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話』 美人鬥美人

小倩白了他一眼,悶悶的說:“憑什麽我有這種感覺但你沒有?”

多鐸上下打量了她一陣,意氣風發的揚起了眉毛,“你對我心存感覺是情理之中的事,無須找這麽多借口。”

“憑什麽是情理之中的事?”小倩莫名的瞅著他。

“這還需得著說?爺這身份是常人高攀得起的麽,一介小小民女自然會心存仰慕。”王爺抖了抖一身華羽,好似一隻孔雀在開屏。

“呸!”小倩啼笑皆非的啐了一口,末了收起笑容,說:“好漢不言當年勇。就你現在這狀況,指不定誰高攀誰呢!”

王爺對此相當不以為然,端直脊梁再次舉例:“不管怎麽說,爺英姿瀟灑、風流倜儻,這總是不打折扣的吧?”

“你算了吧!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再說了,虛有其表有什麽用處?”小倩擺出一副正經的麵孔駁斥道。

“實質上的事兒怎麽好隨口說!”王爺乍然生出了滿腔憤慨,一仰頭飲幹了杯中酒,“那晚上若不是你朝爺動粗,爺就叫你瞧瞧爺實質的好處!”

“噗——”虞姑娘花容失色的噴出了一口酒,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咳起來。

“幹嘛?是你非要問爺才說的!”多鐸鬱悶的說道。

小倩滿臉通紅的喘了半天,剛一平複下來,便說:“你居然還好意思說!我告訴你,現代婚姻需要感情作支撐,不是農夫挑牛這麽容易!再說了,你連一項謀生的技能都沒有,談什麽戀愛婚嫁?”

王爺似懂非懂的頓了一頓,沉吟道:“說明白點……”

虞小倩輕輕吸了口氣,擺出一優雅的造型,粗糙直白的答道:“簡單來說,結婚有兩個必備的前提,第一是你要追求我;第二是你要有工作。”

“追求?”王爺神情懵懂。

“對,你追求我!”虞姑娘表現得很從容。

“還要有工作?”王爺依舊懵懂著。

“對,你必須要有工作!”虞姑娘仍是從容著。

……

古代人的情愛觀念是——先買票,後上車。即:先結婚後戀愛。

也就是說,哪怕有了心儀的對象也隻能暗自愛慕,等到八抬大轎將人抬回了家,才有機會發展後續。

這道觀念以漢民族為基準,延續到了建州女真人身上。

唯一的不同是,女真婦女在婚姻上有著相當的自主權。譬如:明代及後金的女真習俗都不限製女子再嫁,相反把寡婦再嫁當做一種可利用的資源。

於是乎,明代開國皇帝朱某某薨逝後眾妃嬪陪葬的事,在清代是再也不會發生了(除了陰謀下的犧牲者之外)。

這麽看來,王爺曾經說,他不介意虞姑娘是否處子,並非因為他大度,而是民族風俗所致。

不論如何,虞姑娘已經提出來了,現代婚姻有兩個先決條件,第一是戀愛,第二是生存,如果王爺真的有這個心,就該好好斟酌一番了。

次日,王爺未作任何示好的表現,反而在外晃蕩了一整天,連晚飯也沒回來吃。

隔日,王爺依舊沒有任何示好的表現,且又在外麵晃蕩了一整天,回來後就洗漱安置了,壓根沒想過獻殷勤。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一周下來天天如此,虞姑娘終於忍不住了,揪住吃早飯的機會朝他問道:“你這兩天到底在忙什麽?”

那廂自顧自吃著早點,頭也不抬的說:“大老爺們兒的事情女人少管!”

小倩目瞪口呆的望著他,良久才問了一句:“我那天給你說的話你都聽明白了?”

“明白啦。”王爺輕描淡寫的撇了撇嘴角。

小倩狐疑的望著他,追問道:“是麽?我怎麽覺得不像啊?”

王爺調過頭來,白了一眼,說:“明白了就是明白了,有什麽像不像的?”

“嗬,好吧!”虞姑娘沒好氣的回以一記白眼,“你英明神武又天資聰穎,世上沒有你不明白的事情!但你總之是沒來追求我,這一點錯不了吧?”

王爺委實怔了一怔,眨巴了兩下眼睛,瞅著虞姑娘說道:“你急什麽呀?反正都老大不小了,再等等又怎麽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我……我哪有急了?我隻是想看看你在耍什麽把戲!”虞小倩心知多有失言,大為窘迫的揚高了聲調。

談話就此結束,某女無地自容的逃匿了……

*

教師節臨近。

C大學生會籌劃了一個大型校藝活動,於茜茜是這次活動的主要負責人,介於此女獨到而犀利的眼光,虞姑娘被指定為了選拔節目的主要評委之一。

參選學生被劃分為四個組,每組配備一名主要評委和兩名助選評委,評委與參賽組采用抽簽配對的方式,虞小倩抽到的是一年級組。

下午兩點,階梯教室擠得座無虛席,節目選拔進行得如火如荼,師弟師妹拿出了十八般武藝,都想通過這次活動嶄露嶄露頭角。

不管怎麽說,活動目的在於慶祝教師節,豔俗的節目都不應該錄取,本著這個理念,虞小倩刷了很多節目下去,什麽動作撩撥的板凳舞、衣料稀缺的少女組合等等。到了下午四點左右,出演的二十多個節目中已有十一個下了課。

接下來上場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生,比起其他人海戰術的組合之流,單人上台反倒令人感到耳目一新,特別是他並非走上前台,而是坐著輪椅來到了前台。

小倩放下了把玩在手的筆,饒有興味的擺好了聆聽的姿勢。那位男生麵朝評委席敬了個禮,拿出琴匣裏的小提琴調了調音,接著用一腔幹淨清朗的嗓音,說:“舒伯特,《蜜蜂》”

這把嗓音聽起來有些耳熟,小倩一改側耳聆聽的姿勢,專注的朝台上看了一眼,但那廂已頷首就位演奏了起來,難以看清麵部的完整輪廓。

輕快活潑的調子驟然而起,整個階梯教室猶如置身田野蜂房一樣,仿佛有數不盡的蜜蜂正在周圍跳舞,又好似一抬頭就能看到那些黃黑相間的可愛家夥們。

這一曲拉得炫麗流暢,除卻本身的功底和造詣來看,曲目也選得絕好,人們不是常將蜜蜂比作辛勤的園丁麽?

小倩的唇邊綻開讚許的笑容,在計分板上打下一個通過的標記,然而,正在這時,旁邊一位助選評委發話了,“虞小倩,你不會是收了人家的錢吧?節目還沒完呢,居然就拍板了!”

聽這口氣,敢情是憋足了氣兒!那怨氣直衝雲霄,端的一午夜凶鈴,那誰啊?至於嗎?

小倩頭也不回的抿了抿嘴,就著那抹未落梢的笑意,說道:“一塊發臭的糕點,不用吃也知道不能吃;一壇好酒不必喝光就知道它是好酒。”

倆人的音量本控製在不影響旁人的大小上,豈料那位助選評委突地揚高了聲音,說:“我真不明白,既然你這麽能幹,那還要我們來幹嘛?按我說小提琴獨奏根本沒有壓台的氣勢,不知道你有什麽高見,刷了那麽多精彩的節目,非這一出不可?”

台上的男生微微一愣,曲子停了,小倩皺了皺眉頭,朝他抬了抬下頜,示意他接著演奏,那男生收到這信息,便重新演奏了起來。

台上一旦恢複正常,台下就好說了,學生們頂多伸長脖子張望,別無更大的**,虞小倩這才看了看身旁的助選評委——埃及豔後般美豔的女生夏詩夢。

“看什麽看?有理說理,說不出來可不行!鬧不好我直接奔學生會告你去!”夏詩夢瞪起眼睛叫囂道。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你今天下午是幹嘛來了。”小倩平淡無波的望著她,“做評委不需要很能幹,隻需要明確主題,以及公平、公正就夠了。我們的任務是評審,不是各執一方競技,這是一個大家的舞台,不是你我的戰場!我覺得你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這話一說還了得,夏詩夢騰地拍案而起,厲聲吼道:“虞小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靠於茜茜的關係才當上了評委的!今天下午你刷掉了多少節目,你敢說那不是因為人家沒給你好處?”

夏詩夢的聲音如高音喇叭一樣尖厲,階梯教室內一片嘩然,台上的曲子又一次停了。另一位助選評委趕緊起立,展臂喊了兩聲:“同學們,請靜一靜。”

待到場內稍稍安靜下來,小倩長籲一口氣,起身對對夏詩夢說:“詩夢,即便你耳濡目染也請記得這裏是學校,它一不是你爸爸所處的官場,二不是你媽媽所處的娛樂圈,收受賄賂的事不像你說的那樣平常,就算有,也不至於跟家常便飯一樣,一個小小的文藝活動,人家有必要賄賂我嗎?”

夏詩夢眼色一凜,猛地明白了過來,一抬手,指著小倩的鼻子就罵,“虞小倩!你說我耳濡目染是什麽意思?你影射我爸媽是收受賄賂的專家?”

“我可沒這麽說。”小倩調開視角,一副回避態,有沒有影射,對手最是明白。

夏詩夢哪裏肯吞下這口惡氣,不依不饒的撲了上來,小倩急忙從旁一讓,不慎身子一歪,跌坐回了椅子上。周遭的同學見事不好,連忙上前勸阻,好說歹說控製住了局麵。

小倩這時候也上了氣,倏地站起身來,朝夏詩夢說道:“詩夢,如果你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那我隻好請你出去,眼下還有三五個節目待選,沒道理浪費同學們的時間。”

一年級的愣頭青們聽了這話,紛紛發出了響應的噓聲,夏詩夢兩眼冒火的盯著虞小倩,就要被這個平日罵不還口的虞姑娘給氣炸了。

到了這個地步,為了避免與公眾為敵,夏詩夢隻能撤離,臨走前,竭力斂低氣焰,朝小倩咬牙切齒的說:“好哇,虞小倩,你可真會演戲,平時的啞巴勁兒都是裝出來的吧?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小倩聽了這話,想也不想便說:“平時的小摩擦不涉及他人,怎麽處理無所謂,今天這種問題是原則性的問題,是你逼得我同你針鋒相對的。”

夏詩夢無言以對,憤憤的離開了階梯教室;小倩再度將目光放到台上,衝那位男生鼓勵的笑笑,說:“恭喜你同學!你的節目通過了。請問你叫什麽名字,所在哪個係?”

台上的男生欣然一笑,露出一排相當漂亮的牙齒,說:“我叫倪一夫,法律係。”

“倪一夫?”虞小倩眨了眨眼,這個名字好生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