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錦(三)

一大早,司徒錦和張雅就起床了,陽光刺得她們睜不開眼睛,好像天氣不會因為人心情的好壞而改變。她們早早起收拾好,要出門。

“乖寶寶,來吃早餐。”

“媽~”司徒錦撒嬌似的抱著她的媽媽,想哭卻強忍著不哭,眼淚一直在眼睛裏打轉。她的爸爸看著她,就覺得她這兩天有點不對。就順便問了句:“怎麽了?”

“沒~沒事,叔叔。我們不吃了,還有點事兒,我們要先走。”張雅吞吞吐吐地說著,她怕再這麽呆下去,她們非露餡不可。理智告訴她,她們必須趕快逃離這裏。她趕緊拉著司徒錦離開了。

“李秘書嗎?幫我找人跟蹤一下司徒錦的行蹤。有什麽情況馬上跟我說。”司徒錦爸爸淡定地說著,他知道他的女兒這幾天肯定有什麽。

“誒,你!”司徒錦媽媽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也是為了孩子好,你不覺得她很不對勁嗎?什麽時候她這樣過了。”

“也是嗬。”聽完這些話,司徒錦媽媽好像開竅了一樣,覺得她的老公說的有道理,不過她的女兒會有什麽事情呢,她想不明白。不就是畢業了,她找工作,找不著,找不著就找不著唄,家裏也不缺她的錢花呀。有什麽大不了的呢。說實話,她有的時候巴不得她女兒一輩子找不到工作,也找不來老公呢。

司徒錦和張雅來到醫院。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們身體這麽健康的人,幾年都不會來趟醫院,再說了,她也一向用她們家的私人醫生。她隻知道,來到醫院要掛號,其他的流程,她還真的不知道。

“有什麽需要幫您的嗎?”

“我想做人流。”她還挺直接,直奔主題。

“請問您想做什麽價位的呢?”媽的,做個人流跟買菜一樣,請問您想要什麽價位的呢,是便宜的還是貴的,是好一點的還是次一點的。這哪是醫院,神聖的醫院,簡直就是交易的場所。

“你們廣告上不是有一個三百八的麽?我就做那個。”司徒錦吞吞吐吐地說著,此時的她,隻是覺得無助。覺得丟人,相當丟人,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哦,那個加上消炎的費用,一共1080,但是我不建議您做那個,會嚴重傷害子宮,對女人很不利,我們女人吧,也就一個子宮,要對自己好一點是不是?如果子宮損害,有可能以後都不能做母親哦,所以我建議您做一個微管可視的無痛人流,那個有一個小鏡子可以看見子宮內,直接把小肉球夾出來就可以。對人的傷害是最小的。。。。。。”

現在的導醫很熱情,耐心對介紹著他們的價位,還真是市場經濟,連做一個人流也這樣。

“那~那個多少錢,手術費加上消炎的費用?”張雅心虛地問著,她們沒有錢,她知道。但是又不忍心讓她的姐們兒受罪,要是真的好的話,她借錢也值了,她心裏盤算著。

“哦,這個給您打折,折後價是2880元。”導醫依舊麵帶微笑的介紹著。

“啊!”張雅和司徒錦幾乎同時啊出聲,也太貴了吧,這還是折後的價錢。司徒錦想著,要不她就用藥流,不也是可以的嘛,還不怎麽花錢。她要是真的手術了,她們未來一個月可怎麽辦,不能喝西北風吧。

“就用那個2880元的吧。”費銘的聲音忽然從後麵響起。

“啊。”兩個人的聲音又同時響起。

“請你出去,這跟你沒有關係。”驚訝過後,司徒錦很平靜地對這個男人說著,這樣的語氣不隻是這個男人會,好像這個男人跟她沒有發生任何什麽一樣,他們是沒有瓜葛的兩個人。對於這個男人,她隻能選擇沉默,她現在已經心死了。

“你如果不想讓人看笑話,最好乖乖的,我不想人取笑你,不知道檢點,到最後卻連個做人流的錢都沒有。”他輕聲地低頭對司徒錦說著,在外人看來,很甜蜜的樣子。這話不知道他這是諷刺還是好心安慰,反正讓司徒錦聽著特備刺耳,他還用胳膊摟著司徒錦的肩膀,裝作恩愛小夫妻。

“你!”司徒錦想掙紮,卻被她摟得死死的,之後,他強硬地交了手術費,把她推向手術台。在這之前,他一直摟著她,轉移她的注意力,她還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緊張。這就是他的力量,張雅給不了。

在她去手術台的那一刻,她忽然特別害怕,她掙脫了護士,匆忙地往醫院外麵跑,任憑醫生,護士怎麽追趕。她使命的跑啊,跑啊,她想逃離這裏。孩子,她自己養,也沒有什麽,她不要把孩子拿掉,她恐懼,她留下了青春的淚水。這眼淚滔滔不絕,那是青春之淚,苦澀,充沛,源源不斷,滔滔不絕,像是憤怒,像是無助,又像是——發泄。這眼淚還有點兒破罐破摔。

不管怎麽樣,她承認自己害怕了,她不要進這個冰冷的手術台。

她瘋狂地往前跑,張雅也在後麵追著叫著,卻好像怎麽也趕不上她的速度。他本身在醫院門口站著,看見司徒錦瘋一樣的跑,他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拉回了自己的懷裏,司徒錦還拚命的掙紮著。

“鬧夠了沒有,你天天喝酒,這孩子怎麽要。”費銘抬高了聲音,他希望司徒錦可以理智一點,他也知道她很害怕,這點,從她不斷發抖的身體他就可以看得出來。

司徒錦被他一語驚醒,不再掙紮,緩緩地從他身上滑了下去,蹲了下來,抱著自己,低聲地哭了起來。肩膀不停地上下抖動著。張雅在離她一米的地方不斷地流淚。她心疼她的姐們兒,但是這些罪,還必須她一個人承擔。

這是社會交給他們的又一個道理,有些事情必須承受,不能逃避,越逃避反而對人的傷害越大。

“麻煩你們,把她重新送回手術台。”費銘把司徒錦拉起來,跟醫生護士說著。

“不用害怕,一會兒你就出來了,我和張雅在外麵等你。”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輕聲地對她說著,像是一種禮貌的安慰,還像是真正的關心。

他再次把她送上了手術台,他緊鄒著眉頭,周圍的空氣瞬凝固,氣溫也隨之下下降了好幾度。

手術室裏,醫生護士為取掉她腹中的小生命,緊張地忙碌著,手術室外,兩個人安靜地等待著。20分鍾之後,手術不出意外的結束了。不過也是,一個小小的人流會有什麽意外呢,這也許是現在有些醫院的強項。現在的手術還真是成功,手術完畢之後,司徒錦可以直接下床走路,跟沒有做手術的健康人一樣。

“要照顧好你的女朋友,讓她好好休息,她人瘦得可憐。”醫生好心地提醒著。費銘沒有吭聲,他也知道她瘦的可憐。即使可以直接下床走路,但是蒼白的臉更像白紙一樣,沒有任何血色。

“肚子疼嗎?我背你。”費銘溫柔地跟司徒錦說著,就好像她真的是他女朋友一樣。她爬上了她的背,因為她是真的肚子疼,疼的她渾身沒有力氣,不想走路。她的背是那麽厚實,她都覺得自己有點依賴了。

“去我家。”費銘跟他的司機說道。司機應了一聲,迅速掉頭。

“啊?”兩個人還是異口同聲。

“那你這樣,送你回你家?”

“不,去你家!”司徒錦想也沒想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