著也不是辦法,很多工作都需要你去拍板。你去歇一歇,我來看著吧。”付雲晴勸道,這也是她來的主要目的。

付雲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不用。”

“哥哥,很多事都需要你。”

可是,曼君也需要他。付雲景第一次覺得真正地無能為力,那就是盡管他能給予她安穩的生活環境,可是她最想要的,他實在無能為力給她。在每次她經曆最難過的時候,他總是無法完全地守在她的身邊,陪伴她度過難關,不管他是有意無意。

兩家的恩怨隨著上一代人的逝去仍牽扯糾葛著,他還是沒能在自己的羽翼下保護好她。

付雲景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如果他還想撐起一片天空,就必須去麵對他的工作,因為這幾日他沒有管事,下麵已經有了些生意,如果還是繼續不管,很快就會亂起來。

如果將萬安比喻成一座組織嚴密的龐大王國,那麽付雲景就是國王,會議需要他主持召開,決策需要他拍板,他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天,就沒有鬆懈的時候。

杜璿已經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協調分擔他的工作,可是依然杯水車薪。

“雲晴,好好看著妹妹,出什麽事就立刻給我打電話,杜陽醫院會安排私人醫生和護士過來,你全權負責安排接待,聽從醫生的指示。”

如今他可以信任的人,隻有付雲晴了。

感覺到哥哥話語裏的鄭重,付雲晴點了點頭。

“哥哥,你放心。”

付雲景剛站起身來,就看到杜璿拿著電話遲疑地站在門外,她還沒開口,付雲景就走向她接過了電話。

“說。”

電話那頭的陳福生終於聽到付雲景的聲音,他這幾天幾乎打爆了電話,北區是個很不太平的地方,工地在挖地基的時候遭到北區另一地頭蛇的阻撓,似乎刻意要延遲他們的工期。

韓風烈的火爆脾氣當然不會給對方好果子吃,一連幾日北區都在惡戰。

作為合夥人,付雲景也要有個態度,陳福生一直在等著他的進一步指示。

聽陳福生匯報完情況,付雲景心裏快速地思索著。

他自從接位以來,在道上爭執中一直都保持中立,很多人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麽,萬安會又枝葉龐大,一時沒人觸到其根底。付雲景所有的生意都走了實業路線,開發項目和建築承包都是如此,所以萬安會的流水都用來投資工程,資金鏈一直都是緊張狀態。

世事便是如此,一環扣一環,如果工期延誤,造成了回款緩慢,對萬安會和萬安集團都會有很大的影響。

如今韓風烈的態度是暫時和他站在同一條陣線上,既然有人針對他們的項目,那麽這人是敵非友。

“召集外八堂所有堂主開會。”付雲景對杜璿吩咐道,臨出門前,他還是回頭看了一眼穆曼君。

她的身形瘦小,躺在大床上,越發顯得孤零零的。

床頭還放著她最喜歡的那隻兔子玩偶,毛都有些禿了,還是她從穆家帶過來的。穆曼君是個很念舊的人,喜歡的東西都保存的很好,那隻玩偶也是,睡覺的時候從來都是抱著,仿佛不抱著就不安心一樣。

“哥哥,放心,這裏有我。”

這種時候,付雲晴的支持給了他莫大的安慰,他還有這些親人,就算麵對是大陣仗又如何,還能怕了不成?

會議上,連化骨龍都感覺到了付雲景的殺氣騰騰。

“當前我們外八堂能調派的人手全部調派起來,一半留守,另一半聽我的指令,在今夜淩晨一點的時候,跟青木幫一起配合發起攻擊,不要留下任何證據,就要打得對方措手不及。”付雲景指著龍城北區的地形圖,指定了路線和各自的負責人。

他開完會後,又駕車去了北區。

韓風烈的身上還帶著酒氣,顯然晚上又有了應酬,露出的右手上包著白色的紗布,神情十分激動:“媽的狗急跳牆,搶不過地盤就玩陰的,我查清楚了,是北區大誌哥和童爺搞得把戲,南湖風鈴姐那個女人也查了一腳!”

聽到南湖風鈴姐,付雲景顯然一愣。

在四年前,他與南湖風鈴姐有過一次談判和照麵,對於那個女人的豪氣有著深刻的印象。

“風鈴姐怎麽會插手北區的事?”

“我他媽哪知道!那個女人是瘋的……”韓風烈顯然對風鈴姐有很大的意見,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付雲景說道:“這件事我來處理。”

“我老頭說了,要打就要在這次將他們都打服,起碼在工程結束前不要再找事。”

“我也正是此意。”付雲景說道,韓風烈看著明明就和他年歲一般大的年輕男人,自顧自地掏出煙來,“今夜可是硬仗,要不要來一支提神?”

“不用,謝謝。”

韓風烈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前幾天你怎麽回事,找也找不到人。”

“家裏有點事。”

韓風烈說道:“好在你還是趕來了,不然關鍵時刻掉鏈子,以後說出去就沒臉了。咱們道上混的,講的就是言而有信。”

正說著他的電話響了,韓風烈一接聲音就放低了些:“……喂,是我……我晚上有點事,恐怕不能去接你……真的有事……你和朋友吃完飯就早點回家休息,明天我再聯係你……”他掛了電話,又補了一句,“女人就是麻煩。”

卻見付雲景心不在焉地坐在那兒,杜璿婷婷嫋嫋地站在他身後,就算是職業正裝也掩飾不住她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