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揭開麵紗

離開山穀!這個想法曾今在藍昔塵的腦海裏盤旋了很久,可是十年了,十年的時間早已將一切的念想擊垮,現在的她對於一切早就習慣,相較於離開幽夢山穀,其實她更願意永遠留在這片世外桃源,因為從未涉足世事,真正出去了,隻怕自己會成為異類,不得不承認,對於未知,人都是有恐懼的。

“我會一直陪在姥姥身邊。”

“傻孩子,姥姥總有一天是會老去的。”到那時,誰來陪伴你啊?這句話,終究沒有說出口,太過於傷感。

“好啦!不說這些了,你的碧月藍心練的如何了?”岔開話題。

伸手折枝,藍昔塵眼神銳利,頓時周圍的氣氛突變,身上帶起的風,紛飛了地上的落葉。

提氣收姿,殘留在枝間的落葉,凝成一團,緩緩的落入地上。

“昔塵,碧月藍心你已經練成了!”姥姥開心的說道。

藍昔塵隻是淡然一笑。

房間內,傅逸予正坐於床前,仔細研究著手中的同心金鎖,可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究竟,這金鎖就這麽大,如果有心法,那一眼便可瞧見,可是看來看去,也隻覺得它是普通的金鎖。

要想習得送魂劍法,必須先學會同心金鎖中的心法,現在金鎖在自己手上,可是心法又在何處?

傅逸予站起身來,打開房門。

越行至亭前,悅耳的琴聲越發的清晰,也曾聽過辛鳶的琴聲,已數上上之作,可是和這曲想比卻是天壤之別,琴聲中不僅有該曲應有的婉轉空靈,還有安撫人心,淺吟低訴之感,仿佛在和這山水對話。

琴聲中伴有內力?對!如果不是有上承內力之人,是絕對彈不出這樣的曲子的,她倒是像用生命在彈奏,因此更覺得生動婉轉,她的內力,縱是自己相比,也可能有所不及。

可是那日,她不是將所有的內力都輸給自己了嗎?為何短短幾月的時間,她的內力會進步的如此驚人?

正在思索之際,琴聲戛然而止,心中頓生失落之意。

“是我擾了你的雅興嗎?”傅逸予走進亭中。

“我隻是不喜歡有陌生人在。”一句話,說的直白明了。

先前那般打趣她,現在又裝作沒事人一般,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麽?

“可否問你一個件事?”

見她隻是撫著古箏上的弦線,並未抬頭看他,傅逸予繼續說道:“同心金鎖本是我家傳之物,後來因為定親,所以娘親將它轉贈,可是娘親卻並不知爹爹將家傳的劍法心決刻於其上。”

他言下之意,藍昔塵當然知曉。

“自我得到同心金鎖,便不曾見過什麽劍法心決。”

“哦!”

隻一個字,並未繼續追問,對於傅逸予的反應,藍昔塵倒是有些不解,家傳的劍法心決,他應該是急於得到吧!那為什麽沒有懷疑是自己故意將其藏了起來呢?

其實連傅逸予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般信任眼前的女子?這麽多年來,他未曾對一個人真正的敞開心扉,就連跟在身邊的木易鴻,也沒有,可是為什麽她說沒有,自己便沒有絲毫的懷疑?

“可否再彈一曲?”傅逸予凝著眼前的女子。

她終日帶著麵紗,這樣的女子,麵紗下該是怎樣的傾城之貌?她的雙眸中雖隻有淡漠,可是卻那般的攝人心魄,如果將麵下揭下,怕天地萬物在她麵前都會失了色彩。

“我有些乏了。”站起身來,拾步離開小亭。

望著佳人離去的背影,傅逸予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越和她相處,便越會發現她身上閃光的地方,藍昔塵!藍昔塵!在心裏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

“啊!”

女子的痛呼聲傳來,是從藍昔塵離開的方向傳來,傅逸予邁開腳步跑去。

“馨兒,你沒事吧?”藍昔塵蹲下身欲扶起地上的木易馨。

“藍姐姐,我的腳......我的腳好痛!”因為疼痛,木易馨整個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緩緩伸直她的腿,脫下她的鞋襪檢查。

“脫臼了!馨兒,忍著點。”

話音剛落,清脆的骨頭摩擦聲應下,木易馨痛呼出聲:“啊!”

“試著動一下。”

木易馨稍稍動著腳踝,沒有了剛剛錐心的刺痛,隻是有些微痛。

“藍姐姐?”見藍姐姐欲伸手將自己抱起,木易馨驚訝的想要阻止。

“你的腳現在不能走動,不然以後會落下病根的。”

“哦!”

傅逸予剛想上前,可是眼前的一幕讓他徹底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在藍昔塵伸手想抱起木易馨的瞬間,木易馨本欲環著她的雙手從藍昔塵麵前而過,一不小心扯落了麵紗的一角,麵紗揭下,藍昔塵的殘顏就這般清晰的展露。

姥姥和木易鴻趕來時,看到的便是愣在原地的三人。

首先回過神來的藍昔塵並未去在意臉上滑落的麵紗,抱起腳傷的木易馨,從眾人身前而過,那般從容,臉上的淡漠更甚。

“好好休息!不要下床走動。”將木易馨輕放在床上,叮囑著。

正欲離開,身後的衣角卻被木易馨拉住,嚶嚶的啜泣聲傳來。

“藍姐姐,對不起!”

“馨兒,你不用跟我道歉。”

相反的,她的無心倒是幫了自己,她成功讓那個男人看見了自己的殘顏,雖然並未看見他臉上的反應,可是和他們一般無二。

行至門前,看見了站在那裏的三人,藍昔塵卻並未再去掩飾自己的殘顏。

一步步離開木屋,藍昔塵徹底揭下了臉上的麵紗。

來至自己最愛的斷崖邊,站在水澗前。

“現在你還願意娶我嗎?”連自己都無法直視的殘顏,其他人又如何能接受,讓她看見自己的殘顏,許可以還山穀安寧。

“願意!”

兩個字,卻重重的在藍昔塵的心中留下了印記,她是聽錯了嗎?轉過身來。

眼前的男子,直視著自己的眼睛,沒有絲毫的躲閃,一步步的走近。

“昔塵,我願意娶你!”在看到她殘顏的那一刻,傅逸予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她的容顏殘缺又如何?世間不乏美人,可是有誰如她這般能輕易觸動他冰冷的內心?而且心中的憐惜之意更甚,絕非同情,不知道之前她有著怎樣的遭遇,會致如此?

傅逸予的話仿佛有魔力一般,藍昔塵呆愣在原地。

他眼底是那般的堅定,完全沒有厭惡驚訝之色,是他擅於偽裝?還是真心如此?

眼前的男人太危險,藍昔塵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不可否認,從他憑著她的氣味重回到山穀,說一點都不動容是假,現在更是無懼於自己的殘顏,他好像是認定了她一般?可是為什麽呢?他們也僅有兩麵之緣,他對她又了解多少?

所有的問題好像都沒有答案,藍昔塵更不想和這麽危險的男子單獨相處,大步離開。

轉身看著她,傅逸予喃喃的叫著:“昔塵!”

回到木屋,姥姥早已候在那裏。

“昔塵,姥姥給你準備你最愛的糕點。”每次藍昔塵有心事時,都喜歡吃她最愛的糕點,姥姥總是不動聲色的準備好。

“謝謝姥姥。”

“這樣也好!”不知是在安慰昔塵,還是在說服自己。

“姥姥,我會去冰室待幾天。”

“嗯!去吧!”

看著她不緊不慢的吃著桌上的糕點,姥姥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

午飯時分,遲遲不見藍昔塵的身影,因為木易馨有腳傷,姥姥早將準備好的飯菜端到她的房內,所以飯桌上隻有三人。

“吃吧!”

見兩人並未動筷子,姥姥開口說道:“昔塵去冰室閉關了。”

姥姥話音剛落,傅逸予猛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朝屋外走去。

回到屋內,心情煩躁至極點,可是傅逸予卻很好的控製著。

“我能進來嗎?”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的長者,打破寂靜。

“姥姥請進。”

走進房內,在傅逸予對麵的凳子上坐下。

“你是真心喜愛昔塵?”單刀直入。

“是!”傅逸予堅定的應道。

“即使看見她的殘顏,也依舊喜愛她?”

“是!”

“為什麽?”問的有些小孩子氣,可是卻是心中疑惑,眼前的男子容貌出眾,氣宇不凡,配怎樣完美的女子都不為過,可是他為什麽獨獨看上了昔塵?

“因為她已經在我心裏!”

“這樣的話不要輕易說出口,人生很漫長,你才經曆了多少?”

“我不知道未來的人生會發生什麽?誰都無法預知,可是此時此刻,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

“昔塵十年來一直和我這個老太婆待在山穀裏,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沒有認知,可是我卻知道,男人大多喜新厭舊,你或許現在覺得昔塵特別,可是時間一久,終有一日你會厭倦。”

“這樣的險,昔塵無論是嫁給誰,都要冒。”

這個男人太冷靜,話說的滴水不露,可是又坦誠無疑。

靜默,將時間緩緩拉長......

“十年前,昔塵不是這樣的,她生來便容貌出眾,不知多少人羨慕,可是一夜之間,她莫名生了一場大病,病愈後,一夜之間,便失了之前所有的記憶,容顏盡毀。”憶起當初,姥姥神情有些恍惚,經過了這麽久,仿若還能清晰的感知當時的一切。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傅逸予也不便多問,一夜之間,不僅失了所有的記憶,還容顏盡毀,這是多大的悲痛,她小小的身軀,當時又是如何挺過來的?

“當時的昔塵將自己關在房間內,本是活潑可愛的孩子,可是......”姥姥眼神中盡是心疼。“可是她並沒有讓我失望,小小的她自己做了麵紗,走出房間,那般從容的站在我的麵前,臉上完全沒了孩子的稚氣,從此,我便再也沒見她笑過。”

小小的人兒要承受這麽多,她心中該是怎樣的難過?

“她的父母呢?”

“在她十歲的時候便離世了。”

“傅公子,你少年英雄,氣宇不凡,你和昔塵並不合適,我希望你能......”將昔塵交到傅逸予的手上,她並不放心,可是等自己百年歸老後,誰來陪伴在昔塵身邊,看著她守著這山穀孤獨終老嗎?

“姥姥,我對昔塵是真心的!於他,我不會放棄的。”

傅逸予堅定的說道,姥姥多麽希望他說的是真的,可是心中又有擔憂,矛盾的心理在心裏糾結,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你們還是早些離開山穀吧!”離開房間之際,姥姥轉達的昔塵的意思。

她雖未明說,可是知她如姥姥,又怎會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