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兩軍陣前將叫戰

想容公主和親,本該是金玉良緣,卻因衛胄的舉動,處在了尷尬的局麵,要說愧疚,納蘭蔻唯一愧疚的就是這件事。

前世想容公主與他,也是夫妻恩愛舉案齊眉,而今,衛胄興兵,撕毀了兩國不到一個月的和談,身為和談公主的想容公主,怎麽好得了。

“管好你自己吧,昨日,雲軒澈來找我了。”

納蘭蔻負在身後的手握成拳,嗤笑道:“他找你?何事?”

“當然……是為了你。”衛胄瞥見那隻握拳的手,眉頭一皺,又說道:“想不到納蘭將軍這麽有魅力,連雲軒澈這等才俊也為你折腰。”

納蘭蔻無言。

屋子裏,又恢複了冰冷寂靜,除了風吹輕紗以及那個女子戲水嬉笑的聲音,萬籟寂靜。

“這屋子,你要想來,就來吧。”

等納蘭蔻再回頭,屋子裏已經沒了衛胄的身影,唯有輕紗四揚。

出了木屋,鬥大的月盤已經滑下去了一半,就像一個被貪吃小孩啃去一半的大餅,藏在山穀後。

“青兒……”納蘭蔻大聲呼喚。

“小姐,在這。”青兒手持著納蘭蔻的馬靴揚手,雙腿歡快的拍打著湖麵,卷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青兒,回去吧。”

“恩,小姐。”

青兒點頭如搗蒜。飛快的抽出了湖麵下的雙腿,在草地上胡亂擦拭了幾下,穿上了馬靴。

納蘭蔻給過青兒遞過來的馬靴穿上,最後望了木屋一眼,便沿著小徑出了山穀,騎上了山穀口的馬,趕回了靖光城。

出穀口的另一端,衛胄策馬揚鞭,同樣向著炎日國馳騁而去。

大靖國與炎日國之戰,明日定要分個勝負,衛國之所以還按捺不動不治自己的罪,就是想讓自己替他與大靖國打上一場,而後他在坐收漁翁之利。

衛國在衛胄眼中,一直是酒囊飯袋,不是因為衛國太蠢,而是因為他太聰明,聰明到已經可以左右炎日國國運,比如上次的和談,比如這次的興兵。

而衛國的想法,也隻能是想法,在炎日國,衛胄才是最高決策者,而衛國,隻不過坐著皇位無作為的庸君。

這是衛胄給衛國的定位,恐怕炎日國除了衛胄之外,無人敢這麽給他定位,衛國雖無作為,卻也無過失,在盛世昌平的炎日國,有衛胄這樣強硬的掌權者,他就是想有作為,也是白日做夢。但這是衛胄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皇帝的毅力決心,他無時無刻不在等著衛胄落馬,時時刻刻都在想著給衛胄設絆子。

上次和談,衛胄盯著為民的名頭,衛國沒有理由,但這次,衛國卻是一隻餓了十多年卻突然嗅到血腥的狼,蓄勢待發,打算給衛胄狠狠一擊。

隻是這一擊,想著不是時間,於是他繼續等待著,把磨著獠牙,虎視眈眈的等待著。

炎日國京城皇宮中的衛國,此時正倚坐在美人宮中,瞪大著濁黃的雙眼貪婪猥瑣的看著眼前著裝妖嬈的舞姬,不停搓揉著雙手。

金碧輝煌的殿中央,著裝妖嬈暴露的一群舞姬正圍著大鼓扭著腰身,忽明忽暗的燈光中,用她們最醉人的笑容、最誘惑的姿態魅惑著君王。

彼時,燈光忽亮,那群妙齡女子盈盈立在鼓的周圍。中間的美人最為炫目,如狐狸般橫長的貓眼,眼角金色圖騰迷離惑人。眼上黛色漸漸變深的暈染,映得本就勾人的鳳眸越發嫵媚,隻是眼裏透著的隻有冷魅。瓦藍黛筆勾眉,眉間有著一點淡淡玫紅的朱砂痣,眸光流轉中,媚態橫生,臉上被一塊鮮紅的紗巾掩著,更顯妖豔媚態。

衛國搓揉雙手的一滯,但看雙眼那越來越猥瑣越來越亮的精光,以及愕然癡傻張開差點沒流出哈喇子的胡須大嘴,就知他顯然是被眼前的美人的美震驚到了。

鼓中央扭著腰身的美人妖曼似蛇,隻見她遊移到衛國身邊,慢慢揭開了臉上的麵紗。

衛國咽了咽口水,濁黃的眼中隻剩這個美人的容顏,魚這名美人一比,那些妖嬈得足以讓炎日國所有婦人羞愧的舞姬就像青澀的良家女子,已經絲毫吸引不了衛國的目光。

他揮了揮手,身旁立著的公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趕忙叫樂師停下吹奏,把所有人攆出了宮殿,然後他輕輕關上了宮門,守在宮門外。

美人媚笑著坐到了衛國懷中,嗔笑著把雙手伸進了衛國的龍袍中遊離著。

美人如此主動,更引得衛國欲望膨脹,一時碩大的手掌用力一扯,一下刻便握上美人胸前的春光。

“皇上,你好壞……”

美人嬌嗔著,衛國哈哈大笑,加大了揉捏的力度。

“皇上,上次您不是說,要把安樂王處置了的嗎?”美人吟哦一聲,如水似蛇的雙手挽手了衛國的脖子,身子已經貼上了衛國的身體。

“美人等著吧,等他一回京,朕便綁了他,讓他給美人道歉,美人來……朕親一口……”衛國得意的聲音響徹了空蕩的宮殿。

他一邊應著美人的話長著八字胡子的雙唇就這麽湊了上去,堵住了美人的嬌I喘聲。

…………

夜,無星,很魅,很美。

殿中的春光,一一被琉璃瓦外的皎潔白月看了去,它似也是羞愧,匆匆隱進了雲層中,隻露一角。就像一個嬌羞卻好奇心重的孩子,偷偷的看著這一切。

這一卻,同樣也入了宮殿頂上一名身材矮小的黑衣人眼中,他身子貼在瓦片上,雙目緊盯著殿中不停蠕動的兩人,聽到衛國口中的得意之語,蒙在臉上的黑布動了一下,然後他翻身悄悄下了殿頂,向著宮外的北麵而去。

不一刻,位於皇宮外的北麵,一隻潔白的鴿子飛上了天空,成了黑幕中皎白月亮唯一的點綴。

沒有星星的夜,很靜,很詭異……

隻有一輪白月的夜空,很暗,很詩意……

但炎天城與靖光城的將領裏,卻是盯著燈光各自聚在自己的議事廳中,聽著他們最高統領的發話與謀士們的納諫。

聽著廳中爭論不休的討論,右席之上,一名將領皺起了眉隱忍著。

謀士們爭相納諫,一時爭端不下,軍中也分為激進派與柔和派,所謂激進派,他們的納諫大多隻求勝利,不顧其他,柔和派卻要顧及更多,比如萬民皆是民,不可因戰爭而傷了無辜百姓。

衛胄攻城從不放火箭,便是此原因。

如此反複的爭論,衛胄已經習以為常,作為一名決策者,聽取下屬的建議是必須的,這些謀士固然固執,卻是大智者,大部分時候衛胄會把兩派的建議融合到一起,從而出其不意掩其不備。

眼見爭論得差不多了,他正要讓他們靜一靜,坐席之中,卻是突然走出了一個人來。

“王爺,明日一戰,屬下請命打頭陣。”出來的正是連指揮使。

“兩軍對戰,將領先行,以漲戰意,明日大靖的將領肯定悉數出動,連指揮使明日就負責打頭陣吧,隻許贏不許輸,否則提頭來見。”

衛胄威嚴的輕啟唇,對連指揮使的主動請命很滿意。

“是,王爺,屬下定不辱使命。”

連指揮使退回位,衛胄才開始道:“這次我打算用鶴翼陣型,以投石車在前,步兵次之,射手營與騎兵營押後,眾位意下如何?”

“這……屬下認為不妥,觀大靖以往出兵陣型,大多是步兵投石車在前,屬下認為,可以安排幾個營潛伏,趁兩軍交戰兩翼包抄。”

一名謀士站了出了說道,衛胄急一挑眉,後慢慢放下。這名謀士之言,言之有理。

“恩,此計可用。”

謀士大喜,高呼英名。

與此同時,靖光城中,納蘭蔻一等也在軍機府的大堂中商議著明日大戰一事。

“將軍,明日炎日國戰士攻城,屬下以為,我們可采用突襲之術,今晚,我們派三營士兵出城,隱在暗處,待其圍城之時,我們可從其後突襲,斬斷其退路,慌其心意。”

起身納諫的是陳術,納蘭蔻點了點頭,他方退下。

“將軍,屬下認為,可在黃沙之上澆上火油,待炎日國士兵圍城時,命人點燃,可除大敵。”

蕭茗這計,甚為毒辣,聽得在座將領無不動容。

“要一舉殲敵,這是最好的方法。”

見納蘭蔻不言,蕭茗又補上了一句。

這時,納蘭蔻方才抬頭,道了一句:“毀人道,不可。”

這樣的提議,納蘭蔻見得太多了,納蘭青捷也見得太多,想當時她曾跟在爹爹身旁的時候,爹爹就跟她說過:“行軍,其因何在,衛國。打仗,其意何在,以惡製惡,以殺止殺,敵軍也是娘生爹養,臨陣殺之,有理不懼,非人之道屠之,不配為帥。”

正如夜的鬼魅許鬆元帶著三個營的士兵悄悄潛出城,在城外化作兩股,分別隱到了距靖光城三裏開外之地,然後潛伏,一個個消失在了黑夜中。

夜盡天明,當納蘭蔻推開窗吸著清新微涼的空氣,城樓之上便已經響起了戰鼓。

隨即,一名將領來報,納蘭蔻匆匆穿上了盔甲,便與青兒一同上了城樓,看到了城下如螞蟻一般密集的炎日城兵馬。

大隊兵馬的前頭,衛胄站在一匹白馬之上,威風凜凜。

無風,大紅的炎日國旗幟無力垂著,納蘭蔻看著盾牌重重防護之後的弓箭手手上已經拉開的弓,以及那排成一線被士兵們推動前進的投石車,不由得手一揮,讓城樓上的士兵為投石車裝上了石頭。

投石車是兩軍交戰殺傷力最大的武器,射程遠、攻擊範圍大,所以每支軍隊行軍,都必須要好好護著投石車。

軍中有一句話:投石一車,可抵千命。

城樓上士兵的弓已經拉開,納蘭蔻甚至可以聽到士兵們拉弓不發時弓與箭的摩擦聲,既是來犯,納蘭蔻不會退出,她堪堪伸手,青兒把肩上的弓放到了她的手中。

納蘭蔻伸手自背上的箭筒裏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上,拉弓,射箭……

綁著鳥羽的箭支嗖的一聲,劃破了空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納蘭蔻拉弓,不是射人,箭支急速掠過城樓,插到了衛胄正要塌下的馬蹄之下。

警告之意,越來越濃。

白馬受驚,衛胄籲的勒住了欲要後退的馬,看了一眼距馬蹄不過一尺的箭支,雙眸越漸冰冷。

一個招手,連指揮使已經出列,站到了城門下。

“吾乃炎日國指揮使連斬月,特奉安樂王之命,前來討教。”

連指揮使單槍匹馬,一手牽著馬韁繩,一手持長槍反在身後,對著城樓之上的納蘭蔻喊道。

“好好好……”炎日國士兵爆發出一陣高喊,大大助長了連指揮使的氣勢。

“小姐,讓青兒出城應戰吧。”青兒最是不服,聽著聲聲震天的高喊,急急的道出了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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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到,今天開始不發推薦了,求收藏,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