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潛藏的心事

江在铖站起身來,攬著林夏,脈脈看著林夏淡淡回話:“我自然受教,走吧,親愛的,很晚了。”走了幾步,回頭,“哦,還勞煩藍爺開開門。”

藍爺氣極無語,臉色紅紫各半:“你——”握握拳頭,終是咬牙,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移到門口。

開了門,江在铖才慵懶地踱著步子款步大大方方地出去,門口藍爺陰陽怪調地說:“江在铖,你也不是無所不能,你的女人真是好膽色,希望下次還能如此。”

江在铖就算你無所不能又怎樣,不還是有個讓你傾巢而出的女人,這個女人既然讓你這樣神魂顛倒,那你毀在她手上也算的是做鬼也風流……藍爺眼神肆無忌憚地盯著林夏。

青天白日的,這美夢倒是做的好……

藍爺的眼睃著林夏,這眼神灼熱地讓林夏莫名一怵,這梁子是結下了,這趟渾水她也趟得徹底了,現在要抽身也不可能了。

江在铖掃了藍也一眼,不知怎的,明明所有都按計劃進行了,他如願地將所有威脅都轉到林夏身上,可是為什麽心裏堵得慌,總有些慌亂不安。

這個女人這樣聰明應該不會有事吧,而且至少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吧,再說他也會派人……不過,林夏那個女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比如今天,要是再有今天這樣的情況怎麽辦?如果他沒來得及怎麽辦……不行,這個女人雖是聰明,卻從未讓人省心……

江在铖越想心裏越是煩躁,這些情況根本都不在他的計劃之中,好像什麽都亂了。他煩躁,攬著林夏走,丟下了一句話:“如果你有本事的話。”

江在铖低頭,正好看見懷裏林夏頭頂淺淺的璿,很柔順,不似她的性子,林夏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是擔心嗎?害怕嗎?林夏你也會害怕擔心?我定然不會讓你虧本的,會護你安全的。

遠遠地,還聽到包間了嘶聲力竭的吼叫:“江在铖——”

聽這聲音,這血壓都升上去了吧,被氣得不輕啊……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事實證明:莫與狐狸一般鬥法,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林夏聽得這一聲聲嘶力竭,險些笑出聲來,抬頭戲謔地看著江在铖:“你可把人給氣得不輕啊。”

江在铖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托了你的福。”眉眼一挑,桃花眸寒冷。

林夏緘默不言了,這麽想想,似乎真是自己闖了禍,可是她也沒有叫他來幫忙,說到底不過說相互利用罷了,真不知道這個別扭的男人在氣些什麽。林夏不予計較,反正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個男人還是少揣摩為上。

氣什麽……江在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吧。

回頭看看,鳳舞的街燈已遠,手一鬆,便與江在铖拉開距離,既然沒有觀眾了,也不用再演下去了。

江在铖的手懸在半空,手中空落落,夜有些涼。他微蹙眉,走在林夏身側。車子停得遠,這條路上隻要稀稀疏疏的幾個人影。

十月的夜裏微涼,風緩緩地吹,霓虹燈下,他們的影子拉得斜長,重疊在一起。

江在铖看著前方,俊顏半明半暗地籠在淡黃色的街燈光下,辨不清情緒,聲音似是吹去的風,有些飄渺的輕柔:“我說如果,如果今天我沒有出現,沒有留後路的你,要怎麽辦?”

有很多假設,明明已經安全,江在铖還是忍不住地可笑地進行那樣的假設。

林夏微頓,繼續走著,看著街邊的車,漫不經心地說:“意料之外,你出現了。”

要是他沒有出現……應該會很慘吧,隻是他來了不是嗎?

林夏沒有任何假設,自江在铖出現之後便沒有任何假設。

這樣的截然相反,一個假設了所有可能,一個沒有任何假設。

江在铖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我說如果。”

林夏不以為然:“哪有什麽如果。”

要真有如果那也算一報換一報,應該值得。

今日的江在铖似乎有些不像往日裏的裂帛斷玉:“林夏——”

林夏打斷:“更好。”回頭,淡淡看了江在铖一眼,“現在越來越麻煩了。”

本來隻要拿到東西就可以了,現在卻被盯上了,著實是莊虧本的生意。

該死的女人……江在铖眸光炙熱,睃著林夏,燈下的俊顏陰翳,因為某人的不識趣,自以為是,還有狼心狗肺。趙墨林說得的確精華,這個女人很是狼心狗肺。他抿著唇,陰陰地問了一句:“那你要怎麽一個人不麻煩?”

左右不過是個聰明的女人,還能翻天不成?自以為是的女人,可惡至極!

林夏走得有些快,很自覺地開了車門,鑽進去,聲音悠悠傳出去:“怎麽說我還姓林,林誌誠不會讓我死的,市長選舉在即,明麵上也要做全套,隻不過會晚些。”

“砰——”車門關得很響,江在铖坐在主駕駛上,似是嘲弄:“晚些?注了毒品之後?”

林夏係安全帶的手一滯,抬頭問:“你知道?”微微思忖,忽而恍然,“藍爺那有你的人吧,應該很早就接到了消息,所以才會安排的天衣無縫。”

江在铖啊江在铖,果然是狐狸。

江在铖發動了車子,沒有看林夏:“聰明有時候也讓人討厭,尤其是你這樣自作聰明的女人,藍爺是什麽人,你以為你可以揣測嗎?你賭他不敢拿你怎麽樣,賭他會顧及林誌誠,林夏,是你太天真,還是太愚蠢,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人沒有你那麽多的未雨綢繆,隻有逆我者亡。”語氣越發陰寒,涼眸沉澱著風雪。

林夏不予苟同,沒有人未雨綢繆?論起這個,誰會比得過江在铖,她反唇相譏:“你呢?你會未雨綢繆,會步步籌劃,會裏應外合,會出其不意。”她看著江在铖的側臉,勾著唇笑,“我猜猜那個人是誰?”

江在铖的人自然不是個尤物,那是……林夏抽絲剝繭,想得入神。

掛擋,踩油門,車開得極快,車窗外的風吹亂了林夏的發,她伸手去攏,隻是漫不經心地聽著某人莫名其妙地質問:“你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如果不是……你以為你現在可以毫發無損?”

林夏轉過頭來,看著江在铖一張陰沉地俊臉,弄不清楚到底他的氣些什麽,簡直莫名其妙。

其實江在铖也不明白他作甚要對著這個不知趣,不知死活的女人說這些她根本毫不在意的話,莫不是抽風了?

林夏全然沒有聽江在铖的訓話,自顧想著江在铖的那個臥底,忽地,她轉過去,眸子閃亮亮地:“哦,原來是那個成哥啊。”她突然來了興趣,“那要是趙墨林沒有突然出現,他會不會真下手?”

既然是江在铖的人應該不至於太狠,但是又有那個藍爺盯著,那個成哥……

江在铖陰測測的話打斷林夏的思緒:“現在知道害怕?”

膽大妄為的女人,除了高跟鞋還會怕?

江在铖自然不知道,林夏除了高跟鞋還怕他不來。

林夏自顧猜測:“應該逃不掉,在藍爺的眼皮子底下。”

江在铖沒好氣地丟了一句:“讓你漲漲教訓。”

他對她說謊了,當時他隻對成林說了一句話:不惜任何代價,我要那個女人分毫未損。

幾乎是頭口而出,現在他也想不出來會什麽會說那樣的話,但是不用懷疑就是他親口說的,還那樣決絕。

如果讓這個女人知道怕是……不,如何能讓她知道,不然這膽大妄為的女人又會恣意妄為了。

林夏總是如此,不愛聽的便會自動屏蔽:“江在铖,你的仇家可真不少啊,以後走到哪裏都要小心點。”

可是小心好像還不夠,看來以後得蝸居,不能單獨出門,不能去人少的地方,不能讓人有下手的機會……真是麻煩啊,林夏拂額,頭痛不已。

江在铖接話:“托你自己的福,比我預期的時間早了不少。”沉了嗓音,“你是不怕死,還是想找死,居然去一個人去鳳舞。”

林夏聽著,覺得有道理,想了想,回答:“不然結夥?下次會考慮。”

要是下次結夥,一個被抓了,一個搬救兵也是好的,不過河誰結夥呢?黎墨那個女人肯定自保。

這個女人居然……不知悔改。

江在铖幾乎從嗓子眼裏擠出幾個字:“下次?你這個女人就不能省點心,現在藍爺已經盯上你了,給我安生點。”

一天也不讓人省點心,左右不過是個女人,如何這樣讓人操心。麻煩,怕是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有這個麻煩。

林夏輕悠悠地來一句,不痛不癢的語氣:“不正好合了你的意嗎?”

她被藍爺盯上了,林初就一勞永逸了,江在铖不就是做的這樣的打算嗎?她的職業道德操守確實不錯啊,真不明白江在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江在铖不可置否,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久久,他說:“理由。”

林夏看著車窗外,絕對路好像不對,隨口回了一句:“職業道德。”

難道走錯路了?還是繞行,這條路離她住的地方不順路。抓過去看看江在铖,昏暗中,看不清對方的臉,林夏卻明顯感覺到了江在铖的沉悶,便沒有開口問。

江在铖冷哼一聲:“別說這樣連你自己都糊弄不過去的理由。”

職業道德……聰明的女人居然說這樣愚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