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一切為了發展
蕭明軒這邊的進展也很順利,按著昨日的那套辦法,加上昨夜一夜這個消息傳遍了安州,那些戶主也有了一夜的考慮,大多是隻要蕭明軒上了門,就乖乖拿錢簽字,話都不多說一句。
有人負責維持秩序,有人負責記名,淩茗瑾的工作就是坐在一旁看人,身體健康的漢子她就招了,而那些麵黃肌瘦年紀過大的人,她也隻好婉言打發了。畢竟她是招工的,不是做善事的,這些人收了去,也做不了什麽重活。
如此日複一日,淩茗瑾與蕭明軒兩路分工,一切都在淩茗瑾的計劃之中。
在第四日午時的時候,蕭明軒帶著那十四位官差屁顛屁顛的來了城門,然後霸占了淩茗瑾的位置,幫忙在城門招工。五百戶人家隻用了三天半,蕭明軒這速度比淩茗瑾計算的要快上一天,而她的招工雖然一直順利,按著目前來算,也還需三天。
兩人書生還有二十名官差輪流吃了飯,繼續在城門招工,一下多了十四個人手,淩茗瑾也空閑了起來,與這十四人說了招工的條件,她便拿了張椅子坐在了一旁,與蕭明軒一同清閑的坐著,午時的太陽有些大,也不知蕭明軒在何處找來了把傘,極其紈絝的讓一個官差在身後撐著。
翹著二郎腿,不時悠閑的吃著糕點蜜餞喝著茶,一把折扇生風,頭頂一把傘遮住了刺目陽光,將他一個人完完全全籠罩在了陰影下。
淩茗瑾沒有這樣的不良習氣,但最後還是被蕭明軒優哉遊哉的舒適模樣打動,也給了一個官差銀子去買了傘,學著蕭明軒一般享受了起來。
一旁是熱鬧擁擠的招工現場,一旁是悠閑享受的兩人,淩茗瑾此時此刻終於是理會到富人的感覺有了富人的做派,骨子裏那點暴發戶的自卑感早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是你們這些富家子弟會享受。”閑著無聊,淩茗瑾一口一口的嚼著蜜桔鄙夷的偏頭看了蕭明軒一眼,絲毫沒意識到自己也如蕭明軒一般享受著。
“真正的享受,是這個時候,還有個捏肩的捶腿的打扇的端茶遞水的,看看,我自己打扇自己端茶,算不得享受。”蕭明軒對享受這些很有一套,在雲翎山莊生活了這麽久,享受這套,他倒是學了齊全。
“這就是世家跟暴發戶的不同了,我現在就覺得很享受了。”淩茗瑾被他的回答不屑一顧,又拿起了一個蜜桔塞進了嘴中咂巴咂巴的嚼著。
“你總算承認自己是個暴發戶了。”蕭明軒伸手,學了淩茗瑾的動作。
從兩人相見相識相交,兩人都沒有問及對方的身份家世,蕭明軒也未問過淩茗瑾這些錢來自何處,因為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都知道,問了也不會給你真答案,問了也是白問。
兩人,都自在不顧及對方身份灑脫瀟灑的相處著,不問,不知對方的身份,能讓雙方更自在舒坦。雖然淩茗瑾知道蕭明軒的身份。
就是這一層紙,讓兩人之間霧裏看花,誰也看不透誰,但卻信任,若是換了蕭明軒,他會說這信任是一同逛窯子逛出來的,若是換了淩茗瑾,她會說是並肩與共培養出來的。
兩個人不同性格不同身份,本該是不相交的兩條線,卻偏偏交叉在了一起,走上了一條路,雖然隻是暫時並肩與共走上一條路。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淩茗瑾會成為安州名人或天牢裏的一名死犯,但蕭明軒,卻不管如何,都會是高高在上的蕭明軒,或者說成為高高在上的雲翎山莊的莊主,然後娶一個賢良淑德端莊的女子,然後生子育兒。
“你不還是一樣給暴發戶打工,得意什麽?”淩茗瑾有合約在手,對蕭明軒的一切語言攻擊都已經免疫。
“別忘了這是在人前,按照合約,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給我捶腿捏肩打扇端茶遞水,不要以為我善良你就可以拿合約壓我。”
蕭明軒仰著頭,從淩茗瑾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嬰兒肥臉下的雙下巴,淩茗瑾咽下了桔子肉,狠狠的盯著蕭明軒吐出了桔子籽,因著動作過大過猛,還帶出了些許口水。
夜時收工時淩茗瑾仔細算了算,這四天也就招了八百人,如此下去,再招兩天,就可以開工了。
這次記名的是另一個書生,那位書生寫了兩日,就覺得手臂酸痛,隻好叫了自己的同窗來,讓他做了這份好差事。
與往日一般給書生結了工錢給官差一些與工錢同等分量的‘茶錢’,淩茗瑾與蕭明軒拿著那幾張紙回了家。
推開院門,如前兩日一樣是撲鼻而來誘人的香味,這幾日戎歌與兩人之間也默契了起來,知道了兩人回家時間的他自主擔當起了做飯的責任,每日兩人一回來,就可以吃上熱騰騰的飯菜,這日子也算是有了些人氣。戎歌與蕭明軒雖不像見麵時冷冰冰,但依舊不怎麽說話,當然有時不得不說的時候會說兩句。
比如蕭明軒上茅廁忘了帶紙的時候,他就必須得喊戎歌給他送紙。比如戎歌炒菜忙不過來的時候而淩茗瑾不在的時候,他就必須得喊蕭明軒給自己遞些配料。
日子似乎是慢慢的變得溫馨了起來,一切似乎都很順利,淩茗瑾蕭明軒每日在城門宅子兩點一線的奔波,戎歌每日在家給兩人做飯,這樣的配合,這樣的感覺,確實挺不錯。
院子內,淩茗瑾看著戎歌最喜愛的那株桃花,心中這麽想著。
蕭明軒出了門,說是要去買些東西,戎歌正在屋子裏洗澡,這幾日雖然忙了些,但招工勢頭不錯,方才她已經仔細計算了一下開發渝水河需要的花費,她打算明日讓蕭明軒去城門坐著,自己去跑一趟,把到時候需要的材料買了。
三日後就是開工的日子了,說不激動緊張忐忑是假的,雖然有計劃經費也不缺,但淩茗瑾畢竟還是第一次做這麽大的事,心裏也是拿不準,這時的工程不比現代,沒有機械沒有設備,靠的全是人手,人一多,麻煩也就多了,到時莫出事才好,最讓她放心不下的,還是北落潛之,據從青州回來的人說,二皇子北落潛之已經平安無恙的回到了天闌,若是在緊要關頭北落潛之出現,那才是真的棘手。自己這麽多錢投入了進去,難不成到時候還要白手逃亡?讓自己與戎歌白犯罪一場?
所以,她一直有一種緊迫感,覺得開工越快越好,工程越早完成越好。
蕭明軒一直笑她急毛毛的,他不懂淩茗瑾的顧慮擔憂,戎歌懂,這些天他什麽也不說,還違心與蕭明軒相處,就是不想給她壓力。
夜風涼爽,已經是七月,安州的太陽也一日一日變得溫柔了起來,今日是十三,月亮很大很圓,如鬥盤一般掛在空中,比戎歌洗的幹幹淨淨的盤子還要潔白。
院門被推開,她轉過了頭,知道了蕭明軒回來了。
“買了什麽?”見到蕭明軒手上的一包東西,她不免好奇。
“香油,還有一些換洗的衣物,對了,給你帶了盒胭脂。”
蕭明軒一邊說著一邊向著他的房間走去,再出來的時候,他手上拿著一個漆著紅漆的木盒子。
淩茗瑾凝眸……胭脂……
“怎麽想到給我買胭脂?”
“你現在可是給我蕭老板做事,形象當然重要,再說你也不是天生麗質,還是塗些胭脂的好。方才我去楚記胭脂鋪買香油,就順便給你買了一盒。”蕭明軒咽了咽口水,裝著眼珠子沒心沒肺的說著,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埋在了心裏。
“原來是嫌我不打扮站在你身邊給你掉價了,蕭老板這架子,可是越來越大了。你好好的男人,在身上抹香油…………”淩茗瑾也沒計較的接過了木盒子,打開在鼻下聞了聞,便合上了放在了石桌上。
“在家一直習慣了,這些日子沒弄這些玩意,倒是渾身不自在了。”
蕭明軒不好意思的摸著後腦勺,迅速的消失在了淩茗瑾眼前。
院子裏,又安靜了。
淩茗瑾看著石桌上那個漆著紅漆的木盒子,想著方才月光下蕭明軒不好意思的模樣,突然的心情大好了。她站起了身,看了兩眼盒子想了片刻,還是拿了起來,然後進了屋。
兩間屋子,燈火通明到了半夜。
一早起床的時候,淩茗瑾拿著胭脂思忖了一下,還是放在了一旁,而是給自己梳了個簡單的發髻,未抹半點脂粉。
蕭明軒見到淩茗瑾這張幹淨的臉的時候,明媚的笑容瞬間凝滯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霾,搞得戎歌在見到他的時候還不明所以。
與蕭明軒說了自己的想法,讓他同意了後淩茗瑾並未與他一同離開,但是在出門的時候,她卻被戎歌叫住了。
沒有蕭明軒陪同,這次卻多了戎歌,淩茗瑾心情倒也愉快,這次她去的是小山村買木材,戎歌跟著去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