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奴兒不歸

‘小姐，慢著’襲媜拉住蠻妤，仿佛是有點對這個地方不滿。襲媜四處看了看，然後福下身說道‘小姐，先讓奴婢進去看看，要是有人，再叫了小姐也不遲！’襲媜滿臉正經，看樣子是對這個地方心有餘悸，是因為這裏住著乞丐的原因嗎？

蠻妤困惑不解，但仍是點點頭，示意讓她先去。襲媜站起身，徑直走了進去，不一會就傳出說話的聲音，不等襲媜叫蠻妤，蠻妤就徑直朝裏麵走去。

這間房子內部跟外麵的外行倒是不相同，桌子椅子該有的都有。再往裏麵床榻上看去，看見有個小女孩睡在床榻上，旁邊站著一個看起來穿著樸素衣裙但到處都是補丁的婦人。再者就是襲媜了。想必這就是醜奴兒口中一直說的那幾人了。

‘不知幾位小姐來這是要幹什麽？’這位婦人警覺的盯著襲媜與蠻妤。朝著床榻旁邊站了站。襲媜走過來，擦拭了一條椅子，扶著蠻妤坐了下來。蠻妤從來都沒有跟這種人打過交道，臉上的表情自然也是有點僵硬，將心裏緩緩地讓他安靜下來，直奔主題。

‘大嬸，不知，您這裏有沒有一位叫做醜奴兒的女子？’蠻妤盡可能的保持微笑笑著看向這位大嬸。她臉色明顯一僵，急忙搖搖頭。

‘大嬸，醜奴兒跟我家小姐自小長大，前不久，醜奴兒不知蹤影，我家小姐心急，便找來這裏了！’襲媜在後麵插著嘴，可是就是這樣說，那位大嬸的麵上也是一副堅決不說的樣子。難不成她認為是醜奴兒偷了家裏的東西，我們特此找來，想要將醜奴兒拉去見官？想到這裏蠻妤笑了笑，既然如此，蠻妤看來今日是問不出來了。隻好再想想別的辦法，忽然眼神瞄到床榻上睡著的小孩子，蠻妤眉目一轉站起身來，朝著床榻走去。

躺在床榻之上的小女孩就是小月子嗎？她熟睡著，但見麵上黃蠟黃蠟，身體矮小。聽聞醜奴兒說，小月子才八歲多，這麽大的孩子卻看起來像五六歲的孩童，必是吃食簡陋。大嬸看著蠻妤打量小月子的模樣，警覺的又往床榻上站了站，見蠻妤一直看著小月子不動。索性坐了下來。

‘襲媜，你可有帶銀兩？’蠻妤轉頭望向襲媜，襲媜連忙點點頭，從衣兜拿出錢囊交給蠻妤，蠻妤打開一看，一個金元寶，還有幾粒碎銀子。輕輕地放在床榻上，笑望著大嬸，大嬸疑惑的看著蠻妤的動作，滿是不解。

‘這些銀兩給小月子買點補品好好補下身子吧！像她這個年紀應當去書堂學習功課，若是她想去，可帶來陸將軍府。我會替小月子安排學堂的！’蠻妤說完這些便起身朝外走去。她不想再待下去，再待下去，自己很定會失控。這些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大嬸臉色一震，自從聽蠻妤說出小月子的名字，就一直細細打量著蠻妤。想要的已成了大半，蠻妤心裏冷哼，還不愁找不到你！醜奴兒！

果不其然，等到快要走出房門時，那位大嬸忽然高喊起來‘這位小姐若是有什麽話想要交托，貧婦自當傳給知心人！’蠻妤笑了笑，轉過頭。卻在瞬間帶上哀傷之色。

‘我跟醜奴兒說到底也生活在一起過，我不知她，難道她還不知道我是何種人！那日是我一時衝動，才會傷了她的心。可我也不是有心！’說到這裏，蠻妤停頓一下，撫了撫發絲，哀歎一聲，說道‘我會等著她再次見我，我木蘭想來說一不二，就算等到我那天魂歸故裏，也會一直等著她，還望大嬸按照這樣轉交於她！’朝著呆愣的大嬸苦澀的一笑，就越過門檻，朝外走去。襲媜連忙跟上蠻妤。自打一出門，蠻妤麵上就已經戴上了冷霜。自己還從來沒有為了一個身外之人如此大費周章。不管你是了解我，還是讀懂我，但若是還這樣下去。仇人也沒得做。

兩個人出來時，看見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朝著走來，吃驚的看了看蠻妤與襲媜，繞道遠行。蠻妤低下頭笑了笑，不語徑直往前走。

‘小姐，我看著這些乞丐倒也不像胡攪蠻纏之人，反而覺得很有禮數呢！’襲媜跟在蠻妤身後細細的說。

‘哦！你是怎麽看到的！’蠻妤好奇地問著她，但心裏卻想的是小月子跟那位大嬸。‘小姐您看，我們剛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大幫乞丐朝著走來。他們想必是見了我們衣著不凡，顧而繞道而行’襲媜說的句句有理，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說出來的。蠻妤笑了笑，敲了敲她的腦袋，繼續朝前麵走去。她微笑不語，緊跟著蠻妤。

‘小姐，不如我們去上次吃樹上結果的小攤處吧！’走了許久，看著離上次麵攤的位置不是離得很遠，旁邊的襲媜連忙說著，同時表示著自己肚子餓了。

蠻妤打量了一眼襲媜，冷笑著說‘那得看你有沒有銀子！’襲媜一聽這話，急忙拿出一個小錦囊來。不滿的說‘襲媜向來都是兩手準備，作為奴婢時時刻刻都得做兩手準備，奴婢早就備好了碎銀子在另外的荷包裏’蠻妤聽了這番話讚賞的看了看襲媜。心裏有對這個丫頭多了幾分好感，想起以前雲兒也是這樣說過，可如今事已非，人已成故人。難道上天憐憫自己，給自己派來幾個知心人，陪著自己走下去的吧，蠻妤心頭一熱，笑著看著襲媜，點點頭。

麵攤老板娘在麵攤裏忙碌著。蠻妤與襲媜靜靜的走到身邊時她才看見這兩位，急忙招呼起來‘幾位小姐要吃什麽！俺怎麽看著兩位小姐如此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

襲媜對蠻妤笑了笑。轉過頭笑著對老板娘說‘若是眼熟，想必是有緣人了。老板娘，隨便上點吃食即可！’蠻妤笑著坐下來，看著麵攤。早看著外麵巷子外人來人往有，又撫摸上腰間的軟劍，苦惱的搖搖頭。現在的自己是在做什麽？

不一會，老板娘就端上來醬牛肉與一盤精良小菜。蠻妤看著襲媜，拿起筷子，略吃了幾筷。就沒胃口的放下筷子。

‘小姐，喝點水，潤潤腸胃。小姐身子方大好想必是身子還虛弱著’襲媜沏了杯茶水給蠻妤。街頭小販上的茶水雖比不上府裏的，但現在也顧不得那些，蠻妤端起來急喝了幾口，才覺得肚子內舒服許多。

‘兩位小姐，請慢用’恰到好處的老板娘這時候端上來樹上開花。複又拿起筷子，又持了湯勺，先喝了幾口湯。老板娘再此，就忙活她的去了。

‘我尋思這這幾日，我在府裏呢也無聊！要不請了眾人踏雪尋梅’蠻妤忽然想到一件事，也是為了接近某些人好盡快完成自己的人物。

襲媜想了想，放下筷子，笑著說‘恩，蜀城南邊有座紅梅苑，中冬即開，且綠瘦紅肥，甚是好看！要不請了秋心詩社眾人前去賞梅做樂！’蠻妤雖住在蜀城三年，卻從不知蜀城景物何在，今天聽著襲媜道來，卻也是心頭暗暗一驚，心裏對著自己有增加了一道不滿。

‘如此這樣，倒不如請了姐姐與姐夫前來，再多叫幾人。踏雪尋梅，雖是清幽，但人多總算能抵擋住些寒冷之意。’蠻妤想邀請的另有他人，但自己不能直接說出來。若是這件事交給離王妃去做！那豈不好。蠻妤心裏如此想，嘴上也說了出來。

‘二小姐認識的人不多，不如就讓大小姐搜些人出來。既然是王妃之名，想必那些人也會前來。這下子，倒也遂了二小姐的心了！’聰慧果真如襲媜，蠻妤隻開了頭，襲媜便想出了蠻妤在想什麽。不錯！

‘那就定在紅梅多盛開之日吧！不如今晚就寫了信。讓寶珠帶信去王府。然後大家好好準備一番！’蠻妤心裏已經策劃好了一切，心裏笑了笑。胃口似乎也好了起來，襲媜點點頭。

回到將軍府已是戌時，給將軍將軍夫人道了安之後，回到北閣就坐在書桌前寫起信來。‘已是中冬之時，妹妹素聞蜀城紅梅苑內紅梅就在此時盛開，古人有雲白玉花頭碧玉柯，半枯安得樹婆娑。妹妹喜愛梅花，顧常常捧了梅花詩詞來讀，心裏對梅花之情倒也是縈繞心間，欽佩讚賞。聽聞紅梅苑梅花盛開萬裏，想必景色乃是一絕，忽突發奇想，何不如邀了眾人來踏雪尋梅，賞梅作樂。顧妹妹心想，若是一兩人想是冷清了些，怕是要傷了心肺，何不如多叫幾人前來，大家熱鬧總算低得過些清冷。妹妹來軍府不過半載，熟識之人不過爾爾，今日又想起如此性質。便心下想要央求了姐姐替妹妹張羅張羅。妹妹自當感激不敬！’

這是蠻妤寫的第一封如此軟綿綿的信，自己讀了一遍之後，連忙將信的放在信封裏，交給寶珠，讓她好生帶著立刻去了離王府，寶珠福了身便下去了。蠻妤又遣了寶盈朝管家處索要寫碎布料跟寫金絲銀線來。月姈端著茶候在一邊，襲媜拿著書本坐在書桌上摘抄著。宇生宇福從新沏了新茶水放在內屋小爐子上，又加了幾塊炭在炭盆裏。換了燈芯，燒了點玫瑰香，蠻妤便叫他兩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