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報仇為實
嘴上說後悔,臉上卻春風得意的很,哪有半點悔意。不過台長大人的擔驚受怕林夏倒是見識了,沒辦法人家一台之長,這上上下下人的生計都要操勞,她理解。,不過也隻能抱歉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夏心情格外得好,嘴角一直漾著,說:“放心好了,林誌誠十幾年的經營,不會這樣就被他放棄,他會繼續裝偽善的,沒準還會頒你個最佳播音獎呢。”
林夏敢打賭林誌誠不僅不會秋後算賬,還會痛定思痛,感恩戴德地受了臨江的獨訪,這打碎的牙齒他除了往肚子咽沒有更好的辦法,誰叫他舍不得手裏的權利呢。不過夠了,就算是不能‘斬草除根’,也足夠林誌誠‘一敗塗地’了。
我其實不貪心的,真不貪心……林夏這樣想著,心裏卻計劃著如何讓林誌誠翻不了身,果真是‘不貪心’啊。
黎墨思忖了一番,還是忍不住問:“那你呢?你父……林誌誠他會怎麽樣對你,他肯定知道是你挖的坑。”
林夏不以為然,雲淡風輕地說:“今晚林誌誠叫我回去。”
林誌誠這時候怕是正咬牙切齒,氣急敗壞吧,消息新聞才一播出去,林誌誠就來問候她了。狗急了跳牆,這林誌誠不知道要翻出什麽浪來,不過林夏期待得很。
林夏不甚在意,似乎說著別人的事一般,正常人都不會這樣的表情,自然黎墨是個正常人,便以正常人的思維去勸說:“鴻門宴,你躲遠些吧。還好還有江在铖那裏可以避避。”
林夏好笑,這黎墨似乎很是看好江在铖,總是江在铖長江在铖短,難道她自己表現得那樣離不開江在铖?
林夏搖頭:“不,我會去的。”
可是期待了很久的戲,怎麽能錯過呢。林夏笑得邪肆,在黎墨的記憶裏,很少見林夏這樣笑,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江在铖來做專訪時。
黎墨著實覺得林夏是個怪胎:“林夏,你應該很討厭林家吧,為什麽要勉強自己。”
不是討厭,是恨……一針見血的黎墨這時候竟說不出口這個字,總覺得太殘忍,雖然可想而知林夏會一笑置之,可是還是難以說出口。
林夏沒有否認,隻是回答:“我很喜歡看林誌誠氣急敗壞的模樣,一定很有意思,這樣難得的表情我不想錯過。”
林夏開始期待著‘鴻門宴’了,她倒要看看,棄械投降的是她林夏還是林誌誠。
黎墨搖頭,頗為感歎:“你們林家沒有一個省心的。”
一個比一個狐狸,一個比一個狡詐,不過為最的是林夏。
“黎墨,謝謝你幫我,也謝謝你什麽也不問。”
這還是林夏第一次對人說謝謝,黎墨有點不太習慣這樣的林夏到讓她有些別扭,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順眼。不過倒是看得出來林夏是真心感謝,黎墨不禁更是好奇了,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啊。
黎墨無所謂:“我知道,我問了你也不會說。”頓了頓,她說得認真,“有時候還是給自己留些後路吧。”
林夏,做的太絕,太狠了,最後自己也會走不出來的。這樣不留後路,以後要是後悔怎麽辦?
殊不知,林夏從來不知道後悔二字。
林夏冷笑,臉上有大片大片的陰翳,像這天裏的烏雲,難以疏散:“他們不給我留後路。”
所以她怎麽留後路?這是她生存的條件,如果不反擊便是萬丈深淵。
她也不需要後路了,早在很多年前,她的所有路都走到了盡頭。
黎墨欲言又止,終是一句話也沒有說:林夏,是不是曾經林家也這樣不給你留後路……
天更陰沉了,沒有風,雨聲雜亂,讓人煩悶,卻讓林夏無比舒暢。
跨過林家大門,林夏就覺得有什麽堵在喉間一樣,呼吸很不順暢,外麵沉悶的天氣哪裏及得了這裏麵的壓抑。她順了一口氣,走進去。
林夏,這場戲仗,一定要好好打。
難得今日人到得齊,林初不用趕通告嗎?程叔叔居然也在,還真是一出熱鬧的戲啊。
林夏站在門口,屋裏的三人一個表情比一個生動,最數林誌誠沉冷的模樣讓林夏覺得暢快無比。
林夏很是自然地踱著緩慢的步子走過去,做到裏林誌誠最遠的地方,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打趣道:“都到了,在等我嗎?”
林夏端起放在茶幾上的一次性茶杯,旁若無人地引了幾口。
老程欲言又止,又是個急性子,忍不住一吐為快:“小夏,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夏放下杯子,整間屋子裏就她一人淡然無痕:“程叔叔,你也來了。看來很興師動眾啊。”
老程剛要說話,被林誌誠冷冷截斷:“老程,這件事你別插手。”轉過頭去,眼神寒烈地盯著林夏,“你還知道回來,看來還沒有忘記你也是從這裏走出去的,你還姓林。”
一字一字苛責的語氣,那樣義正言辭,林夏忍不住好笑,莫不是林誌誠氣糊塗了,儼然一副長輩教訓小輩的模樣。
林夏依舊淡漠輕謾:“自然是要回來的,不然怎麽看得到你這樣生動的表情。”清泠的眼眸彎成半月,透出清淺的靈光,有些冷,有些諷刺的笑意。
相比較林夏的無動於衷,林誌誠似乎耐心所剩無幾,開口便是斥責:“林夏,我還沒有死,你便這樣幸災樂禍了。”
那眼神,哪裏像父親看女兒的眼神,老程覺得像老林平日裏看罪犯的神情。
那邊林夏卻笑得開懷,懶懶的嗓音輕淺無波:“林大書記萬壽無疆,可要好好活著,好好看著。”
看著如何一敗塗地,如何一無所有……
林誌誠原本撫著沙發的手,死死拽著漆木,指甲劃出刺耳的聲音。眼裏是火一樣的紅色,每一個字都像從喉嚨中嘶磨而出,夾雜了濃濃的撕裂感:“真是我林家的好女兒啊,鐵麵無私。”
林誌誠自是知道林夏恨他,卻沒想過這樣不惜代價地報複,原來他小看她了,這般心狠手辣,難怪她母親……恨意肆無忌憚地在林誌誠的心尖上蔓延,滋生。
林夏亦看著江在铖,沒有半分閃躲,嗓音冰冷:“這都是書記教得好。”隨意曲著雙腿,她懶懶地不經意,“哦,容我提醒一下,我不是林家的女兒,都撕破臉皮了,就不用再裝了。”
林夏說得這般輕巧,似乎根本不在意,臉上,眼裏都捕捉不到一點痕跡,就好像話著家常。
林誌誠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是怒目而視,泠洌的眼神猝了針刺,老程幾度開口,卻不知道從何來說,滿腹的疑問。
這時候林初接過話,一向溫婉高雅的林大小姐也撕破了臉皮,甚是尖銳:“林夏,你怎麽這樣糊塗,你可知道這則新聞對爸爸負麵影響有多大,不管你怎麽恨這個家,總歸你是姓林的,居然這樣狠心。”
林初似乎到現在才意識到,林夏是顆毒瘤,她淡漠地計劃著,看著他們的一敗塗地。不難想象,很快便是她自己了,才發現她從來沒有看清過林夏,遠想不到她的狠心,她的謀略。
從未有過的危機感讓林初渾身顫抖,似乎有一隻手正在扼住咽喉,而那隻手便是林夏。
林夏對林初的斥責隻是一笑而至,笑著反問,自始至終都是漫不經心:“我狠心嗎?似乎我被藍爺扣下的時候,書記說隻有林初一個女兒呢,要論起狠心,我哪比得過你們父女。”她頓了頓,斂了所有情緒,一句一句讓人心寒的話,她卻說得不痛不癢,“林初,我姓林,也隻不過姓林而已,這個姓氏之於我沒有任何別的意義,不代表林家千金,不代表書記之女,也不代表你林初的妹妹,你這樣搬出來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姓林,七年前她被趕出醫院的時候,他們可曾想過她也姓林,她很那個躺在醫院裏的女人母親,那時候他們不記得她林夏與他們一樣冠了同一個姓,現在這樣義正言辭地說出來不覺得好笑?
林初一瞬間無話可說,對於林夏的說辭似乎也沒有什麽可以否認的,倒真顯得自己可笑,隻是冷冷睨了林夏一眼,說:“爸爸,咱們家出了個白眼狼,隻能自認倒黴。”
林夏冷笑,語氣越發銳利:“自認倒黴,難道現在不是興師問罪嗎?”
“小夏。”老程在一邊聽得心驚,這樣決絕的林夏沒有見過,這樣尖刻的林初沒有見過,更甚這樣忿恨的林誌誠更沒有見過。
“程叔叔,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到這樣的虛假。”林夏笑得荒涼。
老程緘默,似乎也能聽出點頭緒,隻覺得心裏冷意泛濫,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卻聽到自己共事了十幾年的搭檔說出那樣徹骨的話:“林夏,你要報複我,真是有心了,籌劃了很久吧,從你十八歲搬出去之後,就一直等著這一天吧。”
十八歲便搬出去了……老程怔愣地看著林誌誠,假象徹底被打破,老程覺得好像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老搭檔。
林夏不以為意,搖頭:“不是。”久久,有悠悠補了一句,“是從七年前便等著了。”
等著有一天你也被全世界唾棄,一無所有……從七年前你狠心趕我出醫院,便等著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