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死不了,就好好的活著

而淩茗瑾與戎歌的被迫出現,恰恰成了誘發這場誘惑爭鬥的開端。

此時此刻,長安的萬家燈火已滅,長安百姓在三言兩語中結束了這一天的勞累,已經不堪疲憊的他們顧不及思索明日長安的大事件,也顧不及去細想關於菜市場那場打鬥的傳言,他們隻是想著,明早的早餐,該吃包子跟油條呢,還是饅頭跟白粥呢。

淩茗瑾與戎歌的一夜難安,在第二天長安開始喧囂的時候,得到了最好的獎勵,想到對策的淩茗瑾開始與戎歌小聲商量,緊閉了一晚上的屋門被侍衛推開打入了一縷刺目的陽光,她煞有介事的掩嘴打了個哈欠,在侍衛的嗬斥聲中起身跟著離開了屋子。

站在百花怒放的花園涼亭中,頂著北落潛之如深冬冰窖的目光,曬著溫度剛好可以讓鼻尖冒出細汗的太陽,睜眼看了一晚漆黑的她並沒有展現出太多的疲倦,隻是在北落潛之問話的時候,一夜未眠的腦子總是會出現片刻的卡殼導致她的回答有了片刻的遲緩。

北落潛之俊秀的臉龐沒有一丁點的動怒,那恰到好處讓人揣摩不透上翹的嘴角與那抹冰冷的目光,並沒有因淩茗瑾的遲緩而改變,淩茗瑾的頑固抵抗在他的預料之中,讓他不露聲色腦子裏卻在不解的,是淩茗瑾身旁那位同夥的態度。

站在一旁的戎歌與表現得高傲不羈的淩茗瑾相比,簡直就不像是一夥的,就在北落潛之剛剛從淩茗瑾身上收回眼光一眼帶過戎歌麵龐的時候,他又看到了他那抹曖昧的笑與極度猥瑣齷齪不堪放I蕩的眼神。這種感覺…………就像是被憶相思裏的小幺盯著,就像是被宮裏那幾個聲名狼藉的公公看著……想到這,北落潛之搖了搖頭,甩開了腦中那幾I張惡心的臉,不願再看戎歌一眼。

最終,這場對話,以北落潛之的落荒而逃而告終,想到他離開是那張比豬肝還有黑的臉與一觸到戎歌就皺成一坨的鼻子,淩茗瑾洋洋得意的笑了笑,跟著侍衛一同出了府門。

這場對話,就是北落潛之在帶他們進宮前的一些交代,皇上雖然抱病,但見人還是可以的,有了都察院連夜搜集到的一些證據,北落潛之顯得很有底氣。

安之府到皇宮的距離很近,這一路走得很平順,淩茗瑾一直期待的大皇子的對招一直沒出,常景德的人也沒有出現,一直到他們走到禦街前,也隻見到了一些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百姓。

有了二皇子北落潛之這個導遊帶路,淩茗瑾也算是見識了一番皇宮的富麗堂皇,嗯,比想象中的更大氣莊重雄偉,比故宮更金碧輝煌燦爛奪目,暗自拿著皇宮與故宮還有電視劇裏那些皇宮建築做比較的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她所站之所是皇宮裏最華貴的所在。

隔著金絲串成的珍珠珠簾,聞著隻有皇上才能享用的龍涎香的香味,她隱隱約約的看到了那處天下女子都好奇的龍榻。今日的安慶宮很不安慶,難得到齊的五位皇子早就掀開了珠簾站在了龍榻兩旁做回了孝子,隻有她與戎歌這兩個不該出現而出現了的人站在外屋不知所措的緊張。

龍榻上的那位,似乎並不想見到他們兩個的到來,北落潛之的話被他一聲咳嗽打斷後,站在一旁的欽天監念了一份剛剛才由內侍擬好的聖旨。

幾日前的天狗食日,並沒有因著百姓的恐慌褪去而褪去,反而在宮廷內,掀起了一場風雨,雖然這場風雨隻在欽天監與龍榻上這位之間醞釀,但其結果,卻實打實的落在了大慶百姓與五位皇子身上。

“逢朕抱病之時天降異象,朕身為大慶天子,深感罪孽,為大慶之穩定安康,朕決定在三天後大赦,五位皇子在大赦之後,要與各州知州一起,確保這段時間大慶的安穩。”

也就是將人放出去盯著若是再動歪腦筋就抓起來,一得了明君仁厚的美名,二可為自己積福,站在外屋的淩茗瑾在聽到這一紙聖旨後,低頭咧了咧嘴,繼續看著這一家子虛偽的人繼續虛偽的演著戲。

話音一落,最先是大皇子說話了,言語之間,難掩對二皇子北落潛之的不滿,但最主要的意思,還是想讓皇上給他加大點權力,畢竟在管理州縣安全的問題上,有著內庫權限的他實在有些伸不開手腳。

這事是皇上的旨意,也算得是皇上給他們出的考題,因為這位皇上連隻會打仗的五皇子都沒落下,一旦他們中的誰成為太子,日後登基重中之重的事就是大慶的安穩,這道考題,是皇上最直接最有效的招數。

大皇子開了嘴,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三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吃虧,唯獨掌握著都察院的北落潛之,卻在這個時候成了乖寶寶,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在等得大皇子等人的一陣哄鬧被皇上的咳嗽聲打斷後,他這才張嘴說道:“不知父皇將哪幾個州縣分給了兒臣?”

這話雖然粗了點,但總比其他幾位皇子覺悟高,聽著這句話,躺在龍榻之上的皇上閉了閉眼,示意著欽天監繼續往下念。

此時的北落潛之,徹底成了四位皇子眼中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試問有著遍布大慶眼線的人,怎麽會知道他們的苦處,這種冒尖的行為讓他們很不喜,但在聽到州縣責任的分配後,幾人心裏的憤怒變成了沾沾自喜,一同高呼著父皇萬歲挺著聖旨出了安慶宮。

已經輸了權力的他們在贏得了地利之優後,還要贏得速度,雖然皇上將大慶治安最差的幾個州縣分配給了北落潛之,但出於對都察院的恐懼,他們還是都迫不及待的坐上了離京的馬車,趕往了自己要去的州縣。

就這麽的,安慶宮一下子安靜了起來。自信滿滿的北落潛之對被皇子之前打斷的話並不甘心,在見到皇上麵露喜色的時候,他又試著說了起來。

但看到他拿出那些都察院的哨子連夜找到的證據,皇上並沒有示意讓人接過,他隻是偏頭看了屋外兩眼,對著北落潛之冷冷的說了一句:“這樣的東西,再也不要出現在朕的眼前了。”

北落潛之笑了笑,將那一疊紙收到了自己懷中,回了句遵父皇旨意。

“這兩個人,朕看還不錯,正好這段時間禁軍裏頭缺人,就送到那去吧。”

屋外的淩茗瑾,似乎感覺到了龍榻上那人的目光,龍榻上皇上的一句話,不費吹灰之力的化解了她的難題,隻是禁軍那個地方,實在不是她的容聲之所,所以她說不出真心實意的感謝。

可眼下之計,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大皇子雖然走了,但許許多多的人還在呢,常景德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藏身之處,肯定不會讓自己見到明天的太陽。

讓她覺得慶幸又不幸的是,北落潛之在皇上說了這句話後,又討好般善解人意般的接著話頭說下去了。

“聽聞內庫那邊最近缺人手,兒臣以為可以加派先禁軍到內庫。”北落潛之劍削般的眉頭煞一聳動,說出了一句對大慶的將來,對他的未來起著至關重要轉變的話。之後許多年的歲月裏,他每每想起此時他這句對大皇子別有用心卻重重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的話,總是噓噓得老眼婆娑。

“嗯,內庫是國之首重,不能出岔子,朕會安排的,你先出去吧。”伴著幾聲劇烈的咳嗽,一個年近老矣卻雄心依舊的老者皺起了眉頭,他有五子一女,最不喜的就是看到幾人之間爾虞我詐明爭暗鬥,可在世間最大的權力麵前,這樣的不喜也隻能在明麵上讓五人收斂一些,暗地裏的那些小動作,卻是怎麽也是止不住。經過安之府的一夜,屋外的這兩個人必然與潛之達成了協議,在外人看來,他們與他也就有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內庫現在是大皇子與他姑姑看著,這個關頭潛之把這兩個人放到內庫去,修兒那裏,怕又要有想法動作了。罷了罷了,既然斷不了他們的念想,就姑且讓他們去做吧,隻要不越過了底線就是。

一個掌管了大慶五十年的皇帝的思維,比一般人思維總會開闊許多,在得失取舍之間,他也有著常人沒有的堅決,向來標榜著明君的皇上,總是有著強烈的占有欲和與生俱來的控製欲望。

大慶的一切都是他的,所以他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就算是他的兒子,也一樣必須唯命是從。

北落潛之走了,淩茗瑾與戎歌卻留了下來,在慶安宮裏聞了一個時辰的龍涎香合著藥味的複雜味道後,他們被人帶到了皇宮北端的一處獨立的院落中。

這裏是維護皇宮安全指揮禁軍的中心樞紐,也是這皇宮裏唯一一處兵力所在,雖然負責著皇宮的安危,但這個院落卻並不繁忙,淩茗瑾側耳聆聽,反而聽到了幾聲粗壯的叫喝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