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忠於心意

待一切塵埃落定,能否執手,相伴山林?

“你又有如何的自信,覺得我一定會和你一起離開山穀?”

“其實我沒有!一點也沒有!”傅逸予開口回答,神情是那般的落寞。

“你太獨立,獨立到讓我不知道如何去抓住你,可是,我並不想放棄,也不會放棄!”

他眼中的堅定,深深的觸動了藍昔塵,他沒有任何的掩飾,她相信,此刻他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我久居山穀,對於世事一如所知,即使和你一起出穀,也隻會成為你的累贅。”

藍昔塵這般說時,傅逸予眼中盡是光彩,她竟沒有一口拒絕,那說明,自己是有希望的,認識到這一點,傅逸予發怵的心,總算是找到了著落點。

“我會保護你,會一直守在你身邊。”這般的承諾,比任何的話語都有力量。

不得不承認,就連淡漠如藍昔塵,在麵對傅逸予的真心時,也很難招架,眼前的男人仿佛生來便帶著讓人信服的能力,懷疑他,便是懷疑自己。

“我的殘顏......”為什麽此刻自己會如此在意容顏?這太不可思議了!

“昔塵,容貌隻是皮囊,自從遇到你,在我眼裏,所有容貌完好的女子,都變的不正常了。”

這句話太有魅力,藍昔塵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他為什麽能這麽輕易的撼動自己堅實的內心?為了他這一句話,不管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會有怎樣的變故?突然之間,自己都不想去管了,隻想任性這麽一回。

“傅逸予,你說的話,我承認我很感動,可是......”

“昔塵,相信我!請你相信我!”這個時刻,唯一的時刻,如果現在自己不能勸服昔塵,那恐怕這一生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感受到他雙手傳過來的顫動,他緊張的看著自己,片刻的功夫,手心便浸滿了汗水。

“好!我答應你。”容自己任性這麽一次吧!

或許是因為姥姥的離開,心裏被瞬間掏空的她,完全沒有了依靠,這段時間傅逸予的精心照顧,讓淡漠冷毅的藍昔塵也開始慢慢融化,升起了想要依賴之感。其實在藍昔塵淡漠的外表下,偽裝了一顆故作堅強的內心,她也渴望有人愛護,渴望有人能真正走進自己的內心,知她!懂她!

“昔塵!”傅逸予激動非常,情不自禁的伸手擁她入懷。

“可是,我需要時間,我現在並不愛你!”

她的坦白,更令傅逸予心動,多少女子為了能哄他開心,甜言蜜語,但是她卻不一樣,她隻忠於自己的內心。

這樣的女子,要麽恨你,要麽會終其一生,無怨無悔,生死相依,一世伴你!

“嗯!多久都沒關係!”擁著她,傅逸予仿佛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藍姐姐!藍姐姐!”門外剛傳來木易馨的叫喚聲,兩人還來不及反應,房門便應聲打開。

木易馨看著房內的一幕,愣在原地好一會,笑容僵在臉上。

“馨兒,怎麽啦?”藍昔塵走近木易馨,開口問道。

“哦!我做了糕點,想叫藍姐姐去亭中品嚐的。”木易馨回過神來,臉上恢複一貫的笑容。

“本來是想直接送過來的,可是又怕經風一吹,失了糕點原來的香味。”

“謝謝馨兒,我現在真的有些餓了。”拉起馨兒的手,朝著亭中而去。

傅逸予見狀,按捺竹狂喜的心,緊隨其後,眼神一直在前麵身著淡綠色長裙的女子生上,柔和至極。

來至亭中,木易鴻已經候在那裏了。

“藍姐姐,你嚐嚐。”木易馨取了一塊,遞到藍昔塵的手上。

在石凳上坐下,細細的品嚐,周圍的人都沒有說話,隻待聽她的評語,藍昔塵放下手中的糕點,開口說道:“甜而不膩,入口先是淡淡的茉莉清香,可是隨即又有玫瑰的甜味,唇齒留香,隻是,用於製作糕點的玫瑰卻不是上佳之選,馨兒你應是用了午時的玫瑰吧?”

木易馨重重的點頭。

“如果選用清晨的玫瑰會更好,清晨露珠未完全脫去前,可以減少玫瑰花粉的澀味。”

藍昔塵這般說時,木易馨取了一塊,放置口中,細細的輕嚼。

“嗯!這糕點裏確實有玫瑰殘留的澀味,藍姐姐,你真厲害!你竟能一口就嚐出來。”木易馨崇拜的說道。

兩人探討食物之際,傅逸予和木易鴻也嚐了糕點,可是隻覺得糕點甚是美味,並未嚐出什麽澀味,她竟能一語道破。

傅逸予和木易鴻就這麽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兩個女子,聽她們說話真的是一種享受。

藍昔塵並沒有無原則的‘恭維’木易馨,而是在肯定她之後,恰如其分的指出需要改進的地方,這樣的真實,在曆盡人生的傅逸予和木易鴻眼中,顯得那般的難能可貴。

一早上,倒是難得的相聚,四人圍坐亭中,不過,都是木易馨在說話,其餘的三人充當聽眾的角色。

午後,藍昔塵出現在木易馨房前。

“馨兒。”

“藍姐姐。”

“馨兒,我已經決定和傅逸予離開山穀了。”

“那很好啊!藍姐姐,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木易馨上前拉住藍昔塵的手,眼裏滿是笑意。

“馨兒,我知道你喜歡傅逸予,可是我卻沒有拒絕他。”其實對於木易馨,藍昔塵的心裏有抱歉,可是卻並無歉疚。

“藍姐姐這樣很好啊!真的!你能和傅大哥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傅大哥對我就像妹妹一樣,喜歡他,也隻是小的時候對於傅大哥的依賴。”木易馨此刻說的雲淡風輕,可是內心是經過怎樣的掙紮,隻有她自己知道。

縱是如此,她也希望能看到,傅大哥和藍姐姐幸福!

藍昔塵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靜坐著聽木易馨講,之前她離開山穀去外麵的見聞。

“在說什麽?這麽開心?”傅逸予和木易鴻出現在門外。

“哥哥,傅大哥你們來啦!我正在跟藍姐姐說我們在外麵遇到的好玩的事呢!”

“那你有沒有說你的糗事啊?”木易鴻看了看坐著的藍昔塵,又轉向木易馨問道。

“我的什麽糗事啊?我哪有什麽糗事啊?”連連開口抵賴,裝傻。

“你啊!在醉香閣的時候,如果不是傅大哥替你解圍,你......”

這是木易鴻從再遇傅逸予至今,第一次開口如小時候一般,叫他傅大哥,這樣的稱呼仿佛已經隔空了好久好久,現在叫來,竟覺得那般不自然。傅逸予也有片刻的錯愕,可是很快便回過了神,朝木易鴻看去,他也正看著自己。

木易鴻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嘴巴卻被木易馨及時伸過來的雙手,嚴嚴實實的堵住了。

“不許說!不許說!”

“嗬嗬......”

兩人的打鬧,旁邊的藍昔塵輕笑著。

除了藍昔塵以外,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縱是看不到麵容,也可以想象的到,這一笑是如何的傾國傾城!這是進山穀到現在,藍昔塵第一次有了這般的笑意,平時總是淡漠的她,別說是笑了,就連細微的情緒波動都很難從她臉上察覺的到。

見藍昔塵這般,兩人更加賣力了,至於一旁的傅逸予,隻是傻愣的看著藍昔塵的一顰一笑。

穀中的一天,過的悠閑短暫,夜幕又緩緩拉下。

暗夜中,兩個男子前後而站。

“堂主,我們什麽時候出山穀?”他們已經在穀中停留數日了,不知道現在外麵是什麽情況,這穀中甚是奇怪,自己發出去的情報,都沒有任何的回音,所有的信息都被阻隔,已經失聯很久了。

“我自有考量!”木易鴻的提醒沒有錯,他們得確在穀中待了太長時間,可是聽他這麽問,不知道為什麽一想起要離開這裏,就覺得滿心煩悶。

穀中的生活雖然平淡無奇,有時候還覺單調,可是比之外麵的紛紛擾擾,這裏的生活又是那般的珍貴。

“堂主......”

“不要再說了!”傅逸予朝前走去,留木易鴻一人在寂靜的暗夜中。

和木易鴻分開,傅逸予並沒有直接回木屋,而是一人徑直去了斷崖。

立於斷崖前,涼風徹骨,峭壁飛簷若隱若現,長袍被風鼓起,傳出‘咕咕......’的響聲。

“姥姥,昔塵終於答應和我一起離開山穀了!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您安心的在這裏等著我們回來。”傅逸予有自信可以保護藍昔塵,可是心中還是會有擔憂,也是出於對她的愛護,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讓她去接觸世上的紛紛擾擾。

話語說出,可是終是沒有任何回應的,颯颯的風聲像是在回應,又像是將他的話語拉長。

又在風中立了一會,傅逸予轉身消失在暗夜裏。

藍昔塵從黑暗中現出聲,一道勁風吹來,猛然感覺到眼角微涼的濕意。

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流下淚來,眼神看向傅逸予離開的方向。

“傅逸予!傅逸予......”一遍一遍在心裏念著他的名字,這個男人正在慢慢走進她的內心。

收拾好心情,擦拭去眼角的淚水,藍昔塵縱身一躍,消失在斷崖前,隻留下被帶起的風,無止境的吹著。

獨憑欄,易傾世容顏!夕舊日,望高樓晚月!

心中已沒有了執念和不安,經過剛剛那一幕,藍昔塵確定,不管未來會如何,即使粉身碎骨,隻要記得現在這一刻,自己曾今真切的心動過,感動過,感激過,縱是以後回味,亦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