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久成苦病
蠻妤沒在說話,公子離站定了一會之後,轉身像後麵的路飛身而去,一眨眼不見了蹤影。蠻妤的淚水不自覺的全都掉了下來。身體癱軟下來,跪倒在路上,捂著臉,眼淚掉的越來越凶。蠻妤很惱怒自己,自己還是很軟弱,自己還是動了情,自己還是跟以前那個蠻妤一樣。上天啊!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這淚水若是能將心裏慢慢發芽的情根給拔去,我就算哭瞎了雙眼也無妨!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他真的沒有情嗎!還是我變了,因為沾染上了那些歡歌笑語,我的心變軟了?如果這樣,我必須快刀斬亂麻,盡快離開這裏。蠻妤略帶絕望的痛苦著,這淚存了好久,如今,倒也是徹底的宣泄了出來。
忽然有人在後麵扶起蠻妤。蠻妤防備的跳去來,望過去,是醜奴兒。她是什麽時候在這的,她看見也聽見了?蠻妤急忙止住眼淚,看著醜奴兒,眼神裏滿是仇視。
‘我會一直陪著你,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她抱住蠻妤,完全將蠻妤的軟弱的樣子看在眼裏。蠻妤氣急,狠狠地推開她,朝遠處跑過去。耳邊再次傳來醜奴兒的聲音
‘為什麽不能正視自己,你在逃避自己,所以你想逃避掉我,因為你不想讓我看到你軟弱的樣子。你以為我會嘲笑你,你以為這樣的話,你偽裝的堅強還可以維持下去’醜奴兒的話語讓蠻妤在下一刻停下腳步,蠻妤愣在那裏。月亮投射下來,照在麵龐上散發著清幽,銀色麵具清冷的浸透進皮膚裏,蠻妤的心髒仿佛停止跳動一般,就這樣站著,這樣就是一年,這樣就是萬年。蠻妤的心在另一邊卻在快速的轉變,瞬間,那上麵厚厚一層的冰層開始裂開了口子。
醜奴兒慢慢走上前來,抓著蠻妤的手,懇求的看著蠻妤‘自打我遇見你,我就已經看清除了你,這麽長時間生活下來,我也早就明白你為何要這樣!人人家裏都有不平之事。不管你是誰,你終究活在世界上,跟著我們這些人一樣的活著。我們為什麽偏要深深將自己的眼睛蒙住過活呢!妙音格格雖說是雙目失明,但我看人家的心卻像眼睛,亮堂堂的。你的眼睛雖好,但是心已經被蒙住了,你跟那些盲人有何區別!’醜奴兒牢牢地看著蠻妤,蠻妤不看她,雙目無神的看向前方。
蠻妤的心被她的那幾句話弄亂了,已經失去了表達的能力,隻能這樣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麵前的景致忽近忽遠,就像記憶一樣迷茫起來,下一秒,蠻妤的眼前隻有黑色一片還有醜奴兒焦急的喊聲。這是吃了那無情丹三年後的第一次頭痛發作,來得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絲毫沒有感到頭疼,卻就那樣暈倒了。無情丹也止不住自己內心的點點柔情嗎?到底要怎麽做,才能無情下去,隻有無情下去,自己才不至於死的那般快。好後悔,為什麽要跟著這幫人悄悄改變呢。原來的蠻妤挺好,至少胡思亂想的少點。
睜開眼睛,看著白色帳子無語。蠻妤睡了三天,醜奴兒不知去了哪裏,這裏隻有襲媜還有月姈守著蠻妤。將軍夫人以為小時候的頑疾還沒有好,急忙請了眾多太夫給蠻妤看病,這個藥那個藥一大堆,每天都要被襲媜灌那些黑糊糊的藥汁。
這三天內。離王妃來看了。歌香也來了,整個秋心詩社的成員都來這做了許久,但見蠻妤始終沒有醒來的預兆,便又散了去。蠻妤不想說話,所以故意裝作熟睡。因為想讓腦袋空一點,隻有這樣才能緩解這一段時間的情緒。自己才能考慮考慮。
‘小姐,該喝藥了’襲媜扶起蠻妤,月姈吹吹勺子內的藥汁,送進蠻妤的嘴裏。蠻妤現在什麽都忘記了,仿佛是個被人看穿的孩子一樣,需要別人照顧。蠻妤搖搖頭,喝了幾口,就把臉轉過去。不看他們。襲媜沒辦法,隻好放平蠻妤,蓋好被子,拉著月姈退了下去。整個房間又空空如也,寂靜無聲。蠻妤垂下眼眸,想起了那些個曾經出現在自己記憶裏的人,一個個就像花燈一般,快速的轉換著。
有人輕開了了門進來,如今已是初冬,門一旦打開,冷氣就直衝室內,幸虧對方很快便關好了房門。蠻妤緊閉著眼睛,心裏猜測這是什麽人,大半夜的來這裏有什麽事情幹呢?他坐在不遠處,離蠻妤很遠,聽著聲音好像是坐了下來。然後就什麽聲音都沒有傳來。蠻妤靜靜地躺著,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如睡覺般平穩。他到底是誰,不可能是公子離,也不會是公子離。還有誰?難道是陸玖,也不可能他今天白天來看過了,晚上為何又要來。難道是艾霜!不會,這個人身上沒有桃花味道。那到底是誰?會夜深人靜進一位姑娘的閨房,還這樣坐著不動。
‘閣下何人!’蠻妤猛然睜開眼睛,冷冷的看向對方。可是在下一秒,蠻妤就舉起一直放在身邊的軟劍朝著這人刺去。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公子末,你竟然會來這裏,這是你自找的。左手出劍,右手念訣。幾個快步直刺向他最軟弱的地方。可是蠻妤低估公子末了,就在出劍時他手裏拿著一把玉簫就給擋了過去,但那蕭卻也被削去一半。公子末麵露驚訝,完全沒有想到蠻妤會來這招。但安靜下來,卻馬上反手圍攻。
蠻妤的劍如雷霆般步步緊逼,劍花四下散開,每一步都透露著殺機。可是人家的蕭雖被削去了一半,但每招接過來,都準確無誤的擋住蠻妤的利劍,瞬間,情勢發生轉變,成了他悠閑自在,蠻妤卻在這費力費勁。自知打不過他,隻好停下腳步,看著他,把憤怒仇恨的目光掩藏下去,疾聲問道‘你到底是誰?’公子末愣了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是知道了蠻妤是為了此事才跟他大打出手的!
‘我是聽聞將軍府二小姐病重,所以特來看看的。’公子末說的雲淡風輕,但聽在蠻妤耳裏,字字都像惡鬼說話一般。蠻妤捂著頭搖晃了一下。下一秒卻抬起頭,怒瞪著他‘誰會相信你!那些探病的人都是白天來的,哪有晚上來探病的,說!你到底有何居心’故意把自己偽裝,好讓對方發現不了自己眼裏深藏的仇視。但結果如蠻妤所料,公子末仿佛真的就把自己當成了單純的將軍府【木蘭】二小姐。
‘白天人太多,感覺再加我一個探望者,恐怕這小小的北閣都要被撐破了,所以特來晚上探視,這有何居心實在是沒有的事!’公子末明晃晃的站在那裏,蠻妤頭疼的厲害起來,也不管他是否還在那站著,徑直朝著床榻走去。等靠著床榻休息了一會,方才感覺好點。隻是想著再看他自己的頭恐怕疼的更厲害了。於是急忙下了逐客令。
‘現在探視完了,趕快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蠻妤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在公子末眼中是有何虛弱,但是必須讓他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蠻妤才能安穩下情緒,要不然,頭疼的厲害,保不準下一刻就在仇人麵前顯露自己的懦弱!公子末頗為關心的又上前了一步,蠻妤就往床榻上在後做一點。公子末笑了起來,隻丟下一句‘好好休息,我們還想再看一遍你的擊鼓舞呢!’就轉身離去了。
蠻妤用盡吃奶的勁堅持著,直到大半天再無任何響聲。她才癱軟下去,本來就病著,剛才又跟人家鬥了法,僅存的一絲絲力氣就這樣消逝了。真不知道蠻妤這次是怎麽了,怎麽病的如此嚴重。難道無情丹是在克製著自己不能用情!蠻妤疑惑的從新躺倒,沒有力氣去蓋被子,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的感覺有人在替我蓋被子。額頭上好像也冰涼冰涼的,比剛才舒服多了!慌忙睜開眼,是艾霜!蠻妤苦澀的朝他笑了笑,他什麽話都沒說,安靜地坐在床腳,仔細的打量著蠻妤。今天究竟是怎麽了,來了一位剛走,這又來了一位。
‘我是不是很難看!’看著艾霜看著自己的樣子,蠻妤急忙別過眼,不讓他在看自己。他大半天沒有說話,蠻妤止不住好奇,又轉過頭去,看著他還在那裏,那為什麽不說話呢?
‘病都這樣嚴重了!還在乎自己漂不漂亮’艾霜惱怒的看了蠻妤一眼,又起身走到桌子上,將一塊白棉布沾了水擰幹,走過來,疊整齊,從蠻妤額頭上拿下類似的白棉布,換了上去,額頭立刻感覺到清涼很舒服
‘發著高燒都不知道,若不是我來看你,恐怕明天早上塵世中都沒木蘭這個人了’發高燒怎麽會發高燒呢!蠻妤向來身體都很好,自小也不曾多病過,怎麽可能會發高燒呢!但是全身確實很熱。剛才公子末進來的時候我都沒感覺熱呢!再看外麵的月色,也可能隻是幾個時辰而已。
這病來得太快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麻煩你了,本來是該讓襲媜月姈照顧的’不知怎麽了,或許是跟艾霜有了兩次月下交心吧,蠻妤對艾霜的態度倒是很好,心裏對這個人也是存了幾分放心,想艾霜也不是那種人。又見對方如此關心自己,心裏也存了幾分感激與好感。