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醉裏時時,錯問君

“陸總……呃,沒想到你還真會擀皮,你看這些皮讓你擀的大小一樣,質地均勻,圓是圓的嘞,方是方的嘞。”氣氛一輕鬆,江一米就犯二,一犯二,就喜歡亂用詞。

陸子川也禁不住帶了笑意:“其實,這是我5歲就會擀皮了,那時候我母親喜歡包餃子,她包的餃子,那才真是人間美味。我父親工作忙,有時候我母親包,我就替她擀皮。我7歲的時候就能吃二十幾個……連我弟弟都能吃十來個……”他說起小時候的小時候的事兒,神情是從未有過的高興,但是一下子又落寞下來:“7歲以後我就沒再擀過了。”

陸子川從來沒給別人說過自己家裏的事兒,和蕭陽都沒談過,今天不知道是怎麽了。江一米問:“為什麽7歲就不擀皮了,你還有個弟弟?我們怎麽沒見過報紙報道啊。”

陸子川不願講太多,隻說:“7歲後,家裏出了些事兒,母親她……也再也不包餃子了。”

江一米時刻注意不讓自己成為刨根問底的女人,但她覺得她好像碰觸到陸子川心裏一塊禁區。

吃餃子的時候,陸子川拿出一瓶珍藏的紅酒,暗紅色的**流動到晶瑩的高腳杯裏,很有意境。

他拿起刀叉(這BOSS,吃餃子非用叉子,特意顯擺自己是海龜?),叉個圓滾滾的餃子,蘸上醋,讚歎地說:“江一米,你是不是有完美主義傾向啊,連包個餃子都一定要包的這麽漂亮,還弄上花邊。”

作為一個嚴肅的老板,江一米還真的從來沒見過陸子川這麽親切隨合的一麵,她順著杆子向上爬:“老板,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嘍。”

陸子川笑笑:“本來就是在誇你。”他吃了一個餃子,繼續讚歎:“Delicious,verydelicious,不管什麽樣的酒店,做出來的餃子都沒有家裏做的好吃。”

怪不得人家都說:要想管住男人的心,首先管住男人的胃。

這不,吃的舒服了,連平日冷漠的陸子川嘴上都像抹了蜜一樣,江一米問:“要是孔子他老人家,吃過我的餃子,他的著述就不叫《論語》,改成《論餃子》了,對吧?”

小陌本來在玩積木,聽到兩個人這樣說,一定要嚐一個。江一米給她一個胡蘿卜肉的嚐了嚐,小陌也連說好吃,因為病剛好,江一米哄了好一陣,答應下次她好了,一定要包給她吃,才作罷。

陸子川還說:“小孩子是不能騙她的,答應她的事兒,一定要做。”

江一米也吃了一盤,紅酒醉餃子,還真特別,但是,吃的很好,有種微微的醉意。小陌去睡了,江一米收拾完和陸子川在沙發上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兩個人都覺得,就這樣坐著,什麽都不說,靜靜的坐著,便很好。

江一米從旁邊的桌子上抽出一本書來著,她是個看見文字就走不動路的人,就是在餐廳吃飯看見個廣告,都能看半天。

是一本古詩,這個時代看古詩的人真快絕種了。但在32頁卻有幾行鋼筆字,遒勁有力的筆跡,看得出是個男人的字,字距較寬,看得出此人心胸豁達。而字體飄逸,不像專門練過,此人性情中也有曠達的一麵。

沒辦法,誰讓她雜學旁收,有段時間對“筆跡心理學”比較著迷,所以習慣性會從別人的筆跡分析他的性格。

寫的內容卻是一首非常傷感的詩:“伴客消愁長日飲,偶然乘興便醺醺。怪來醒後旁人泣,醉裏時時錯問君。”

是元稹,寫給他亡妻韋從的詩。她情不自禁向沙發那端的陸子川看去:陪著客人強顏歡笑,偶然乘興,便醉意醺醺。醒來以後卻吃驚的看到旁人在小聲的啜泣,因為自己在醉時時呼喚的是她——亡妻的名字。

這種錐心泣血之痛,你——陸子川,也曾經有過嗎?

陸子川卻像回答江一米的疑問一樣,主動的說起了他的故事:“我認識小陌的母親時,才上初三,特別叛逆的年紀,抽煙,喝酒,打架,除了吸毒,什麽事兒都幹。”

原來是青澀時光的愛戀,她理解,那種年輕時光的美好。但同時,江一米也不厚道的想起《流星花園》裏的道明寺他們,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霸道。

剛剛他不是說7歲時家裏有變故嗎,也可能是和家庭變故有關吧。江一米心裏替他開脫。

“當時我學習成績極差,父親母親在鬧離婚,也沒人管我。班裏有個女孩,學習成績特別好,人很文靜,每天幹幹淨淨的……有一天我在教室午睡,抬起頭來,看她認真寫字的側麵,就突然喜歡上她……”

江一米是個很安靜的聽眾,但陸子川的話觸動她心裏最柔軟的部分:真正的喜歡一個人,有時候就是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像她永遠記得5歲那個夏天,初見李小剛時家鄉的月亮,槐花淡淡的香氣,李小剛淡淡的笑容……那種純粹到晶瑩剔透的喜歡,一輩子,也許隻有一次。

“後來,我們在一起。她膽子很小,沒有主見,什麽事情都問我,但是我喜歡被她依賴……高中的時候,我不想耽誤她學習,也許就是夠了吧,我要分手,她什麽都不說,隻是靜靜的抱著我流淚,一點兒不出聲。……”

“本來打算要結婚的,但我父親堅決反對……小陌快出生的時候,我們去買嬰兒用品,她高興的給孩子娶名字,說希望是個女孩兒,長的像我……這時,一輛貨車橫穿了過來,我側著身和她說話沒注意到……她平時膽子很小,但這次卻用力把我推開,自己被撞倒了……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了。孩子剖出來,奇跡般活下來,但是最一眼都沒見過她母親……”

他說的斷斷續續的,但江一米聽懂了這個故事,再看看書上那句“醉裏時時錯問君”,她自己覺得心裏痛的喘過氣來。

如果有愛,如果能夠為愛而死,而活下來的人卻永遠活在回憶裏。現實的生活中,也有梁祝這樣的神話嗎?

她想安慰他,卻不知道說什麽,隻有傻傻的看著他,看著他在那裏傷心。陸子川看著江一米這樣靜靜的看著自己,覺得心裏有一種東西忽然不能壓抑。猛的轉過身來,把江一米抵在沙發上。

一個很綿長的吻,帶著微微的酒氣。從很細膩溫柔變得狂熱,江一米懷著一種拯救般的使命感投入到這個吻裏。

“江一米,你真的…真的…很傻”。陸子川對江一米的配合感到興奮,他說話這句話又用靈活的舌頭撬開江一米的貝齒,溫柔的輾轉,甜蜜的索取。他的吻一陣冷一陣熱,在微醺的酒意下,讓江一米覺得陌生又有點兒熟悉。

慢慢的,陸子川的手變的不安分,他解開江一米上衣的扣子,粗暴的扯下文胸,一把含住她的蓓蕾,用力的吸吮。手卻不安分的向下身的叢林探去,在這時,江一米才想起掙紮,她使勁的掙脫開,卻更加激起了陸子川的征服欲。

陸子川緊緊的壓著她,咕噥著說:“這一天,我想的很久了。”他好像很了解江一米的身體,溫柔的在她的洞口碾轉。江一米無力的呻吟:“陸總……別,別這樣……不要。”但卻有溫熱的**慢慢的流出,越來越多。

陸子川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手卻慢慢的進入叢林深處,找到一塊褶皺的地帶慢慢的摩擦,江一米的反抗慢慢變成了呻吟。

陸子川褪去衣物,慢慢地進入,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占據了江一米。

陸子川一邊運動,一邊吻著江一米,晶瑩的汗珠打在她臉上:“一米,你做我的情人吧?”

江一米不理,他在江一米隨著他的節奏扭動的最激烈的時候,忽然停下來呻吟似的要求:“說,做的情人,快答應……快。”

江一米沒想到他能在這個時刻停下,一邊是身體極度的渴望,大概心裏也已經掙紮過了,事後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說了“同意”。

得到肯定答複的陸子川放縱著自己燃燒的渴望,把江一米吃的一點兒渣也不剩。

一夜春色無邊的盛宴狂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一個花香鳥鳴的早晨,一縷細碎的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照射到江一米躺的那張寬大的雕花紅木床上。

陸子川剛洗過澡,走進來,看江一米在床上發呆,問:“你醒了?”

江一米猶自在出神,納悶地說:“這個場景,我好像遇到過?”

陸子川本來在擦頭發,聞言頓了一下,轉過頭,靠著江一米坐在床沿上問:“怎麽回事,願不願意說來聽聽……”

江一米出神兒的想了想,但腦子裏影影綽綽的有個男人,模糊的臉,看不清晰。像過去做的一場夢,當她想把那人的臉回憶的更清晰時,腦子突然一抽一抽的疼,胸口也悶的喘不過氣。

陸子川看江一米這樣,情不自禁地安慰她:“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我做了早飯,洗刷完了就去吃飯吧。”

江一米進了洗刷間,發現陸子川把她的拖鞋,家居服都準備好了,甚至牙刷上擠了牙膏。

江一米發現,陸子川外表冷漠,實際上還是個很細心的男人,她參加薑紫琳訂婚禮的衣服是他訂的,因為他的西服上也有HerveLeger的標誌。

小陌還在睡覺,江一米給她拉開窗簾,陽光照著她的睡容,她的睫毛長長的,不知道做了什麽夢,雖眼角猶有一個淚滴,但在江一米替她掖夏涼被的時候,嘴角上揚了一下。江一米忍不住低頭親了她一下,她卻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摟住江一米的脖子:“江媽媽的身上香噴噴的……真好聞……小陌想吃一口。”

江一米也不由得笑了:“小陌身上更好聞,我也要吃一口。”

兩個人孩子一樣,鬧成一團,陸子川布置著早餐,聽著樓上傳來的笑聲,覺得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說不定適合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